第11章

  第11章


  “我招我招!”


  紅旖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說道:“是……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借了三小姐的名聲約二小姐去暖春閣,本……本來是想著灌醉二小姐,偷了這個鐲子,誰能想到……誰能想到那孫公子竟會闖進來,奴婢慌了……所以就一時口不擇言……”


  曲錦鳶憤怒道:“原來是這樣。你這賤婢,賣主求榮,挑撥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實在是無恥至極,母親,將她發賣了出去吧。”


  “等等……”


  曲清商淡然的聲音道:“我回家數年,自問對母親孝順,姐妹和睦,若今日因此奴婢挑唆之言,在定親宴上鬧出這樣的事,鬧得家宅不寧,險些給我安上了陷害手足的名聲,隻是將她趕出去,我咽不下這口氣!”


  曲錦鳶眉心微蹙,片刻之後很快恢複如常,看向曲清商,問道:“依妹妹之見,如何處置?”


  曲清商聲音依舊平靜如初,但說出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栗道:“杖斃。”


  眾人倒抽了口涼氣……


  曲清商回到相府已有數年了,底下的仆從無論怎麽怠慢克扣,她連句重話都不曾說一句。


  時間久了,相府上下誰不知道這位鄉下回來的三小姐性格懦弱,除了綠痕之外都不曾將她放在眼中過。


  可如今,見她竟是輕描淡寫的直接將大丫鬟給處死,望著她那冰冷的神色,原本圍在四周的相府丫鬟仆從們,見此,不由打了個寒顫。


  這位三小姐,可不好惹,以後在相府服侍她可得小心謹慎些才是。


  處置了紅旖,不僅殺雞儆猴讓相府的這些牆頭草心底覺得害怕,就連曲錦鳶心中也在犯嘀咕。


  曲清商性格溫和懦弱,何時變得這麽心狠手辣了?

  就在她心中不安時候,隻聽見人群中傳來一道冷漠嫌惡,道:“真是最毒婦人心!”


  這聲音是……


  宋祈年,今日本該與她定親的未婚夫!


  隻聽見人群一陣忽然,後緩緩走出來一個俊秀出塵的藍衣公子,溫潤如玉的麵容,是長安閨中少女的夢中情人,但……卻是曲清商的噩夢!

  看見宋祈年的刹那,曲清商應該恨之入骨的,但此時……她不合時宜的想到了宋瞻。


  她心虛的下意識的看向宋祈年身後,方才隻是他一個人,心底這才鬆了口氣。


  就在她慶幸的時候,宋祈年也在打量著她——他的未婚妻,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看,但……不過是空有皮囊,心思惡毒的一個草包而已!


  宋祈年在短暫的驚豔之後,眼底隨即閃過了一絲濃濃的憎惡。


  他和曲錦鳶情投意合,早就有意來相府提親了。


  如果不是宋遠山被查出任上的賬目出了問題,他們不敢讓宋瞻知道,需要柳家貼大筆的銀子彌補,宋祈年根本不會輕易答應娶曲清商那個土包子。


  他心儀的妻子,能和他紅袖添香,琴瑟和鳴的大家閨秀,就像是曲錦鳶那樣,而不是一個鄉下來連說話都帶著土氣的!

  如今宋祈年發現,曲清商不止土,而且還心思惡毒,更是連正眼懶得看曲清商。


  曲錦鳶原本被曲清商突如其來的強硬弄得心裏惴惴不安,又有幾分生氣,就在此時,隻見宋祈年竟為她出麵,心中暗喜!


  是啊,曲清商越發粗俗無禮,不就越能體現出她的乖巧識大體麽。


  今日不能讓曲清商身敗名裂,但起碼,也不能讓她毫發無損。


  不過片刻的功夫,曲錦鳶的心中已盤算了許多個念頭,麵上卻是柔柔的勸解曲清商道:“是啊,三妹妹紅旖好歹服侍過你一場,你如此做,未免太絕情了。


  曲清商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冷冷道:“誰讓我生性冷血,無人教導,誰要是對我不利,我便要讓她加倍奉還!”


  曲錦鳶不由打了個寒顫,望著曲清商的目光眼底閃過了一絲薄恨,片刻抬頭的時候,卻是輕咬著唇,裝作一副委屈的模樣,道:“妹妹可是在責怪姐姐多管閑事了,可姐姐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啊。”


  隻見她端出一副顧全大局的端莊之色,道:“今日的事情本來清商妹妹你賠個不是,這件事咱們就算了,何必鬧得這麽難看呢,一家人如此斤斤計較下去,對誰都不好。”


  聽著曲錦鳶這一派大義凜然的說辭,長安的夫人們對她讚譽居多。畢竟這世家之中,誰家沒一兩件齷齪事呢,都是關起門來處置就算了,怎麽這曲清商非得弄個水落石出的架勢,連家族臉麵都不要了!

  這姐妹二人的性格形成了鮮明對比,眾人低聲議論道:“這曲三小姐到底是鄉野長大的,心胸狹隘,還是曲大小姐懂事。”


  曲錦鳶暗自得意,而曲清商在眾人議論聲中,似笑非笑的看著曲錦鳶:“姐姐如此大度,為何不攬下此事?”


  曲錦鳶眼神微閃,曲清商臉上隨即閃過了一絲了然的神色,道:“看來,姐姐自己也不想擔待上陷害同胞姐妹的名聲,那為何一定要將我推出去呢,難道在姐姐看來,你的名聲是名聲,我的名聲好壞也就無關緊要嗎?”


  曲錦鳶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曲清商竟會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在逼人的架勢之下,根本就無從相對。


  眼見自己一見鍾情的‘心上人’如此被欺負,宋祈年忍無可忍,開口對柳氏道:“我看此女如此巧言善辯,並非善類,曲夫人,還請千萬不要被其蒙蔽,是非不分。”


  柳氏心中‘咯噔’一聲,擔心這門婚事攪黃了,忙解釋道:“世子誤會了,一切都是那丫鬟做的,確實與清商無關。”


  今日暖春閣的鬧劇足夠讓相府丟臉了,已經犧牲了一個丫鬟,柳氏覺得這件事可以到此結束了。


  誰知宋祈年竟和曲清商杠上了一般,指著曲清商道:“那丫鬟也不見得說的是真話。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清白的,可能拿的出證據?”


  他目光冰冷的看著曲清商,不像是在看自己已經定親的未婚妻,倒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過,大家也都挺能理解這位祈年世子的。


  畢竟這位可是天之驕子,為了父輩的盟約,不得已娶一個在鄉下長大,空有其表的草包,任憑是誰心裏頭都不好受——


  宋家對外隻稱兩家定親,隻是為了宋家對柳家報恩,並不知道柳家還給了宋家一大筆銀子幫忙貼補宋遠山貪汙受賄的舊賬。


  宋祈年看似十分公正,在情在理,實則胡攪蠻纏的一番話,曲清商心底冷笑連連。


  原告沒有任何證據,隻憑一句話,就要被告的人拿出證據自證清白,何其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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