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第784章


  宋瞻的手伸的十分好看。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仿佛如白玉雕刻而成,像是一雙琴師的手。


  此刻,他手中拿著一隻核桃,動作無比優雅……


  隻見他大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捏,堅硬的核桃殼在他的手中瞬間四分五裂。


  這根本不是風雅琴師的手,而是手握兵器,執掌生殺大權的修羅將軍的手!


  看著那被捏碎的核桃,曲清商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在他手底下數次幸存的脖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瞧著她咽口水的動作,卻被宋瞻誤會了,他順勢就推到了曲清商的麵前。


  等碟子都推到了曲清商麵前,宋瞻方才倏然意識到不對,臉色略青……


  方才他投喂的動作怎麽這麽自然?像是做過了很多次似的!

  想他從前受盡冷眼,雖算不上是錦衣玉食,可再落魄也沒淪落到服侍人的地步。


  可此時曲清商瞧著他變了臉,便想到宋瞻那愛投喂人的毛病,便三下五除二的瞬間將半碟子核桃仁吃的幹幹淨淨!

  原本宋瞻有些反悔了,想將核桃仁收回來,卻不曾想到那少女長相斯文,吃起東西來卻如狂風過境。


  半碟子的核桃仁,瞬間被她一掃而空。


  宋瞻眉梢挑了挑,欲說什麽,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這裏曲清商到吃完核桃,才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


  “你問你話你喂我吃核桃?你這是什麽意思!”


  宋瞻收回手,麵無表情的搓了搓,瞬間那隻核桃連這核桃仁在他的手中粉身碎骨隻剩下核桃皮飄散在空中。


  曲清商不禁咽了口唾沫……


  方才吃的那核桃,有些幹!

  宋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方才道:“你說姬徽之,聽說是姬氏的家主,曾與前朝一位公主有過一段婚約……”


  原本吃核桃有些口幹,正倒了盞茶準備喝的曲清商,在聽到他這一番話的時候瞬間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半晌,她方才勉強止住了咳嗽,看著宋瞻道:“你說的那位公主,該不會是慕容朝華的吧?”


  聞言宋瞻眉心微動,看著曲清商道:“慕容朝華,你也聽說過她?”


  他的眼中鋒芒畢露,曲清商冷笑了一聲,道:“我能領略到這位慕容公主大名,還是拜您所賜。當初謝家的朝華賦丟失,你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也是那個時候,蕭雪崖出現在長安!


  目前曲清商隻看見眼前的一切錯綜複雜,探不清頭緒,隻是這些人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說到這裏,曲清商摸著下巴道:“姬皇後當初被廢,姬氏與天啟皇室有滅族之仇,姬徽之而那姬徽之又與前朝慕容皇室有糾葛,簡直就是剪不斷理還亂。這幾十年前的那一輩人,關係也太複雜了吧!”


  聞言宋瞻覷了曲清商一眼,隻見她眼中隻有感慨,並無其他,便道:“你說的倒也沒錯。”


  “當初姬家長子和慕容氏公主的婚約,據說是當初這婚約是神宗皇帝下的令。不知道是為了牽製慕容皇室,還是為了牽製中州姬氏一族,原本是準備二人及笄之後準備成親的,但萬萬沒想到姬徽之逃婚了。”


  曲清商驚訝的問:“為什麽要逃婚,這可是天子賜婚啊,難道他就不怕殺頭?”


  提及姬徽之的時候,宋瞻的語氣十分平淡,仿佛是在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人。


  “姬徽之據說有慧根,潛心向佛修行。他連家主之位都不想要,怎麽可能會要一個前朝公主。”


  “且當時中州姬氏一族,姬徽之早逝的兄長留下一位侄兒,名為姬蘅蕪,在他及冠之後姬蘅蕪便就在獻宗十三年繼任了家主之位……”


  曲清商扳著手指頭算了會兒,感慨道:“姬氏一族在獻宗十四年就因為姬皇後失寵而遭遇連坐,這樣算下來的話不正是姬蘅蕪當家主還沒一年的功夫,便被滅門了,那他夠倒黴的啊!”


  話音說完,隻見宋瞻倏然臉色有些古怪的看著她,曲清商不由問道:“怎麽?”


  宋瞻打量了她片刻之後,方才說道:“你是不是……和柳卿絮的關係不太好?”


  提到那柳二曲清商便就是一聲冷笑,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麽,在我回相府的這數年他為了曲錦鳶他沒少找我麻煩以及捉弄我。說句實在話,如果不是看在外祖父和舅舅的份上,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瞧著曲清商提到柳卿絮時便就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他不由樂了,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一臉了然道:“原來如此……”


  既然關係不好,那麽就不必告訴她,那姬蘅蕪,可是柳卿絮的生父這個秘密了。


  他要利用這件事,牽製柳卿絮以及……將軍府!


  就在宋瞻盤算之際,倏然見曲清商那清淩淩的桃花眼就那樣盯著他看,他莫名有些心虛,佯裝鎮定問:“你在看什麽?”


  曲清商清亮如雪的目光看著他,問:“你方才是不是又在想算計人?”


  宋瞻城府是何等之深,但此時聽到曲清商這番話他臉上的神色險些沒繃住,但還是故作凜然道:“曲清商,你覺得我真的想算計你需要費這麽大功夫嗎。”


  聞言曲清商被宋瞻的反將一軍成功帶跑偏了,此時她的心中也閃過一絲狐疑……


  不是為別的,而是為了宋瞻提到姬徽之的時候語氣十分平靜,像是在說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重傷他的並非是姬徽之?

  還是說,宋瞻與姬徽之的恩怨發生在六年後?

  就在曲清商的心中驚疑不定之際,倒是宋瞻見她突然沉默下來有些不習慣,皺眉問:“怎麽,不相信?還是覺得我在騙你?”


  聽到這話,曲清商倒是搖了搖頭,道:“都不是,隻是覺得有些不習慣……”


  她掩去心中的錯綜複雜,抬眸看著宋瞻。


  近在咫尺的這一張臉,俊美到有些刺眼。


  少了歲月賦予的內斂沉穩,多了少年時的幾分鋒芒畢露的淩厲。


  是他,又似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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