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替身
顧自安似乎睡了過去，蘇芒好一會兒才發現，她想哭。
她坐飛機回來真的挺累的，回來又是這麼勞心勞力，真的不能一走了之嗎？
費力把顧自安拖出了浴缸，蘇芒真想拿床被子給他，讓他直接在浴缸里睡一晚上得了。
可是想想顧自安那小性兒，算了吧，她還想要活著看到《替身》上映呢。
扒拉下來顧自安的衣服，蘇芒剛想要把他拖回去，誰知道顧自安竟是睜開了眼睛，「蘇芒，你真主動。」
唔，顧先生，你沒刷牙有口臭知道嗎？
蘇芒欲哭無淚，不是睡著了嗎？怎麼又是醒過來了，難不成這又是裝的？想想上次就是被顧自安給騙了，蘇芒心有餘悸了一番。
被赤果著的顧自安直接抱回了卧室，蘇芒裹起被子來就是佔據了床的一半。
「我累了，你別招惹我。」她今天已經受夠了，那個女人，顧自安的蛇精病發作，惹毛了她，蘇芒真想不出會不會砸顧自安一棒槌。
顧自安站在那裡，赤/裸著身子，好一會兒才上了床，「給我被子，我不鬧你。」
他語氣中又是帶著幾分委屈似的，蘇芒真的覺得他蛇精病發作了。
背對著顧自安，她正準備睡覺，卻是忽然間被顧自安攬住了。
「蘇芒，我跟你說件事，你別生氣。」
蘇芒怔了怔，瞌睡蟲有點被嚇跑了，「我不生氣，你說吧。」
她哪裡敢生顧自安的氣，頂多詛咒顧自安將來沒老婆罷了。
「蘭琪死了，家族性精神病發作。」顧自安把頭埋在蘇芒的後頸處，「她死前告訴我一個網址，說是裡面有蘭瑩記錄的一些東西。」
蘇芒原本的那點睡意沒了影兒，顧自安弄得她脖子痒痒的，真的是睡不著了。只是聽到蘭瑩這個名字，她有點呆。
上次顧自安也是跟自己說了蘭瑩，那個女人為了救顧自安死在了一場火災之中。
然而蘭琪有家族性精神病，那麼蘭瑩，是不是她也……
蘇芒忽然間一身冷汗，背後是顧自安低低的聲音，「蘭瑩她發現了她媽媽死的原因，不是因為繼母小三上位逼瘋的，而是精神病發作死的，只是那時候她不在家，回來的時候就見到繼母在家裡了，所以才以為這樣。」
蘭瑩和家裡的關係並不好，蘭父對這個大女兒很是疼愛，不知道是因為太太的死而出於愧疚，還是因為知道這個女兒肯定是活不長久的緣故。
蘭瑩很優秀，優秀到蘭父以為這個女兒可以擺脫那家族性精神病的噩夢，然而卻不知道，蘭瑩無意中從繼母口中得知當年的真相，她並不相信，但是去檢查后發現她的基因的確有問題。
得知這個結果的蘭瑩癲狂了，她努力抑制，然而卻是越來越頻繁的發作。
她不敢讓顧自安知道，卻因為無意中得知顧自安背著她竟是和楚凌一起出去吃飯而徹底發作。
「蘭瑩和楚凌不和，那次我之所以出去，是因為楚凌當時帶來了我爺爺捎給我的東西，只是我沒想到蘭瑩會因此走向極端。」
以為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脅的蘭瑩策劃了一場火宅。
她在博客中寫到，她一開始想要和顧自安一起陪著自己死去的，可是卻又是後悔了，她覺得應該讓顧自安永遠的愛著自己，讓楚凌永遠的在心中有這麼一個疙瘩，楚凌那麼的心高氣傲，即便是自己死後，顧自安和她在一起了，兩人也會產生矛盾，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又或者，因為自己的死，顧自安這輩子都不會和楚凌在一起，這樣更好。
這樣所有的人都不會幸福，她就放心了。
死的放心了。
……
蘇芒一身冷汗，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恐怖？
「蘇芒，告訴你是以為我想讓你知道，而不想隱瞞著你。」
蘭瑩在他的心中最後一點印記，因為那個私人博客的內容而徹底的摧毀。
顧自安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來了的，只是當聽到蘇芒喊他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沒有死，原來他的心還會跳動。
看著眼前這個人，他覺得自己可笑。
蘇芒和蘭瑩乍一看是有兩分相似，可是兩人性子完全不同。
蘭瑩聰明，高傲，又是那樣的偏執。
而蘇芒呢，蘇芒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顧自安不知道怎麼去形容，可是他當初和蘭瑩在一起不過三個月，而和蘇芒在一起多久了？
又是多少個三個月了？顧自安不願意去算。
「我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他從背後吻了蘇芒。
蘇芒戰慄了一下，「別。」她轉過身去，推開顧自安。
「顧自安，你讓我冷靜下。」面對著顧自安，蘇芒看著那本該因為醉酒而迷濛的眼睛此時此刻卻是明亮，她不由愣了下。
「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顧自安又是重複了一變，他伸頭吻了一下蘇芒的額頭，「早點睡吧，最近你也累壞了。」
其實他也很累，蘭琪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眼睜睜地看著如花的少女就因為恐懼癲狂而死，卻是什麼都做不到。
那個時候顧自安很害怕，可是又慶幸，他慶幸死的人不是蘇芒，好在蘇芒沒有家族性的精神疾病。可是他又害怕，萬一蘇芒哪天也像是岳蒙那樣，他該如何是好？
方晨一直向他彙報著蘇芒在國內的緊張，他還沒辦法回去，蘭琪死之前忽然間清醒，說是要化成灰，骨灰撒在大海里，這樣也許她就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了。
她說她沒有親人了，只希望顧自安能送她最後一程。
顧自安答應了下來，蘭瑩讓他這幾年都是陷入心魔之中，可是他卻沒辦法拒絕蘭琪。
也許，是因為當年的母親，她是那般的抑鬱，若是當時自己守在母親身邊，會不會好些？他這個做兒子所虧欠母親的，此時此刻希望能通過蘭琪一併還了，這樣他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和蘇芒過日子去了。
顧自安答應下來，還因為蘭琪說，「顧大哥，我祝福你和蘇芒。」這個這些年來一直喊他姐夫的小女孩，在最後卻是祝福他和蘇芒，顧自安到底是答應了下來。
一切處理后，他回國，想要去看蘇芒，可是得到的卻是蘇芒已經成功解決礦泉水事件的消息。
喝酒，慶祝，他的解脫，蘇芒的勝利，還有就是他們的未來。
蘇芒沒有穿睡衣，腰上是顧自安的胳膊，沉沉的，她擔心顧自安不老實，一直不敢閉眼睛，可是她真的很累，不知道撐了多久，終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無意識的，人往顧自安的懷裡拱了一下。
原本已經酣睡的人忽然間睜開眼，看著蘇芒那靜謐的睡顏，不由微微一笑。
……
蘇芒早晨醒的晚了些，起來的時候公寓里只有她自己，若不是客廳里的酒瓶就那麼零落著，她都以為昨晚是一場夢。
將一切都收拾好，蘇芒拿起手機打電話，打給林芮。
「事情解決了？」林芮笑著問了句，蘇芒點頭，哪怕是林芮根本看不見她的動作，「嗯，還算是圓滿，除了那幾戶人家。」
「這不是你能控制的，國外天天動蕩恐怖襲擊不每天都死人嗎？蘇芒咱們都是學這個的，書上不是說，從，人類安安穩穩沒有打仗的日子滿打滿算也就是那麼三百多天嗎？每天都有流血，每天都有死人，這是咱們無法控制的，想開點，別給自己壓力。」
「我知道。」蘇芒拿著手機在客廳里晃悠，「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一下林芮姐你的意見。」
「什麼事你還用問我？」林芮覺得好笑，蘇芒從來都是很有主見的人，什麼時候竟然還猶疑不定起來了。
「昨天顧自安跟我說了一些事情。」蘇芒猶豫了下，接著道：「蘭瑩的事情，還有當初他也跟我說過他母親的事情。」
「所以，你糾結了？」聽蘇芒說完，林芮皺了皺眉頭，關上了打開的文檔，合上了電腦，「蘇芒，你喜歡顧自安，有沒有問為什麼？」
蘇芒愣了下，沒能回答林芮的問題。
「顧自安對你並不算是很好，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對待商業對手從來不會輕敵，可是對你從來就是簡單粗暴，只用權勢來壓迫你，而不會動點腦子。他一開始並不喜歡你，或者說之所以包你，大概就是為了找這麼一個人，也許你和蘭瑩有那麼一點像，可是這不是主要原因。」林芮分析起來，她最近寫小說，邏輯思維很是嚴密。
「用你的話說，蘭瑩當初是為了救顧自安而死，就算是為了緬懷蘭瑩，他也不會找你作為替代品，你不是誰的替身，這個，你不需要糾結。」林芮直接點明，如今蘇芒糾結的大概便是這個問題。
「我說了，顧自安不找你的話也會找別的女人，趙芒，秦芒，只不過你們剛巧遇上了而已。至於對於其他的女人，他大概也是會用同樣的手段，用錢來砸，用權勢威脅，男人有權有勢都這個樣。甚至還會說，別在我面前自作聰明。」
蘇芒忍不住笑了出來，「還真是這樣。」顧自安跟自己說過，原來他也不過是尋常一人，免不了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