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神器8
等到那個下人的身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之後,雲逸眼神微暗地看了一眼仍舊低著腦袋的沐瑾年,打開石門沉默地走了進去。
沐瑾年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卻仍舊沒有出聲。
一路無話。
等兩人回到雲逸的卧房以後,沐瑾年才彷彿想起來什麼似的,看著眼前的大床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你就要在這裡接見他嗎?」
」怎麼,不行嗎?」雲逸挑挑眉,「別忘了,當初我接見你就是在這裡,我一向喜歡在這裡接見客人,不管是誰。」
沐瑾年語塞,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話來。他以為,當時的雲逸是因為知道是他才會選擇在這裡接見他,看來是他想多了。
看到少年被哽地說不出話來來的模樣,雲逸終歸是有些心軟。他輕咳了一聲,磅礴的靈力從他的體內奔涌而出,填滿了整個房間,剎那間的扭曲過後,房間頓時大變了一個模樣。
房間內的空間被擴展了好幾倍,原本的大床和其他的雜物用品已經不見了,看起來空蕩蕩的,數十級台階在這片空地的一頭驟然出現,台階之上擺著一把看起來壓迫感十足的椅子,簡直就是那個石門的翻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同一個人的品位。
沐瑾年看著這個極為陌生的房間,砸吧砸吧嘴,滿心感慨。
「空間的重疊和轉換,這種力量真是……」沐瑾年喃喃著說道,「都可以說是逆天了。」
但就算是這種逆天的力量,男人也是說施展就施展,這種實力,恐怕這個世界上真就只有他的愛人能夠做到了。
看著沐瑾年眼裡的驚嘆和那一絲隱約的崇拜,雲逸覺得自己的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情緒一高,他便沒有控制住,一直憋在心裡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你到底為什麼要見望月?」
這話一出口,不止沐瑾年,就連雲逸自己的身體也是一僵。
他恨不得縫上自己的嘴,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將這麼敏感的話題問出口,但他卻沒有忍住。沐瑾年有多恨望月,他可以說是最清楚的,這幾年沐瑾年拼了命地想要恢復實力,就是想要親自動手,將望月解決掉。
但所謂愛之深恨之切,現在的沐瑾年有多恨望月,曾經的他就有多愛望月,這讓雲逸根本沒有辦法忽視,就算他知道沐瑾年現在並不會在迷戀望月,可他沒辦法控制住自己,他沒辦法讓自己不去在意沐瑾年的過去。
他總覺得,沐瑾年的全部都應該是自己的,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沐瑾年的生命中,理所當然的就應該只出現自己一個人。
雲逸看著再一次低下腦袋的沐瑾年,滿心的感情想要述說,卻又擔心自己又一次提起沐瑾年的過往,只能咬了咬牙閉上了嘴,伸手攬住了少年的肩膀,想要將他帶到台階上去。
但沐瑾年卻在此刻突然開口,他說,「我想見望月,是因為我想看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他的聲音壓抑極了,似乎是在壓制什麼異常深厚的情緒。
雲逸的心臟一跳,無法言喻的苦澀驟然在他的心中蔓延開來。
沐瑾年他,還是忘不掉望月嗎?
這讓雲逸越想越氣,不自覺地就捏住了少年的雙肩,聲音里滿是怒火,「你就這麼愛他?他這麼對你你還是想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他劇烈地喘息著,頭一次覺得自己可能會被一個人氣死,「你怎麼就……」
他的話沒有說完,便被突然映入眼帘的少年的表情給堵住了。
那裡沒有他所想象的擔憂愛戀苦澀以及戀戀不捨,只有滿溢的仇恨,濃郁得似乎可以將人吞噬進去。
「是啊,我就是想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已經被魔氣侵蝕得不能忍受,所以不得不來找你這個神醫求助來了。」沐瑾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可以算是猙獰的笑容,「至於愛他?那是幾百年前的事兒了。」
「魔……魔氣?」雲逸難得的有些結巴,「他被魔氣侵蝕了?你怎麼知道這事兒?」
「我不是跟你說過,那把靈劍是用的我的精魄靈力和血液養育的嗎?」沐瑾年輕哼一聲,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雲逸,「你不會以為,這樣被養育成功的靈劍,不聽我的話,反而去聽望月的話吧?」
雲逸啞口無言,因為他的確沒有往這方面去想過。
對方這副罕見的模樣似乎是取悅到了沐瑾年,讓他忘記了方才提及望月時的不悅,輕笑了兩聲,「你剛才……不會是在吃醋吧?」
「誰吃醋了?」雲逸猛地開口,「我怎麼可能會因為你吃醋?你只不過是……」
沐瑾年挑眉,「我只不過是什麼?」
一個玩物?一個請求的報酬?
別開玩笑了!雲逸狠狠地將這兩個詞從自己的腦海里抹去,哪裡是什麼玩物報酬啊,少年明明就是自己的寶貝兒,並且是唯一的一個。
看著又一次緘口不言的雲逸,沐瑾年不著痕迹地翻了個白眼,正準備開口時,男人便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帶著他坐上了台階上的座位,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緊緊地抱著他,並把他的腦袋壓到了自己的脖頸間。
「別動,他要來了。」雲逸低聲在沐瑾年的耳邊說著,沐瑾年只覺得對方熾熱的呼吸噴洒在自己的耳朵上,痒痒的帶起一陣酥麻的感覺。
緊接著,雲逸的力量便迅速地包裹住了沐瑾年的全身,確保他的氣息沒有一絲的外泄,這才停止了動作,將下巴擱了在沐瑾年頭頂上,輕輕地磨蹭著。
望月很快就出現在了房間的門口,白色的袍子讓他看起來一身的正氣,卻掩不住他蒼白至極的臉色,以及隱隱發黑的眼眶。
還不等雲逸開口說話,望月便上前兩步朝著雲逸行了一個禮,「雲谷主。」
熟悉的聲音讓沐瑾年的身體一僵,緊貼著他的雲逸顯然是察覺到了,這讓他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地就帶上了一絲不悅,倒讓望月見識了一番外界所傳言的,雲谷主的古怪脾氣。
「雲鏡宗的望月長老?」看見望月點了點頭,雲逸輕笑一聲,帶著一絲毫無掩飾的諷刺,「我們應該沒有交集吧?」
望月心有不愉,但這次來的確是他有求於人,他也只能忍耐著脾氣不發作。
「雲谷主,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望月見雲逸沒有做聲,便沒有停頓,接著說了下去,「我的身體被魔氣侵蝕了。」
「魔氣?」雲逸似乎是來了興緻,挑了挑眉,手掌順著懷中人的頭髮撫了兩下,「你修鍊魔功,走火入魔了?還是遭到了反噬?有意思,我記得玉鏡宗可是一個修仙正派啊,並不是修魔門派不是嗎?」
「您誤會了,雲谷主。」望月嘆了一口氣,滿是不忿與無奈,「我應該是被人暗算了,您也知道,玉鏡宗雖然實力強勁,卻樹大招風,平日里也算是得罪過不少人,明裡暗裡也有不少針對我們的,遭人暗算實乃常事。」
聽完望月的解釋,雲逸頓時沒了興緻,感覺頗為無趣的輕嘖了一聲,「既然是遭人暗算,你也不應該來找我不是嗎?你要找的人,應該是暗算了你的人,問他要解藥或者解決辦法,到我這裡來,只是白費功夫。」
話語里竟滿是趕人走的意思,這讓望月有些急了。
「但是暗算我的人已經失蹤了。」望月抬起頭,從進了房間之後,第一次與雲逸對視,也在同時看見了乖巧地坐在雲逸腿上的身材纖細的少年,雖然那個少年背對著自己,但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也給瞭望月一絲熟悉的感覺。
他似乎是在那裡見過這個少年,但少年身上的氣息卻並不是他所熟悉的,他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樣的背影屬於誰。
「失蹤了就找回來唄。」雲逸不怎麼耐煩地說了聲,低頭親昵地輕輕啄吻著少年的額頭鼻尖,甚至輕咬住少年的唇瓣,毫不顧忌地在望月的面前來了一記深吻。
兩人的唇舌相纏發出嘖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以望月的修為顯然是聽得極為清晰的,他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然後想到什麼似的,有些急切的開口,「雲谷主,您放心,只要您將我體內的魔氣驅除出去,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您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雲逸放開少年的唇,抬頭瞟了一樣正迫切地望著自己的望月,黑色的眼眸里劃過一絲異色,「哦,是嘛?」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因為吮吸而極為紅艷的嘴唇,興緻再一次被勾了起來,「那你猜猜,我想要什麼?」
望月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雲逸會這麼問自己,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胸有成竹地開口,「不瞞您說,我那裡有一個少年,絕對不比您懷裡的那位差,我敢保證。」他顯然是將雲逸懷裡的少年當成了雲逸的男寵,這種事雖然不怎麼能放到檯面上說,但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這麼說,只要我幫你一把,那個少年就是我的了?」雲逸挑了挑眉,「那個少年,叫什麼名字?」
雲逸的態度似乎有所放鬆,這讓望月大喜,他迫不及待地告訴望月,「叫懷月,不過這名字是我起的,您如果不喜歡,可以隨意改。」
雲逸的眼眸一沉,「這倒是巧了,我的寶貝兒,曾經也有一個名字,叫懷月。」
雲逸的怒火毫無掩飾地傳遞給了沐瑾年,他的手掌安撫般地蹭了蹭雲逸的腰身,然後換了一個坐姿扭過腦袋,看向了台階下方的望月。
「你是在說我嗎,望月,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