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神器12(完)
依舊是那個飄滿了霧氣的溫泉,同樣的兩個人影在霧氣之中綽綽約約看不太真切。
沐瑾年閉著眼睛坐在池中間,溫泉中的水本應該將盤坐著的他整個的淹沒在池水中,但坐在他身後的男人卻貼心地用靈力凝結成一塊小隔板,讓他露出了一個腦袋。
此時他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原本白皙的臉頰漲的通紅,偏偏一雙嘴唇蒼白而毫無血色,汗水從額頭上順著臉頰滑落至他尖瘦的下巴,匯聚在一起后滴落在溫泉的水面上,泛起一陣陣的漣漪。
坐在他身後的雲逸也同樣是如此,只是相較於沐瑾年平靜極了的表情,他看起來要急躁許多,眉頭緊皺,雙眼瞪得大大的,似乎是不想錯過身前人影的任何一個動作,生怕對方會發生什麼意外狀況。
他的一隻手掌輕輕地搭在沐瑾年的肩頭,感受著對方身體內筋脈的動靜,許久之後,他抬起另外一隻胳膊,環住沐瑾年的腦袋,手掌處放著一顆渾圓的白色藥丸,正對著對方的嘴唇。
「張嘴。」他彷彿耳語一般地輕聲說,似是擔心自己聲音過大打擾到對方。
在沐瑾年張嘴的那一剎那,白色的藥丸精準地被丟進了他的嘴裡。沐瑾年脖頸上小巧的喉結滾動了兩下,藥丸被他吞咽了進去,在進入體內的那一刻,藥丸便化作一股帶著微微涼意的能量,迅速地流竄在他全身上下的筋脈之中,與他逐漸開始暴躁起來的靈力糾纏在一起,緩緩地平復著他的靈力。
雲逸的眼神愈發嚴肅起來,他緊抿著雙唇,眉間一條深深的紋路,舉在沐瑾年唇前的那隻手一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不經意間的動作會引起溫泉水的晃動,從而影響到正處於關鍵時刻的沐瑾年。
直到自己感覺到對方體內的氣息逐漸穩定下來,他才鬆了一口氣,放下了自己的雙手,將軟下身體的少年攬入懷中,站起了身,將人帶到了溫泉邊上坐了下來。
雲逸低下頭,正對上沐瑾年看著自己的明亮極了的眼睛。
「怎麼了?」他低聲問。少年靠在自己身上的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感覺虛弱極了,就像是虛脫了一樣。
「這種感覺真是……」還沒等雲逸緊張起來,沐瑾年便緊接著說了下去,「太棒了!」
沐瑾年撐起身體,在原地蹦躂了兩下,全然沒有雲逸以為的無力與虛脫,這讓雲逸瞬間就放下了心。
雲逸扯過一邊的衣衫給沐瑾年披上,順手撩了撩對方的黑色長發,為少年纏繞好了脖頸上的繃帶。
在為少年穿上最外面的白色外衫時,他的動作突然頓了頓,才柔和下來沒多久的眉眼再一次凌厲起來。
沐瑾年敏銳地感覺到了身前男人的不對勁,剛想開口詢問,便隱約感覺到雲山谷內的騷動。
不同於往常的平靜,現在的雲山谷內來了不少人,將這一派平靜給打破,而這其中,還有不少讓沐瑾年熟悉極了的氣息。
「是玉鏡宗的那些人,還有幾個別的門派的長老。」沐瑾年肯定地說,他看著雲逸滿是不爽的表情,輕笑了一聲,「他們來的正好,今天就和他們做一個了結吧。」
「望月沒有來。」雲逸皺眉。
「不,他來了。」沐瑾年搖了搖頭,滿臉的肯定,「相信我,他一定來了,我感覺到了。」
闖入山谷內的人早已將雲山谷翻了一個底朝天,卻仍舊沒有發現沐瑾年和雲逸的身影,就在他們想要放棄之時,兩道突然出現的氣息讓他們停住了準備離開的腳步。
「你們可終於出來了。」依舊是一身藍袍的識月揮舞了兩下手中的大刀,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再不出來,明日全修真界便會傳遍雲谷主懼怕玉鏡宗的實力,躲在雲山谷里不敢現身的消息了。」
這是□□裸的激將法,雲逸顯然是不會上鉤。他環顧了一下周圍的人影,冷笑一聲,「望月呢?他怎麼不出來?」
「你以為我還會讓師弟來這裡嗎?在他被你們如此暗算了之後!」識月揮舞大刀的動作一頓,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怒意。
雲逸抬眼看了看他,「哦?那你說說,望月怎麼被我們暗算了?」但在識月開口之前,他便接著說了下去,「識月,沒想到你做掌門這麼多年,最後竟然被自己的師弟所矇騙。」
「休要胡說八道!」識月大怒,黝黑臉龐上的表情猙獰極了,顯然是認為自己被冒犯了。
雲逸沒有說話,他將身後的少年拉到一邊,扯開對方脖頸間的繃帶。
「這個傷是望月幾年前弄出來的,但是一直到現在,就連雲逸也沒有辦法讓它痊癒。」沐瑾年低聲地說,一隻手扒開自己披散著的頭髮,好讓那道猙獰的傷口顯露在眾人面前,「你們說我是魔修,但你們想過沒有,我是一個擁有四個靈根的廢人,除瞭望月之外,從來都沒有人給過我功法,給我功法的人是望月,教我修鍊的人也是望月,如果我是魔修,那給我功法叫我修鍊的望月,又是什麼?」
識月本想反駁的話語一頓,大張著嘴巴看起來有些滑稽,但他還是梗著脖子硬生生地將話說了出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嗎?」
「是不是胡言亂語,你問問望月就知道了。」沐瑾年勾了勾唇,眼裡滿是嘲諷,「他不是跟你說有一個神器嗎?神器確實是有,但不在我這裡,在望月的手上。」
「這不可能!」識月反駁回去,「如果望月有神器,我不可能沒有發現!」
沐瑾年沒有搭理識月的話,自顧自地說,「望月當初救我,本就是想要我的魂魄來淬鍊神器,如果不是我命大,早在五百年前我就死了。」
「簡直是不知所云!」識月終於忍不住了,舉起手中的大刀便向沐瑾年沖了過去。
沐瑾年冷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便沒有了動作。
識月的身影很快就被人攔住了,但那人不是沐瑾年,也不是雲逸。那人穿著一身白袍,頭髮散亂地披在腦後,一雙眼睛紅得發亮,看起來瘮人極了。
「望……望月?」識月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但望月彷彿是陷入了魔怔一般,舉著手中的長劍不停地向識月發動著攻擊。
「你還不明白嗎?他這是被體內的魔氣反噬了。」沐瑾年環抱著雙臂在一旁看著好戲,「如果只是被魔氣侵蝕是絕對不可能到達這種地步的,望月都變成這樣了,你還相信他不是魔修嗎?他手中的劍,就是他所說的那個神器。」
沐瑾年感受到了人群之中的騷動,他向騷動的地方看了兩眼,不出意料的是別的門派的那幾個長老。其中一個長老從人群中跳了出來,走到了沐瑾年的身邊。
看著雲逸做出的一副攻擊的模樣,那個長老無奈開口,「我只是想來判斷一下你是不是魔修,並無他意。」
沐瑾年對雲逸點點頭,感覺到自己一隻手被雲逸握住,他的心中一暖。
那個長老抓住沐瑾年的另一隻手,細細地感受起來。片刻之後,他對著人群騷動的那一塊搖了搖頭,放開手對沐瑾年和雲逸抱拳,「抱歉,雲谷主,這件事我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在場的人很快便只剩下了玉鏡宗的子弟,沐瑾年看著仍舊打得火熱的識月和望月,勾了勾唇,「我改變主意了。」
「改變什麼主意了?」雲逸將沐瑾年拉向更遠的地方,以免遭受波及。
「我不會親手殺掉望月了,那隻會髒了我的手。」沐瑾年輕笑一聲,「讓識月來動手,不是更好嗎?」
「他是望月的師兄。」雲逸有些不解,「他怎麼可能會殺掉識月?」
「他會。」沐瑾年肯定地說,「他先是玉鏡宗的掌門,然後才是望月的師兄,更何況,識月此人最厭惡欺騙,性子又衝動,認定了的事情,沒有人能攔得住。」
當他們看見那一片血霧時,沐瑾年覺得一直壓在自己內心深處的大石頭頃刻間變成了空氣。
他的手指輕動,將從望月手中飛到遠處的那把劍招了回來,拉著雲逸迅速地離開了原地。
直到兩人回到了雲逸的房間,沐瑾年才鬆了一口氣,輕輕地撫摸著手中的劍。
本體再一次回歸的感覺,讓他渾身上下都舒暢極了。
「瑾年,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雲逸坐在沐瑾年的身邊,看起來有些緊張。
沐瑾年正沉浸在接觸本體時的舒暢感中,有些漫不經心地開口,「什麼事?你不舉嗎?」他抬頭看了愣住了的雲逸,安慰一樣地說,「沒事兒,我都已經知道了,你不舉不是還有我嗎?我……」
天地旋轉。
沐瑾年訝然地看著黑著一張臉將自己壓在身下的雲逸,正準備再次安慰看起來像是惱羞成怒的男人,便被對方炙熱的吻給堵了一個正著。
一吻結束,男人微微抬頭,黑色的眼眸之中滿是情|欲。他低低地喃喃著,「不舉,嗯?」
說著,他抓住沐瑾年的手探向了自己的身下,粗大硬熱的觸感讓沐瑾年嚇了一跳,眼眸里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那我就讓你感受一下,被『不舉』的人干到不舉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