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大結局
「在你心裡還是那個談幽重要,我有什麼資格生氣。」幽冥桀面無表情道。
這話一聽就是生氣了……
陌凌無奈的嘆了口氣,「在我心裡,你們都很重要,不分彼此。」
「聽你這麼說,你這麼輕易就原諒他了?」
「哥,談幽是做錯了,但他也是受了蒙蔽,他爹娘的死給他的打擊很大,這種時候糾結過往非我所願,我也不想總活在過去。」
「那你和他……」
「走一步看一步吧。」陌凌道,「這些事等救出小皇叔以後再說。」
她雖然不怨恨談幽,但也不能當一切都沒發生過,現下最好的相處方式是相敬如賓,以後的事等以後再說。
「你要我救千渚墨?」幽冥桀敏感的捕捉到陌凌另一層意思。
陌凌一愣。
怎麼就忘了,哥哥和小皇叔的過節比金沐夏還大!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小皇叔怎麼得罪這麼多人的?
這聲嘆氣聽在幽冥桀耳里卻不是那麼回事,「凌兒你……很想救千渚墨那混蛋?」
「當然想救,雖然南公主不至於傷害小皇叔,但讓他就這麼一直被囚禁,終究是不行的……」陌凌幽幽道。
「……」幽冥桀即不甘願救千渚墨,又不願見陌凌擔心,矛盾全寫在臉上。
陌凌不忍他繼續為難,道,「哥,你能說說為什麼那麼討厭小皇叔嗎?」
幽冥桀沉吟片刻,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就說一些從前的事吧……」
「這件往事,都要從這枚胎記說起……」幽冥桀輕撫上額角的嫣紅胎記,苦笑了一下,徐徐講述起來。
陌凌原來只在夢裡憶起過一些這具身體小時候發生的事,關於幽冥桀的回憶只有兩個人開心玩耍,如今聽來,才知道有些小皇叔告訴她的記憶,是捏造出來的。
幽冥桀是千渚辰另一個寵妃所生,比陌凌早出生一年,出生前便被立為太子。
然後,十月懷胎,十月期待,嬰兒呱呱綴地那日,眾人盼來的卻不是幸福和喜悅,而是災難。
說來也巧,幽冥桀出生那日,本是個風和日麗艷陽高照的晴天,但當他的母妃麗妃臨盆前,突然烏雲滿天,電閃雷鳴。
當時,欽天監和巫祭司都說這是不祥之兆。
千渚辰並不想相信這些,依舊守在殿外,等孩子出生。
當殿內傳出喜訊,千渚辰歡天喜地跑了進去,從奶娘手中接過他的第一個孩子。
孩子不像其他孩子一樣哭,靜靜無聲,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額上一塊胎記形似鳳尾,詭異妖紅。
千渚辰一愣,總覺得懷中的嬰兒一點都不像個嬰兒,而就在此里,一直雷雨不斷的天空突然一個利閃,而後便是一個雷劈中麗妃寢殿,院子里當下著起火來。
房外的欽天監和巫祭司都被驚到了,小太監手慌腳亂的拿桶滅火,整個宮中亂成一團。
幽冥桀卻仍舊悠哉悠哉的躺在千渚辰懷裡,還朝他笑了一下。
不知是否被心理因素影響,千渚辰總覺得這孩子笑起來的時候,額角的胎記更加艷紅了,像鮮血一般,配合微彎的小嘴和細長的眼睛,竟有種說出不的詭異之感。
這時,陪產婆接生的小宮女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娘娘歿了。」
產婆也跟著過來,「娘娘產子耗盡精力,皇上請節哀……」
千渚辰渾身一震,差點將手中的嬰孩兒掉了出去。
麗妃是千渚墨最愛的嬪妃,自進宮后就是專寵,初聽聞這個噩耗他簡直不敢相信。
「麗兒她……」他嘴唇輕顫,抱著孩子一步步挪到床前,看著床上已經沒了氣息的摯愛,落下了男兒淚。
院中的火越燒越旺,一時半刻竟無法撲滅,侍衛只能進來通知皇上先行移駕。
千渚辰抱著孩子,冒雨出殿。
一直等在門口的欽天監和巫祭司只看了孩子一眼,便雙雙愣住。
「今日發生一切,皆是不吉之兆,皇子臉上的胎記乃遠古象徵災禍之圖騰,若讓這孩子平安長大,將來必為禍天下啊!」回過神來的巫祭司沉痛道。
欽天監也跪地請命,「此子乃是煞星轉世,皇上為天下著想,還請速速處死為妙!」
「住口!」千渚辰厲聲喝止了二人,「這是朕與麗妃的愛子,千渚國將來的太子,誰再敢妄言議論,殺無赦!」
話落,便抱著孩子頭也不回的離去。
之後,巫祭司二人又曾多次進言,統統被千渚辰擋了回去。
雖是如此,但千渚辰並非全然不信,又加上麗妃是因為產子而死,所以他雖然沒有把幽冥桀怎麼樣,卻也不加以理會。
幽冥桀從出生便獨居一宮,由千渚墨和兩個奶娘帶著,千渚辰無事從不會宣見。
幽冥桀到兩歲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千渚辰,只有千渚墨經常去他宮中看他。
千渚墨亦是對他很好,雖然嚴厲,但也有溫情的一面,不僅親自教他習武強身,還常帶他出宮遊玩。
但美好的時光也止步於此,自幽冥桀三歲起,怪事頻繁發生。
他身邊的人開始離奇死亡,有的落水,有的中毒,更有的被刀劍刺中,卻找不到兇手。
一時間,傳聞愈演愈烈,什麼煞星禍星災星之說又開始在宮中蔓延,巫祭司甚至在朝堂上以死明志,求皇上賜死太子。
那段日子,是幽冥桀最痛苦的日子,明明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錯,卻要飽受白眼和指責。
所有宮人都恨不得躲著他走,唯恐避之不及。
千渚辰從來不曾給過他父愛,連千渚墨也因為傳言待他不如從前親近。
「只有凌兒,每日來找我,陪我玩,給我帶美味的食物,說我的胎記漂亮……」幽冥桀說到這裡,目光好似透過陌凌,看到兩人小時候那段兩小無猜的日子。
陌凌腦中的記憶也漸漸清晰,「是啊,第一次見到哥哥的時候,我簡直驚為天人,世界上怎麼有這麼漂亮的人。」
雖然那還是在她穿越之前的事,但她第一次見到幽冥桀時,也是同樣的感受。
「只有凌兒從未嫌棄過我……」幽冥桀低嘆道。
他的美有目共睹,卻從未被誇講過,因為所有人都說那不是吉兆,是妖邪。
一個男人,偏偏長了一雙勾魂奪魄的鳳眼,宮裡的人表面不說什麼,背地裡都罵他是不男不女的妖怪,他有好幾次都不小心聽到了。
那時還小,不堅強,渴望被認可,因此回宮后偷偷哭了很久。
「後來,我五歲那年的一天夏夜裡,半夜時起床小解,發現滿地都是下人們的屍體,滿宮的血腥味兒刺鼻,我尋著血跡戰戰兢兢走到院外,發現侍衛們正在院中和一個黑衣人打鬥。」
「那個黑衣人武功很高,幾十個侍衛竟不能奈何他,等不到外宮的人發現,已經將侍衛們全都殺死了。」
「我當時嚇得一動不敢動,就那麼愣愣望著那個黑衣人,直到他收起劍,轉過身,面對著我扯下面紗……」幽冥桀痛苦的閉上眼睛。
陌凌心中已有預感,「是小皇叔?」
「是……」幽冥桀沉痛的點點頭,心有餘悸道,「千渚墨朝我笑了笑,十分詭異駭人,我當場嚇暈過去。」
「等第二天醒來,我已經不在皇宮,而在一間寺廟,是千渚墨將帶到那裡的,後來,我才知道自己早已不在千渚國境內,那裡是金國。」
幽冥桀繼續道,「寺廟的方丈是和尚,出家人慈悲心,對我還算不錯,但他不允許我下山,更不會提及千渚墨的事,無論我如何問都守口如瓶。」
「我在那裡住了一年,與寺中的和尚熟悉了,他們都對我很好,我甚至拜了方丈為師,漸漸的不再想皇宮的事,也不再想著回宮或者找千渚墨報仇。」
「直到一天夜裡,三個帶著大內腰牌的人出現,殺光了寺中所有人,方丈護著我拚死逃出,將我藏在一棵樹上,自己做餌引出那幾個人。」
「我當時親口聽到那三人說是奉了王爺吩咐,不留活口,之後師父與那三人同歸於盡,自己也重傷不起,我含淚葬了他的屍體,在墓前發下重誓會幫他報仇!」
「千渚國的王爺,除了千渚墨再沒別人,更何況,知道我在那裡的人,只有千渚墨!」
講述完,幽冥桀看著陌凌,「你說,我應該原諒他嗎?」
陌凌想了想,才道,「哥,我覺得這裡面說不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
「對啊,你想,小皇叔如果想殺你,早就可以殺了你,他為什麼要等你出宮好幾年後才殺你?如果他想殺你,為什麼還要費心安排你出宮,你不覺得這些事很蹊蹺嗎?」
「……」幽冥桀從未想過這些。
這些年,他從未對人說過這些事,一心沉浸在仇恨中,練武復仇,那夜的慘案他至今不敢回想,更別說細細去分析。
如今聽陌凌說這些,不得不承認也有幾分道理。
「還有……」陌凌見他有所動搖,繼續道,「殺你的人說是王爺之命,可你並沒有見到小皇叔去,以小皇叔的武功,若想斬草除根,他親自前去不是更好?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的人。」
「但是殺我宮人那日我見到他的臉,確實是他。」幽冥桀道。
「這件事等找到小皇叔之後再向他確認,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不會不認。」陌凌沉吟之後道。
幽冥桀沒再說什麼。
當晚,陌凌和談幽宿在幽冥宮,隔日也沒離開。
談幽來之前將宮中的事都處理好了,多住兩日也無事,便一直陪陌凌住下去,一邊搜尋千渚墨的消息。
幽冥桀有陌凌和金沐夏輪番勸著,對談幽的態度漸漸不像一開始那麼敵視,但仍不怎麼說話。
之間,談幽回過兩次宮處理積壓的事務,馬上又回來陪陌凌。
終於在半個月之後,金沐夏手下找到了千渚墨。
由於金沐夏就在附近,得到通知就馬上趕了過去,南宛然雙拳難敵四手,被眾人聯合制服。
陌凌得到消息時,千渚墨已經被帶回幽冥宮,南宛然也因為傷重昏迷。
看到一直意氣風發的小皇叔變成了癱瘓在床的廢人,陌凌一腔怒氣無處發泄,簡直要被鱉到發瘋。
「小皇叔,這是……」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害的,陌凌問到一半就住了口。
「你小皇叔我實在太優秀了,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歡得不得了,這就是英俊的代價啊……」千渚墨神色如常,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
被他這麼一弄陌凌的心情比先前好了,平復呼吸道,「不管怎麼說,人沒事就好。」
命還在就好,身上的傷可以找神醫治療。
和千渚墨寒暄了一陣,楚若言和金沐夏便到了。
金沐夏和陌凌對視一眼,神色複雜,陌凌察覺到她似乎有話想說,便趁著楚若言在千渚墨面前懺悔護駕不利時,與金沐夏一同出了房間。
「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好不容易把小皇叔找回來,這個節骨眼上陌凌真的不希望再出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南公主醒了,不過不肯吃東西。」
「她絕食?」
「算是吧,悻悻的很沒精神。」金沐夏道。
陌凌若有所思點點頭。
完全可以理解,以南宛然對小皇叔的執念,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無論從哪方面講,她都……
「我去勸勸她吧。」陌凌嘆了口氣,往南宛然房間的方向去。
和南宛然聊了一整個下午,她仍是那副溫溫和和的樣子,但話比從前少了很多。
陌凌極力開解,著重提了金沐夏打聽到的消息,離京都不遠有位隱世神醫醫術很好,小皇叔的手筋腳筋有續上的希望。
南宛然這才似輕鬆了一點,陌凌又說了些關於千渚墨的事,總算哄得她肯吃東西。
之後幾天,陌凌多數時間都在和金沐夏找尋名醫,談幽也派出很多暗衛幫忙,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
那神醫是個鬍子花白的老頭,醫術卻十分的好,幫千渚墨接續了手筋腳筋,又留下膏藥,囑咐了一通如此這般,一年時間可徹底痊癒,恢復原來的武功。
神醫不收金銀,只收下一本罕見的武功秘籍做為謝禮,之後便又消失了。
南宛然承擔起了照顧千渚墨的責任。
陌凌見小皇叔並沒有反感的樣子,反而洋洋得意的,便也順其自然。
日子無波無瀾的過著,一個月後,千渚墨已經能扶著牆行走了。
這其間談幽一直沒離開,過著十分忙碌的生活,一邊關照宮裡,下朝便往這邊趕,摺子都讓暗衛送到幽冥宮來了,完全當這裡是臨時皇宮。
千渚墨是豁達的人,自回來后聽陌凌說了先前發生的事後,便把一切都看開了。
幽冥桀也從談幽近來對陌凌的殷勤呵護中漸漸消了氣,對他的敵意沒以前那麼深了。
但,他對千渚墨的敵意卻是不減。
等千渚墨身體和氣色都好轉得差不多時,陌凌將他和幽冥桀叫到一處。
她一直認為當年的事有誤會,與其左右逢源做合適姥,不如把當事人叫到一起說清楚。
「小傑真是長大了,武功已經比我還要厲害了?」千渚墨一見到幽冥桀就忍不住調侃。
「不準叫我小傑!」幽冥桀恨極了他那副長輩的模樣。
「小傑是在為那日盜葯事生氣,還是為你小時候的事生氣?」
「……」幽冥桀憤憤轉過身,不去看他。
「小小年紀就那麼記仇……」千渚墨無奈道,「你就一直不想問問我為什麼要殺光你的宮人?」
「小皇叔,你是為了隱瞞什麼?」陌凌問道。
「還是小凌兒乖乖,知道小皇叔是有苦衷的!」千渚墨摸摸陌凌的頭,然後對幽冥桀道,「如果你不是這麼恨我,這件事我本不想說的,當然,現在你已經成年了,說出來也沒什麼。」
「其實你母妃並非因為難產而死……」
幽冥桀立刻轉過身來,驚愕的看著他。
「你母妃是被宮中一位擅長盎術的妃子下盎而死,你父皇也是後來調查才知道的,你一出生體內便含有盎毒,隨著你年齡增長越發不受控制,所以你父皇才會把你交給我。」
「後來,我用內力催動盎蟲沉睡,本以為已經萬無一失,便許你獨立宮殿,可誰知……」
「那盎蟲開始晝伏夜出,且一到夜晚便變得噬血,你因為睡著了並不知道,其實你每晚都會夢遊,然後……」
千渚墨痛苦的閉了一下眼,「你宮裡每夜都會減少一個人,我也是過了很多天才發現,可惜等我想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你那夜夢遊時被宮裡的下人撞見,一聲驚醒了全部的人,我不得已只能將他們全都殺了,你醒來便看到那一幕……」
誤會,也是正常。
其實他並不怕幽冥桀的誤會與恨意,有時候那也是一種能讓人變得強大的手段。
「為了除盎我才把你送到寺廟,那位大師是我江湖中的朋友,可惜……被皇家連累了。」
幽冥桀滿臉愕然的聽著千渚墨述說著一切,五官已經失去做出任何錶情的功能。
往事與仇恨,推翻又重演……
陌凌同樣震驚到不行,雖然早就想過是一場誤會,但當聽到真相時還是飽受衝擊。
然而更令人詫異的事還在後面。
「程千素派人殺你的事我並不知情,等我與屬下趕到時,你已經失蹤了,只找到大師的屍體,我知道大師於你亦師亦父,他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之後我也一直都在找你,只是沒想到,幽冥宮主會是你……」
千渚墨自嘲般的笑了笑。
當年的事打擊了幽冥桀的同時,也給了他打擊,正是在那之後,他才減少出入江湖的次數,專心輔佐陌凌。
縱然不喜歡,不願意,也還是因為負罪感留了下來,困在皇宮這片小小的天地里。
「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你們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千渚墨下完了逐客令,翻身背對著二人躺回床上。
陌凌拉著失魂落魄的幽冥桀出去了。
對於這種事,她也勸不了,只能等幽冥桀自己想開。
所以,當幽冥桀鬆開她的手回到自己房間時,她沒有跟上去。
沒事的吧,更何況哥哥身邊還有可愛的鐘茵一直在……
陌凌無奈搖頭,回了自己房間。
推門進去的時候談幽正在書桌上燒什麼東西,她進去的時候那張紙已經燒了只剩一半,飄飄然的灰燼落在紅木桌上。
「你在燒什麼?」陌凌好奇的湊上去。
談幽將她拉到身邊,微笑道,「南宛然交給我的那份密文。」
「為什麼要燒了?」陌凌一愣,「你不是一直都想找……」
「不……」談幽將食指按在她唇上,「我早就不想要了。」
「既然是不重要的東西,那就毀掉吧,免得再惹人覬覦,因為這種不必要的麻煩陷入危險。」
「我現在想要的只有你,你的人,你的心,要你忘記從前,不再排斥我……」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她。
「我什麼時候排斥你了……」陌凌小聲嘟嚷,其實底氣並不十分足。
剛到幽冥宮那幾天,確實有些排斥與談幽靠近,那是一種受傷之後的本能反應,一種自我保護。
不過經過這些日子,她已經恢復從前那樣了,不過看起來談幽還是很沒安全感,不敢像從前那樣說吻便吻過來,每次都會先徵求她的同意。
「我已經不氣了,你不用那麼小心翼翼……」陌凌說完,便湊上去在談幽唇上輕吻了一下,像在證明自己說的話一般。
談幽面上染上一層喜色,將陌凌牢牢圈在懷裡,雙臂緊緊環著。
「凌兒……」他將下巴抵在陌凌肩頭,聲音低啞道,「從前的事,每每想起來,我都好後悔……」
「不說這個了,都過去了……」陌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恩。」談幽低低應了一聲,又維持了這個姿勢一會兒,鬆開陌凌,改成鬆鬆的抱著她。
「你哥的誤會解開了?」他問。
「恩。」陌凌點點頭,「小皇叔都說清楚了,我哥也不會再怨他了,只不過……樣子挺傷心的。」
她並不打算把小皇叔的話告訴談幽,為了程千素做的那些事,已經讓他很難受了,好不容易走出來,她不想又把談幽拉回去。
過去的都過去了,未來,是用來創造的,而不是用來懺悔的。
「沒關係的,鍾茵應該在你哥房裡,她會安慰你哥的。」談幽道。
陌凌忍不住笑出來。
關於哥哥和鍾茵的關係,除了糊塗的二人不明感情,其他的人都明白得不能更明白。
「只是不知道那兩個笨蛋,什麼時候能發現。」
「什麼時候發現都好,一直這樣也不錯,只要在一起就好。」談幽額頭輕輕抵上她的。
「恩。」陌凌閉上眼睛。
只要在一起就好……只要大家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就好。
……
在幽冥宮留了一個多月後,陌凌陪談幽回了宮。
小皇叔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提出要回原來那片竹林,而且是和南宛然兩個人一起。
陌凌很驚訝,同時也嗅到了一絲絲殲情滴味道。
小皇叔那種性子竟肯陪人過隱居生活,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不過這樣都能愛上,也不得不配服小皇叔,難道他就喜歡強制愛的調調?
陌凌一有時間便會同談幽去看他和南宛然,每一次南宛然都比上一次精神好很多,看來二人相處的不錯,笨拙的南公主也發現自己的感情得到回應了。
反觀幽冥桀那邊就不怎麼讓陌凌開心。
他竟然要帶鍾茵離開,說什麼散心,其實就是遊山玩水去了。
不過陌凌也明白,他當初創建幽冥宮,就是為了復仇,如今仇恨成空,自然也沒有兢兢業業做宮主的必要,他那種不受拘的性子,又有一身絕世武功,闖蕩天下是最自在的。
這還要感謝那位神醫,在治好小皇叔的同時,也幫幽冥桀治好了寒毒之治,並告訴他南國有一處溫泉,可以調理他體內剩下未清的餘毒。
想必他和鍾茵第一站就是那裡吧?
最可憐的要屬金沐夏,只能留在幽冥宮接手哥哥的爛攤子,好在有楚若言陪她。
因為怕楚若言覬覦自己,談幽說什麼都不肯讓他回宮,陌凌倒不討厭楚若言,但也不希望他一直守著一份無法回應的感情,便默許了。
她知道暫時沒地方去的楚若言,一定會留在幽冥宮,金沐夏也不會讓他走,二人日久生情,總比他一個人單相思要好。
日子悠悠哉哉過去了一年,小皇叔的傷好全了,帶南宛然回南國探親,順便遊覽一下南國風光。
陌凌和談幽一直將二人送出京都城門,戀戀不捨看著二人的馬漸行漸遠。
「唉……」陌凌嘆了口氣。
「怎麼了?」談幽從後面環住她的腰,親昵的將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這是他非常喜歡的姿勢。
總覺得很有安全感。
「這下連小皇叔都走了,就只剩金公主在京都了。」陌凌十分哀怨。
「凌兒若覺得無聊,等我處理了手上的事,我也陪你出宮遊玩。」談幽道。
「算了吧,你當皇上那麼忙,出不了幾天宮的。」
「為了凌兒,再忙都可以……」
「你還是好好做皇帝吧,不然那群新臣子會說我迷惑君主的!」陌凌轉過身,笑哈哈道。
「凌兒本可以明正言順,為什麼一直不肯讓我立你為後?」談幽神色暗下去,「是因為還在生我的氣嗎?」
「都過去一年了,你還在想這個啊!」陌凌無奈,「我只是感覺麻煩,做皇后要煩很多事,我們在一起不就好了,立不立后根本無所謂,還是說你想再娶一個?」
「我談幽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只有凌兒一個人。」談幽鄭重道,就差舉手起誓了。
這樣認真的談幽很可愛,陌凌將頭埋進他懷裡。
風吹,雲動,天藍藍……
二人緊緊相擁,沒有一絲縫隙,一切都那麼和諧。
陌凌心中湧起一陣陣滿足的幸福感。
「只要在一起就好,做不做皇后無所謂,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因為某人一句話,此後千渚國新君每隔三年便終止選秀,直到新君登基,後宮一直空無一人。
因此,坊間開始有傳言說皇帝是斷袖,更有傳言說連新君都是過繼而來的。
傳言就這樣一直流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