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第71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鬆合苑。
江博喊慕少臣一會兒跟他一起去見施啟維。
他回國後,一直忙,至今都還沒抽出時間。
當然,說一丁點時間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他聽了慕少臣的轉述,心裏情緒難以平靜,就一直沒去找施啟維。
慕少臣回頭看了眼客廳裏的施寧。
語氣平靜,“我還以為你要等到明年呢。”
“怎麽可能。”
江博蹙眉,“我深思熟慮過了,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慕少臣看著他,沒說話。
他明白江博的意思。
倒不是他非要告訴施寧不可。
而是長此以往,根本行不通。
江博對施寧的好,和之前太明顯的不同了。
“行,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
頓了下,慕少臣還是提醒一句,“在你和寧寧相認之前,收斂一點,你這樣,她都要躲著你了。”
江博苦笑。
他也想收斂點,可是一看見施寧,就忍不住。
吃飯的時候,江博幾次想往施寧碗裏夾菜,都被理智壓了下去。
隻是告訴施寧,今天的菜都是他做的,慕少臣隻是打下手。
施寧真心實意地誇獎,“江大哥,你的廚藝真好。”
慕少臣笑著接過話,“苦練二十年倒也沒白練。”
“從幾歲開始就做飯嗎?”
施寧詫異地看著江博。
他和慕少臣是同齡的,練了二十年,可不是從小就學。
江博眼神溫和而含笑,“是啊,從幾歲就學。”
施寧說道,“真厲害。”
“他是為了他妹妹學的廚藝。”
慕少臣自然而然地解釋,“阿博的妹妹從小就失蹤了。”
“會找到的。”
施寧安慰江博。
江博勾唇,眉宇舒闊,“嗯,我也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妹妹。”
他回憶說,“當初我爸媽告訴我,等我學好了廚藝,我妹妹就會回家。不知不覺我已經練了二十年,自我感覺廚藝還不錯,各大菜係都做得能吃。”
垂眸,他夾起一筷子菜喂進嘴裏,似自言自語,“她也應該回家了。”
飯後,慕少臣對施寧說,“寧寧,你休息一會兒,我跟阿博去辦點事。”
他對她的稱呼,從一開始偶爾喊寧寧,到現在已經喊得十分順口,聽著也沒有半點違和。
施寧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你們有事就趕緊走吧,我自己在家沒問題。”
慕少臣和江博出門沒多久。
周淮就打電話,說聽他母親說,她們逛街遇到了趙詩音。
周淮語氣關心,“我媽沒說清楚,姓趙的那個女人沒欺負你吧?”
“我欺負她了。”
施寧眼裏一絲冷意轉瞬即逝。
她不會忘記趙詩音害死她母親。
害得她連母親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那就好。要是動嘴贏不了,就直接揍。”
周淮有些粗暴。
施寧說,“我又不是你,動不動就揍人。”
“我讓你跟我媽說的,你說了沒?”
“找我幫忙還這麽凶?”
“小姨,你有沒有跟我媽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周淮能屈能伸。
喊小姨喊得跟她真是他小姨似的。
施寧被逗得咯咯笑,“說了,伯母問我,你喜歡的人是哪家姑娘。”
“你怎麽說的?”
周淮似乎有點緊張。
也可能是施寧的錯覺。
她回答,“我說,對方是我們的客戶。”
“你不要胡說……行,就客戶吧,客戶多,也好。”
,
施家。
江博和慕少臣進客廳,把禮物放好之後,在施啟維的招呼下,在沙發前坐了下來。
這不是江博第一次來施家。
但心情,卻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看出他的緊張,施啟維笑容溫和地主動說,“少臣都跟我說了,寧寧和你是親兄妹,我可以叫你阿博嗎?”
“當然可以。”
江博說著,突然又站起身,感激地向施啟維鞠了一躬。
“伯父,謝謝您這些年對我妹妹的照顧。”
“唉,你這孩子,這麽客氣做什麽,快坐下,坐下說。”
在施啟維的招呼下,江博又重新坐了下來。
“伯父,您能不能跟我講講,我妹妹小時候的事,您是怎麽撿到她的?”
施啟維就又把那天跟慕少臣說的話,跟江博說了一遍。
慕少臣的手機在這時響起。
接完電話,他跟施啟維和江博說,自己有事要去處理一下。
施啟維和江博都讓他先走。
慕少臣走後,江博沉默了許久,都沒說話。
他在消化施啟維剛才那番話。
從聽到的內容腦補出當時的畫麵,腦補出施寧受的那些罪,江博這個當哥哥的,心疼得無以複加。
“阿博,少臣要是沒走,有些話我還不太好說。”
施啟維眼神矛盾,“這樣說,顯得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私,但事實也如此。”
江博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撫著杯子的手指指節微微用力。
聲音極可能的平靜,“伯父,您說吧。”
施啟維說,“當年寧寧被人用來做實驗,體內應該是注射了許多不知名藥物。”
江博的臉色因他的敘述而變幻。
“伯父的意思是?”
“從寧寧來到這個家,她每次感冒都要反複高燒好幾天。”
“小孩子應該都會有這種症狀吧?”
“嗯,但她不隻是這樣,當時我讓朋友給她做了全身檢查,還化驗了血液。”
說到這裏,施啟維停頓下來。
江博懸著一顆心。
“伯父,檢查結果是什麽?”
“……”
施啟維難以啟齒。
江博眼裏滿是緊張,語氣堅定,“伯父,我既然找到了妹妹,那不管不後發生什麽,都會護著她的。”
施啟維點頭。
“我朋友說,寧寧可能終生不孕。”
“……”
江博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去。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施啟維。
“為什麽?”
施啟維說,“那個人不知道在寧寧體內注射了多少種藥物,病毒……”
江博用了幾分鍾平定自己的情緒。
“伯父,那是多年前,寧寧長大後,做過檢查嗎?”
“沒特意給她做過那方麵的檢查。”
畢竟,表麵的檢查是看不出問題的。
“我知道了。”
江博低頭沉思。
施啟維把兩人杯子裏的水加滿。
溫和地問,“你想什麽時候和寧寧相認?”
江博驀地抬頭看著他,眼裏閃著不確定,“伯父不是說,不想讓寧寧知道嗎?”
施啟維也矛盾。
他是不想讓施寧知道自己的身世,怕她追問以前的事。
“我是不想讓她知道,但你找了這麽多年才找到妹妹,肯定想馬上相認,是吧?”
江博抿唇,“我考慮一下。”
在這之前,他還想馬上相認。
現在,他猶豫了。
他想先抓住石振天。
江博離開時,施啟維又交代他,“我剛才跟你說的,你暫時別告訴少臣。”
他眼神複雜,“伯父,我知道了。”
,
江博返回鬆合苑,慕少臣還沒回家。
施寧坐在院子裏的玉蘭樹下在曬太陽。
旁邊一株四季桂正開,香味吹滿了整個院子。
江博走過去時,一粒桂花被風吹落在施寧頭發上,施寧要站起身招呼他,被他製止。
“寧子,你腿不方便,不要站起來。”
施寧笑著點頭,“慕少臣沒跟你一起嗎?”
江博的手伸向她的頭,施寧一愣,茫然地喊了一聲,“江大哥。”
江博把從她頭發上拿下的桂花給她看。
施寧道謝,“謝謝。”
江博坐下,才回答施寧的問題,“我以為少臣回來了。”
“原本讓他陪我去辦事,中途他接了電話就走了,辦完事,我沒給他打電話。”
“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在哪兒?”
“不用,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
江博知道施寧對自己已經起疑,他看她的眼神盡力在克製。
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寧子,我之前忘了問你,今天我姑姑和詩音沒有對你做什麽過分的事吧?”
施寧雲淡風輕的,“沒有。”
江博低眸,視線落在她腿上。
“你的腿沒完全康複,還是要注意著點,別走太多的路。”
“嗯。”
施寧笑了笑,突然轉開話題問,“江大哥,你找到石振天了嗎?”
江博被問得麵色一僵。
不太自然地回答,“沒有。”
“下次我再看見他了告訴你。”
“你還要去南城?”
江博臉色微變地看著施寧。
“不是,他也不可能一直都在南城吧,萬一來了江城,或者別的地方呢?”
“如果真是那樣,我也不希望你再碰到他。”
“你不想找到你妹妹了?”
“我可能已經……”
江博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是餘承打來的,說某家金店遭到了入店搶劫。
江博對施寧說了一句,就匆忙走了。
施寧看著他小跑出別墅,看著他上車,車子開走。
她耳邊回蕩起他剛才那句,“我可能已經。”
已經什麽?
已經找到了他妹妹嗎?
她突然想起之前趙詩音跟她說的,她不是施家的女兒。
再聯想起江博這些日子對自己的好。
施寧的眸色變了變。
,
第二天,施寧回施家看望父親。
施啟維做午飯時,她上樓,經過書房,猶豫了下推開門進去。
之前收拾母親遺物的時候,施寧看見施啟維把那本她沒看過的相冊放進了書房裏。
她一共隻見過兩次封麵。
一次是施母剛看完相冊,第二次,就是收拾遺物。
施寧好奇地進去書房,看了一圈也沒看見那本相冊。
吃午飯時,她狀似不經意地問,“爸,上次給媽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看見一本黃色封麵的相冊,那是我和哥哥小時候的照片嗎,我都沒見過。”
施父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
然後把一塊兔子肉放進她碗裏。
笑著說,“那是我和你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
“是嗎?我想看。”
施寧表現得很興奮。
施父笑笑,“好好吃飯,一會兒讓你看。”
吃完飯,施父把鍋碗放進洗碗機裏洗後,上樓去拿相冊前,還問,“寧寧,是去書房看,還是在這兒等著。”
“我在這兒等著吧。”
施父很快就拿下來了相冊。
果然是他們年輕時候的照片。
施寧看著,施父在旁邊講著。
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眼是陌生號碼,直接掛了。
看完相冊,手機鈴聲第二次響,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施寧接起,趙詩音的聲音傳來,“施寧,我們能見個麵嗎,我想當麵跟你道歉。”
“道歉?”
施寧眸底凝著冷意。
腿上還放著相冊,照片上,施母笑容燦爛。
“之前的事,是我的錯,我這些日子總夢見伯母,我現在就在伯母的墓碑前,你來嗎?”
趙詩音語氣真誠,懺悔味十足。
施寧掛了電話,施父就關心地問,“寧寧,誰給你打的電話?”
施寧沒說是趙詩音。
隻說有事,要先走了。
她走出施家大門,覃風就立即打開車門。
“覃風,去一趟墓園。”
坐上車,施寧對覃風說。
覃風應了一聲好。
開車到一家花店門口停下,問發呆的施寧,“少夫人,你要不要買束花?”
“謝謝。”
施寧回神,下車買花。
到了墓園,遠遠地就看見趙詩音在母親的墓碑前跪著。
施寧眸色暗了暗。
覃風也看見了趙詩音。
不放心地問施寧,“少夫人,要不要我陪你一起過去?”
施寧淡淡地搖頭,“不用,你就在這兒等著就行了。”
“好,那你有事就打我電話,我馬上過去。”
看著施寧拾階而上。
覃風撥了慕少臣的電話,對他說,“慕少,趙詩音約了少夫人見麵。”
“她答應了嗎?”
“嗯,答應了,趙詩音約在少夫人母親的墓碑前,我們剛到這裏,就見趙詩音在墓碑前跪著,不知跪了多久了。”
“你看著,不要讓她被欺負。”
墓碑前,趙詩音聽見聲音回頭,臉上流著淚。
看見走過來的施寧,她哽咽地道歉,“施寧,對不起,我害你連你媽媽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你中邪了?”
施寧對趙詩音的眼淚無動於衷。
趙詩音在心裏罵了一句。
用力又擠出兩滴淚,“我不是中邪,是重度抑鬱症,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就天天悔恨,夜夜夢到伯母,施寧,你能原諒我嗎?”
“你之前說,我父母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趙詩音臉色微變。
緊緊地抿了抿唇,反問,“我告訴了你,你是不是就能原諒我了?”
她猜江博已經知道了施寧的身份。
隻是還沒相認。
她先來告訴施寧,能掌控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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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詩音走後,施寧在母親的墓碑前跪了許久。
直到手臂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扣住,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響在頭頂,才把她的思緒拉回。
她抬起的淚眼刺得慕少臣眼底一痛。
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寧寧。”
施寧嘴唇顫抖地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