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齊裴X俞安然:那隻能相信我了
第120章 齊裴X俞安然:那隻能相信我了
陪著齊裴取景,俞安然硬生生地吹了幾個小時的高原冷風。
即使帶著帽子,她還是感受到了直擊頭頂的陣痛,母庸置疑,是寒風襲擊的後果。
雲層狀態發生改變之後,齊裴也顧不上她了,來來回回地試了好幾個拍照點,也不知道拍出想要的效果了沒有。
俞安然走到不遠處空無一人的木質秋千旁,坐下,腳尖點地,隨意地前後搖晃。
“小姐姐,也是過來旅遊的嗎?”
她抬眼看去,幾個看著並不年輕的大叔過來和她搭話,俞安然不太懂他們明明年紀比她還大,是怎麽叫得出口“小姐姐”的。
她漠然地點點頭。
“走南斕環線?我們也是。看你孤零零一個人的,要不和我們搭個伴?”
路途中遇見誌同道合的人提出結伴同行,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但對麵這夥人明顯不同,好幾個大老爺們邀請一個小姑娘,是什麽目的?
“不用了。”說完,俞安然站起身要走。
哪知這群人依舊死皮賴臉地跟在她身後,俞安然無所適從,隻想快步走回齊裴身邊。
驀地,後衣領被輕輕拽了一下,下意識的條件反射讓俞安然直接轉身揚手揮開,那人吃痛,麵露不悅地捂著被打紅的手臂。
“麻煩自重。”她語氣冷得仿佛要結冰。
“靠,我不就問你幾句,你至於打人……”
“怎麽了?”
齊裴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俞安然小跑過去,內心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地鬆了一口氣。
“碰見幾個搭訕的,不用管。”俞安然說,“你拍好了嗎?”
“好了。”
“那就走……”
“我說怎麽不願意呢,原來有對象啊,”那人的聲音又強行插入,有些尖銳,“那你不在你男人身邊好好呆著,自己一個人跑到那邊勾引什麽人?忒,浪費我口舌。”
“……”
俞安然表情平淡,似乎沒被這話刺激到。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這麽些自己為是的人,用肮髒的念頭想象別人,她見怪不怪。
倒是齊裴聽到這話有些惱火,眉眼染上淩厲:“你有種再說一遍?”
那人挺了挺胸脯,本想理直氣壯地罵回來,卻在觸及齊裴的眼睛時,顫抖地後退了一步。
齊裴不笑的時候,平靜無波的眸子是深邃的,對視之間令人發怵,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而下一秒他就會不顧一切地衝上來。
那人見齊裴不太好惹,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惡狠狠地剜了一眼俞安然,隨後腳底生風般跑了。
俞安然收回視線,語氣淡淡的:“走吧。”
齊裴扯了扯唇,“你就這樣任他們罵?”
“不然呢,”俞安然抬眼,“反駁有用嗎?”
她遇見過太多這種事了,可憤怒的反抗隻會激起對方的不滿,再不幸點,說不定命都會丟掉。
俞安然不過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忍一時風平浪靜,才是她最好的自保方法。
“……”
齊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俞安然雖然一副漠然的樣子,但其實安全感少得可憐。
她似乎隻是用冷情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罷了。
回程途中,俞安然生出些許困意。
她也沒忍著,繞過幾段彎之後便直接歪頭睡去了。
隻不過半夢半醒的,時不時被崎嶇路段晃著,惹得她原本就不太舒服的身子更為難受。
天漸漸暗下,夜晚的可納縣城點亮路燈,耳邊是溪水流動的“嘩嘩”聲。
俞安然迷迷糊糊被齊裴叫醒。
醒來後,頭部的悶痛和暈車感一並襲來,達到頂峰。一下車,俞安然幾乎是三秒找到垃圾桶,毫無形象地嘔吐。
齊裴快步走過來,不斷輕拍她的背。
緩神間隙,齊裴蹙著眉頭問:“吐成這樣,要不要喝點水?”
俞安然搖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喉嚨像是被堵住般,一開口便想吐。
齊裴抽了幾張紙巾,弓下身子幫俞安然擦嘴,見她吐完了,還是拿了一瓶礦泉水遞到她嘴邊。
俞安然小喝了幾口。
“還想吐嗎?”
“現在好多了。”
聽聞,齊裴蹙著的眉頭緩緩展平。
“抱歉,”俞安然拿過他手裏沾滿汙穢的紙,“和我這樣的出來玩,是不是很掃興?”
齊裴不置可否,但還是漾出一點笑,“沒試過,當個挑戰還挺有意思。”
“……”
俞安然知道自己身子骨差,這都是經年累月的壞習慣遺留下來的。
隻一趟山路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子,她都不知道接下來還能撐多久。
齊裴熄了SUV的火,揚了揚手,“都吐光了,去吃飯。”
旅行的第一天是疲憊的,俞安然也不例外。
因為反胃,晚飯她隻簡單地扒拉了幾口,滿腦子想著何時才能到酒店休息。
齊裴應是看出了她的頹喪,飯桌上也沒再閑聊,速度比以往快了不少。
結完賬,兩人又繞了幾條路,齊裴下車幫俞安然把行李箱拿下來,勾了勾下巴:“你先進去吧,找前台拿一下房卡,報我的名字就成。”
俞安然麵色蒼白地點了個頭,自顧自地推著行李往裏麵走。齊裴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幾秒,唇線拉直,眼裏湧上點點擔憂。
回到房間,俞安然一頭栽進柔軟的床鋪裏。
困意襲來,她扯了下衣領,幾乎就要這樣子睡過去。
“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俞安然猛地驚醒,回過神時以為自己還在夢裏。
她腳步發虛走去開門,齊裴單手插兜站在門口,一隻手上不知道提著什麽東西。
“怎麽了?”她的聲音啞啞的。
齊裴不應,隻是端詳著她的臉,俞安然本就被難受折騰得有些不耐煩,見他不講話,眉頭輕輕皺起。
“你——”聲音戛然而止。
齊裴的大掌覆上俞安然的額頭,仔細感受她額上的溫度。
他的手不似她成日的冰涼,而是寬厚溫暖的,掌指關節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繭。
俞安然被著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愣在原地。
原本隻有寒氣的臉頰也攀上點溫度,她不知道這溫度是自齊裴手掌傳來的,還是自己體內誘發的。
呆愣了幾秒,俞安然下意識要後退。
齊裴的手比她先撤離,隨後鬆了一口氣:“還好沒發燒。”
在這高原地區發起燒來,可沒那麽好處理。
俞安然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個舉動令她有些耳熱,她還掩飾般地蹭了蹭。
“這個給你。”
齊裴將手上的袋子遞給她,俞安然低頭看了一眼,是一整盒巧克力。
“給我巧克力幹嘛?”俞安然不理解。
“晚飯看你沒吃多少,要是一會餓了將就吃點,補充能量。”
“……哦。”
“半夜如果發燒了記得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來敲我門,我就在隔壁。”說著,齊裴還伸出手指了指。
俞安然探出頭看了一眼,“嗯。”
“行了,”他把手插回褲兜,“早點睡,明天自然醒就成。”
“好。”她聲音輕輕的。
良久,望著齊裴轉身的背影,俞安然心念一動:“齊老板。”
齊裴腳步頓住,“嗯?”
“麻煩你了,謝謝。”
他笑出聲,彎下的眸子帶著明顯的玩味,似是故意的,他又說:“我們不是朋友?”
“……嗯。”俞安然聽懂他話裏的含義,重新說:“謝謝,齊裴。”
翌日,刺眼的太陽光比俞安然醒得早,昨晚睡覺忘記拉窗簾,這會天光大亮,直接將她從睡夢中惱醒。
俞安然眯著眼睛將身子探出去,伸手一拉,房間重回黑暗。
但折騰了這麽一下,她再閉上眼,卻是漸漸清醒了。摸出手機看一眼時間,早上九點八分。
身體不再像昨天那樣難受,堵住的鼻子也通暢許多,想來是昨晚喝了一杯感冒衝劑,有效果。
在床上玩了一會手機,俞安然爬起來洗漱。
重新拉開窗簾,交疊的雪山映入眼簾。不遠處的草場逗留著幾隻犛牛,高原的日光灑滿一整片。
暖洋洋的。
簡單收拾一下行李,俞安然先行下樓。
經過走廊時,隔壁的門還關著,她猜測齊裴應該還在睡覺,但也沒去叫他。
畢竟這人的起床氣可不小。
酒店側廳有專門提供給客人的自助早餐,俞安然盛了一碗熱粥。
老板在一旁加餐,目光不斷停在她身上。
俞安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狼吞虎咽吃完,擦擦嘴便要離開。
“姑娘,”老板叫住她,“我實在是沒忍住,有點好奇噻,你是齊裴的女朋友哦?”
“……不是。”
那老板聽到這話似乎很失望,“這樣噻。”
“我跟他那麽像男女朋友嗎?”俞安然問了一嘴。
“也不是,你不曉得齊裴哇,我認識他快三年,就沒見他身邊有哪個異性,最多也是帶著他客棧裏那倆娃子,所以看見你,我有點好奇。”
“你說那麽個大小夥,也不談戀愛,成天沒得個正形……”
老板說罷,還搖搖頭,仿佛是自家不懂事的孩子令他操心一般。
俞安然牽了牽唇,倒是不知道怎麽回答老板這些話。
聽說南斕人思想傳統,早點成家立業在他們眼裏,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
可俞安然覺得齊裴不過才二十五六歲,這個年齡,好像也還不用太著急。
“說我什麽壞話?”
齊裴摸著脖子從樓上下來,看見俞安然和酒店老板麵對麵站著,在講話。
俞安然隨口答了一句:“沒什麽。”
“身體舒服點了?”齊裴問。
“嗯,好多了。”俞安然從他身邊繞過去,“你吃早餐吧,我上去收拾東西。”
“……”
齊裴將目光放到旁邊的老板身上,語氣懶洋洋的:“又催婚啊?”
老板白了他一眼:“你自個不著急,我說有什麽用。”
這個老板如今快六十歲了,沒有成家,膝下無子。前兩年靠著齊裴幫忙在這開了一家小酒店,算是有個定所。
感激之下,自然而然地把齊裴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老劉,這事看緣分。”
齊裴還是老一套說辭,他也不是抗拒談戀愛結婚,隻是自己沒遇上喜歡的,不想將就著過一輩子。
老劉把饅頭放到桌上,“我再不管你咯,等到了我這樣七老八十,你自個後悔去。”
齊裴笑笑,拿起饅頭啃了一口,不以為然。
兩人隻在可納縣城住一個晚上。
下一個目的地具體是哪,俞安然也不知道。反正她一門心思跟著齊裴走,也省去了做攻略的時間。
將東西重新搬上後備箱,俞安然看見齊裴站在酒店門口和老劉告別。
“下次什麽時候再來噻?”老劉問。
“不確定,”齊裴把玩著手裏的煙,“你就安心把酒店經營好,賺到的錢自己買點好吃的,不用老是想著攢下來給我。”
“……我曉得。”
“行了,每次都要哭,”齊裴有些無奈,卻還是放低語氣哄著老人家,“等我下次來,說不定就帶個姑娘給你看看。”
“你每次都這麽說,有一次真的?”
說完,老劉又看了一眼站在車門邊的俞安然,似是不甘心,“這姑娘水靈,可以試試?”
“嘖,”齊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
SUV緩緩啟動,俞安然看著後視鏡,老劉依舊站在門口,朝他們揮手,眼神裏滿是不舍。
直到身影消失不見,她才把目光收回來。
俞安然:“這老板看著挺依賴你的。”
齊裴:“老劉沒有孩子,自己一個人孤獨點,很正常。”
想起剛才餐廳裏的對話,俞安然又說:“他很關心你的終身大事。”
頓了頓,“不過你這條件,沒有女朋友好像也不太正常。”
齊裴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也很關心?”
“……”她不就是隨口一問。
“那俞小姐,怎麽也不找男朋友?”
他又叫回俞小姐了。
俞安然發現稱呼對他來說,和什麽朋友不朋友的根本沒關係。
這人隻要一不正經想要調侃她,自然而然地就叫她俞小姐。
俞安然目視前方,語氣無波無瀾:“反正不管什麽感情,最後都會變質。”
齊裴勾了勾唇:“你好像不相信任何人啊?”
俞安然有些驚訝於齊裴能窺探到她內心的一點點想法,隻不過下一秒,她嘴比腦子快:“那我就不會和你一起出來了。”
“……”
寂靜幾秒,俞安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裏,帶有潛台詞。
她張了張口,未等找補,齊裴意味深長的目光先投過來,隨後他說:“噢——那就是隻相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