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岳家餘孽
手腕剛遞寸許,突然一陣劇痛,長刀脫手飛出。《免費》
月霜一掌劈住他的手腕,擊飛長刀,順勢一拉,扣住他的脈門,然後側過身子,左臂彎屈,斜肘擊出,重重打在那刺客胸腹處。
那刺客一時大意,以為月霜重傷在身,猝不及防下失了先機。他硬生生挨了月霜一肘,然後斜身擠入帳篷,與月霜近身纏鬥。
帳篷結實的牛皮在勁風激蕩下不住鼓盪。月霜終究是有傷在身,打鬥中,剛接好的肋骨再次斷裂,痛得她額頭冒出冷汗。
那刺客招術陰狠,看出月霜傷勢未愈,一連數招都攻往她的胸腹,然後突然身體一扭,一記鞭腿甩在月霜肋下。
月霜固定在胸側的木板頓時碎裂,她踉蹌著退後幾步,心中大恨,若不是自己受長年內傷所害,丹田如冰如霜,力量發揮不出,這種程度的刺客怎會把自己逼得如此窘迫?
氣惱之下,退勢不止,月霜撞在帳門上。用皮帶束緊的門帘被撞得分開,露出一張可惡的面孔。
程宗揚尷尬地搖了搖手,嗨。
草原上月光如洗,那傢伙還非要穿一身黑衣,程宗揚想看不見都難。他倒沒意識到這是刺客,只是一時好奇,就跟了過來。沒想到正遇到這小美女第二次被人擊飛。
那刺客見行跡已露,彎腰從靴中拔出一柄匕首,猱身上前。
月霜的第一反應是退,而程宗揚看到刺客來勢狠惡,也想逃開,兩人靠得又近,慌亂之下撞在一起,在地上跌成了一團。
你找死啊!
月霜又跌在程宗揚懷裡,被他一手摟住小腹,還往下碰去,登時怒火中燒,眼見敵人匕首刺來,慌忙之下不及閃躲,便想推他出去擋匕首,再圖反擊,哪知道一股溫熱暖流,莫名在小腹生出,瞬息之間,丹田中久驅不去的寒毒,居然消失了小半,真氣得以流轉,行走半身。
這情形只在夢中發生過,月霜又驚又喜,先是狠狠瞪了程宗揚一眼,然後長發一甩,右手從發中捻出一枚細針,屈指彈出。
細小的銀針撕開空氣,發出尖銳的響聲。銀光一閃,沒入刺客眼中。刺客痛吼一聲,摀住左眼,鮮血從指縫間淌出。
刺客嘶聲道:彈指神鋒!小賤人果然是岳家餘孽!
他惡狠狠拔下眼中的銀針,然後猛撲過來,閃動著藍色光澤的匕首猶如毒蛇的尖牙,刺向月霜心口。(免費小說 )
月霜掙扎著想要起身,但彈指神鋒耗損真元甚鉅,剛才一度流轉的真氣又消失不見,丹田冰寒如故,她只勉強坐起少許,又虛弱地伏倒。程宗揚見勢不妙,一把拽住月霜的肩膀,把她往帳外拖去。
就在此時,一股雄渾的勁氣從帳篷右側襲來,堅韌的牛皮應聲碎裂,像一群蝴蝶四散飛開。
韓庚一掌拍碎皮帳,強橫的掌力將刺客震得往側方飛去。這時文澤與營中士卒已紛紛趕來。韓庚袍袖一揮,大步踏入傾頹的帳篷,沉聲道:留活口。
話音未落,一柄長劍從帳篷另外一側透入,帶著一抹流轉無定的寒光穿透了刺客的咽喉,從他頜下露出寸許鋒芒。
無定劍。太乙真宗六把名劍中最鋒利的一把。
韓庚停下腳步,冷冷道:商師叔。
長劍退出,鏘的一聲,沒入鞘中。接著商樂軒高大的身影從帳后出現。
私闖軍營,妄圖行刺,死有餘辜。
韓庚盯著他,然後冷冰冰道:多謝師叔援手。然後喝道:來人!將屍體拖下去,查出刺客身份!
帳后一聲嘆息,又一人從帳後走出。藺采泉意態蕭索地說道:不用看了。他是太乙真宗門下,隨我等一同來的。
韓庚劍眉一挑,正待詢問,夙未央與卓雲君並肩走出。卓雲君一劍挑開刺客蒙面的黑巾,含怒道:果然是他!
韓庚森然道:既然是我太乙真宗門下,為何敢來軍團行刺?
藺采泉嘆道:你有所不知。掌教征伐在外,龍池無人掌理。雖然還有六位教御,但互不統屬。這些年頗有一些江湖不齒的人物進入我教,於我太乙真宗聲譽大有影響。
韓庚道:他是誰的門下?
藺采泉搖了搖頭,沒有作聲。
林之瀾!卓雲君粉面漲紅,怒道:林師弟怎麼如此大意!連這等歹人也收入門內!
他們在場中爭吵,程宗揚卻覺得情形越來越不對了。月霜的肩頭像冰一樣寒冷,透出絲絲寒意,她臉上彷彿蒙了一層白霜,身體隱隱顫抖,忽然櫻唇一張,吐出一口鮮血。
那鮮血掉在草地上,竟然叮叮作響,卻是幾塊凝結的寒冰。
喂喂!程宗揚指著凝成冰塊的鮮血,急切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她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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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霜已經陷入昏迷,臉色雪白。即使覆蓋著厚厚的毛皮,身上仍不斷有寒氣透出。
文澤把最後一張毛皮蓋在月霜身上,然後坐下來,將樹枝加入火盆。
程宗揚忍不住問道:她怎麼了?
文澤沉默片刻,然後道:小姐幼時被高手打傷,傷勢一直未愈。她體內寒毒鬱結,一旦發作就會冰寒刺骨,只有靠修練九陽神功才能保住性命。
這情形聽來竟是如此熟悉,程宗揚撓了撓頭,小心問道:月霜小姐受的傷是不是……該不會真是玄冥神掌吧?
文澤一臉訝然,像是從未聽過,奇道:什麼玄冥神掌?你曾見過類似這樣的傷勢?
程宗揚嘆了口氣,道:這個……我有個姓張的朋友,也受過類似的傷,好不容易才治好。
文澤又驚又喜,他是如何治好的?
程宗揚搖頭道:他先是被人打下山崖,結果從猿猴肚子里得到一卷神功秘笈,對著修鍊一番,大概練了三五年的時間,傷就自己好了。
文澤皺眉道:掉下山崖而不死,還從猿猴肚子里得到秘笈,這種事太荒唐了,請恕我不能相信。
這一次,程宗揚用力地點了點頭,道:說對了,我也不信。
文澤猶豫片刻,終究是不放心,又問道:你那位姓張的朋友,練的是什麼功?
不就是月霜正練著的嗎。
程宗揚咳了一聲,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文澤看了看昏迷的月霜,不禁又是一聲嘆息。
程宗揚心裡卻轉著另一個念頭。剛才刺客喊說岳家餘孽,這月霜是武穆王岳鵬舉的後人?難怪王哲和軍中上下這麼小心。要暗害她的人,該不會是宋高宗和秦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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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程宗揚懶洋洋坐在山坡上,無聊地咬著一根草莖。
昨晚的刺殺似乎沒有發生過,破碎的帳篷被移走,重新換了一頂,那名刺客的屍體也不知所蹤。
前來拜見掌教的使者中混入刺客,讓太乙真宗上下大丟顏面。藺采泉下令,所有弟子都留在帳內,不許往軍營中亂走。
這條禁令與程宗揚無關,做為異世界的來客,他過得十分悠閑。王哲的帥帳燈火徹夜未熄,顯然在忙著大事,無暇找他推究生死根的用法。
昨天的戰鬥只有一個步兵方陣,程宗揚原以為這支軍團人數不是太多,但此時真正看到大軍的營帳,程宗揚才發現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
左武軍第一軍團分成三個大營,品字形排列。首當其衝的就是天武營,那些使用七米長矛的步卒在戰場以外的地方依然沉默,顯示出讓程宗揚無法理解的,岩石般意志。也許這才是真正的軍人。程宗揚可以想像,只要王哲一聲令下,這些漢子就會義無返顧地沖向目標,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另外兩個大營相隔較遠,一時間無法看清,程宗揚計算了一下,僅天武一營的帳篷就超過四百頂,士卒數量超過三千,照這樣計算,整個軍團接近一萬人。以昨天天武軍一個方陣表現出的戰鬥力,這樣一支軍隊在整個草原上可以說全無敵手。那些缺乏組織的半獸人,數量即使再多也不足為懼。
程宗揚暗忖,打完那些半獸人,軍團就該班師了吧?對於自己所置身的這個世界,他很好奇,那是個什麼的國度?自己所知的歷史中,六朝金粉,可以說是千載風流,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六朝,與自己所知的歷史有多少之處?
程兄!
一身文士打扮的參軍文澤利落地攀上山丘,看他矯健的身手,比自己可強得多了。
程宗揚對這個參謀人物很有好感,道:文參軍,怎麼有空到這裡?
文澤笑道:正是來尋程兄討教。
程宗揚覺得奇怪,自己又沒打過仗,他能討教什麼?
文澤立定腳步,揮手道:程兄看我軍陣容如何?
程宗揚由衷說道:很強。
可射三百米的秦弩,長達七米的重矛,還有這些鋼鐵般的漢子。程宗揚想像不出,冷兵器時代是否還有比他們更強的軍隊。
文澤道:我軍出師以來,三個月內,跋涉五千餘里,與獸蠻人交鋒四十餘戰。斬殺無算。方才獸人酋長遣來使者,明日與我軍決戰。據我估算,獸蠻人能夠上陣的戰士已不足兩千,我軍一戰可定。
聽來是好消息啊。
文澤笑道:程兄說得不錯。師帥最擔心的是這些獸蠻人四散逃奔,追剿不易。今日他們主動決戰,我軍正求之不得。獸蠻人為患西疆多年,如今正是清除那些獸類的良機。
說了半天,程宗揚還沒聽出來他找自己有什麼事,不禁問道:文參軍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