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賣酒裝瘋
程宗揚帶著印綬前往鴻臚寺,拜見了主官大鴻臚車千秋。車千秋勉勵幾句,便讓人送他去大行令的官署。
程宗揚到了地方才知道,鴻臚寺的大行令、大行丞早已出缺,連跑腿的治禮郎也只剩了一半,加起來還不到二十人,可見這個衙門油水確實不大。
下屬的官吏雖然不知道程宗揚的來歷,但一看常侍郎的加官就知道這位爺來頭不小,而且他的大行令只是兼職,顯然經常要在宮中隨侍,一個月也未必能來衙門一趟。只要擔負的差事能交待過去,倒不會有什麼衝突,因此都十分客氣。
程宗揚在宋國主管的寶鈔局,其實就是他自己的程氏商會,工部的員外郎也沒有什麼實際差事,連同僚都見得不多,這還是頭一次有這麼多正而八經當官的手下,因此十分豪爽地包下一處酒肆,把屬下全請了去,連與他平級的譯官令也請來。雙方一方說:「下官愚昧無知,請主官多加關照。」另一方說:「本官初來乍到,諸事還要多多倚仗各位。」在席間大家都清楚了彼此的底線,把衝突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於是賓主盡歡而散。
從酒肆出來,程宗揚把一份文書連同一隻革囊扔給敖潤,噴著酒氣道:「不要拉倒。」
「啥玩意兒?」敖潤說著打開革囊,看到裡面的印綬頓時一愣。
「給你弄了個治禮郎。二十萬錢,從你薪水裡扣。」
治禮郎是大行令屬下的官吏,年俸不過百石,鴻臚寺的主官大鴻臚就有權力授職。按照默認的規則,大行令可以安排幾個親信作為下屬,程宗揚拿出二十萬錢,在席間就把事情給辦了下來。
「程頭兒,這……這……」
「少廢話。明天給我上任去。」
那印章只有半寸大小,可敖潤攥在手裡,卻似乎重逾千斤。他憋了半天,臉都快憋紫了,才吭哧道:「程頭兒,我啥都不會啊。」
「不會就學。」
「程頭兒,我都不識字……」
「文盲也不耽誤幹活啊。不行找馮**幫你去。」
「程頭兒,我……」
「哎喲老敖,你怎麼跟個娘兒們似的?」
敖潤心一橫,「程頭兒,你就瞧我的吧!」
敖潤馭車而行,程宗揚忽然看到路邊一個身影,他猶豫了一下,本來想繞過去,隨即又改了主意,說道:「到前面停一下。」
馬車駛過巷口,停在路旁。程宗揚對敖潤說道:「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敖潤一聽就慌了,「程頭兒,我還想跟你學學咋當官呢。」
「回去再說。要不你就去問劉詔。」
程宗揚?宗揚把外衣一脫,在車內換上奴僕的青衣,然後跳下馬車,在旁邊的店肆轉了一圈,等馬車駛遠,才搖搖晃晃過去。
紅玉在巷口伸著頸子張望,見到程宗揚走過來,合掌叫了一聲,「天爺!」趕緊扯住他的衣袖,「快走!」
紅玉早就等得急了,匆忙拉著他從後門進了襄城君府,小心避開人多眼雜的主路,從小路穿過暗道,進入那處隱秘的池苑,然後才數落道:「剛拿了錢就跑去吃酒!一整天都不見影子!程厚道,你是不是想死?」
程宗揚打了個酒嗝,伸手在她屁股上扭了一把。
紅玉一下子瞪大眼睛,連忙掩住俏臀,扭頭道:「你!」
程宗揚只是逗逗她,見她氣惱的模樣,面帶憨厚地一笑,「有蟲子。」說著攤開手,果然有一隻小蟲。
紅玉哭笑不得,正要轉身,忽然一條青蟲不知從哪兒鑽出來,「啪」的掉在她胸口。
紅玉尖叫一聲,坐倒在地。程宗揚毫不客氣地撲過去,叫道:「我幫你逮蟲子!」一邊說,一邊在她身上大肆摸弄。
一股異樣的感覺從身下升起,紅玉粉臉不由漲得通紅。「不要……」紅玉掙扎著推開他,匆忙拉平衣衫,逃也似地在前面領路。
襄城君在密室內等著,見他進來,不禁又驚又喜又是氣惱,「獃子!你昨天去了哪裡?連夜間都沒回來!」
程宗揚覺得裝成傻子逗逗她也挺有趣,傻呵呵笑著說道:「玩耍。」
「討厭,好大的酒味……」襄城君掩著鼻子,皺起眉頭,然後嗔道:「以後不管你去哪兒,都要給紅玉說明白,知道了嗎?」
「呃,知道。」
襄城君這才轉怒為喜,翹起玉指在他額頭上一點,「獃子……過來。」
襄城君拉著他退到榻側,然後嬌媚地躺在榻上,揚起一隻玉手,朝他勾了勾纖指,「來啊……」
程宗揚沒有動,只傻愣愣看著她。
襄城君嬌嗔道:「你個獃子!又發什麼呆呢?」
程宗揚木著臉道:「我……我喝醉了。」
襄城君膩聲道:「過來啊,奴家給你解酒……」
程宗揚道:「我喝醉的時候,都是窯子里的女人服侍我的……」
襄城君氣得笑了起來,「難道你還想讓我服侍你?莫忘了你是奴才!我才是主子。你個獃子莫非是欠打!小心我……哎,你去哪兒?」
「我去窯子……」
「你個死獃子!別走!」
襄城君拉住他,看著那男子一副又醉又愣油鹽不浸刀槍不入的模樣,也是沒轍,最後無奈地說道:「好了,獃子老爺,奴家服侍你便是。」
襄城君扶著他走到榻旁,嬌聲道:「獃子老爺,你喝多了,躺下歇歇吧。」說著自己也覺得好笑,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程宗揚道:「我有錢……咦?我剛得的一吊錢呢?」
程宗揚找了半天,才摸出一枚銅銖,「賞你……」
襄城君接過銅銖,曲膝福了一福,脆生生道:「多謝老爺。」
「脫衣服……」程宗揚噴著酒氣道:「我喜歡光著屁股伺候。」
襄城君恨道:「你這獃子,在哪個下流娼窠學的?」
襄城君身為太后的弟媳,襄邑侯的夫人,堂堂封君,身份顯赫,此時在程宗揚面前,卻如同一個光屁股的騷媚艷婦。本來是奴僕的男子,此時醉醺醺躺在錦榻上,襄城君赤身**地立在榻旁服侍,還要敞露著下體任他撫弄。既像一個聽話的奴婢,又像一個乖巧的粉頭。
「你叫什麼名字?」
襄城君嬌滴滴道:「奴家閨名壽壽。」
程宗揚早已知道襄邑侯的親家是孫氏,那麼她的名字應該叫孫壽。這名字倒是平常,雖然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也只是恍惚有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