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雨崩潰
第27章 大雨崩潰
“你還賭錢呢,我打個麻將怎麽了!”
“你還有臉說,打麻將跟野男人搞到床上去。”
“來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別以為我怕你。”
“我怎麽娶了你這麽個瘋婊子。”
“我是婊子你又是什麽?奸夫嗎?當初是誰不要臉的追我跟我求婚。”
不隔音的屋子裏傳來砸東西爭吵夾雜著拳打腳踢的聲音。
沈枝站在門口,周圍的住戶目光紛紛看向沈枝,帶著些許同情。
“放假回來了?待會再進去吧,先去我那坐坐。”
沈枝微點頭,拒絕鄰居的好意,“不用了,謝謝。”
沈枝低著頭,往裏走。
“這孩子可憐喲。”
“攤上這家子有啥子辦法,前兩天她老子還跟隔壁做媒滴那個講給她做媒嘞。”
身後的議論隱約入耳,沈枝眉眼平靜。
“爸,媽。”
在他們怒火爭吵的場麵中,輕輕喚了聲。
男人枯黃的麵容扭曲,被周容的菜刀差點砍到,看到沈枝當即把怒火轉移到她身上,上來就甩了一巴掌。
“你還知道回來,怎麽不死在外麵。”
周容披頭散發跑過去擋著沈枝,舉著菜刀,哭喊著,“你憑什麽打我的孩子,她愛回來回來你管不著。”
“種也是老子的,老子想怎麽樣怎麽樣,呸。”
男人吐了口口水,冷哼奪門而出。
沈枝低著臉,原本細嫩潤白的半邊臉紅腫一片。
周容滑坐在地上哭命苦。
沈枝看著她,蜷縮著手指。
“媽,離婚吧。”
周容抹了一把眼淚,“你以為我不想離婚嗎,離婚以後這個家怎麽辦,我靠誰啊,誰養你——”
沈枝截止她的話,聲音微顫,“這樣的施舍寧願不要,離了男人不能活?你就這麽願意犯賤?”
非得依靠男人而活嗎?
啪——
“喂不熟的東西,你敢說你媽犯賤,這樣說對得起我嗎,老娘當年要不是懷了你我早走了。”
周容被心口怒意填滿伸手扇過去,反應過來,又連忙捧著她的臉。
“媽不想打你的,枝枝,你要乖乖聽媽媽的話,等以後有了出息,我怎麽做都是值得的,這個世上隻有媽媽最愛你。”
沈枝眼睫垂著,兩邊的巴掌印明顯,咬著軟肉的唇溢著鐵鏽的血腥味。
“我知道了。”
沈枝把屋子裏淩亂的東西收拾好。
她關上房間門,蹲坐在地上。
高高的窗台,最後照進來的一縷光芒,仿佛是身在牢獄裏看到的希望。
敲門聲響起,沈枝慢吞吞站起來開門。
周容已經重新換了件衣服,臉上的青痕也處理過。
她拿著裹著冰塊的毛巾遞給沈枝。
“拿冰敷一下浮腫。”
沈枝平靜的接過,放在臉頰。
周容問她,“補習班上的怎麽樣?”
沈枝暑假沒回來的原因。
跟周容的解釋是上補習班,否則她知道沈枝兼職一定逼著她回來。
她點頭,“挺好的。”
“這次期末考試多少名?”
“我們班第十名。”
周容立刻板著臉,質問,“怎麽才第十,你都學到哪去了。”
“隔壁老孫家那小兒子次次拿第一,你怎麽就是學不會爭口氣,本來就不同意把你送到那麽遠的學校,有什麽用。”
沈枝拿著冰塊的手浸入寒意,輕聲解釋,“教育水平是不同的。”
周容皺著眉頭,“還不是那樣,學費還貴,要不你這學期轉到縣城去讀。”
“每個學校的學習進度不一樣,轉過來到時候學習反而跟不上了。”
周容嘟囔著,“有什麽跟不上,加把勁不就完了,辛辛苦苦養你結果丟下媽媽跑那麽遠上學。”
門被關上,沈枝有些壓抑的透不過氣。
她拿出巧克力,慢慢嚼著,強忍著把那股酸澀壓回去。
吃晚飯的時候。
周容看了眼沈枝碗裏不到半碗的米飯,陰陽怪氣開口,“吃這麽少嫌家裏的飯菜不好吃了?”
“不是,回來的路上吃了點東西。”
沈枝習慣她時不時的變臉,搖頭。
“不是最好。”
周容語氣微冷。
吃完沈枝回到房間照了照鏡子,臉上的浮腫已經消除很多。
可即使這樣,扯了扯唇,依舊能感覺到疼。
沈枝半夜聽見動靜,輕輕打開房門,看到周容出去的身影。
早已支離破碎的家庭,有人還試圖維持著表麵。
沈枝第二天一早就以繼續補習的名義要返回南城。
回頭看了眼風景極好卻壓抑至極的村莊。
隻要有飛出去的機會,她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枝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擰緊。
坐在去縣城的客車,上來幾個人有說有笑的。
沈枝一眼看到了其中的兩個女生,淡漠的眼神漸漸冰冷,刻意把棒球帽壓低。
對方並沒有發現她。
直至下車的時候,一個女生看著沈枝的背影。
“我怎麽覺得那人好像有點眼熟?”
“看錯了吧,快點,我還得染個顏色呢。”
沈枝回到南城,整個人仿佛經曆過什麽大難,全身虛脫。
外麵下著暴雨,雷聲陣陣,沈枝縮在被窩裏,夢裏盡是過去被ba淩的陰影。
好不容易爬起來去工作,結果剛出門沒多久包毫無防備的被搶了。
沈枝丟下傘追,可兩條腿追不過兩個輪子的摩托車,狠狠地摔在了水坑裏。
對方帶著頭盔甚至停下嘲諷的朝她豎了豎中指。
沈枝閉了閉眼,任由雨水砸在身上,渾身透著絕望疲憊。
那包裏有沒存進銀行卡裏的幾百塊現金,也有她的二手手機。
流浪貓跑躲在屋簷下。
“跑什麽啊你——”
梁楚柏喂著它好好的,莫名跑掉,他追過去,看到地上淋雨的狼狽身影。
他微微一怔,瞳孔微縮。
兩人已經將近大半個月沒見麵了。
梁楚柏教訓過聞昱宸已經決定,斬斷這份喜歡,以後跟沈枝各走各的。
他什麽樣的找不到,沈枝不要是她的損失,他怎麽可能沒臉沒皮的倒貼。
可看到她滿身絕望狼藉,梁楚柏心髒一抽一抽的刺痛。
他走過去,漫天大雨砸在頭頂落於傘麵。
梁楚柏微微彎腰,看清她此刻的模樣,發絲濕潤貼在毫無血色的臉上,眼神空洞的仿佛沒有了靈魂。
他顫著聲線,輕喚,“沈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