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躲雨
第37章 躲雨
屋簷下的光線折斜落下,空氣裏蔓延著黏人的熱意,整個被照射到的地方一觸都能感覺到滾燙。
隔著外界的簾子飄動蕩漾。
屋內的世界與外麵形成相反對比,一冷一熱。
沈枝一踏進來冷意直襲而來,迅速熄滅全身的熱量。
旁邊存放的大型冰塊再緩緩運行,冒著冷霧徐徐上升。
中間有個小吧台,年輕的老板在弄刨冰機,縷縷光線透過縫隙分錯交痕,光裏有物質灰塵漂浮。
他說的解涼地就是這?
確實挺涼快的。
沈枝暗暗打量著屋子裏的擺設,要沒個這座大冰,就是個雅致的小酒館模樣。
台吧身後放著許多各式各樣的杯子,冰的另一側有一櫃的酒瓶。
“生意這麽慘淡。”
梁楚柏語氣熟稔,顯然是與這老板認識。
老板唇角叼著一根煙,低頭盯著刨冰機的計時器,頭也不抬的丟出一句。
“不迎客的牌子字挺大。”
你瞎了。
在沈枝這的意思是一樣的。
她覺得把她也算在裏麵,因為她也沒看見。
梁楚柏低低哼笑,“隱形牌子我得有透視眼才行。”
“弄兩份。”
老板:“壞了,等著。”
他搗鼓幾下打到一半突然失靈的刨冰機。
梁楚柏指骨微叩幹淨的吧台,另一隻手拿過老板手裏的刨冰機看了看。
“扔了,拿個新的出來吧。”
老板不耐的嘖了聲,“什麽破機子。”
這時,他才注意到梁楚柏身邊跟著個女生。
他眼神微微流露出一絲興致玩味。
“難得啊。”
“帶女朋友來早說嘛,憑咱兩的關係給你優待沒問題。”
沈枝反應倒挺快,“我不是他女朋友。”
梁楚柏唇邊的笑意淡了些許,“嗯,我也不是她男朋友。”
在這場無意的對話裏不甘的找補。
老板打量過梁楚柏微微不爽的臉色,輕嗤。
“哦,那你們——”
沈枝生怕他又說出什麽誤會的話,開口解釋,“我是他同學。”
她特意將同學兩個字加重。
梁楚柏斜眼覷她,走向一旁的桌位坐下。
沈枝壓根沒察覺他情緒,聲音極輕,“這的東西貴嗎?”
雖說這裏離學校不遠,但她很少進到這些巷子裏的店裏來,不了解這些價格。
梁楚柏神色淡淡。
“不知道。”
“那你點自己的就好了。”
她在這蹭蹭冷氣挺好。
梁楚柏靠著椅背,脊背以舒展性姿態,雙腿微曲。
他抵了抵舌尖,視線明明下瞥手機屏幕,卻有些心不在焉,沒應她。
他起身,拿走吧台上的兩杯刨冰。
遞給沈枝一杯,“自己加料。”
在沈枝要拒絕之前開口,“不要錢。”
覺得這個解釋過於擴大化,他補充,“老板熟人,不收。”
他放下就去了旁邊的酒瓶櫃區,隨意挑選些酒瓶裝的打開往刨冰裏倒。
那原來不是酒?
沈枝直勾勾看著他澆上幾種,刨冰呈現出天霧藍和暗紅交間。
梁楚柏隨手一指,“加料區在那邊。”
“那你這個是什麽?”
梁楚柏眉頭一挑,“酒啊。”
他跟傻子一樣的眼神。
沈枝輕撇唇角。
還真是酒。
她以為配料是裝在酒瓶子裏麵呢。
見她目不轉睛看著自己手裏的刨冰,他唇角微掀起絲絲弧度。
“想嚐這個?”
沈枝烏瞳溢著期待,似乎在詢問可以嗎?
哪個女孩子抗拒得了漂亮的東西。
縱使是沈枝也不例外。
“不怕醉?”
沈枝無聲咬咬唇肉,有些心動的同時又有些猶豫。
梁楚柏決定不逗她了。
“吃吧,果酒,度數不高。”
可惜他高看了沈枝。
“有意思啊,果酒都能醉成這樣,我還是第一次見。”
老板哈哈大笑幾聲。
梁楚柏揉下眉心,看了眼麵頰微緋,眼眸迷離的沈枝。
巧了,他也第一次見。
————
沈枝嚐了點點,碎冰貼著舌尖在她唇齒間化開,霧藍甜而不膩的,暗紅是酸酸甜甜。
酒的味道基本品嚐不出來,隻有淡淡酯香。
沈枝偏長的狐狸眸輕揚透著隱約的亮澈,彎著唇角,顯然是十分喜愛。
梁楚柏凝視著她的笑容,唇角也跟著勾起。
還真像隻小狐狸。
結果沒想到一杯刨冰下肚,她就不對勁了。
歪著個腦袋趴在桌子上看著他。
導致玩遊戲玩到一半無意看到某個人直勾勾盯著的眼神時都嚇一跳。
“你看著我幹嘛呢?”
沈枝不滿,皺眉,“你不也看我,否則怎麽知道我看你。”
梁楚柏:“……”
他微微湊近。
沈枝瓷白的膚色染上點點不起眼的紅暈,唇瓣豔麗,眼眸明亮,嗓音乖軟中裹著屬於江南方言的吳儂軟語。
她平時都是低著個腦袋,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地下,哪有主動昂首,話還這麽……強詞奪理。
“你知道你自己是誰麽?”
梁楚柏拖長著音調。
沈枝偏開腦袋,輕哼。
“我為什麽要告訴一個笨蛋我是誰。”
梁楚柏:“……”
他抬手捏住想了許久都沒捏到手的臉頰,“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呢?”
沈枝輕輕唔了聲,推開他的手,揉了揉微痛的臉頰。
“男女授受不親,你離我遠點。”
梁楚柏挑眉,看她一會,唇角沒繃住笑。
————
老板詢問,“要不給她醒點酒?”
“你這還包這項服務?”
梁楚柏一副你藏得夠深的表情。
老板麵無表情:“加錢到我滿意飛機都能給你拿下。”
“……”
梁楚柏給沈枝喝兩杯白開水,看她狀態好些就帶著她走了。
一出門,熱意撲麵而來。
把好不容易藏匿的冷意吹散。
冷熱變換,讓沈枝瞬間清醒幾分。
拐過一條巷子,梁楚柏站定,掃過縮著腦袋的沈枝。
“衣服脫了。”
沈枝瞬間警惕,“幹,幹什麽?”
她聲音裏還隱約有些未褪去的軟嬌。
梁楚柏扯了扯她的外套,蹙眉。
“這麽熱的天穿這麽多不怕長痱子?”
“噢。”
不對,她為什麽要這麽聽話?
沈枝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脫下外套綁在自己腰部了。
剛要繼續走,一滴落在額頭上。
沈枝疑惑抬頭,一滴又砸在眼尾,緊接著無數滴傾瀉而下。
“操。”
梁楚柏煩躁的咒了聲,拽著有些發懵的沈枝手腕往不遠處的屋簷下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