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羞澀

  第65章 羞澀

    楊皇後緊握銀筷,唇邊扯出一抹譏笑,稍縱即逝。明明漏洞百出,可皇上卻不願深思,當真是色令智昏。


    右邊傳來說笑聲,楊皇後擱了筷子,偏頭看向宣帝,含笑道:“皇上,臣妾略感頭疼,許是舊疾發作,便先回宮去。”


    宣帝停下了與右手淑貴妃一桌的寒暄,沉默片刻對身後的三寶吩咐:“讓太醫開些方子去,皇後早些回去罷。”


    起身朝著宣帝微微欠身,走出主殿時楊皇後麵上閃過絲苦澀,儀態卻無半分異常。


    宋笎坐於下首,離著主桌不遠,淑貴妃身側的洛桑靜不下來,朝著她這邊輕聲嘶嘶了幾聲,叫人不注意都難,宋笎不想在殿上過於矚目,端起酒杯朝她淺笑飲了一杯。


    洛桑精神振奮,笑著轉身對淑貴妃道:“我認得底下那位姐姐,我去她那一桌坐坐。”


    淑貴妃眉頭一蹙,卻極快的鬆開,偏頭對宣帝笑道:“漠托養出來的性子便是這般,這丫頭想來也野慣了,坐在臣妾身邊也難為了她。”


    “準了,去吧。”宣帝沒多說,將桌上的一碟子吃食送到淑貴妃桌上:“愛妃喜歡,朕的這份也是愛妃的。”


    身邊坐過來一個聒噪的丫頭,宋笎眉頭跳了跳,險些要維持不住,卻又記著洛小財神也算是個大主顧,頓感頭疼萬分。


    李泓煜見她撫頭,喉間溢出淺笑,看向旁邊桌案的兩兄弟,屈指敲了敲桌案。


    司馬澈與司馬翊望過來,見他指向對麵,遂看過去,見表妹抬頭,司馬澈朝著她招了招手。


    宋笎與母親說了一聲便悄悄過去了,身後的尾巴也自覺尾隨了過來,許是穿著官服,洛桑第一時間未注意到兩人,等坐到司馬家的宴桌時這才打量了清楚,瞳孔猛睜。


    “你你你,,.”指了片刻,卻又沒說出接下來的話,麵前的人與那人長得一模一樣,可卻有不一樣,憋了半響茫聲道:“你不是他。”


    語氣肯定,視線交錯間看到了坐在後麵側過身避著她的人,咳嗽了一聲道:“別躲了,我看見你了,鐵尼格。”


    李泓煜溫聲握拳咳了咳,卻仍掩不住他的笑意,宋笎奇怪,偏頭詢問:“表哥知曉是何意思?”


    司馬翊幹脆破罐子破摔,坐正了身形,瞥了一眼洛桑沒甚情緒的道:“哦,漠托小痞子。”


    坐在桌上的司馬曜與沈氏搖搖頭,雖然自家小子被罵了,可卻不是什麽過分的話語,聽著他們吵吵目不斜視,恍若未聞。


    兩人開始小聲的互掐,李泓煜對著宋笎低笑道:“表妹坐過來些,省得我說了表弟不愛聽,惱上了我。”


    宋笎坐近了些,身後站著的宮女將桌上的果酒斟上便退下了,兩人坐在一張桌案,卻始終隔了些距離,李泓煜看了眼卻沒再做要求。


    他想起前兩日回程路上榮軒說的話。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身側湊近了,宋笎還未來得及反應,耳邊輕聲響起了話語:“鐵尼格在他們漠托是笨蛋的意思,笎兒也是。”


    低沉渾厚,卻又似融了萬千柔情,宋笎耳朵頓時紅了,愣在那沒了動靜。


    眼下的耳垂通紅,連著麵上都似是渡上了一層薄粉,李泓煜見狀目露困惑,他方才難道過了?


    司馬澈看見了,將手邊的一碟子糕點繞後遞了過來,麵上帶著幾分通曉的睿智。


    李泓煜也不知是否有用,將碟子接過送到宋笎眼前,輕聲道:“吃些南瓜栗子糕。”


    宋笎嗔怒:“表哥方才罵完我就想用這麽一碟子打發了我?”


    李泓煜目光微閃,心下微微放下心來,這倒是沒生氣,哄得好便好。無奈的詢問出聲:“那阿笎想要如何才好?”


    有商有量的樣子似是她說什麽都能同意,宋笎此時已經看不出異樣了,緩緩道:“我如今還未想到,待日後想到了再告訴表哥,到時候表哥可莫要忘了才好。”


    李泓煜眉頭挑了挑,失聲笑道:“便是不提醒我也會記得,笎兒隻管想到什麽告與我便是,十件也無不可。”


    聞言宋笎小小掐了自己一把,可是嘴角卻是如何也放不下了,微微上揚著心情頗好。


    不知為何,就是覺得表哥這般的所為比父兄還要寵她,可卻又反感不起來,甚至心中有些許怪異的感覺,卻又不知是何。


    訥訥的拿著麵前碟子裏的糕點咬著,小口小口的,那碟子糕點本就不多,吃了幾塊後還欲再拿,便被李泓煜推開了碟子。


    “晚上少吃這些凝實的吃食,省得夜裏不好克化睡不著才好。”李泓煜將茶水推了過去,眼中閃過無奈。


    宋笎沒再吃那碟子糕點,專心賞著殿中的舞姬所舞,耳邊偶爾傳來兩句司馬翊與洛桑拌嘴的話語,卻叫人哭笑不得,活像兩個小孩吵鬧時互懟的話語。


    李泓煜見宋笎並未坐開,嘴唇微抿,端起酒杯飲了口,放在桌下的手鬆開又握緊,反複幾次後到底還是歡欣萬分。


    沈氏聽著身邊小兒子的吵吵不甚煩惱,手肘撞了撞司馬曜的腰間,聽到了輕嘶聲,冷哼道:“別與我裝,翊兒像你才是,你瞧瞧他如今的樣子,洛桑今年幾歲他幾歲?還跟小孩子一般不懂謙讓。”


    司馬曜微微攬過沈氏的肩膀,輕歎了口氣,視線從沈氏發頂越過,瞪了眼仍在吵架的小兒子,安撫沈氏道:“翊兒我早說過了,你在邊關時整日想著念著,如今回了京倒是煩得緊。”


    “唉。”沈氏揉了揉太陽穴,推開了他:“如今我看見他與母親是一樣的,腦仁疼。”


    “如此便不想,咱們澈哥兒作為兄長管得很好,小事上如今咱們管著倒是給自己找不疼快。”司馬曜看得很開,並未放在心上,兒子穩重些好,活潑些也好,府上也不至於冷清。


    洛桑給司馬翊把酒倒滿,酒壺一擲,桌案上微微發響,輕抬下巴道:“喝,本公主要看你能喝多少。”


    兩人已經從小兒罵架到了如今的小兒對比,偏兩人都不覺無趣,還要比出個高低上下來。


    “喝就喝,誰怕誰,小痞子你也不許耍賴才是。”司馬翊不服氣的端起麵前的酒杯,仰頭喝下,還將酒杯對著她倒了倒,示意自己喝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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