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135章 蠶繭里的驚悚
馮誕仔細打量了一下高湛,雖然他現在蓬頭垢面的,可是仍然掩蓋不住他曾經英俊的面容,再看梅兒那副痴迷他的神情,不難想象,他是一個很受女孩子追捧的男人,和當年的自己差不多。
「高神醫久聞大名,但一直不曾得見,謝謝你將令妹的病給治好了,馮誕我本應重金來府上酬謝,但礙於久病纏身一直也沒能來府上一趟,今日又得勞煩神醫替我診病,我真是羞愧難當。」
「我什麼都不需要,我想要的你們馮家也不會給,就不用再說這些客套話了,你坐好,我給你看病。」
高湛的直白話語,將馮誕噎的啞口無言,高湛的意思很明了,馮誕心裡也清楚的很,高湛最想要的就是馮潤能和他在一起,這種不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廝守在一起的痛楚,馮誕最深有體會,他此刻是最能理解他心情的人。
「我理解你心中的苦痛,我何嘗不是和你一樣,你起碼比我要勇敢的多,也做了最後的努力,可我卻沒有你的這份勇氣,最終錯過了屬於自己的那段美好良緣,這永生的寂寥,或許就是老天給我的懲罰。」
不知為何,高湛的眼底有一絲驚詫,他仔細地看了一眼馮誕,便給他做了一遍詳細的檢查,檢查中他發現馮誕的心脈已是跳的很微弱,有嚴重的心衰跡象,馮誕不過才二十幾歲的年紀,按理說是不應該得這麼嚴重的心臟病,憑他多年的行醫經驗來看,馮誕隨時都有猝死的可能,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可嘆一個鮮活的生命已快走到了盡頭,但高湛卻沒有直接宣布他的病情,而是向他詢問了一些生活細節。
「想問馮公子一下,你平時愛吃生冷的食物嗎?好比龍蝦之類的。」
馮誕想了想說:「沒有,我一般不愛吃海鮮,也不吃太涼的東西。」
「那你平時養寵物嗎?例如貓狗,鳥之類的動物?」
「我從來不接觸那些小動物,不過我倒是養了幾隻蠶,都隨身攜帶著。」
「那馮公子你能將你養的蠶拿給我看看嗎?」高湛向他提出了這個要求。
馮誕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木盒,將蓋子打了開,裡面有三隻織成繭殼的蠶蛹,馮誕將盒子遞了過去:「就是這幾隻蠶蛹,我都養了三年多了,可它們一直都沒破繭成蝶,我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一直也沒捨得將繭殼打開過,就這樣一直帶在身上,偶爾會打開盒子看上一眼。」
「是心愛之人所贈的!」高湛很肯定地說道,卻道破了他心中的秘密。
馮誕心中一凜,表面不動聲色,也只是在笑,也算是默認了。高湛拿過一個蠶繭觀察了一會,他好奇地將蠶繭晃了晃,卻感覺裡面好像有異動,他拿起身旁的一把小刀,順著縫隙劃了下去,馮誕剛要阻止,可是刀子已經劃過去了,他心疼地看著蠶繭成了兩半,就在這時,令人驚悚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從繭殼裡爬出了無數只小黑蟲子,當即嚇得高湛將繭殼扔到了桌子上,他臉色變的煞白,急的大喊道:「別動它,這是蠱蟲。」
眼見蟲子越爬越多,高湛急中生智將身旁的一瓶酒精推翻,用油燈將酒精點燃,只聽一陣吱吱的怪叫聲不絕於耳,聽的人頭皮都直發麻,不多時這些蠱蟲被燒成了灰燼。
高湛用同樣的方法將另外兩隻蠶繭也用酒精點燃了,裡面同樣發出了吱吱的怪叫聲,馮誕驚的不由癱坐在了地上。
「這種蠱蟲很罕見,我曾在師傅留下的醫書中看到過,這種蠱蟲叫食心蠱,專門以吸食人的心血為生,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這食心蠱應該是被人刻意放置在了蠶的身體里,進而達到毒害你性命的目的。」
「不可能的,香凝不會下蠱害我的,我不相信,不相信!」馮誕嘶聲地喊道。
「她不會下蠱害你,並不代表別人不會,這蠶蟲是她親手送到你手中的嗎?」
馮誕回憶了一下,想起這蠶蟲是香凝託人帶給他的,難道是有人在蠶蟲上做了手腳?馮誕猛然間想起了那天,那位送蠶蟲的人表情很古怪,走時好像還叮囑他不要將這蠶養在卧房裡。
想來那人也是有意在提醒他,可他卻沒有在意,甚至將這蠶蟲像寶貝一樣攜帶在身上,這才導致他被蠱蟲侵蝕,再深思,在渤海郡最想要他命的人,那就只剩下北海王拓跋詳了,他擅長醫術,要想對他下手也並無不可能。
馮誕狂笑了一聲,一口鮮血噴濺了出來,他抬頭只見夕陽西下,緋紅雲朵飄過天空,他忽然有種恍惚之感,那段和香凝最美好的時光躍然在眼前,他伸出手,想去牽住那隻手,卻終是沒能握住。
高湛慌亂地將他扶上了床,將一顆藥丸喂他服了下去,又給他注射了一支類似強心劑的藥物,這才從死亡的邊緣上將馮誕拉了回來,馮誕漸漸從昏沉中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望了望高湛和梅兒,開口對梅兒說道:「梅兒,你回到宮中,千萬別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妙蓮,我已經時日不多了,我不想她再為我難過,回去你就說高神醫能醫治我的病,我還能繼續披掛上陣,這西征大將軍的頭銜是妙蓮給我爭來的,我這個大哥絕不能讓她失望,好男兒死也要死在沙場上,這是我最後能為馮家做的事情了!」
「大公子你不要這麼說,高神醫一定有辦法醫治好你的!」她轉過身抓住了高湛的衣襟:「你會治好大公子的病對不對?你說你能治得好,你說啊!」
「梅兒,不是我高湛見死不救,而是馮大公子他已經沒救了,蠱蟲在他身體里已經將他的心血快吸幹了,就算華佗在世也是無能為力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延長他幾日的生命罷了。」
梅兒嗚嗚地大哭了起來,她哭的很傷心,高湛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好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將肩膀借給她哭泣,她的淚水將高湛的衣襟都弄濕了一大片,高湛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予她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