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140章 拓跋宏質問北海王
拓跋宏每天都能接受馮誕的遙拜,馮誕從沒恃寵而驕,永遠保持著他臣子的本色,漸漸他和馮誕成為了最要好的朋友,他們每天同輿而載,同案而食,同席坐卧,彭城王拓跋勰,北海王拓跋詳雖直禁中,然親近不及。
在太守的奉慰下,拓跋宏終於同意讓馮誕入殮於棺中,眼見要封棺的那一刻,拓跋宏望著馮誕,不由得再次慟哭極哀。
拓跋宏譴近臣將馮誕的靈柩送回平城,詔留守賜布帛五千匹,谷五千斛以供葬事,謚號元懿,拓跋宏親為作碑文及輓歌,召曰:「馮大司馬已就墳塋,永潛幽室,宿草之哭,何能忘之?」追封為南平王。
靈柩到了京師,彭城王拓跋勰詔群官脫朱衣換素服,陪哭司徒,貴者示以朋友,微者示如僚佐。
馮誕靈柩回京的這一天,馮潤得到消息,不禁潸然淚下,她發瘋般地拽過了梅兒追問道:「你不是說高湛能治好我大哥的病嗎?那大哥他怎麼還死了?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你們到底有多少事情再隱瞞著我?」
梅兒經受不住這樣的後果,失聲痛哭道:「是大公子不讓我對姐姐說的,大公子得的並不是什麼不治之症,而是被人下了食心蠱,那食心蠱就被下在陳香凝送給大公子的蠶繭里,這些年,大公子一直都將那蠶繭隨身攜帶著,所以才會被蠱蟲侵入了心脈而無藥可救了!」
聽完梅兒的一番述說,馮潤也隱隱地猜到了兇手是誰,她氣憤地將桌子都給掀翻了,恨恨地說道:「拓跋詳,我馮潤不會原諒你的,你們兩兄弟犯下的罪孽都不可饒恕,我馮潤發誓要你們血債血償。」
馮潤穿著一襲白衣,來到了馮誕下葬的陵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胸膛中那股淤積的微妙恨意,在這一刻終於扭曲成了怨毒。
長公主已經哭暈在了陵墓旁,樂安公主也被家丁強行架了回去,空蕩蕩的墓碑旁只剩下了父親一個人,他靜靜地坐在了那裡,終究沒有了可落下的淚水。
「爹,您別傷心難過了,大哥既然選擇在了沙場結束了自己短暫的生命,他已經儘力地為馮家做好了他最後能做的事情,大哥一生為情所困,難以自拔,或許這樣的離去也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爹所做的一切難道都錯了嗎?妙蓮你是不是也特恨爹?恨爹貪慕這權勢和榮華而犧牲掉了你們的情感?爹就是一個罪人對不對?」
「妙蓮不恨爹,這或許都是我們的命,生不逢時,背負了太多的家族責任,大哥的死也絕非一個意外,這筆賬我終究要和拓跋宏兄弟算清楚的。」
在馮熙的一再追問下,馮潤道出了大哥馮誕死亡的真正原因,馮熙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難掩心中的悲痛,慟哭出聲,馮熙的年歲大了,又再次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傷痛,終是大病了一場,在馮府休養。
拓跋宏並沒有因為馮誕的離世而耽擱了南征的步伐,他一鼓作氣接連攻佔下了南齊的大片國土,一路直攻打到洛陽。
此時,洛陽進入到了雨季,道路被雨水沖刷的泥濘不堪,大軍被迫停留在了洛陽城中進行休整,習慣了北方氣候的將士們都很不適應這裡的天氣,有不少將士開始思念起了北方的故土,都不願再繼續南征了。
拓跋宏見時機成熟,便提出了要麼定都洛陽,要麼就繼續南征的詔令,隨行的大臣和軍士們都疲憊不堪,最後都同意了要定都洛陽的提議,拓跋宏的軍隊軍紀嚴明,所到之處從不亂殺一個百姓,得到了不少當地老百姓的擁戴,公元495年(太和十九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從平城遷都洛陽,改鮮卑姓氏為漢姓,籍以改變鮮卑的風俗,語言和服飾。
此外,他還鼓勵鮮卑和漢族通婚,評定士族門第,加強鮮卑貴族和漢人士族的聯合統治,參照南朝典章制度,制定管制朝儀,他的改革對各族人民的融合和各族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入主洛陽宮的這一天,拓跋宏親自召見了北海王拓跋詳,他揮退了所有的侍衛和宮人,單獨和拓跋詳說:「皇弟,在這些兄弟姐妹當中,你我兄弟的感情最深,這些年來朕也一直視你如左膀右臂,你我兄弟又聯手打下了這半壁江山,你能對朕說句實話嗎?馮誕是不是被你下了食心蠱害死的?」
拓跋詳驚愣了半天,最後終於點頭默認了,拓跋宏瞬時眼淚奪眶而出:「皇弟,你告訴朕,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你這麼做不禁讓皇妹守了寡,更是在皇兄我的心上剜了一刀啊!馮誕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對他下如此的毒手?」
「皇兄,我也不想啊!馮誕總對香凝余情未了,竟千里迢迢地跑來渤海郡,借督察使的名義前往我的府上去看望香凝,而他走後,每每香凝都會喊著他的名字從睡夢中驚醒,香凝是我的妻子,我容不下馮誕老是出現在我們的中間,唯一能斷了香凝念頭的就是殺了馮誕,他死,馮家就會從此一蹶不振,我也是思量了許久才對他痛下殺手的。」
「糊塗!以我們兄弟現在的實力,馮家根本就不足為懼,馮家從沒想從朕手裡奪走什麼,甚至朕的這條命,當年都是馮熙保下來的,馮誕從小和朕一起長大,就如同朕的親兄弟一般,他和妙蓮的兄妹感情又最好,他的離去會讓妙蓮也傷心欲絕的,她的病不能再經受這樣的摧殘了!」
「皇兄,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皇弟真的知道自己錯了!請皇兄你責罰我吧!」拓跋詳跪在了地上。
這時,只見一個宮人匆匆地跑來稟報:「皇上,剛才北海郡王府的人快馬趕到了洛陽,報,北海王妃已於十日前在王府過世了,奏請北海王是否趕回北海郡料理喪事?」
聽聞噩耗,北海王拓跋詳癱坐在了地上,拂面慟哭,拓跋宏也是驚愣地癱坐在了椅子上,宮人退了出去,拓跋宏無力地將拓跋詳扶坐了下來:「皇弟,這就是你種下的苦果,害人害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