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師弟你真傻
曹旭一邊翻那本《凡人奪天錄》一邊瞪著眼睛看著息攬舟,息攬舟面色慘白,卻也無可奈何,他只能沉下聲來:「把書還給我。」
「還給你?!」曹旭尖叫起來,「我他媽把書還給你了,老子不是得被你玩死?!」
說著,憤怒到極點的曹旭一腳狠狠地踩到了息攬舟的手上:「你果然不愧是反派*oss,陰險狡詐虛偽做作!我他媽當初問你的時候你還給老子裝傻!操!讓你他媽裝傻!怪不得老子這次穿書這麼不順利!我看所有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搞鬼!」
曹旭踩得非常用力,似乎還不解氣,又用腳跟用力地碾了兩下,十指連心痛,息攬舟痛呼了一聲,便倔強地抿住嘴唇,深吸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曹旭丟開書、雙手揪著息攬舟的衣領將他提起來,「你他媽以為我不看網文嗎?雙穿書這種套路我也知道!你倒霉你穿成boss你就想要改變命運、讓我做炮灰,但是息攬舟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只能是我的踏腳石!」
他話音一落,便狠狠將息攬舟摔到地上,息攬舟沒法兒反抗,只能任他魚肉,嗆咳了幾聲冷冷地看著他。曹旭罵罵咧咧地又踹了息攬舟兩腳,走過去將那些法寶秘笈納入懷中,想了想似乎不放心,他走過來一把抓起了息攬舟手邊的君兮劍:
「本來,我應該等你飛升之後再取你性命、奪你修為的,可如今我不殺了你,你出去肯定要殺了我,所以,息攬舟——我不管你是誰,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穿成反派boss又落在我手上,受死吧!」
「曹旭!!!」息攬舟暴喝一聲,他雙目赤紅、披頭散髮,眼中恨意大盛,曹旭看了一眼就有些害怕,閉上眼睛提劍就刺。
然而那君兮劍還沒碰到息攬舟的一根頭髮,就有一道藍色的光芒從息攬舟染血的手中迸裂出來,飛速炸向了那柄君兮劍,之後又大力地撲向了曹旭。
「哎喲我的媽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曹旭當即就被彈飛了出去,整個人飛起來撞在山洞頂上,而那柄君兮劍、那柄陪伴了息攬舟幾百年的靈劍,竟然在這一擊下、完全碎裂開來……
靈劍有靈,在碎裂之前發出了悲鳴,似乎不明白為何會遭此大劫。
息攬舟獃獃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同樣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那道藍光卻在君兮劍碎裂的時候漸漸匯聚,形成了一個十二三歲少年的模樣,那少年明眸皓齒、膚白貌美,頭髮只用繩子隨便綁了個高高的髮髻,身上隨意的披著一件藍衫,眉眼英氣逼人,卻還有一絲稚氣未脫。
少年眯著眼睛看著君兮劍的碎片,淡淡道了一句:「傷息攬舟之物,毀!」他又行了兩步,走到勉強爬起來的曹旭那裡,看著嚇得瑟瑟發抖的曹旭冷冷地吐了一句:「傷息攬舟之人,殺!」
對方那殺氣騰騰的樣子當真嚇趴了曹旭,方才還在耀武揚威的人現在卻變成了軟腳蝦,嚎叫著後退:「卧槽救命啊息攬舟——你看在我們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份兒上!救救我啊!再說、英雄!少年英雄!我、我不是還沒殺成嗎!你、你、不要殺我啊啊啊啊!」
曹旭抱頭鼠竄,然而這個洞府十尺見方,任他怎麼跑、那個藍衫少年總是不緊不慢地追在他身後不過一尺的地方,動動手指、召喚出一兩道小風來,嚇得他慘叫連連。
像是志在必得的貓在逗弄著獵物,故意折磨著曹旭的神經、耗費著他的體力,讓他越來越絕望、越來越害怕。
那藍衫少年的道行並不高,不過是歸元後期,可對付一個沒有靈根的曹旭卻已經是綽綽有餘。曹旭凄厲的尖叫聲、狼狽逃竄的樣子落在息攬舟眼裡,卻沒有引起他的半分注意,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藍衫少年身上——
曹旭或許認不出,可他卻不可能認錯這個他一手帶大的少年。無論是當初小豆丁的模樣,還是如今這樣子,他都清清楚楚地記在心裡。只是,若他沒看錯的話,這少年身上有一層淡淡的輝光,就跟那些器靈一樣。
息攬舟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喚了一句「師弟……」,而那少年聽見息攬舟這句,追逐的身形頓了頓,回過頭來看了息攬舟一眼,又看看曹旭,終於一揮手將曹旭震暈,匆匆忙忙地趕到他身邊來。
十二三歲的少年個子不高,頂多到了息攬舟的胸口,那孩子仰著小臉看著息攬舟,眼眸卻沉沉如暗夜星海,看得息攬舟一陣頭皮發麻,好像再不說點什麼這孩子就會哭出來,無奈之下,他只能伸出手去輕輕揉了揉小孩的頭:
「我沒事。」
小孩聽見這話卻扁了扁嘴,伸出雙手緊緊地扣住了息攬舟的腰,然後把毛茸茸的腦袋拱進了息攬舟的懷中。摟著少年,看著他身上的那層銀光,原本心裡就有猜測的息攬舟,如今更加確信了:
這是洛北風,又不是洛北風。
他的師弟洛北風應該在距離此地千里之外的青霜山寒潭之中,而不是這麼傻,竟冒著巨大的風險將一半元神分裂出來附在納戒上。
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天下沒有哪個修士會願意分裂自己的元神,還將元神附著在東西上做成器靈的模樣。因為這樣既損元神又耗修為,若是做得不當,只怕還有境界倒退的危險!
體內的靈力漸漸恢復,息攬舟聚起一絲力氣,伸出手戳了戳少年的額頭,無奈地苦笑著喟嘆了一句:「師弟,你怎麼這般傻……」
那少年眨了眨眼睛,似乎並沒有聽懂息攬舟的話,只是抬頭、用他那那點漆一般的眼睛盯著息攬舟瞧,趁息攬舟發愣的當口,竟然一張嘴含住他的手指,舌苔裹卷著指尖細細舔了他一遭。
「唔……」息攬舟一愣,原本慘白的臉上騰起了一絲紅,他苦笑:到底是洛北風的元神,就算只有一半,也還是喜歡這樣鬧他,又推了那小元神一把:「別鬧!」
小孩偏著腦袋看了息攬舟一眼,似乎有些不情願,糾結了一會兒才扶著息攬舟站定。
想起來這山洞之中還有第三人,息攬舟便朝著曹旭的方向看過去——曹旭這會兒還昏著,霄陽真君的各種法寶秘籍散落了一地。哪知他才看了一眼,身邊就傳來了濃濃殺氣,那小元神十分惱火地看著曹旭,手上已經有靈光在匯聚。
「且等一等,」息攬舟握住了那隻小手,「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
小孩挑挑眉,不滿地哼了一聲,這才後退幾步,滿臉不樂意地瞪著地上的曹旭。息攬舟被這孩子氣的舉動逗樂了,忍不住捏了捏小孩的鼻尖,這才走到了曹旭面前——
匯聚了手中的靈光,慢吞吞地靠近曹旭百會穴。
息攬舟從曹旭頭頂抽出一股白色的靈,那東西猶如蠶絲一般,一圈圈繞上了息攬舟的指尖,而息攬舟卻在手中騰起一股火焰,將那些記憶的絲線、全部燃燒成灰燼。
昏迷中的曹旭動了動,似乎在掙扎著,終歸還是沉沉睡去。
抹去了曹旭的記憶,息攬舟這才長舒一口氣,撿起了地上的三樣法寶並一本秘籍——《霆奧旨序》后,才沖那個站在角落擺臭臉的小孩伸出了手:
「咱們走吧?」
小孩抽了抽鼻子,蹬蹬小腿跑過來抓住息攬舟的手跟他一起走。可才走了兩步,他又抬頭瞪了息攬舟一眼,甩開息攬舟的手反身跑回去,狠狠地踹了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曹旭幾腳。
「噗……」息攬舟忍笑,蹲下身來沖小孩招手,「我真沒事兒,都是小傷。」
小孩眯著眼睛看了息攬舟一會兒,搖搖頭,抓住了息攬舟受傷的手臂,用臉去蹭了蹭息攬舟的掌心,鼓著腮幫小聲說了一句:「抱歉……」
「這又不是你的錯,」息攬舟好笑地捏了捏小孩的包子臉,「你幹嘛要和我道歉?」
「我沒有保護好你。」小孩認認真真地看著息攬舟。
雖然對方只是個孩子,可是息攬舟看著小孩那純潔無暇的漂亮黑眼睛,忽然覺得心跳越來越快,渾身都要燒起來,他連忙嗆咳了一聲,抓著小孩的手說:「走吧,我們得快些回去了——再晚了要叫人起疑的。」
說著,息攬舟也不管小孩的意願,直接施展法術瞬間往霄陽鎮中移動過去。雖然在霄陽遺迹當中待了很久,可出來也不過是深夜。鎮上大部分的鋪面都已經關門歇業,夜市上的小攤販們也只剩下三兩個正在收攤的,息攬舟牽著這個「小洛北風」走了一段,卻遇上了一個賣花的獨眼老太太。
老人衣衫破舊,手腕上挎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竹籃子,籃子裡面裝著一些看上去已經有些蔫吧的茉莉花,還有一些紅頭繩、針線包之類的小玩意兒,她看見息攬舟和洛北風兩人,便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公子,給夫人買點花吧?」
息攬舟剛想拒絕,可一低頭看著老人家生滿了凍瘡的手指,還有那打滿了補丁的衣袖,終歸不忍心,便取了銀錢與那老太太:「老人家,您這些東西我都用不著,天色不早了,您的家人該擔心了,您帶上這些錢快些回家去罷!」
老人明顯被息攬舟這樣的「闊氣」嚇了一大跳,先是十分推辭,之後又拗不過息攬舟的好意,只能強留下了那一籃子東西,說是不能白拿息攬舟的錢。
看著老人緩緩離開的身影,息攬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拉著小洛北風、提上那一籃子東西回了客棧。
好在息攬舟的房間獨在三樓,多出個人來也沒有被外門弟子們發現,洗漱之後,看著將小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然後爬上床乖乖朝里睡好的小洛北風,忽然有些犯難——
他確實和洛北風同床共枕過很多次,從小到大,各種意義上。
可是如今,他早已過了需要通過睡眠來補充體力的時候,而這小器靈、小元神的記憶卻停留在了那一年,那年洛北風認床,總是耍賴、撒嬌要息攬舟哄著、陪著才肯乖乖入眠。
「很晚了,你該睡了。」
正在猶疑之中,小孩卻從被子里探出腦袋沖息攬舟眨了眨眼。那種無辜的眼神瞬間擊中了息攬舟的內心,他只得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躺在小孩身邊——
他拒絕不了洛北風,無論是什麼模樣的洛北風,以前不能,現在也不能。
小孩似乎很滿意息攬舟的妥協,他蹭過去將頭枕在息攬舟的肩頭,扎手紮腳地纏住了息攬舟,在息攬舟的耳畔,軟糯糯地喚了一句「師兄」。
看著小孩粉嫩的臉龐,有些發紅的鼻尖,還有頎長的睫毛在外頭的月光下鋪灑下的一層陰影,息攬舟勾起嘴角笑了笑,湊過去親了親小孩的頭頂,輕聲道:「睡吧。」
◎◎◎
半夜的時候,房間裡頭的氣息微妙地發生了一些變化,息攬舟並沒有察覺,只是覺得身上有些冷,下意識地就朝著身邊唯一的熱源靠了過去。然而,明明應該是一隻小糰子,觸手可及的確實一大片緊實的肌膚。
息攬舟一驚,眼皮重得還沒抬起,可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可他才一動,就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撈了回來,覆蓋在他腰間的手掌,有著灼人的熱度。
「唔……?」這太奇怪,息攬舟皺眉哼了一聲,眯著眼睛看過去,卻看見了一個結實的胸膛,還有上頭一個曖昧的齒痕。
「……?!!」息攬舟被嚇到,當即從床上跳起來,可是還沒有等他那句「師弟」叫出口,就被躺在他身側、臉上帶著一片戲謔笑容的某人狠狠地壓倒在床榻上,熱烈的親吻鋪灑下來、壓著他的嘴唇繾綣,更撬開了齒關、裹挾著他的舌頭纏鬥。
「唔嗯……?師……師弟……?」
洛北風沒有回答息攬舟的話,只是緊緊地壓著息攬舟,意猶未盡地在息攬舟的唇舌之中佔盡便宜,手也順著息攬舟纖細的腰線來回摩挲著。
直到息攬舟喘不上氣、小腿軟得不成樣了,洛北風才啄了啄息攬舟的嘴角、放開了息攬舟,人卻還死死地壓住他,不讓他起來。
大口喘息著,息攬舟不可置信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洛北風,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啞聲問道:「師弟,你……你怎會在這裡?」
洛北風眨了眨眼睛,抓起息攬舟受傷的右臂輕柔地撫摸了一遭,眼裡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來,他咬了咬嘴唇,用盡量平穩的聲音道:
「我再不來,我怕跟上輩子一樣,就再也見不著你了,師兄……」
「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洛北風卸去全身勁力癱軟在息攬舟的身上,「師兄,前世我不夠強大,保護不了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師傅冤枉、被曹旭那小子害死,到最後,甚至不能去為你入殮……」他頓了頓,吸了吸鼻子,又湊過去親了親息攬舟的眼睛:「還好師兄你沒事,看來我當初分裂這個元神的選擇是正確的……」
「……」摸了摸洛北風的腦袋,息攬舟嘆了一口氣,聲音也哽了幾分,「可是師弟,你怎麼這麼傻,分裂元神要冒多大的風險你……你難道不知道嗎?!你怎麼能、怎麼……你就不怕,不怕……」
不怕境界修為倒退,甚至有性命之憂,反過來要他看著他死么。
這些話息攬舟沒有說出口,只是悄悄憋紅了眼睛,洛北風的驚慌和害怕,他何嘗沒有?洛北風的擔憂和痛心,他又何嘗不感同身受?
見他沒有說話,洛北風只是小心地摟著他,輕聲問:「師兄你哭了嗎?」
「胡說……」
「師兄,那時候我能力有限,又撿著了《凡人奪天錄》這本書,一心想著要護你的安危又沒有辦法,只得分裂了元神。現在,我答允你……以後我都不會這般胡來了,但是師兄,你也得應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的性命。」
「傻小子,」息攬舟笑罵一句,不過還是點點頭,「好了,我們兩都不要怪彼此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來的?師傅許你出寒潭了?」
洛北風撐起上半身,怕壓著息攬舟他不舒服,聽見這句話只是撇了撇嘴:「哪有?是我偷跑出來的!師傅他不辨是非,我才不要聽他的。」
「臭小子你找打呢吧?」息攬舟假意沖洛北風揮了揮拳頭,「師傅待我們有養育之恩,你小子怎麼能……唔唔嗯?」
「師傅待我確實有大恩,」洛北風用嘴堵住了息攬舟的話,卻貼著息攬舟的薄唇、頂著他的額頭淡笑著說:「可是前世,師傅他在明知你沒有殺他、又是為什麼入魔的情況下,還默許曹旭殺你、甚至為了一己私慾,不讓你回到青霜山中,師兄,我沒法兒做到不記仇。」
「……」
聽到洛北風這麼說,息攬舟也沉默了下來,前世他最不願去回想的就是廣寧子的死,偏偏這個他最敬重的恩師,卻是前世傷他最深的人。
即使知道廣寧子有苦衷,可知道自己被恩師犧牲和放棄的時候,息攬舟心裡沒辦法做到不滴血。
若非此次洛北風提起,息攬舟真的不願去想,情願相信廣寧子就是這樣一幅老頑童的模樣,雖然不盡可靠,卻也可愛有趣。
洛北風說他不能不記仇,可息攬舟又何嘗不明白,他和廣寧子、廣寧子和那魔尊之間,永遠都是這樣一幅死局:
因為廣寧子,便是前世明知他是被冤枉、被逼入魔,卻還默許了曹旭對他的污衊、甚至裝死,來幫著曹旭殺他的人。
前世,魔尊復活,重建了魔焰宮為禍人間。廣寧子為天下蒼生除魔衛道,邀魔尊於仙都七絕峰頂決戰,為防不測,便提前將青霜山宗主之位便傳與了息攬舟。
息攬舟不放心師傅的安危,悄悄跟去了七絕峰頂,卻在桃林見著了已經瀕臨崩潰的廣寧子,還有那個面帶憂傷的魔尊。見著他來,廣寧子前所未有地暴怒,不惜打罵也要趕他走。而息攬舟哪裡肯走,見過了魔尊本尊,自然知道廣寧子並非是對方的對手。
後來息攬舟才知道,廣寧子此去便沒打算回來,無論出於何種目的都只想要同那魔尊同歸於盡。可惜,息攬舟去的不是時候、又阻攔的不是時候,更沒想到在他到來之前,那魔尊告訴了廣寧子一個關於他的重大秘密。
最終,廣寧子不敵魔尊隕落,而他卻拼盡了全力、也沒救下恩師,只能力竭地昏迷過去。眼睜睜看著曹旭走上上來,眼珠子骨碌碌轉著,不知道在籌劃些什麼。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息攬舟就成了弒師、判道的罪人,成了害死廣寧子的元兇,被天下正道追殺。他不服,更不信,卻敵不過天道昭昭,終歸被曹旭斬殺。
偏偏在他死的時候,看見了廣寧子,看見了那個本來應該被他「害死」的廣寧子,帶著滿臉失望和痛苦,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躺在一片綠意如織的草地上,遭受天下大能們的咒罵和唾棄,在不甘和絕望中緩緩死去。
「師兄……」洛北風的聲音忽然將他的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出來,「別想了,都過去了——那不是你的錯,何況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們總有辦法破那鎖魂魔血咒。」
是了,息攬舟茫然地點點頭,畢竟眼下隱廬中的東西已經不在了,今生確確實實和前世不太一樣了……
「噗……」耳畔,忽然傳來了洛北風的一聲輕笑,「好師兄,你忘了我告訴過你么,在我的床上可不能走神,你不乖,我要懲罰你——」
「唔嗯?」
還沒等息攬舟反應過來,洛北風卻已經起了那種心思,在息攬舟還有些沒從痛苦的回憶中緩過勁來的時候,就被洛北風擺弄著扒了個乾乾淨淨,更不知洛北風從何處鼓搗出一根繩子來,將息攬舟的雙手結結實實地綁在了頭頂。
「師弟你干什……唔唔唔唔……」息攬舟瞪大了眼睛,嘴被洛北風堵住,只能發出令人遐想又難耐的低吟,這具身體洛北風比他熟悉得多,那熾熱的手掌撫摸過哪裡會讓他收緊腿上的肌肉、揉捏哪裡會讓他忍不住發出好聽的叫聲……哪裡會逼得他崩潰地哭出來。
「師兄,我喜歡你被我操哭的樣子,」洛北風放開息攬舟被蹂|躪得可憐兮兮的嘴唇,他露出一口森然白牙,饜足地舔了舔嘴唇,眯起眼中露出了原始的侵略性:
「好師兄,今夜我們來點不一樣的吧?」
「嗚……」息攬舟喉嚨裡頭發出了嗚咽的聲音,殺千刀的洛北風將他的清欲挑弄起來之後又撒手不管,任由那小竹筍意氣風發地指著床頂,他十分難受地想要夾緊雙腿,卻又被洛北風強硬地掰開、硬生生擠進了膝蓋頂住。
看著洛北風從桌上放著的竹籃當中抄出那根紅頭繩,又看清了洛北風眼裡閃過的那抹邪惡又戲謔帶著濃濃清欲的光,息攬舟有些畏懼地動了動喉結。
這樣的洛北風好可怕,讓他有一種要被生吞活剝的錯覺。
那給女孩子扎頭髮用的紅頭繩十分纖細,可是被洛北風對摺起來之後,就變成了漂亮的紅繩,一如息攬舟變出一根紅線來拴住他們小拇指時候的那份專註,洛北風拿著紅繩在息攬舟身上比劃的時候,也十分用情。
紅色的繩子映襯在雪白的肌膚上,繞過前胸、在肚臍附近繞了一個圈兒,又折返上來套住了息攬舟的頸項,像是被五花大綁一般纏繞過兩個肩胛骨,最後在腰間留下一小圈兒漂亮的繩結。
洛北風眯著眼睛看了息攬舟一眼,忽然埋下頭去叼住那繩結,然後竟然埋著頭在息攬舟的小竹筍上頭打了一個有些歪曲的蝴蝶結。
看著那毛茸茸的腦袋在小腹上折騰來去,溫熱的氣息鋪灑在上頭,息攬舟險些要控制不住自己,他的雙手無意識地掙扎著,微微開啟的薄唇吐出了另洛北風十分滿意的申吟。
今夜的洛北風好像化身成了喜歡折騰入網獵物的蜘蛛精,在用紅繩編製的大網之中,將息攬舟的腿分開折起,捆上一圈圈的紅繩吊在床架上,艷得惹眼。全身受制於人又無法釋放的同時,息攬舟感受到了只有洛北風能給與他的極致瘋狂和快意,在搖搖晃晃和沉沉浮浮之中,他幾度昏迷、又幾度清醒,口裡叫喚出來的一切都是極佳的,叫洛北風欲罷不能。
到最後,無論是元精還是淫佚之精他都折騰不出來了,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串銀絲,雙腿軟得不成樣,只能任憑洛北風去折騰,翻著花樣地搗弄。
直到東方出現了魚肚白,洛北風才摟著息攬舟意猶未盡地睡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息攬舟不可避免地腰酸腿軟下不來地,洛北風笑眯眯地賠罪還準備出門去給他弄點熱水,可是才一打開房門就撞上了一個冒冒失失的外門子弟:
「息師兄、大事不好了!仙都城出事……唉喲,我的天!洛師兄,你、你你你你你——怎會在息師兄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