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把師哥送上去,爺爺把我們叫到餐廳坐下,詢問事出的經過。
原來,我們兩邊分開走後,他們也是在大路上走路閑談了一段,然後稍微往林子里去了一點,但也跟往常一樣,沒發現有什麼危險。
直到梁玥發現了一隻小狐狸。
「我不知道那裡有危險,我就看它挺小一隻,想逮回來給小孩玩,早知道會碰上老虎,我死都不會去追它的!」
梁玥雖然不哭了,但眼睛也腫成了核桃,她的后怕和內疚是人都能看得出來,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嗯,我們都知道,不怪你,是那頭老虎的錯。」
姐夫開口,「當時已經離河邊不遠了,我也沒想到會突然發生危險,梁玥往林子里沒跑多遠,小周怕她迷路就跟著了,後來我聽到梁玥的尖叫,就趕快趕了過去。」
停頓了一下,他轉向梁玥,「梁玥,你先別自責,當時你們是怎麼遇到那東西的,你原原本本告訴我們,才能儘快找到漏洞,解決這個大隱患,不然以後我們的安全還是沒法保證。」
「嗯,我都告訴你們,」她抽了抽鼻子,「當時,我跟著那隻小狐狸往樹林里跑了一段,後來沒追上,它也不見了,我就想回去找你們。」
看了看姐夫,她又接著說,「但是我方向有點混亂了,我就叫梁珺姐的名字,沒聽到有人回應,不過把周顯宗叫來了,他就帶著我走,我們走了沒多久。」
「然後呢?」
「後來太混亂了,我記不清,好像是……我先看到樹後面閃過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很長,我開始沒反應過來,就走過去想看看,就發現了它,一隻老虎。」
「我看清楚以後嚇呆了,那畜生直勾勾的看著我,我忍不住就尖叫了一聲,我想跑的,可是周顯宗聽到聲音已經過來了。」
「他叫我別亂動,讓我慢慢走到他那邊去,我就慢慢往後退,都是我太笨了,」她抽泣一聲,「樹根把我絆倒了,我覺得老虎要朝我撲過來了,周顯宗就過來救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想幫他的,可是發生的太快了,老虎咬住了他胳膊,我嚇得尖叫,然後姐夫就來了,開槍打走了它。」
梁玥斷斷續續但還是認真的說完,我看著她強忍著眼淚,握了握她的手,思穎把她攬到自己懷裡安慰。
今天發生的事情,相信換成任何一個女孩都會被嚇壞,她已經表現的很勇敢了。
「看樣子是那老虎在你們身邊埋伏好了,正打算襲擊你們呢。」姐夫說到,又說了他聽到呼聲后如何找到他們,看到老虎后,又趕緊找了合適的角度,趁機會一槍射中了它,老虎受傷后便跑了。
爺爺又讓他說說那隻老虎的體型特徵,姐夫回憶著開口,「據我目測,那東西身體得有□□十公分長,背部是橙黃色,腹部和尾巴偏白,全身布滿黑色的細條紋,額頭上的王字紋不太明顯,看種類應該是……」
「是華南虎。」我脫口而出。
「沒錯,辛虧是體型較小的華南虎呢,我們出門又一般都帶著防身工具,不然今天可就……」
姐夫的未盡之意讓我們也跟著慶幸,如果是遇上了體型龐大的東北虎之類,師哥可能就不是受傷這麼簡單了。
爺爺開口總結,「這事兒確實是個意外,誰都不怪,我估計這畜生是機緣巧合下,從南邊過了河來到這邊的,今天你們遇上它,也是巧合,萬幸沒出什麼大事。」
老爸又接道:「咱們排查林子的時候,我確定絕對沒有老虎的痕迹,周圍三面山壁,要不是懸崖峭壁,要不就是山連著山,還都是光禿禿的石頭山,老虎不可能是從那邊過來的。」
「山外的張老漢也說過,方圓百里之內,從沒聽說過有老虎出沒的。所以應該就是從南邊兒不知道多遠的地方過來的。咱們剛來時你們不是也做了什麼科學分析了嗎。」說著看了眼二哥。
二哥點點頭,「我們那時候得出的結論也是這樣,一般要供養一隻野生虎,至少需要幾十甚至上百平方公里的森林,和充足的食物來源,老虎捕食的多是大型的食草動物,像鹿、羊、野豬等等。」
「那這些獵物我們山谷里都有啊!」梁玥忍不住插話道。
「不夠,」二哥搖了搖頭,「得有大的族群,幾百隻的才行。你們也都知道,這裡小型動物數量比較多,但大型獵物就那幾隻,我們去打獵都不敢打多了,就怕滅了它們的族群。反正這些數量肯定是遠遠不夠的,山谷的面積也不足以供養一隻老虎生活。」
「但是,老虎不是怕水嗎?而且那條河又寬又急,連我們都不敢過去,它怎麼能過來?」梁珺追問道。
「華南虎是會游泳的,這隻可能是不小心落了水,又拼著命游過來的。不過這些現在不重要了,我們以後可以去河邊做些防禦,當務之急是解決掉這個眼前大患。」姐夫回答她。
梁玥呼出口氣,「那就好,我想……去照顧周顯宗。」
「不用了,」齊景輝介面,「你一個女孩不方便,他傷的也沒那麼重,我照顧他就行。」
老媽和二嬸也跟著勸,梁玥打消了想法。
最後爺爺一錘定音分配了任務。
「老大老二,你們帶著小子們,傢伙什都拿上,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隻老虎找出來。婦女小孩最近不要出門,」又轉頭吩咐大哥,「把你們畫的山谷地圖找出來,研究研究地形路線。」
我們剛來的時侯,在了解山谷內部情況時就做了一些記錄,後來整理好了,又畫了地形圖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就用上了。
商量好明天的行程,我們就被趕著上去照看著師哥,我讓齊景輝先去,把梁玥送回家,才回了樓上。
在窗外看到師哥已經睡著了,我先回自己房間,一推開門,就撞上了夾著被子拿著枕頭的齊景輝,他話也不說就往外走。
我趕緊拉住他,「等等,你去哪兒?」
「去隔壁,照顧大周。」
「等等,我也正想說這事兒呢,那邊床太窄了,你讓師哥晚上到咱們這邊住吧,床也舒服一些,我幫他重新鋪好,再給你把另一個架子床搬過來,方便你夜裡照顧他。」
他略微遲疑,「那你呢,你自己去隔壁睡?」
「嗯,本來更應該我去照顧師哥的,不過你是他最好的兄弟,你們互相也更了解,而且你去和我去不是一樣嘛,現在師哥剛吃了止疼葯好不容易睡著了,你別吵著他。」
他臉色緩和下來,放下了被子和枕頭。
我見狀拉他坐下來,「不生氣了?我知道師哥受傷讓你很不高興,但這也不能全怪梁玥對吧,再說我們會補償他的……」
我還沒說完,,他卻突然又變了臉色,從嘴角發出一聲冷笑來,「補償?命要是沒了你們也能補償嗎?」
我不知道又戳到他哪兒了,趕緊給他解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師哥他也算是我們的家人,我們肯定會照顧好他的。」
他切了一聲轉頭抱上被子就又要走,我慌了,趕忙拉住他,「對不起親愛的,是我說錯了,咱們以後保證不會再讓這類事情發生了行嗎?」
他掙脫我的手,冷著臉,「你的大床還是留給你們自家人吧,我們可睡不起。」
什麼意思啊他!
看他轉頭要出去,我也急了,忍不住放大了一點聲音,「齊景輝!我都道歉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啊?你忘了答應過我有什麼事都說來,再也不和我冷戰了嗎!」
他氣急的叫我小聲點,但也終於停住了腳步。
「知道!我才不會像你,生起氣來不管不顧,你給我老實坐下說清楚,別陰陽怪氣的。」
其實幾年前剛和這個人熟悉不久,我就發現他性格里有一個大毛病,表面上對誰都客客氣氣的,但內心裡卻對親疏分的特別清,對於不喜歡或者沒有關係的人,他雖然能同樣報以微笑,但其實都是假笑,根本就沒把人放在心上。
也許是因為父母的失職,他的成長過程中經常缺人陪伴,所以長大后,性格里就有一些孤僻和任性,跟人生了氣,他不說也不鬧,就是不理人,不主動說話也不回答別人,完全把人當空氣對待。
對自己人還好些,總能慢慢消氣,對外人就沒有未來了,被他放棄的感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那時候不小心惹他生了氣,他就經常用這套對我,讓我十分頭痛,最長的一次,有接近一個星期沒跟我說話,就這樣還每天跟我見面,給我買飯,都要把我氣笑了。
不過這樣的過程確實折磨人,他不說,有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哪裡,莫名其妙就又惹他生氣了,即使是因為他心疼我。
但我也知道,他跟我在一起是絕對認真的,不是玩玩,所以就忍著冷氣逼他開口,平時也經常就他這個性子多說他。
雖然有時也有爭吵,但慢慢的也有了改變,隨著話說開,會發現很多問題都成了沒必要,他也更願意和我說一些心裡話了,我們的感情當然也越加深厚。
後來我要他保證再也不許跟我冷戰,他也答應了。我們都畢業后,他有了自己的公司,我也有了穩定的工作,進入職場人都會變得更成熟些,也明白了身邊有一個真心人陪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