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8
「啥？」賀一絡一瞬間瞪圓了眼睛。腦子裡想的是，這小子不是瘋了吧？
王常酒心裡倒是有些洋洋得意。
這是他昨天晚上想出來的一箭雙鵰的好計謀。
他不是不了解賀一絡么，那就趁這個機會，好好的了解一下。
另外，把她放在自己的身邊，喬彧那邊就安全了。
嗯，不用擔心她會對他哥做什麼了。
在他心裡，始終還是覺得賀一絡很可疑。
「你做我女朋友。」他說道，「我們彼此了解一下。」
「……」賀一絡無語的看著他。
人家是了解以後再交往，到他這裡，很好，完全倒過來了。
「所以要是了解了以後發現不合適呢？」她問道。
「不合適當然是分手。」王常酒回答。
對他來說，交往分手實在是比穿褲子脫褲子還要方便的一件事。你脫褲子還得抬腿呢是不是。分個手，動動嘴皮子或者動動手指頭就可以了。
「嗯那直接走你的這個結論就可以。」賀一絡對他說，「不需要浪費時間來過程。」
「……」王常酒反應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所以說，這是拒絕？還沒交往直接分手？
賀一絡是覺得，這個流程挺適合他的。
王常酒談戀愛第一次主動開口，沒有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怎麼會拒絕呢……女生不是都一樣么……
「星期天。」他對她說，「去逛街。」
「沒空。」賀一絡一邊說著一邊打算要走。誰要跟你去逛街啊！
王常酒又喊住她：「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賀一絡這才反應過來。他原來是要帶她走他戀愛的套路……這傢伙是不是錢多燒手？這麼愛當冤大頭的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
「謝謝你。」她動作沒停，給了他一個背影，「不需要。」
「喂，」他在她背後說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咱們倆在一起不是剛剛好嗎？」
「……」賀一絡理也沒理他直接走了。
神經病這三個字沒說出口她已經覺得自己十分有禮貌。對方邏輯已死，完全沒有繼續溝通的必要。
唉，賀一絡很後悔，根本從一開始就沒必要理他的。
賀一絡回宿舍啥也沒說，是因為覺得宋蝶的無底線補腦有點恐怖。
傍晚王常酒去喬彧宿舍找喬彧下棋。隨口把這件事給提了一提。
這一局才開始，兩人都只落了幾個子。
王常酒開了口，語氣有些困惑：「白天體育課，我們班跟四班一起。賀一絡……」
喬彧中指食指夾子棋子，姿態原本很從容，聽到這裡略微的頓了一頓。他緩緩落了子，垂著眼，淡淡問道，「怎麼了？」
王常酒抓了抓頭髮：「我讓她做我女朋友了。」
喬彧：「……」
「噗……」這一聲來自於坐在一旁沙發上喝可樂的姚林平。
「……」王常酒斜了他一眼，接著說道，「被拒絕了。」
姚林平剛才差點被可樂嗆死，現在又差點被他笑死。彎著腰拍著胸口，根本停不下來。
「不合理。」王常酒說。
「怎麼不合理。」喬彧盯著棋盤，語氣還是那麼淡淡的。
「我說帶她去逛街，她還是拒絕。」王常酒想不明白，「我又不讓她幹嘛，於她而言完全沒損失啊。」
「你讓她做你女朋友。」喬彧平靜的提醒他。
還說不讓她幹嘛，這個要求分明就很過分。
「是，」王常酒點頭，「但是做我女朋友有什麼損失？」
「她不喜歡你。」喬彧回答。
於感情而言，這就是最大的損失。
「是，」王常酒繼續點頭，「可是我也不需要她喜歡我啊。」
「……」此刻喬彧跟下午的賀一絡產生了些許共鳴。
那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邏輯壞死的傢伙聊天。
王常酒說完這句話，偏頭看了姚林平一眼：「講道理，那些霸道總裁文裡面的霸道總裁，難道真的會喜歡那些屁事不懂的小白花？」
「小爺我還不是霸道總裁併不是很了解，」姚林平握著可樂，終於順過氣來，「但是有一點我很確定。」
王常酒落了一個子，問道：「什麼。」
「很特別有沒有？」
「還好吧，這種類型我以前也有交往過，」王常酒想了想，「她可能不知道我的卡額度有多少……」
「是，」姚林平一本正經的點頭，「她也許是在欲擒故縱。」
這傢伙相當擅長把事情搞大。
「欲擒故縱？」王常酒雖然愛情觀有點歪。但兩個人在一起的那些套路他未必不懂。
跟商場博弈也差不多。你進我退，大家都想叫個好價。
「嗯……」他於是點了點頭，「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喬彧微微隆起眉，聲音有點發冷，「你們兩個……以後不要再看那種無聊的書。」
「不就是無聊才看么，」姚林平撇了撇嘴，又對王常酒說，「你才剛在訂閱號上放言說不談戀愛等真愛，這打臉是不是來的也太快了一些。」
兩枚棋子在掌心一扣，發出清脆的聲響。王常酒道：「訂閱號上話又不是我說的，關我屁事。」
姚林平朝他伸出大拇指。名聲乃浮雲，很好很霸氣。
「結束了。」喬彧說。
「什麼結束了。」姚林平問。
「棋局結束了。」王常酒盯著棋盤，臉色不大好看。
姚林平朝棋盤看了一眼，靠了一聲：「怎麼全是白子，阿酒你到底輸了多少。」
王常酒：「……」
這是他跟喬彧下棋，輸的最慘的一次。
雖然他剛才有在跟姚林平說話，分了點心，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喬彧已經開始收拾。
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揀著棋子，放進罐里，淡淡點評：「棋都下不好，還談什麼戀愛。」
姚林平：「……」
很不公平啊這個，照這個標準，那很多人都沒有辦法談戀愛了。
王常酒被激起了勝負欲，飛快把棋子往罐子里扔：「再來！」
喬彧彎了彎嘴角：「要不要讓你幾個子？」
「滾蛋，」王常酒說，「誰要你讓！」
周四時參加學生會比賽的諸位都收到了來自學生會的通知簡訊。
通知下一局比賽舉辦的時間和地點。
時間：下周一中午12點半。地點：一號階梯教室。
不知道這一回又是什麼樣的考題。
反正猜也猜不到，大家就都沒有多想。
時間一晃到了周六。
大早上的，姚林平迷迷糊糊到客廳找水喝，看到喬彧在沙發上看書。
「今天你多睡一會吧。」喬彧對他說道。
「啊？」姚林平抬手抓了抓他的雞窩頭，「不是要去騎馬？」
「今天不去。」喬彧回答。
「幹嘛不去？」
「不想去。」
「哦……」姚林平點點頭往回走。這麼一打岔完全忘了自己出來是為了找水喝這件事。
喬彧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繼續看書。
目光落在書本上，卻半天也沒有翻動一頁。
他乾脆把書合上，拿出了手機。
賀一絡……他想著，今天大概也不會去吧。
手指在手機輕輕滑動，然後停下。此時此刻，手機屏幕上是賀一絡書法比賽時寫的那一副字。
看著她的字，腦海里想著她這個人。
在餐廳把夥伴護在身後的模樣，在射擊場握著搶的模樣，在馬背上驚慌失措的模樣……好像見過她許多的模樣。但是現在，腦海里只是簡簡單單，她沖著他微微一笑的樣子。
對一個人感興趣，想要了解的話，理所應當的就應該去了解吧。
就像阿酒那樣。
雖然顯得有些任性。
但是有的時候……真是羨慕那個傢伙啊……
賀一絡的確沒有去騎馬。跆拳道課這學期她倒是是一次也沒有落下。
此刻很認真的對著腳靶在做踢腿練習。
王常酒今天也不跟人切磋，閑的蛋疼似得站在賀一絡她們這邊旁觀。指手劃腳一副討人厭的樣子。
「這一腳力道差了點。」
「唉，這一腳沒有準頭啊。」
宋蝶：「……」
這當中顯然有故事。
王常酒為什麼突然跟阿絡這麼熟了？
她站在一邊，看著面無表情，實際腦子轉的飛快。瞬間就腦補了一個十萬字的愛恨情仇。
「……」賀一絡收了腳，站著休息了一會。她也不朝王常酒看，只是淡淡說了一聲，「你沒別的事做？」
「沒。」王常酒穿著道服抱著手臂，懶洋洋道，「現在是免費的名師指導時間。」
名師……賀一絡扯了扯嘴角，重新踢起腿來。
王常酒把握到她的細微表情，有些不滿：「你那個笑是什麼意思？我是名師你不服氣？」
小爺的技術比你教練要好多了好嗎？
賀一絡沒有理他。
王常酒看了她一會，又道：「我說你們這些女生，學什麼跆拳道，等著男生保護不就好了。」
「……」賀一絡仍舊沒有搭理他。
她認真的一下一下的朝腳靶踢過去。
賀一絡一直練踢腿。王常酒看著無聊，扭頭找人切磋去了。
他前腳一走，宋蝶後腳就全面啟動。
「不夠意思啊你！」她看著賀一絡，「這故事竟然不告訴我們。」
「……」賀一絡可以不搭理王常酒，對小八卦宋蝶卻不能無視。
「什麼故事都沒有。」她停下來，朝對面的教練道了一聲謝，打算休息一會。
宋蝶跟著她，小尾巴一樣。一句話沒說，滿眼睛都是興緻。
「……真的什麼事都沒有。」賀一絡走到休息區，擦了一把汗，又拿了一瓶水，擰開來喝了一口，接著說道，「某個人想到一出是一出，這回的這把火燒到了我身上而已。」
「為什麼突然……」宋蝶想了想，「以前好像都是女生追他……」說到了這裡，她的眼睛一亮，「唉，他之前不是說不談戀愛在等真愛，所以他的真愛……」
自從跟著帶頭大哥混，宋蝶開始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蝴蝶。」賀一絡打斷她，「他把這個當成遊戲，所以我們也沒必要太認真。」
理由或者目的，雖然諸多好奇，可是根本沒有必要去揣測，因為對彼此來說，都沒有意義。
「……嗯。」宋蝶被這麼一提醒，興緻立刻冷卻了下來。開始覺得榮華的男生們討厭。
就好像剛開學，給她們寫情書的那些男生們一樣。
隨便逗著玩玩。這份隨意顯得非常的不尊重。
她看著賀一絡，心裡突然有點沮喪。
阿絡現在這麼厲害，在榮華，普通的男生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子騷擾她，可是還有王常酒這樣的。
「說不定……」想了一會，她又猜疑著開口，「他是認真的呢。」
賀一絡喝了一口水，冷笑了一聲：「認真？你知道他是怎麼跟我說的？」
「怎麼？」
「他說，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咱們剛好一對。」
「……」宋蝶覺得，王常酒的愛情觀還是這麼的令人嘆為觀止。
又想了一會，她輕聲問道：「那你喜不喜歡他啊？」
「不喜歡。」賀一絡乾脆的回答。
「……」宋蝶瞄了她一眼，「駱榮看不上王常酒也看不上……那就只剩下……」在賀一絡冷漠的一瞥中，默默把喬彧兩個字咽回了肚子里，「……開個玩笑么。」
兩個人安靜的站了一會。
正對面的墊子上，正好駱榮跟王常酒兩個人在切磋。
雖然離她們有點遠，但還是能看的清楚的。
黑的那個，抬腳踢腿，動作非常的帥氣。
「其實……」宋蝶遙遙的看著他，對賀一絡說，「他不認真的話，你也不認真不就好了……」
畢竟，那個人是王常酒嘛。就這麼拒絕掉，好像有點可惜啊。
她此刻的心情，跟主動向王常酒告白的那些女生們差不多。
除了沒有感情，王常酒對她們不能說不好。光是買買買這一點就完全可以滿足了。人有時候也不能太貪心的嘛。
「我明白你的意思。」賀一絡並沒有站在道德的角度上去批判她。畢竟人各有所志，想要的東西不一樣，作出的選擇自然也就不一樣。
態度上的確可以做到統一。兩個人都不用太認真。但要是遵循底線或者本心……
「是有很多條路，」她輕輕的對宋蝶說道，「我只是不想要再走捷徑。」
「……」宋蝶看著美男。賀一絡的話過了腦，了解到她的立場。覺得那個再字用的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細想。
下了課，賀一絡宋蝶兩人剛出道館，又被王常酒攔住。
他一身的汗，臉上頭髮上也是，腦袋上蓋了一塊毛巾，也不知道好好擦擦。
悠閑的走到賀一絡面前，直接伸出手，把她手裡的手機拿了過來。
「我加你微信你幹嘛不通過？」一邊說著一邊想要自行操作。
可是才按亮了屏幕就發現做不到。
「……」他把手機重新送到賀一絡面前，「解個鎖。」
賀一絡把手機拿回來，低頭看了一眼：「忘記密碼了。」
「……」敢不敢找個再扯一點的理由。王常酒瞄了她一眼，「指紋。」
「沒設置。」
「喂……」
「怎麼了？」姚玉樓也出來了。
「沒怎麼。」宋蝶回答。
姚玉樓微微一點頭，看向王常酒：「你怎麼？」
王常酒不接受打岔，他看向賀一絡：「明天去逛街？」
再次祭出了對他來說最有效的套路。
「沒空。」賀一絡興緻缺缺的再次回答。
「想要逛街？」姚玉樓一揚眉，「我有空。」
「……」王常酒一雙貓眼朝他瞄去。都什麼鬼，現在的男的怎麼都這麼愛逛街？
總之微信還是沒有加上。
一個小小5%微信這麼難加王常酒也是想不明白。
坐在沙發上鬱悶了一會，想到姚林平說的欲擒故縱什麼的，自我安慰了一把，心情才稍稍的好了一些。
星期一中午。學生會考試最後一輪開始。
地點在第一階梯教室，位置可以隨便坐。
這一輪是實戰，所以這裡不會是比賽場地，大概就是告知大家規則。
賀一絡和姚玉樓坐下沒一會，喬彧他們也進來。
這一次也是，進來以後，在賀一絡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姚林平探著頭，一坐下來就問：「聽說阿酒要你做他女朋友啊？」
正當賀一絡思考著怎麼回答時，又聽他說：「你可別答應啊，那小子花心的很呢。」
其實算不上花心，是根本沒心。
「嗯！」賀一絡爽快的應了一聲。
然後姚林平的頭就被人從後面給推了一把。
王常酒在後排，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繞過來的。
他的爪子還在姚林平的腦袋上：「背著我，說壞話。」
姚林平一躲：「當你面小爺我也敢說。」
王常酒沒再理他，他看向賀一絡：「解鎖密碼想起來了沒有？微信可以加了吧？」
賀一絡：「……」
如此執著都讓她覺得自己有點不禮貌了。
「見笑了。」喬彧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他看著賀一絡，笑容里還有幾分的抱歉和無奈。
「哦……沒事。」賀一絡覺得，還好這邊還有個正常人。
天天跟那兩隻待在一起，喬彧也是挺不容易。
「喬彧，」王常酒皺眉，「你打什麼岔啊。」
這邊的的閑聊並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有位學長走上了講台。
在確認了人數后，他開始發言。
推了一把鼻樑上的眼鏡，他微笑著對大家說道：「大家好，我是學生會外聯部的副部長，我叫做權哲。現在由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這一輪比賽的規則。」
權哲樣貌普通，笑容親和。外聯部是常常要和外人打交道的部門，他的溝通能力絕對沒有問題。
「這一局的名字叫做土地爭奪戰。」他微笑著說道，「四人一組。咱們這一回有56個人參加選拔，剛好可以分成14組。」
突然給比賽起了個名字大家都沒吐槽，聽到了後面一句話，才紛紛的喧嘩起來。
「組隊？」「這一輪竟然可以組隊。」「那可一定要找個好隊友啊。」「找個好大腿才行。」
王常酒微微皺起眉。他朝坐在他前面的喬彧和賀一絡看了一眼。
喬彧雖然是哥哥，但也是對手，總想要分出個高低，所以他是一定不會和他組隊的。
賀一絡呢……他也想要再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阿酒，」坐他身邊的龐家樹朝他湊了過去，「求帶！」
「知道了。」王常酒懶洋洋的回答。
有什麼樣的隊友他根本不在乎，這是對自己能力的絕對自信。
賀一絡一瞬間覺得有很多目光向她的方向投了過來。當然那有可能是在看她，也有可能是在看喬彧。
她跟姚玉樓對視一秒，就又各自移開目光。
他們倆當然是要成為一隊的。剩下的兩個空位，她覺得需要慎重的考慮。
有人願意跟她們組隊嗎？
正這麼想著，她感覺左邊投來了一道目光。
順著那道目光，賀一絡對上了喬彧的眼睛。永遠都很溫和的那雙眼睛。
或許……
賀一絡心中一動，問道：「你……」
你願意跟我們組隊嗎？
沒等她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喬彧就笑了笑：「咱們剛好四個人。」
賀一絡就也笑起來：「嗯。」
就這麼說好了。
他們恐怕是隊伍最快成型的一組。
其實想一想，她和姚玉樓不拆，喬彧和姚林平不拆，四個人剛剛好。這的確是對大家來說都好的一個選擇。
「……」王常酒覺得不太好。將前頭兩個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喬彧和賀一絡……這強強聯合讓他生出了危機意識。
儘管大部分時候，他都覺得賀一絡作為5%，是個什麼都沒有（主要是指物質上）的小可憐。
但在潛意識裡，他還是認可了她的強。
強且強悍。
畢竟叫爸爸，還有9.9環……賀一絡留給他的部分記憶，還是挺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