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4
喬彧說的沒錯。一餐飯而已。
姚林平就提了那麼一句,另外也沒有再說什麼。
四個人走在校園裡,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不過現在大家也不會因為賀一絡跟他們走在一起就說些什麼。
人家學生會的,走在一起那是多正常的事。
假如賀一絡吊車尾進學生會,那興許還會有些碎嘴的餘地。
可人家是第一名。再bb可就真說不過去了。一句你行你上就能頂回來一大票人了。
賀一絡回宿舍待了一會,宋蝶和陳夢兩個人也回來了。
「老實交待,」宋蝶一回來就盤問,「你跟王常酒是怎麼回事!」
「在古玩街遇上的。」賀一絡的解釋稍微詳細了一點。
然後一句話成功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你去古玩街了?」陳夢問。
「賺到了?」宋蝶問。也是直截了當。
不過她幹嘛要去那個地方,大家都很明了。
「賺到了一點。」於是賀一絡也直截了當的回答,「等錢到賬了,帶你們去買禮服。」
「我去……」宋蝶怔了一怔,然後拖著長音感嘆,「要說傍大款什麼的,我感覺……」她看向陳夢,「是咱們兩個在傍大款。」
賀一絡噗哧一聲笑出來。
陳夢卻沒有笑。她微微皺著眉,朝賀一絡看去:「阿絡,不用的。」
感覺有點多了,受她的照顧。
有她的庇護就行了。這樣接受物質上的幫助,會讓她覺得,自己有些無用。
雖然有時候想想,自己的確沒什麼大用。
就像今天。她們雖然也在想辦法,那辦法卻治標不治本。而阿絡一出手,乾乾脆脆,一勞永逸。
她本來覺得,自己還不錯的。
樣貌好,成績也好。在高中之前,不管走到哪她都被人捧著。
可是進了榮華,她才知道,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的天之驕子。
好家世,好樣貌,好氣質。一度很讓她懷疑,成績好到底能有多大的用處。成績再好,是不是也比不上投胎投的好。
是阿絡扭轉了她的這個想法。
可雖然是阿絡扭轉了她的這個想法,卻也是她,讓她覺得很可怕。
可怕在於。她們的起跑線一樣。她卻永遠都追不上她。
強,真的很強。強的像高山巨峰。陳夢覺得自己永遠都逾越不了。
不過她後來倒也想通了,沒有去鑽這個牛角尖。
做人啊,也許是需要有個參照物,但這個參照物不必選的高不可攀。
逾越不了,那就不去逾越了吧。沒有可比性,不要去比較就好了。
可縱然認清了她和阿絡之間的懸殊。縱然認可阿絡的強悍。對她的好意,陳夢還是沒有辦法理所當然的接受。因為無以為報。
「別想太多了。」賀一絡笑著朝陳夢看了一眼,「這件事,課本上不都寫著呢么。」
「課本上寫著?」宋蝶不明白,「什麼事?」
陳夢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先富帶動后富。」賀一絡笑道,「最後達到共富呀。」
對喬彧王常酒他們,她追求的是平等。對宋蝶陳夢,她只是想要伸手拉一把。
有個人在前面拉,有個人提攜,是可以少走很多彎路的。並且這也不代表沒有能力。
陳夢輕輕抿了抿嘴唇。她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現在有條件,」賀一絡接著解釋,「禮服咱們可以穿的好一點,省的聽些閑言碎語。」
「被說上兩句……」宋蝶輕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的。」
大概會被笑話窮酸吧。宋蝶想著。但事實如此,就算用名牌禮服來遮掩,那也是遮掩不住的呀。
雖然出發點跟陳夢不一樣,但結論是一樣。名牌禮服,花這筆冤枉錢,她覺得沒有必要。
「……」賀一絡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消費觀念上的確是有些差距吧。
她覺得,人生苦短,容顏易老。該美的時候,就應該美美噠,畢竟錢是可以再賺的嘛。
「這筆開支並不會成為負擔……」她靜靜想了一會,然後淡淡的開口,「反正呢,帶頭大哥說的話,你們都要聽。」
陳夢:「……」
沒料到她一言不合竟然開始耍無賴。
宋蝶被逗笑:「賀小絡厲害了,學會拿身份壓人了。」
「女人呢,就是應該對自己好一點,」賀一絡走到她們面前,一手一個,圈住她們倆的脖子,「畢竟是學校第一次的活動,你們倆就好好的享受吧。要是不喜歡,下回我想辦法給你們請假。」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怎麼辦。朋友之間太計較得失也很傷感情。
這場女生之間的小小分歧,宋蝶和陳夢兩個最後還是向帶頭大哥妥協了。
誰讓這貨是帶頭大哥呢。
周日的晚自習,預示著新的一周的校園生活的開始。
這是十二月份的第一周。
一年級學生會眾人,仍舊紛紛去往辦公樓報道。
屁股還沒坐熱,就收到上頭髮來的通知簡訊,告知諸位,一年級何熏同學自動退學,已經辦妥了離校手續。
淡定如賀一絡,看到這個消息,都有那麼一瞬的不淡定。
因為在上一世,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的重生,引發了蝴蝶效應。可是她仍然想不明白,何熏會這麼做的原因。
因為龐家樹?似乎不大可能。
賀一絡一邊想著,一邊看了對面的喬彧一眼。
他只是瞥了眼手機,根本連拿都沒有拿起來。
這個傢伙,果然比她還要淡定。
應該說這是整個四樓最淡定的一間辦公室。
「唉?」王常酒看到消息,直接就追問了龐家樹,「那個誰退學了?」
龐家樹一臉仲怔:「我不知道啊。」
作為一年級消息最靈通的傢伙,這件事,有關何熏的事,他竟然是接到了通知才知道,這實在是……很說不過去啊。
椅子摩擦地板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龐家樹猛然站起身來,出門打電話去了。
「暈倒。」樓重重她們也在討論這件事,「竟然退學了。」
謝容笙微微皺起眉:「因為龐家樹嗎?」
「怎麼可能啊。」樓重重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何熏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了龐家樹而放棄榮華啊。
「那……」謝容笙輕輕的問道,「是因為什麼呢?」
樓重重嘲諷的笑容慢慢隱了下去,她看著謝容笙:「你在懷疑什麼?」
「時間上,」謝容笙笑了笑,那笑容卻有些勉強,「有點巧合。」
就在他們說了那個事的第二天。
樓重重沉默片刻才又開口說道:「的確是有些不尋常。前段時間她微博能噁心死人,但那天以後就一條也沒有更新。」
明明何熏是對頭來著,但在得知了她退學的消息以後,這間辦公室的氣氛卻有些凝重,並沒有想象中的歡快。
樓重重其實還是樂見其成的,不過顧及著謝容笙而已。
而謝容笙,她考慮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
「除了他……」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應該沒有別人了。」
又說了風馬牛不相及的這樣一句話。
作為從小到大的閨蜜,樓重重卻是能夠聽的明白的。不過就算明白,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退學……」羅非孟風行兩個人也就這件事扯了幾句。
「退學退學唄。」羅非說道,「高中又不是只有榮華,可能別的學校還有意思一點。」
這一點孟風行不予置評。
他問道:「一百個人少了一個,以後還會補齊嗎?」
「……這個,」羅非想了想,「不大清楚。這種情況還挺少見的。」
「大概還是會補起來的吧。」孟風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覺得,」羅非點了點頭,「畢竟想進榮華的傢伙有一大堆。」
「哎呀。」在姚林平他們這一間辦公室里,姚林平正握著手機搖頭感嘆,「何熏退學了啊。」一副無限感慨的模樣。
姚玉樓握著筆,一臉平靜的掃了他一眼:「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是沒什麼關係。」姚林平笑起來,「我就是在想,龐家樹會不會也退學啊?」
「你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
「書上啊。」姚林平回答,「一般都是這麼糾結的啊。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你喜歡我。」他一本正經的給姚玉樓解釋,「你看啊,之前龐家樹喜歡何熏,何熏不喜歡龐家樹。龐家樹一不喜歡何熏,何熏立馬回頭。現在何熏退學,用的不知道又是哪門子的絕招。見不到她,龐家樹心空空啊,也許就會發現,自己從來也沒有放下過何熏這個事實。最後為了愛情,退學去找她,跟她雙宿雙/飛。」
姚玉樓揉了揉太陽穴:「你看的是什麼書?」
「就……」姚林平剛想回答,又想起來,這個事還是不要讓冰塊臉知道比較好,不然也不知道他要怎麼笑話他,於是*的收尾,「關你什麼事啊!」
「是不管我的事。」姚玉樓低下頭,繼續做他的事去了。
王常酒單手撐著頭,感覺這事有些蹊蹺。畢竟進了榮華的,誰會好端端的退學啊。
他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坐了一會,龐家樹推門進來。
「怎麼說?」王常酒問道。
龐家樹看上去有些失落和茫然:「電話沒人接。」
讓大家都有些疑問的這件事,在學生會中,卻沒有引起大範圍的討論。
在辦公室里有些疑惑,但走出了辦公室大家都沒有再說什麼。
有些人是純粹對這件事沒多大興趣。
有些人則是猜出了那麼些理由,感覺有些微妙。
龐家樹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大家也有安慰上那麼一兩句。
回宿舍,賀一絡把這件事跟宋蝶陳夢兩個人說了,妹子們喜大普奔。
雖然最近她們之間並沒產生什麼新的衝突。但減少一個敵人總歸不是壞事。
是也有那麼點好奇何熏退學的原因,不過來來回回討論也得不出什麼結論,就也隨她去了。
校園生活仍在繼續。
周三一年級學生會召開第二次會議。
這一周的會議主題是突擊檢查計劃。
「早自習之前,在教學樓門口記錄遲到情況,」賀一絡傳達著大致的計劃,「之後清查宿舍,看看有沒有違禁物品,類似刀啊,遊戲機啊……一切按照校規來,下午第一節課之前去教室檢查。主要是看髮型,指甲,還有飾物……」
流程差不多就是這樣。
「兩個人一組。」喬彧補充,「下午的檢查盡量避開自己班級。」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分組就按辦公室來分。」
「……」姚林平覺得自己有點壞掉了。
雖然說,大家已經在一起待了一周多,一間辦公室的確可能更有革命情誼更默契。但每當喬彧說出這種話,他總覺得他深謀遠慮,早有預謀……
「一定是有預謀,所以當時要跟人家一間辦公室啊!」
「唉?但他們倆的辦公室好像是分好的。」
「所以當時說要去秘書處就是一場陰謀啊。」
「《論喬彧為何越來越陰險》。」
「恐怕因為紅顏禍水……」
「明明近水樓台先得月,卻到現在都還要拿學生會的工作當幌子才能一起行動,真是不給力。」
姚林平一邊想著,一邊撇了撇嘴。
在感受到喬彧望過來的目光時,唰的一下關掉了彈幕,朝身邊的姚玉樓靠過去。
「所以你說,」他問道,「到時候咱們倆去哪一幢女生宿舍樓?」
「……」姚玉樓微微低下頭,斜了他一眼,「一年級女生宿舍樓只有一幢。」
「好!」姚林平一拍大腿,「就去那一幢。」
對面樓重重朝他踹了一腳,可惜桌子太大,腿不夠長,沒有踹到。
「死變態啊你!」她瞪著他,惡狠狠罵了一句。
「幹嘛啦!」姚林平辯解道,「男生檢查女生,女生檢查男生不是很正常么,省的互相包庇么。」
「包庇你個頭。」賀一絡說。
「好。」喬彧點頭,「阿絡,謝容笙,姚玉樓,咱們這三組男生宿舍。羅非阿酒兩組女生宿舍。」
「哎呀,」羅非往後一靠,笑了一笑,「這多不好意思,我是那種想進女生宿舍的人嘛……」他期待的朝喬彧看去,「所以咱們什麼時候開始檢查?」
「都沒問題的話就明天。」喬彧回答。
「沒什麼問題。」王常酒說。
謝容笙無奈搖了搖頭:「怎麼會有這麼多男生想要進女生宿舍。」
「因為變態!」樓重重堅定的說道,頗嫌棄的在會議室里掃了一圈,除了喬彧無人倖免。
「我沒有啊……」孟風行解釋。
好無辜。半點那樣的心思都沒有呢。
樓重重切了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
孟風行:「……」
誰讓他跟羅非是一組。
姚林平終於回過神來:「我靠,喬彧你……」
姚玉樓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決定挺好的。」
「好你妹!」姚林平直接頂了回去。
這可是他跟女生宿舍距離最近的一次啊!
不管樂意還是不樂意,清查計劃就這樣開始了。
遲到早退的現象,往日里是由各班的學習委員來記錄的。
賀一絡在進了學生會以後,感覺到忙碌,就把班級里的職位給辭掉了。
蕭正從前對她就好說話,現在對她就更好說話,二話沒說的就答應了。
上半學期學生會還沒成立。大家進到學校來的新鮮感漸漸淡卻,因為無人管理,所以有些散漫起來。最近天氣又冷。遲到早退的現象據說並不少見,但上交的考勤表上卻沒太多問題。所以說,的確需要來一場突擊檢查。
四個人在教學樓里巡視,六個人一大清早就等在了教學樓門口。
賀一絡今天起很早,並沒有跟宋蝶陳夢兩個妹子一起吃早飯。
站在那,遠遠看著她們倆走過來,朝她們揮了揮手,卻見她們倆突然停住了腳步。
然後她一頭黑線的看著宋蝶拿出手機,對著她一陣狂拍。
「一排金羽毛,超酷!」宋蝶拍了兩張還不滿足,還要她凹造型,「你跟樓樓站近一點嘛,來一張合照。」
「這位同學。」姚林平是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拍進去,但他的確已經忍耐了好幾聲的咔嚓聲,「請你注意一點影響好不好?」
「……」賀一絡朝姚玉樓看了一眼,感覺到有些丟臉。
姚玉樓仍舊面無表情。丟臉不丟臉都沒有關係,反正最丟臉的那個一定不會是他。
「好的好的。」宋蝶把手機放回口袋。
陳夢走到賀一絡面前,柔聲問道:「會不會冷?」
這麼早,當然會有點冷啦。
賀一絡貼了暖寶寶,裹著大衣,但被風那麼一吹,鼻尖還是有點紅彤彤的。她皮膚白,這樣看著倒很可愛。
「給你。」宋蝶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一圈一圈往賀一絡脖子上繞,「看到你忘在沙發上,就幫你帶過來啦。」
「你最好啦!」賀一絡揉著她的臉笑道。
這是她的圍巾,早上出門急,給忘了。現在沾了體溫,一圍上就暖洋洋的。
「不打攪你們啦。」宋蝶朝她揮了揮手,「我們去教室咯。」
「嗯。」賀一絡笑道,「去吧。」
兩個女生一走,姚林平王常酒兩個人就湊到了賀一絡的身邊。
「左擁右抱很幸福。」王常酒說。
「女生緣怎麼這麼好?」姚林平說。
「因為是個男人婆?」王常酒說。
大家越來越熟,說話也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狹隘!」賀一絡掃了他們一眼,「我男生緣也很好。」
「不管你信不信,」王常酒挑著貓眼笑,「反正我是不信的。」
賀一絡不理他,轉身去問姚玉樓:「是吧,樓樓?」
「……」姚玉樓斜了她一眼。
幼稚!
「……」賀一絡瞪了她一眼。
友盡!
姚林平哈哈笑起來,正想說什麼,被王常酒打斷。
「你先別得瑟,」他笑著說道,「那邊還真來了個愛慕者。」
大家都順著目光望去。
遠遠走過來一個美少年,正是賀一絡的同班同學駱榮。
原本想給賀一絡打個招呼的。看見幾個人一臉興味的看著自己,駱榮漠然的收回了目光,直接走進了教學樓里。
看著他的背影,姚林平搖頭感嘆:「愛慕者已成過眼雲煙。」
王常酒勾起一邊嘴角,壞壞笑著:「這男生緣也是沒誰了。」
「……」嘿呀,好氣。
賀一絡淡淡瞟了他們一眼。君子報仇十年不完,都給我等著。
喬彧望著他們,笑了笑,沒有說話。
早自習的鈴聲響過了好久,還有那麼幾個傢伙慢悠悠走在校園中。見這邊有人站著,才加快了腳步。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名字統統都要記上。
自習過半,樓重重他們四個也從樓里出來,已經統計好了缺席人員的名單。
沒有整理,十個人就直接往宿舍樓走去。
榮華有一點好,那就是打掃衛生都不用自己動手。
教學樓,宿舍樓還有辦公樓,都交給保潔公司,沒隔一段時間,打掃整理一次。
床單被套定期更換。校服也是。放在洗衣簍,洗乾淨,晾乾,熨好了才拿回來。
宿舍樓這邊是一周打掃兩次。一次在周一下午,一次在周四下午。
今天正好是周四。衛生還沒有打掃,東西沒有整理,更容易發現問題。
王常酒他們四個去了女生宿舍樓,笑的那叫一樂呵。
孟風行那略帶靦腆的笑,完全是因為王常酒說要帶他去謝容笙的宿舍看上一看。
相比較起來,賀一絡他們這邊就很沉悶了。
六個人站在電梯里,沒一個人說話的。
最後還是賀一絡先嘆了一口氣:「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喬彧緩聲問道。
「有點期待。」賀一絡回答。
「噗……」站在後頭的樓重重笑了,「我也有點。」
姚林平無奈搖頭:「還說男生呢,你們女生還不是一樣的好色。」
「誰說的?」樓重重反駁,「我們只是好奇。」
「那我們也是好奇。」
「你的好奇也是色/色的!」
「……」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