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4
喬家大宅內。
喬彧的母親羅懷英往日里是個大忙人。即便是周末,也非常難得才能回到家裡面跟家人們一起吃一餐午飯。
不過今天餐桌上就只有喬盛洛,外帶還有他的好搭檔尹風竹，一共兩個人。
兩個人見到羅懷英，都站了起來。
「母親。」喬盛洛有些意外，「您回來吃飯,怎麼也不說一聲？」
「剛好在附近。」羅懷英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兩個坐下,「臨時想到,就沒有打電話。」
三個人坐了下來。
羅懷英接著問道：「阿檢呢？」
「阿檢在學校，」喬盛洛道,「這周沒有回來。」
「阿彧呢？」
「阿彧剛才出去了。」
「出去了？」傭人擺上了餐具，羅懷英拿起筷子，微微皺起眉,「又出門了？去哪裡了？」
「說是跟姑姑一起吃飯。」喬盛洛這麼說著，又補了一句，「聽說今天姑姑請了他的兩個同學吃飯。」
羅懷英的表情恢復到了平靜,淡淡問了一句：「好好的,為什麼要請他的同學吃飯？」
「之前學生會考試第三輪,」喬盛洛平靜的說道,「他們那一組，幫姑姑省了點錢，姑姑還請他們去了今年的萬盛年會。」
羅懷英聽他說了前半句其實就已經完全的了解了。
這件事她是知道的。當時阿彧從她這邊借了個人過去。張侑回來以後還誇了幾句。
「有個5%的小姑娘，」羅懷英問道，「叫做賀一絡是吧？」
「是。」榮華高冷的學生會會長，在母親的面前有問必答，「今年的全國第一，學生會考試也是第一，分數跟阿彧並列。」
尹風竹坐在喬盛洛的身邊，全程沒有說話，當然，這邊也並沒有他可以插話的餘地。
賀一絡成績這樣顯赫，尹風竹卻也沒有從羅懷英的口中聽到任何的誇獎。
她夾菜吃飯，動作看上去非常的優雅。
有話說食不言寢不語，但羅懷英這樣忙碌，也只有這種時候能跟自己的大兒子交待上幾句。
她吃了幾口飯，慢慢的說道：「上回阿彧在厲家菜簽了單，跟阿酒一起吃飯，同行的也有那個叫做賀一絡的小姑娘，」她頓了頓，接著說道，「阿彧這孩子，家裡從小就縱著，難免任性了一些，你這個做哥哥的，也該稍微管著一些，免得他年輕氣盛，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喬盛洛默了默，點頭應道：「我知道了。」
菜色精緻，尹風竹握著筷子卻有點吃不下去，喬母這一番話，處處指的喬彧不好，聽著卻讓人仍然讓人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羅懷英說完那些話就沒再說什麼，餐廳里整個安靜下來。
她食量不大，細嚼慢咽吃不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我去樓上休息一會，你們多吃一點，阿洛，招待好你的客人。」
她走掉以後，餐廳里重新安靜了下來。
喬盛洛朝尹風竹看了一眼，尹風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我吃好了，謝謝款待。」
「……」喬盛洛沉默的看著他。
謝謝款待，這是什麼話，他們之間還用說這個。
三年同窗，的確是沒必要說這種話。
尹風竹站起來，朝他笑了笑，直截了當道：「我走了。」
喬盛洛也站起來：「去哪裡？不是說一起回學校。」
尹風竹道：「突然想出去轉轉。」
喬盛洛話鋒一轉：「因為我媽剛說的那些話？」
「……」尹風竹看著他，竟沒否認。
「因為賀一絡？」喬盛洛接著問道。
「因為我自己。」尹風竹回答。
他也是個5%。喬母剛才的那番話，當著他的面說出來，未必沒有敲打的意思。
「……」喬盛洛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他心裡覺得有些抱歉。
這世上，縱然有那種貪戀富貴權勢愛慕虛榮的，卻也有不屑一顧淡薄名利的。
尹風竹也沒有再說什麼，他轉身朝門外走去。
不是所有人看見喬家，都會想要往上貼的。
早幾十年，尹家興盛的時候，喬家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他和喬盛洛是同學，是同事，亦是好友。他知道在喬盛洛的心裡，並不會把他想成是一個攀龍附鳳之徒，但這喬家，他的的確確也是待不下去了。
賀一絡他們這邊的午飯也快要結束了。
因為喬莞爽朗好客，這一桌的氣氛比起喬家，可要好上了不少。
吃飯完，喬莞堅持要帶賀一絡去買禮服。
賀一絡覺得，或許這才是她今天約她和姚玉樓出來的真正原因。
口口聲聲說是謝禮，也讓人不好拒絕。
賀一絡今天和她相處，還是挺喜歡這位女董事長的。
在他們前面並不擺架子，人細心，還顧著他們的面子。
五個人吃完飯，接著去了萬盛廣場。
「阿酒阿彧你們兩個好好陪著玉樓。」喬莞這麼交代完，就領著賀一絡走了。
剩下三個男生站在原地。
姚玉樓朝王常酒看了一眼：「沒想到還真的有咱們一起逛街的一天。」
「……」王常酒貓眼一翻，朝喬彧看去。
喬彧笑了笑沒有說話。
男生們慢悠悠的，喬莞這邊卻利落的很。
帶著賀一絡進了華倫天奴就開始挑衣服。
「那邊的幾件，」她抬手一指，「都拿過來。」
假如喬彧也在這裡，大概就能知道王常酒逛街的風格是從誰那裡遺傳下來的了。
「要不是時間緊，」喬莞對賀一絡說道，「姨就帶著你直接飛巴黎了。」
賀一絡也不能說不用啊沒必要。畢竟人家的一片心意。而且裙子是要穿去萬盛年會的，準備的越隆重，也顯得對主人越尊重不是。
因此她只是抿著嘴笑道：「您那麼忙，還為我們操心這些，讓人挺過意不去的。」
喬莞笑道：「說什麼操心，我很早以前就想要有個女兒，可以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誰知道生了個阿酒，還那麼黑。」
「阿酒……」賀一絡笑道，「挺帥的。」
「那到也是。」喬莞接下了這個恭維，「他挺好的吧？」
「嗯。」當然，在母親的面前當然不能說她的孩子的不是，賀一絡點頭笑道，「阿酒挺好的。」
「他在學校欺負你嗎？」
「沒有，」賀一絡笑道，「他挺照顧女生的。」
兩人說著話，店長匆匆跑了過來：「喬姐，您怎麼親自來了？」
「帶小姑娘買條裙子，」喬莞朝她笑道，「你這有什麼都拿出來，別私藏。」
店長聽了這話，朝賀一絡看了一眼。
小姑娘安安靜靜坐在那裡，氣質倒很大方。坐的端莊，眼睛也不亂瞟，從容的很，一看就是見過市面的。雖然眼生，但應該是哪家的千金吧。
這又是董事長帶著來的，絕對怠慢不得。
「私藏那也是要往您那裡送的。」店長笑道，「這就給您拿來。」
賀一絡全程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喬莞給她挑什麼，她就穿什麼。
「怎麼穿什麼都那麼好看呢。」喬莞興緻盎然，恨不得把這裡所有的裙子都搬進賀一絡的衣櫃里。
「這裡挑完了，」她接著對賀一絡說道，「咱們再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賀一絡：「……」
縱然盛情難卻，也是會累的啊。
「姨。」賀一絡拉著她的手朝她笑道，「這裡裙子多好看，就在這挑一條吧。」
「你懶的走了？」喬莞倒也看的出來，「真是不給力，」她樣貌年輕，心態年輕，用詞也很年輕，「要是重重那個孩子，就算走上個三天三夜，都不會累的。」
「重重……」賀一絡也笑起來。
想起來前幾天的舞會上，她的那條裙子應該也是費了她的不少心思的。
「行吧。」喬莞也沒有勉強，「那咱們把接下來這幾條先試了吧。」
「好好好，」賀一絡抱起裙子，「姨喜歡，那我就試給姨看。」
賀一絡進了更衣室，喬莞卻接到了電話，來了急事，得立刻就走。
小客人還是得招待好了，她正打算給王常酒打電話，喊他過來，卻看見喬彧走了進來。
「阿彧？」身後沒人，就他一個，讓喬莞有些詫異，「你過來幹嘛？」
「那邊就阿酒就夠了，」喬彧笑道，「聽說姑姑你們在這裡，我過來看看。」
喬莞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巧合一次還說的過去，兩次三次的就要細想了。
中午的電話，還有現在有些莫名的這個舉動，她要是還看不出來什麼，這麼多年的萬盛董事長也是白當了。
那邊有阿酒就夠，這邊有她不夠嗎？
「你……」到底是自己的子侄，喬莞看著他，還是挺心疼的，拋開他的那一卦先不說，前景仍然很不樂觀。
「大嫂那個人，」她接著說道，「她是一定不會答應的。」
「這是我的事。」喬彧笑道，聲音平靜又帶著篤定，「我媽她就算想要管，也管不到。」
「哪有那麼簡單，」喬莞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你看看阿平。」
喬彧聞言一滯，默了默，才接著說道：「一定不會像他們家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