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清晨山上的空氣十分清新,望著遠處還能看見裊裊的薄霧,鳥啼婉轉,蟲鳴清越,令走在山道上的人心曠神怡。


  蔣雲良的心情很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哪怕路上因為露水濕滑摔了好幾下,屁股那塊兒沾了一大片黃泥,他的心情也還是十分愉悅,他背著竹筐望著遠方笑道:「這裡的景色還真不錯,要是這裡能一直保持這種安寧的狀態就好了。」


  「放心,這裡的景色暫時不會破壞。」紹植之介面道,臉上的神色雖然沉靜,但也顯出幾分輕鬆出來,「喪屍只吃人,一路跟著人走,又沒有自我意識,不會上山來的。」


  「嗯,要是實在沒地方去,躲在山裡也挺好,種點東西就能養活自己了。」蔣雲良眺望遠方,山林看起來的確像世外桃源,蔣雲良望著被密林覆蓋的山坡,說道:「大家都知道往山裡躲,就不知道這片有沒有。」


  「就算有也不多,你不是跟著衛華池一家上山了么?有碰到陌生人?」紹植之看了眼鬱鬱蔥蔥的山林,跟在秦緩後面隨時準備伸出手扶他。


  他們三個一起進山,蔣雲良昨天來過,所以走在最前面帶路。秦緩情況特殊,紹植之不放心,就讓他走在中間,有什麼事也好及時幫一把手。紹植之自己則走在最後,他這位置正好斷後與觀察周圍的情景。


  蔣雲良和紹植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秦緩一醒來就是末世,後來又因為元氣大傷昏睡了幾天,對末世的了解極為有限,也插不上話,乾脆安靜地登山。雖然蔣雲良和紹植之的體力都非常不錯,但其實秦緩才是最輕鬆的那個,他大部分時間都是飄著走,十分省力。


  他們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上山來找那株有意識的楓樹,因此在路上也沒多耽擱,只是挑了最近的路一個勁兒地往上走,走到接近赤的地盤的時候,天上的太陽才升起來一點兒,遙遙在東方照下來,看樣子也就是十點多。


  「就是這兒,從這山坡往下走,走到差不多到山坳的地方,就能看見赤了。」蔣雲良小心揪著樹在前面帶路,上山難走,下山更難走,山坡上鋪了一層帶著蠟質的樹葉,一不小心就會順著坡整個滑下去,摔到谷底,所以他一步一步走得極穩,動作慢得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樣謹慎,就怕出意外。


  可能是聽見了蔣雲良的聲音,沒一會兒,蔣雲良耳邊就響起了風送過來的赤的聲音,它的聲音還是帶著一股子歡快,「蔣雲良,是你嗎?」


  「對,是我!」蔣雲良高聲朝山坳處答了一句,「我跟我的朋友過來看你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秦緩忽然開口,「雲良,我好像也聽到那聲音了。」


  紹植之在後面扶著他的手小心護著他往下走,就怕他笨手笨腳地會不小心摔下去,聽到他這話側過臉來驚訝地看著他,「哥,你是說你也能聽見那個聲音?」


  「對,」秦緩的面色很嚴肅,清俊的臉上滿是認真,「我剛剛聽到一個童音在問『蔣雲良,是你嗎?』如果我沒聽錯,那麼我應該也能聽到那個聲音。」


  蔣雲良轉過頭來,道:「對,赤就是問了這句話,秦緩哥,你也有植物異能?」


  「應該不是,我是魂體,本來就能與這些有意識的非人類溝通吧?我不知道。」秦緩搖搖頭,「我對植物沒有任何感覺。」


  「別猜了,赤就在下面,下去看看就知道。」紹植之一錘定音,幾人接著往下走,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大楓樹面前。


  楓樹愉快地搖了搖自己的樹冠,歡快地說道:「蔣雲良,你今天來得真早。」


  「嗯,我是直接過來的。」蔣雲良耐心地跟赤介紹道:「這是我的兩個朋友,高一點的那個叫紹植之,站在他旁邊的是他哥哥秦緩。」


  紹植之壓根接收不到來自赤的信息,只是聽著蔣雲良說話,又見大楓樹又搖了搖,才確定這株大楓樹真的有所不同。倒是秦緩在一旁微笑著接話道:「赤,你好,我叫秦緩。」


  大楓樹能看見秦緩,聽到這話樹冠搖得更歡快了,它驚喜地說道:「呀,你也能聽見我說話?我喜歡你,你身上涼涼的,有一股很舒服的氣息。」


  秦緩眨眨眼睛,笑道:「是嗎?我也喜歡你,你的身軀很漂亮,葉子尤其好看。」秦緩大學一畢業就在初中當歷史老師,跟小孩們打交道打慣了,和小孩說話很有一套,楓樹赤聽了他的誇讚後跟只小狗一樣,高興地直搖樹冠。


  時間不多,紹植之打斷他們的寒暄,說道:「哥,你問問赤,這些日子以來它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一樣?」


  秦緩想把他的話重複一遍,剛開口就被赤打斷了,「不用問不用問,我聽到了!」沉吟了一下,赤有些苦惱地在找詞表達自己的感覺,「是不一樣,我都沒東西吃了。嗯,也不是沒有東西吃,就是空氣中有一股很舒服的東西,我感覺不到了。」


  楓樹赤說得詞不達意,秦緩一頭霧水,愣是沒聽明白它想表達什麼。紹植之和蔣雲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問題——靈力。蔣雲良立刻接話道:「赤,你是指空氣中沒有靈力了嗎?」


  赤嘩啦啦地搖著樹冠,驚喜地叫道:「對,就是這個,蔣雲良你怎麼知道這個的?」


  蔣雲良苦笑了一下,這幾天他們和了空大師交流得還算多,了空大師不停地強調天地間厄力大增,已經沒有靈力,不適宜修行,現在提到赤,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靈力出了問題。


  紹植之心中一動,「靈力沒有了,赤你有感覺到什麼不舒服的能量嗎?比如厄力?」


  赤能聽見他的話,但無法讓紹植之聽見自己的話,聞言赤疑惑地問道:「厄力?那是什麼?我沒感覺到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啊?」


  赤的心性就如同六七歲的小朋友一樣,還是不經常和人交流的那種小朋友,很多話說得顛三倒四的,說長一點或邏輯性強一點的句子它就不明白,蔣雲良和秦緩兩人上陣幫忙翻譯,幾人還是交流得很困難。


  紹植之不是很放心了空大師給的那些修鍊用的小冊子,不惜特地從玉佩中找出小冊子讀給赤聽,問它有沒有見過這種修鍊的法訣。赤說它的意識中也有這些東西,這些小冊子上記載的內容沒錯,但是現在不能用了,因為空氣中沒有了那個讓它覺得很舒服的東西。幾人口乾舌燥地交流了好久,確認了小冊子上的內容無害之後,紹植之鬆了一口氣,沒有再問下去。


  折騰了一上午,中午紹植之和蔣雲良拿出午飯來吃的時候,赤小孩心性,見了眼饞,紹植之便在空氣中凝聚了不少水球澆到赤的根部,這舉動讓它十分高興。蔣雲良見他們互動,正好自己的頭也不怎麼疼了,於是站到赤前面,像昨晚一樣,對著赤的軀幹期待它快點成長起來。


  這次蔣雲良清醒著,很明顯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他身體里沒入了赤的身體中,赤在一旁驚訝地搖搖樹冠,追問道:「蔣雲良,你是給我施肥了嗎?」


  蔣雲良還沒有堅持到一分鐘就頭痛欲裂,在坐在一邊捂著腦袋哭笑不得,「什麼施肥,這是我的能力,我好像能幫助植物成長。」


  「不是好像,就是能!」赤斬釘截鐵地接話道,而後很期待地撒嬌道:「蔣雲良,那個能力很舒服,能再來一次嗎?」


  「我也想再來一次,可是用完那個能力之後,我現在十分不舒服,只能下次再說了。」蔣雲良苦笑,赤戀戀不捨地啊了一聲,知道無效,便沒有再鬧他。


  秦緩站在紹植之旁幫他翻譯,現在大家都確定蔣雲良的異能是關於催生植物的無疑,心情都有些激動。


  下午幾人又聊了會天,蔣雲良問赤這座山上有沒有靈芝人蔘什麼的補品或者比較難得的藥材,赤今天心情十分不錯,有人陪它聊天還給它喂水施肥,它很久都沒這麼開心過了,因此也不藏私,直接說了山上生長著靈芝和人蔘的地點,還告訴了他們哪裡有野果和野蜂蜜,可以順便去取一些,哪裡有蛇或其它不能招惹的蟲子,讓幾人避開那些地方。


  紹植之幾人則投桃報李,告訴它山下的情景,說有喪屍,人類世界亂了,讓它小心一些,連齊雲寺有個特別厲害的了空大師都說了,讓它別暴露出去。


  有楓樹赤的幫忙,紹植之一人可以說滿載而歸,其中人蔘靈芝之類補氣吊命的東西紹植之都仔細地收到了玉佩空間中,費了好大勁點火熏走了蜂子才取到的大半罐蜂蜜和蜜渣也都收起來了,這些都是好東西。至於路上挖的野淮山,竹筍,蘑菇等東西,幾人就背回了寺里給寺里加菜。


  回到齊雲寺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幾人決定第二天去屋頭背村收集物資,因此晚上也沒有多鬧,早早就洗完了澡收拾東西去睡覺。秦緩那間禪房的被褥鋪在地上過,早已經弄髒了,紹植之不願讓他睡在臟褥子上,也不放心他單獨待著,於是硬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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