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軍事化管理辦法確實好用，很多地方碰上□□,百姓難管的時候,都會採取軍事化的那一套，除此之外還有連坐，株連等，告密大行其道，基本上任何一點不安全因素都會很快被揪出來。不過這些方法通常殘忍苛刻,不是長久之道,造成的錯怨事件也多,時間久了之後，百姓大多敢怒不敢言,但火氣都憋在心裡，一有什麼意外,就會像爆竹一樣被引爆,造成巨大的傷亡。
蔣雲良訝異地看向蔣雲眺，沒想到他哥會想到這個辦法，這可不想是寬厚的人能想出來的。
蔣雲眺看蔣雲良的神色就能大概猜出他在想什麼,他搖搖頭,「不完全是軍事化管理,但是挨著一點邊。現在整個胡家崗安全區有百姓五十五萬人，士兵兩萬多人，這麼多人，裡面魚龍混雜，波濤暗涌的發生了什麼事一時也看不出來，不如讓整個胡家崗安全區這個大社會透明化，一旦發生了什麼事也能迅速找出根源，不至於耗費人力物力去查。」
「此外，要是人員透明，就能將人力最大限度得利用起來，現在這世道，人是最寶貴的資源之一，我們目前卻只能安排大量的人避進地下通道內，一點事都沒辦法做，白白浪費了這麼多人。如果能將這個社會透明化，就可能將所有人儘可能地調動起來，去創造資源。節流是行不通的，現在我們要想辦法開源。」
紹植之還好一點，不知道聽明白多少，但應該聯想到了某些東西，蔣雲良和秦緩兩人則一頭霧水，茫然地看著有些激動的蔣雲眺，什麼也沒想明白。至於赤和清澤，一個不關心政治，另一個乾脆連人類都不是，對於蔣雲眺這番話完全不感興趣，也無所謂聽不聽得明白。
蔣雲良聽得暈乎乎的，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心裡著急，他催促道：「哥，你這麼說我不太明白，能說得簡單點嗎？」
蔣雲眺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不再賣關子，「簡單點說，我打算讓戰士帶人，胡家崗五十五萬百姓中，異能者分出來單獨成隊，以前收集物資的小隊也可以申請分出來單獨成隊，剩下的人則需要跟隨士兵。如果這個方法可行的話，每位士兵大約能帶二十六位百姓，組成一個小隊，士兵則自動為小隊隊長。」
「如此一來，上級的命令下達到戰士這級，再由戰士轉達到百姓當中，便可令行禁止如臂指使，安全區內的百姓也基本能派上用場。」
「那這樣的話，如果帶隊的士兵不合格，做出有損百姓利益的事情怎麼辦？」蔣雲良望著他哥，將一整隊的百姓交到一個人手中未必是良計，戰士雖然是戰士，但這些兵們也是人，有了權利之後，不是每個人都會把持得住自己。
「這好辦，設立監察機構便是，想胡家崗這邊這種高密度的聚居，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旁人看清楚，在這種條件下使壞幾乎不可能不被人發覺。到時候提前設立好法律法規，如果出了什麼事，依照法規辦事就行。」蔣雲眺顯然早已經將這些設想在心中揣摩熟絡了，每一點都相處了對應方案。
「百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還有些親戚家人乃至朋友居住在一起互相扶持，如果分成小隊的話，這些怎麼分？以後要做任務的話，各年齡層不平均分好是否會不公平？」紹植之覺得蔣雲眺的方案可行是可行，但具體操作起來有許多棘手的地方，如果這些地方不先梳理好的話，到時候引起的民憤太大，計劃就算再怎麼完美也得破產。
「這點也不難，好好搭配就行，如果一家子老人太多，不能分在同一個隊伍裡面，那分入相鄰的隊伍也行。現在本就是多事之秋，那些集中在一起的小團體發展壯大起來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吃人事件也正是某個小團體誘導出來的。現在天氣冷，喪屍難以活動，基本上不會傷到人，百姓心頭的緊迫感也沒那麼重，但這些危機都掩藏在暫且平靜的表面之下，遲早有一天會重新浮出來，各種小勢力的存在並不是什麼好事。與其等到將來有一天矛盾大規模爆發，倒不如現在多花點時間，將這些小團體梳理開來，確保將安全區內的危險因素都扼殺在搖籃中。」
蔣雲眺並不是暴君式的領導人，但是在特殊情況下，他也不介意鐵血手段。蔣雲良和紹植之秦緩三人都清楚他的性格，知道他這是下定了決心，便不再說什麼反對的話。再加上紹植之和秦緩本來就不是軍方的人，能參與的事有限，現在自然不會對蔣雲眺的計劃提過多的意見。
清澤和赤全程都在旁聽，他倆一人是不理俗務，另一位乾脆連人都不是，說人話也是不久之前才說順暢，自然對政治的東西不太感興趣。
幾人談完事情，天色也不早了，約摸到了吃午飯的時間。蔣雲良他們從楠茗溫泉山莊一大早就坐車下來，在下山前，還要等人將一車小白菜裝車，又檢查車輛的狀況，裝防滑鏈等，用了不少時間，所以幾人起得挺早，現在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大家都有些累了。
蔣雲眺看大家一臉倦容，便提議道：「有什麼事先去吃完午飯再說吧，吃完午飯正好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從楠茗溫泉山莊下來，趕了這麼久的路也累了。」
「也好，哥你的公事處理完沒有？要是處理完了，我們回家做飯怎麼樣？也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正好大白菜豐收，給你嘗嘗我們中出來的大白菜。對了，還有蘑菇，我們新實驗中了一些小蘑菇，蘑菇費的材料跟肥料不多，但是產量非常高，味道也不錯，種完一茬還可以重複使用那些材料，是一種不錯的作物，種起來十分省心，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下一步就想大規模的推廣種蘑菇。」
蔣雲眺感興趣地挑了挑眉，追問道：「哦，蘑菇是哪種蘑菇？產量怎麼樣？每畝田需要的人手是多少，生長周期呢？」
蔣雲眺的每一個問題都問到了點子上，直切重點，所幸蔣雲良並不是草包，種植的每一個環節他都有親身參與，不至於被問得瞠目結舌。現在聽他哥問，蔣雲良飛快地把相關內容說了一遍，「是平菇，我們現在主要種平菇。菇干蛋白質含量在百分十二十左右，是雞蛋的二點六倍，豬肉的四倍，菠菜、油菜的十五倍。平菇畝產一般搬在一千二百到一千五百公斤左右，我們現在使用的種植方法是土栽平薪模式，這種模式可以合理調節培養料中碳氨營養成分，更充分利溫泉山莊內的溫度、濕度、空氣和水分等自然條件，給平菇創造一個適宜的生環境。在項和玉教授的帶領下，我們採用這種方法能使苗蕾成活率達百分之百，苗柄變粗，曲蓋變多、變大、變厚，與一般的平菇種植相比，我們溫泉山莊的平菇產量非常高。」
蔣雲良侃侃而談，「與一般平菇生產不同，我們的平菇一茬從接種到菌絲成熟二十天就夠了，一茬平菇可以連採十到十五次，這個周期花費的時間大概需要一百至一百五十天，一個周期結束后，畝產估計能達到八千公斤以上。當然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方面，一個是項和玉教授他們的技術高，選種也選得非常好。而另外一個方面，赤的本體坐鎮溫泉山莊，對各種作物的生長都有促進作用。赤來到溫泉山莊后，每種作物的平均產量都提高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除此之外，我的異能對這些植物也有促進作用，在我的異能的促進下，作物大多都會增產。」
蔣雲良做了個總結，「總的來說，溫泉山莊內山好水好種植條件優越，我們這些種植的人也十分給力，我們的種植效率要遠比其他地方的種植效率高，所以才有這樣的效果。」
蔣雲眺原來不過是隨口問問的，聽到蔣雲良這麼一說，他不禁感興趣地眼睛一亮，「這麼說來，平菇等蘑菇產業可以大規模發展，緩解我們的糧食緊張問題？聽雲良你這麼說，種蘑菇比種其它作物划算多了。」
「這話也不盡然，」蔣雲良搖搖頭解釋道：「蘑菇雖然高產，但是沒有辦法代替糧食，我們現在正處於危機四伏的時代，首要目標不是要保證百姓們不餓死，而是要提供優質的糧食，保存大家的體力，讓大家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有一戰之力，尋找機會脫身。」
蔣雲眺不過是聽到蘑菇高產，一時有些動心，並沒有太多一定要該種蘑菇的想法，現在聽見蔣雲良這麼一說，他也反應過來了，以現在的科技來說，要保障人不餓死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各種藻類的培養簡單快捷，無土栽培技術也早已成熟，只是種糧比較困難而已。蔣雲眺從來都不為人要餓死為難，安全區內也從沒有到要餓死人的地步，哪怕讓蔣雲良去楠茗溫泉山莊內搞種植，蔣雲眺所期望的也就是蔣雲良能種植出一些蔬菜給安全區的百姓補補維生素等，避免一些疾病。
蔣雲眺心中清楚，想要人不餓死並不困難，現在困難的是要如何讓人有戰鬥力。
「雲良這話說的有道理。」蔣雲眺得到否定回答之後也不糾結於這個事情，他攬著蔣雲良的肩，招呼著幾個人道：「早些回家吃了飯先，我們先不談公事了，清澤，小赤很高興認識你們，今天我們一定要好好吃一頓慶祝一下。我那裡還有上好的火腿，現在用來煲湯最好。正好這大冷天，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赤見話題轉移到吃食上面來，有些沮喪地撅了撅嘴，「又有好吃的呀，你們人類的好吃的怎麼這麼多？可是我不能吃呀。」
蔣雲眺見他沮喪得連小眉毛都耷拉了下來，那張玉雪可愛的臉上滿是鬱悶，不由笑了笑，抱起了元神狀態的赤，「那你要不要調配好營養液？我那邊營養液也不少，你要是喜歡可以帶一些走。」這些營養液是以前蔣雲良催生小白菜的時候留下來的，除了營養液，還有各種肥料，都是蔣雲良留下來的。蔣雲良去了楠茗溫泉山莊以後，蔣雲眺把這些東西好好收了起來，並沒有用掉。
見赤的眼睛一亮，蔣雲眺接著笑道：「而且還有晶核，小赤你能用晶核嗎？要用的話我那邊還存了不少。」
「能能能！」赤一疊聲地嚷嚷道，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也不跟蔣雲眺客氣，「我都能用，謝謝雲眺哥哥。」
赤說著歡呼了起來，整張臉都明亮了，大家見它這麼高興，不由也跟著笑了。
蔣雲眺的家還是秦緩他們以前住的那套房子，一室三廳的那套。蔣雲眺作為一個單身漢，秦緩他們搬去楠茗溫泉山莊之後，蔣雲眺也沒怎麼收拾家裡。秦緩他們住的房間除了洗了被褥之外，其他的還維持著原樣，這讓秦緩和紹植之兩人踏進屋裡之後十分有親切感。
「這樣，雲良和我住，清澤和赤住雲良的房間，秦緩和植之你們就住你們以前住的房間。」紹植之看著站在客廳里的眾人，一錘定音地安排道：「被褥都是現成的，拿出來鋪上就行，開會要明天再開，你們現在這裡住一晚，明天開完會後再回楠茗溫泉山莊。」
「正好，哥我好久沒有跟你聊天了，今晚我們來抵足而眠。」蔣雲良並不介意自己的房間被分了出去，他轉向清澤和赤，「我去給你們鋪被褥，等一會兒午睡的時候可以用。你們冷不冷？家裡還有許多熱水袋，等會兒一起灌上，給兩個你們暖被窩。」
秦緩和紹植之都在這個家裡住慣了，現在回來也沒什麼生疏感，秦緩熟門熟路地準備去做飯，紹植之給他打下手，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親密卻不曖昧，蔣雲眺給他們找食材，就遞個火腿洋蔥土豆而已，都覺得自己插不進這兄弟倆中間，不覺十分鬱悶，心裡感嘆估計這兩人也好事將成。
蔣雲眺早知道這對兄弟倆的事情，對他們這種親密倒沒什麼不好的感覺，末世生死無常，能在一起相守就是最大的幸運，不必太過拘泥，何況這兄弟倆本來就不是親兄弟。蔣雲眺收回目光，輕悄悄地走出了廚房，嘴角掛著一抹笑意，這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好事，在這世道，能在一起守著就好。
秦緩和紹植之早已經習慣黏在一起，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的，更不會因此避諱別人的目光，兩人手腳麻利地做完飯出來。一桌子人圍著火塘吃起了午飯，順便還喝了點酒，當然，清澤現在才十二三的年紀，嘗嘗酒的味道就行，不能多喝，他喝的更多是蜂蜜水，至於赤就只能喝營養液了。
即使如此，幾人吃得賓主盡歡，大家都挺高興，楠茗溫泉山莊種出來的大白菜十分清甜，平菇也很是肥美，加上火腿，雞肉，干辣子，蒜瓣等在一起燉煮，鍋開了之後噴香四溢，勾得人饞蟲都出來了，哪怕不注重口腹之慾，幾人也吃得十分香甜，邊吃邊聊，都吃出了遠超平常的飯量。
吃完了飯，一行人回到各自的房間睡午覺小憩一下，秦緩和紹植之兩人下午沒什麼事，天寒地凍的也不想出去逛，可以一覺睡到傍晚再起來。天氣冷，兩人下午不用幹活，自然不用抓緊時間休息，躺上了熱水袋暖好的被窩，兩人也沒有立刻入睡，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
說著說著，紹植之突然忍不住親了秦緩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