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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拒絕與密謀

  擁擠的人群分開一條小徑,一道矮小單薄的身影走了出來,他打扮得就像是一個唱大戲的童子一樣,他身上的袍子實在是太不合身了,不過現場眾人卻是沒人在意這些,相比他的身形,那雙眼睛卻是更令人矚目。


  那是一雙細長如柳葉般的雙眼,眼神明亮,如星空般璀璨耀眼。


  他才來到府上兩日,但卻沒人不認識他,也沒人敢小瞧他,畢竟他的哥哥是一個可以在鐵州三個大人物面前放肆橫行的人物。


  人群中,瘦小的雲裳望著那身影不禁眼放異彩。


  這個少年的的確確與她認識的那些同齡人大不相同,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有時候看著像一望見底的清泉,有時候又像深不可測的大海,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才剛認識不久啊!

  另一邊,望著那令人琢磨不透的少年,袁惜逢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是的,就是感激!


  他知道,這孩子的話可以直接影響段弈的決定。


  「段二公子,就只是一頓為你兄弟二人接風洗塵的便飯,何……」州主道。


  袁惜逢打斷了他的話:「州主大人,段二公子的話剛才說得很清楚了,還需要我再幫你們重複一次嗎?」


  「段公子……」茅罡轉臉看著段弈,他認為這倆兄弟的事情不可能由這個孩子做決定,最主要的決定權應當在段弈的身上。


  「聽我弟的」段弈脫口而出。


  茅罡和州主的臉色頓時一沉,袁惜逢卻是嘴角上揚。


  這倆兄弟當真是古怪至極。


  一個十七八歲的哥哥卻聽一個八歲的孩子的話。


  這太不正常,太不符合邏輯了。


  「既然如此,袁礦主就一同前往,如何?」州主道。


  「州主大人,茅礦主,你二人將饕鬄樓整個包了下來是吧?」袁惜逢道。


  「難不成還有假?」


  「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袁府向來團結,你說就我們仨跟你們去吃山珍海味那多不好意思,要去的話也得是帶上我整個袁府數百號人啊,當然,若是兩位心疼的話,我們就不去了!」


  段冕淡淡一笑,看不出來袁惜逢也是個噁心人的好手。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叨擾了!」州主冷冷的掃了袁惜逢一眼,不再多言。


  「來日方長,我二人就先告辭了」


  州主和茅罡又意味深長的望了段弈一眼,這才轉身離去,倆人在這一件事情忽然站到了同一條戰線。


  「不送」袁惜逢大聲喊道。


  「散了都散了,礦場不用開工嗎,內務不用忙嗎?」二人走後,袁惜逢轉過身瞪著周圍這些袁府的人,吼道。


  眾人頓時作鳥獸狀散去。


  這時,段冕彎腰作揖道:「袁礦主,我大哥就是這樣,一出手就不知輕重,誤殺你的……愛將,我帶他替你賠禮道歉!」


  「愛將」兩個字,段冕稍加思忖。


  袁惜逢連忙將其攙其,那等受寵若驚的模樣就像是二人乃平輩關係一樣:「段公子無需客套,這件事純屬意外,我相信段公子也不是有意的!」


  聽到這話,段弈原本懶散的目光頓時聚焦,低著頭看著他,一臉詫異。


  老傢伙是眼瞎了吧?


  我做得這麼明顯,還看不出來是故意的嗎?

  「好深的城府,看來這裡也不能多呆啊,還得早作打算!」段冕心裡如是想到,現在看來,袁惜逢恐怕才是這三人之中城府最深的人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就像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笑容。


  就算是利益權衡之下,他選擇不追究這件事,也不可能露出這樣的笑容吧?除非那袁方舟只是一個路人甲,但從先前袁惜逢那一聲歇斯底里的「住手」來看顯然二人的關係不是簡單的主僕這麼簡單,至少是有比較深厚的情誼的。


  既然倆人關係不一般,他袁惜逢怎麼可能對這件事心無芥蒂呢?


  唯一合理的解釋的是,他深知以卵擊石粉身碎骨的道理,段弈的實力擺在那裡,就算他拉上整個袁府恐怕也得不償失,所以為什麼不先利用段弈的實力壯大自己的勢力,等有朝一日,再報今日之仇呢?

  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


  饕鬄樓,位於鐵州最繁華的街道,乃是鐵州最大的酒樓。


  酒樓外人聲嘈雜,喧鬧非凡,小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平日里,樓宇內有艷麗女子,奏琴舞曲,婀娜曼妙,吸引眾多欣賞著,但今日卻格外的冷清。酒樓分為三層,中層和底下一層是普通平凡人吃飯之處,上層為高檔貴客食住之處,若是平日的話小二定忙的焦頭爛額,可今日卻難得閑了下來,因為酒樓今天被人包場了,本以為會有什麼大場面,誰知道就兩個人走上了閣樓包間,酒菜一上完,就將小二給趕了出來。


  「茅礦主,這件事情我二人若是不站在一條線上的話,這鐵州怕是在不久的將來就得一人獨大了!」尖銳的聲音響起。


  「州主所言極是,我也正有此意!」


  視線掠過門縫,偌大的屋子裡面僅坐著兩人,至於那二人是誰,整個鐵州無人不識,正是州主和茅罡。


  茅罡咬牙切齒的說道:「一想起剛才那混蛋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我就可恨!」


  「小人得志罷了!」州主道捻著仁丹胡,眯縫的眼中閃過冷芒:「段弈的實力太可怕了,既然我們無法拉攏,也絕不能讓袁惜逢得逞!」


  「你是說……」茅罡眼中閃爍著殺意,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州主不置可否。


  「可那段弈的實力你也看見了,就算你我聯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茅罡忽然想到這一點,頓時如焉了的茄子一樣。


  「的確如此,但這個世界也不是什麼事情都必須要靠武力去解決的」州主的嘴角揚起一抹狡詐的笑容。


  「州主有何高見?」


  「袁方舟慘死段弈手中,他袁惜逢表面看著沒什麼,心裏面又怎麼可能沒有半點芥蒂,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他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


  「這一點我自然知道」


  「知道就好,既然他心存芥蒂,那麼我們只需要再添一把火把這芥蒂燒起來就夠了」


  「州主的意思是……」茅罡隱隱猜到了什麼,眼睛忽然一亮。


  「呵呵,我的意思是……」州主招了招手,茅罡頓時湊了過來。


  半晌后,話音落下。


  二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出了聲音。


  「這件事情交給我去做就行了,你安心等著吧!」州主信誓旦旦的說。


  茅罡頓時不樂意了:「那怎麼行,這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事情,怎麼能讓周主大人一人出力呢!」


  「也對,既然你想出一份力,那就這樣吧,把銀藍花之毒借我一點!」


  「這……」


  「如果不行就算了」


  「這有什麼不行的,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說著,茅罡從袍子里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青花瓷瓶。


  接過這藥瓶,州主意味深長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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