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師別走談個愛15
數百平米的大院子,北面是一個富麗堂皇的殿堂,八根紅柱、三扇大門、綠琉璃瓦,殿門往外延伸一個青磚平台,與地面有三層階梯連接,院內也是一片青石板。兩側耳房也修得磅礴大氣,均是兩層的青磚琉璃大瓦房,四角處均有一盞五光十色的琉璃燈盞。
大殿的圍繞著院子一圈的是穿著紅色軍服、金色鎧甲,手拿尖頭長木倉的百十來個士兵,東西兩側耳房二樓的每扇窗戶裡面,也都站著一群身穿藍色軍服的弓箭手,弓箭指著院子中間挾持著司徒鎮的薛嫣、李游、無色。
賢王站在大殿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與之對峙。
賢王雖然擔心自己的兒子,但依舊鎮定的負手而立,帶著上位者的姿態看著薛嫣說:「說吧,你到底想說什麼?現在你有機會說了,本王姑且就聽聽你到底要說什麼。」
見他裝模作樣,薛嫣心裡冷笑一聲,側頭看一眼無色,回頭不咸不淡的對賢王說:「我剛才聽你們的話,你們是說無色騙了你的女兒是嗎?」
「正是如此。」賢王黑下臉,不喜女兒的醜事被一次又一次提及,不願多言。
薛嫣略微皺眉,心裡有些煩躁:如果說無色強迫郡主,她是打死也不信的,但若是說無色.誘.奸郡主……想想自己,雖然是她上趕著的,但是一旦得知自己身上有利可圖,無色的態度就來了一個大轉變,這麼一想,就覺得誘騙郡主的事兒他肯定做得出來。
只不過有可能是有可能,但真相併不一定是這樣。再加上無色在外人面前一向自持身份,她這時候不好揭穿的面具,她便說:「這些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王爺不妨也聽聽無色是怎麼說的吧?」她回頭對無色說:「是你嗎?」
無色看著薛嫣,神態淡然的說:「不是。」
薛嫣又問他:「你與那郡主認識嗎?」
「貧僧並不知郡主是何人。」
「那你曾經在這個城鎮誘.騙過任何一個女子和你上.床嗎?」
「不曾。」
薛嫣深深地看一眼無色,通過剛才細微的表情分析,她可以確認無色確實沒有說謊。她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對賢王說:「要不是騙你女兒的人用了人.皮面具,就是你女兒說謊。」
無色心裡略微有一點感動,覺得自己說什麼薛嫣就信什麼,說不出來的……傻得可愛。
「滑天下之大稽!」賢王卻與之相反,伸手指著無色,怒極反笑的質問薛嫣:「你說小女撒謊騙人,你怎麼不說是這淫僧說謊?」
薛嫣輕輕的一笑,胸有成竹的看著賢王說:「您當王爺也當了這麼多年,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你比我清楚得多,想必王爺早早就練出一副火眼金睛,自有一套方法鑒別其他人說沒說謊吧?可你的鑒別方法是憑生活經驗,靠的是直覺,可若是我告訴你,我有一套總結下來的測謊方式,不知王爺信是不信?」
這回不僅是賢王,連無色的臉上都略微出現一點波動,眼裡帶上了一些好奇,側頭看著薛嫣。
只有李游不為所動。
賢王半信半疑的問:「你此話當真?」但隨即他又說道:「你和我說這些題外話,不外乎就是說你能看出來這淫僧沒說謊,想幫他狡辯罷了。」
被賢王道破心思,薛嫣卻並不急不躁,反而信誓旦旦的說:「王爺若是不相信,不如聽聽我的方法,聽過之後再來判斷我說的對不對如何?」
聽聽也無妨。賢王一揮手,「你說來聽聽。」
薛嫣信手拈來,隨口就說出了幾個人在說謊的時候的微表情和小動作,比如:抖肩抖腿,重複強調一個問題,揚下巴,直視對方的眼睛探看錶情,揉鼻子,捂嘴巴,摸額頭,瞳孔放大,語調上揚等等等等,還給賢王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原理。賢王聽后露出一臉恍然的神色,細細思考其中訣竅,頓時茅塞頓開,顯然已經信了大半。
最後薛嫣總結說:「剛才無色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王爺也看到了,他的表情很自然,並沒有剛才我所說的各種小動作和微表情,可以看出來他並未說謊。」賢王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這時候薛嫣又提示道:「你倒是可以回想一下,你和郡主說話的時候,她的表情有沒有不妥之處?」
薛嫣話音一落,賢王的鼻翼就動了動,眉頭也輕微的皺起,抿起嘴唇。
薛嫣見他如此,顯然是已經想到郡主的蹊蹺之處,放鬆的一笑,聲音愉悅的道:「看來您似乎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了。」她說著鬆開掐著司徒鎮的脖子,手在他的後背稍一使力就將人推出去。司徒鎮被推得向前踏出兩步,捂著脖子彎腰咳嗽了好一陣,回頭恨恨的看薛嫣一眼。
薛嫣卻漫不經心的對他一笑,拋過去一個媚眼兒,司徒鎮立刻嫌棄的收回目光。
李游這時候上前一步,對著賢王抱拳說:「王爺,想必您也發現此事中的蹊蹺之處,不如我們先偃旗息鼓,好好商談一下再做定奪如何?若是您執意將無色定位罪人,事後卻得知罪犯另有他人,必然不會安心,也會讓那真兇逍遙法外,想必如此,王爺您也不會甘心吧。」
賢王看向李游,李游毫不心虛的直視著賢王的眼睛,神色坦然正直。賢王不是傻子,自然也發現郡主所言不實,他在心裡嘆口氣,接著轉頭看司徒鎮一眼,兩人對視片刻,交換了一個眼神,賢王微微頜首,司徒鎮就回頭對著薛嫣三人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這位夫人,還有無色大師和李大俠,隨我進書房詳談。」接著也不等薛嫣他們答不答應,就直接走向賢王。
賢王對士兵們一揮手,隨口說了一句:「退下。」士兵們就都排成兩列,各自從側廊走了。至於他們今天聽到的、看見的,若是不爛在肚子里,恐怕爛的就是他們的屍體了。
後來薛嫣等人隨司徒正、司徒鎮穿過幾個庭院去了書房。
到了書房后,司徒正看著李游等人說:「好了,這裡沒有外人,夫人可以說說,除了你說的謊話鑒別方法可以鑒別淫……鑒別無色並未說謊,你們還有何證據證明,他不是嫌犯?」
薛嫣隨口就說:「那你們除了郡主的謊言,又有什麼證據說這事兒是無色做的?」
司徒鎮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如今也能心平氣和的說話,智商也終於漸漸回籠。聽見薛嫣所問后他便說:「我妹妹手裡有一條無色的手珠,她說是無色交予她的定情信物。」
無色轉頭看他,合掌一禮,不卑不亢的說:「不知世子可否讓貧僧見見那串手珠?」
司徒鎮看向李游,「那東西在李大俠手裡。」
而這個時候李游也已經把那串手珠拿了出來,並打開包著手珠的絲帕說:「郡主手裡的就是這個手珠,之前同你分開之前,我還在你的手腕上見過。」他將手珠舉起來給大家看。
薛嫣湊過去看了一眼,「咦」了一聲,回頭看著無色:「確實是你丟的那個。」
無色也點頭說:「這個手珠是貧僧兩個月之前丟的。」他沉思一下,接著又抬頭看向司徒鎮和賢王說:「若是貧僧未猜錯,貧僧大概和郡主有過一面之緣。」
司徒鎮抿起唇,壓抑著怒氣說:「那你還說……」
無色打斷他道:「但也僅僅是一面之緣罷了。」他看向薛嫣,「那天我們是一起見郡主的。」
「一起?」薛嫣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後往兩個月之前回憶,接著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之前客棧里那個差一點被她氣哭的豪門貴女,頓時恍然大悟地看著無色說:「是她?」
無色點點頭,「大概就是她。」
薛嫣當時就不屑的「嘖」了一聲,「你當時也算給她解圍了,她竟然這麼冤枉你……咦,是不是她瞧上你俊俏,想要把你弄回來當上門女婿,才故意編的謊話?」她的語氣酸溜溜的,瞪了一眼無色后又看向司徒鎮說:「你們覺得呢,你們家郡主是不是對你們給她安排的親事不滿意,所以才撒這種謊話,藉此來逃婚的啊?」
司徒鎮氣得直咬牙,不等說話,賢王就嘆口氣說:「若只是這樣,倒還好,可是小女……」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訴說。
司徒鎮沒好氣的接話道:「我妹妹她懷孕了。若是沒有這個人、沒有這個事,那這個孩子又是怎麼來的?」
「啊哩?」薛嫣眨眨眼睛,隨口就問:「不是和大夫串通好的吧?」
司徒鎮氣的倒吸一口涼氣,「若是串通好的,那手珠又是從何處得來?若是無人給我妹妹那串手珠,我妹妹難道會偷一個窮酸和尚的破舊手珠嗎?」
李游卻忽然靈光一閃,就主動上前說道:「之前我們聽郡主的敘述后,先入為主的覺得無色就是犯人,但如今看來,為何郡主不提別人,偏偏將無色作為嫌犯這點,其實本身就是一條線索——她為何會對無色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是誰告訴她的?為何不說別人,偏偏說一個和尚?無色的手珠她是從何而來,又是什麼人將這手珠給她?」
「反正不論是和人,大概都是近來和無色有仇的人,而且……」薛嫣冷笑一聲,「還是一個採花賊。有一個人的名字簡直在我嘴邊呼之欲出。」
李游和無色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張夢生?」
薛嫣一拍手掌,笑起來說:「張夢生長得傾國傾城,尤其是一雙大長腿又白又直,尼瑪老娘就算知道他是個採花賊都想把他給采了,更別提再加上他長得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還會能說會道,郡主年幼單純,容易上當受騙,被他迷惑簡直是輕而易舉……」
無色淡淡的看了薛嫣一眼。
薛嫣立刻沒有了侃侃而談的興奮勁兒,尷尬的咳嗽一聲,轉頭對著李遊說:「那傢伙之前不是被你們抓了嗎,難道被他逃跑了?」
李游略一遲疑,「還未收到此人逃脫的消息,我一會兒即刻飛鴿傳書一封,且去問問武林盟。」
這時司徒鎮開口嘲諷說:「你們這是直接把罪推給一個已經被抓的採花賊?」
薛嫣立刻轉頭看著他接話道:「這你不用擔心,我們去找郡主對峙,就知道我們猜的是不是事實了。」
賢王皺起眉頭,司徒鎮也是一臉的不情願。
薛嫣收起笑臉,看著兩個人冷哼一聲說:「你們若是不配合,那為了給無色證明清白,我就只能去把郡主綁架然後嚴刑逼供了。」
「你!」賢王震怒的看著薛嫣,還不等開口說話,薛嫣就又嬉皮笑臉的笑起來說:「但是我不是這樣冷酷無情的人呀~所以咱們還是去找郡主好好談談吧,難道賢王不想知道郡主之前對您隱瞞的是什麼嗎?您可得好好想想,是得罪我這個武林高手,以後從此王府不得安寧,還是讓我們和郡主再談一談,找到真正欺騙您女兒的罪人。」
賢王看著薛嫣,最終妥協說:「好。」然後對司徒鎮說:「你去把秀秀叫來。」
「是。」司徒鎮應完,轉身出去,臨走的時候還瞪了一眼薛嫣。薛嫣對著他呵呵兩聲,隨即拿出一面小鏡子,又從口袋裡拿出來一管她做出來的口紅,對著鏡子開始描畫起來。
無色看她一眼:又是一個沒見過的。
不久后司徒鎮帶著還未顯現出孕婦身型的一身紅衣的司徒秀秀來了。她一進門,先是給賢王行了個禮,接著一抬頭就看見還在照鏡子的薛嫣,立刻一驚,隨即餘光里又看到站在薛嫣身旁的無色,剛想要生氣的勁頭立刻矮了下去,心虛的收回視線不敢看他。
這時薛嫣拿開擋在臉前的小鏡子,對著郡主說:「你和你父王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色的,現在你父王準備把無色凌遲處死,你聽了,覺得開不開心呀?」
「什麼?」郡主聽后嚇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向無色,接著又快速地移開目光看著賢王說:「父王,您真是這麼決定的,您要殺死他?」
賢王掃一眼在郡主背後猛給他使眼色的薛嫣,略一思索,便附和說:「對,此人強迫於你,罪大惡極,若是不凌遲處死,怎解我心頭之恨?」
「這……」郡主的表情有些焦急,回頭看一眼無色,有些手足無措的說:「可是罪不當死吧,他就是……就是……」
這時薛嫣又暗搓搓的用手肘懟了一下無色。
無色用眼角看她一眼,接著走過去對郡主合掌一禮,裝可憐的說:「貧僧並未與郡主有過肌膚之親,也從未冒犯過郡主,不知郡主為何要讓貧僧以命相抵?」
「我……」郡主無措的說不出話來。
薛嫣開始對著無色說風涼話:「怎麼不是你?郡主說是你就是你,趕緊老實承認,然後讓王爺殺了你,好給郡主和她肚裡的孩子恕罪。」
無色看著郡主說:「郡主,您為何說這孩子是我的?」
郡主四下亂看,「我……」
這時候薛嫣又說:「君主能說假話嗎?算了,我現在就殺掉你給郡主報仇好了。」她隨手拿出一把匕首,在郡主的眼前一刀捅向無色的胸口,刀刃全部沒入無色左胸,落刀處頓時一片血紅。
郡主嚇得「哎呀」一聲,眼看著薛嫣拔出刀后又要往無色胸口扎,她連忙想跑過去阻止,卻被司徒鎮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了回去。郡主還想跑,卻被司徒鎮扯著跑不了,急忙大喊道:「不,別殺,別殺他,不是他!」
眾人全都看向郡主,而薛嫣的刀再一次落在無色的身上,這回是肩膀,又是一片血紅。郡主著急的對著薛嫣大喊:「我都說不是他了,你怎麼還捅他啊?!快,快叫大夫!」
無色這時合掌一禮,不急不緩的對郡主說:「郡主莫要擔心,貧僧無事。」
郡主眼眶微紅的看著他,帶著哭腔說:「怎麼可能沒事兒,你……血……呃?」可是她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薛嫣一臉壞笑的用手指指腹抵著刀尖,輕輕往下一按,刀刃就全部縮回刀靶里,縮回去的時候還從刀靶處往外噴出幾條血水,像小孩兒撒尿一樣。
郡主頓時哭笑不得,驚奇地看著薛嫣說:「你……你詐我?」
薛嫣聳聳肩膀,「小年輕啊就是單純,沒有社會經驗一騙就上當,真是太沒有成就感了。」
後來嘛,在賢王和司徒鎮還有薛嫣等人的一起追問下,郡主終於老實的說了實話,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是一個名叫「孟啟」的江湖少俠,兩個人確實是那天她被司徒鎮抓回來后認識的,那串手珠也是他交給郡主的,但並不是他指使郡主推給無色的。只不過他撿到那串手珠,覺得好看就轉手送給了郡主,而郡主剛好在無色手上見過這串手珠,知道是無色的,又剛好和無色在那天見面……
郡主愧疚地說:「我只是不敢說出來是他,怕給他惹麻煩,父王和兄長又頻頻逼問我是誰,我看見那串手珠就下意識的想起了無色大師,就……」她羞愧的掩面,「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情急,沒想到差一點就鑄成大錯。」
薛嫣卻冷哼一聲,笑吟吟的說:「這可不是郡主你一時情急,而是有人故意下套。」接著她對賢王說了一聲,在書房裡尋來一套筆墨,就在紙上快速地畫出一張張夢生的畫像。
郡主好奇地湊過去一看,驚訝道:「這……」她看著薛嫣,「你也認識孟啟?」
薛嫣對她一笑,「這人可不是什麼孟啟,他就是之前名動一時的採花賊張夢生。」郡主露出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接著又看一眼那張畫,搖著頭說:「不,不對,是不是你們抓錯認了?不,我仔細看了看,這張畫像好像和孟啟不太像……」
可是這麼說著的她,臉上卻忍不住流下了淚水,顯然已經認清事實,卻還是選擇自我欺騙。
薛嫣拍拍君主的肩膀說:「沒關係,不知你一個人被他騙,我也被他騙過。」
「什麼?」郡主看向薛嫣,遲疑地說:「你……你和他?」
薛嫣說:「我和他睡過的次數,估計比你多多了。」當然她說的是原主。她來過之後,可是一次都沒和張夢生睡過,真是……既覺得可惜,又覺得慶幸。
她低頭看著畫像:這麼美的人,卻是一個禽獸,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接著她又看一眼無色。嗯,這個也是。
這時無色卻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又明媚的笑臉,別提有多麼漂亮了,差一點沒把薛嫣迷得五迷三道的。可是在這個笑容背後,薛嫣卻能察覺出來,這是自己又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無色了,笑的越美麗自己肯定越倒霉。
得知真相后,賢王覺得愧對無色,便邀請無色和薛嫣、李游三人在王府里小住幾日。其本意不過就是:對不起冤枉你們啦,請他們吃吃飯算是賠罪,咱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當做啥也沒發生。
無色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同意了。李游驚奇的看一眼他,知道他留下來薛嫣肯定也要留下來,自己也就一起留了下來。
而晚上,吃完一頓王府豐盛的晚宴后,無色趁著夜色跳進了薛嫣的屋子。
躺在床上的薛嫣見他進來也不意外,笑嘻嘻的說:「今天你對我笑得那麼好看,我就有預感,知道你肯定得來找我算賬。說吧,我又怎麼惹你生氣了?」語氣帶著點兒無奈和甜蜜。
無色對她一笑,脫下外衣跳上床,薛嫣往後挪了挪給他挪出半張床,撩起被子讓他躺進來。無色鑽進被窩,伸手摟住薛嫣的腰將人拉進懷裡,親了親她的唇說:「你是不是特別可惜我長得沒有張夢生好看?」
薛嫣眨眨眼,無辜的說:「誰說的,你比他好看多了啊。」
「說謊。」無色翻身壓在她身上,手撐在她的身側,看著她的眼睛說:「那你提起他的時候怎麼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嗯?」
「沒有。」薛嫣舉起一隻手發誓,「我一點也不想和他睡。」
無色眼睛一眯,「那你想和誰睡?」
薛嫣半點也不含糊的直接說:「和你。」
無色一笑,親上她的唇,薛嫣的雙手收攬住他的脖子加深這個吻,然後和他開始一段不可描述的美妙纏綿。
住在無色隔壁的單身狗李游:「……」
後來薛嫣一直跟著無色,無色去哪兒她就去哪兒,無色若是回了大悲寺,她就在附近城鎮開了一家成衣鋪,平時賣賣衣服,閑時去聽聽小曲兒,等無色出來,就立刻把店鋪交給手底下的人,繼續跟著無色滿江湖的跑。
時間長了,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無色身邊跟著一個美婦人,只不過無色依舊不為所動,美人卻一如既往的追隨。
更讓江湖人士們津津樂道的,卻是一向粉紅知己遍天下的李游,居然一心一意看上了跟在無色身邊的美婦人,一直在追求她。只不過就像美婦人追求無色而無色無動於衷一樣,美婦人也從不曾對李游鬆口。
後來的後來,就在眾人以為最終肯定是美婦人被李游追到手的時候,無色還俗了。
還俗了!
還俗當天,無色就去成衣鋪找了那個美婦人。就在人們想當然的以為,美婦人要和還俗的無色成親的時候,劇情又驚奇的翻轉,美婦人居然拒絕了無色。
拒絕了!
後來日復一日的,就是無色和李游同時追求美婦人,而美婦人最後……卻嫁給了店鋪里負責盤算賬本的夥計。
無色和李游最終都沒能抱得美人歸。
而當時薛嫣屏蔽左右,拒絕無色的理由,卻是一句:不合適。
那個時候:
還俗的無色滿眼喜悅的去找薛嫣,握著她的手,深情看著她的眼睛,說了那句他曾經反覆想了那麼多年,最終終於想明白的:「我愛你。」
薛嫣一驚,第一反應卻不是驚喜而是不相信,覺得無色又有什麼陰謀了?又要幹什麼了?怎麼忽然對自己說愛什麼的……但是她回頭仔細去看無色的眼睛,她內心的驚訝消失了,因為無色的眼睛里滿滿都是她,這樣溫柔繾綣的神色,是他從來裝不出來的。
這個人,是真的愛上自己了吧。薛嫣如此想著,露出微笑說:「謝謝你,我也愛你。」
無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狂喜的神色。
但隨即薛嫣就說:「但是我們不合適,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無色的笑容即刻就僵硬在臉上。他仔細的去看薛嫣的表情,薛嫣依舊在笑,笑的十分溫柔,但是她的神情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在同他玩笑——她是真的在拒絕自己?想明白這一點,無色收起僵硬的笑臉,不解又生氣的看著薛嫣說:「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愛你?」他握住薛嫣的手,試圖說服她:「薛嫣,我是真的愛你,這一回我不是在對你說謊。」
「我知道。」薛嫣拍拍他的手背,「我也愛你,可是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
無色顯得很冷靜,按理說這樣讓人抓狂的對話他應該憤怒不止才對,但他並沒有狂怒的表情,也沒有大喊大叫,只是冷淡的看著薛嫣問:「為什麼?」
薛嫣垂下眼皮,「你在上官府有一堆女人。」
無色似乎鬆口氣,嘴角也漸漸的上揚一點,溫柔地笑著說:「你是嫉妒嗎?其實那些女人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只有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
「並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如果你不喜歡我後院有女人,我可以把她們全部遣散。」
薛嫣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無色說:「不是的,我說我們不合適,是因為我們的思想,我們的理念,我們的處境,全部都不合適。」她沒有給無色反駁的機會,接著往下說道:「從一開始我追求你,就從沒有想和你在一起的想法,我只是想和你玩玩兒。」
無色抓著薛嫣的手一緊,隨即勉強扯著嘴角笑著說:「但是我們現在是彼此愛慕不是嗎?沒關係的,一開始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彼此的心意不是嗎?」
薛嫣動作緩慢卻不容拒絕的推開他們交握的手,在無色聽來冷酷的說:「可是,即使是現在,我也沒有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意。」
無色終於忍不住流露些許出緊張和急迫的表情,追問道:「為什麼,我對你不夠好嗎?」
「是的,你不夠好。」薛嫣看著他說:「你不夠好,你和這個世界大部分的男人沒有區別,你想要的是娥皇女英,是妻妾成群,不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而我要的,只是卻恰恰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無色急切的說:「我可以做到!」他握著薛嫣的手說:「我可以做到,真的,我可以做到。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在沒有其他人,我再也不會想其他的女人。」
但薛嫣卻嘆息的說:「即使你這麼做,你也會覺得你這麼做是為了我,為了我不娶小妾,為了我不找別的女人。但我想要的不是你為了我,而是你本身就和我一樣。」她對無色說:「你想要的太多太多,我想要的卻很少,我跟不上你的腳步,我也不想勉強你為我停留。我覺得我們就此為止,對大家都好。」
無色捏著薛嫣的手臂,他是一個聰明人,看著薛嫣的表情,就知道薛嫣真的就是這麼想的。這個女人喜歡自己,愛自己,但是她卻因為覺得不合適而拒絕和自己在一起。
無色甚至很想問一句:你有病嗎?
這麼多年糾纏在一起,最後你告訴我你不要和我成親,你有病嗎?
你嘴裡說著愛我,卻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你有病嗎?
明明是你引誘我在前,讓我愛上你,你卻反過頭來和我說我們就此為止,你有病嗎?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無色感覺自己的心口處有點疼,最開始是細小的疼痛,但漸漸地卻越來越疼,疼的甚至讓他都覺得有些受不了。
他苦澀的對著薛嫣笑著說:「你愛我嗎,你真的愛我嗎?」
薛嫣笑著說:「我當然愛你。」
「可是不夠對嗎?」
「……」
「如果愛的足夠深,你怎麼能不和我在一起,你怎麼能忍受不和我在一起?」
無色笑起來:就像我一樣,明明沒想明白的時候一點也不著急,一旦知道我愛上你后,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主持面前說我要還俗,然後馬不停蹄的跑來找你,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想到我們之後會結婚,想到我可以在洞房花燭夜掀開你的蓋頭,讓你完完全全屬於我,我就激動得不能自抑,為什麼到了你這邊就不一樣了呢?
「還不是不夠愛嗎?」無色拍了拍薛嫣的頭,嘆息地說:「我沒想到最後,是你不夠愛我。」
「對不起。」薛嫣收起笑臉,默默地看著無色。
無色卻笑著說:「別這麼早說對不起,我還想再努力一次,這一次……」他低頭親了親薛嫣的額頭,「這一次換我來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