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美貌小太監後宮生存路〔四〕
自那天后,陳謹珩每日都會到這裡和封嵐見面說話,封嵐只著一件薄衫長發未冠,無論是詩書音律還是兵法武藝無不令人喟嘆。【鳳\/凰\/ 更新快 請搜索//ia/u///】
他甚至還會藥理,在他的相助下,李貴妃的身體也一日日好轉,現在也能起身走幾步了,而每日為她診脈的太醫卻沒有察覺絲毫異樣。
每多見一次,他心中的仰慕歡喜之情就更甚一分。
每每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在趙皇后的陰謀下收到那樣的屈辱,陳謹珩總是心疼地紅了眼眶,對趙皇后的恨意也越來越深。但有時想到如果沒有趙皇后,也許自己也不會有與他相識的機會,陳謹珩又有些慶幸,他為這樣的自己感到害怕。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抱著封嵐給他臨摹的字帖,陳謹珩依依不捨地站在院中不願離開。
「怎麼了?」封嵐問。
陳謹珩躊躇了片刻,輕聲道,「老師,我們會一直這樣嗎?我是說,你會一直教我嗎?」
封嵐一挑眉,攏了攏衣袖淡淡道,「自然是不會。」
陳謹珩聞言眼眶一紅,又聽他繼續道,「學無止境,我能做的只是給你打好一個基礎,更多的思考解疑還是要靠你自己。不過在你有那個能力之前,若是有疑問,我既當得你一聲老師也定是會全力教導你的。」
「若是我一直沒有到達老師所說的那個程度,老師就會一直教我直到我可以嗎?」陳謹珩聲音中帶著一些鼻音,說起話來帶著一股委屈的味道。
封嵐直覺這句話有些不對,但又不大明白哪裡不對,只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裝模作樣地晃了晃腦袋,「不過若是你實在蠢鈍、愚不可及,那為師也只好將你逐出師門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只要他藏拙,又不要拙地太過便可一直和師父在一起了。將封嵐的話重新在腦中釋義一番,陳謹珩心中大定,心情頗好地與封嵐告了辭回到含章殿。
封嵐看著陳謹珩的背影,不禁感嘆,孩子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方才還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轉眼又變得艷陽高照。
說來,陳帝也快回宮了吧?他會不會是愛人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呢?
前面三個世界,愛人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貴,年齡比他大上一些,而且一見面就對他照顧非常,無條件地順從,就目前來看,陳帝這兩個條件倒是也溫和。不過他還未見過陳帝,無法將他的靈魂與愛人的對比。
不過,封嵐的腳步一頓,面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如果陳帝真的就是愛人的話,他現在豈不是在幫他養和別人的孩子?……
話雖如此,封嵐也只是略微彆扭了一下,便沒再去想。不過夜間,他卻是找機會去見了李貴妃一面,和這個美麗聰慧的女人好好談了一談。
談什麼?談的不外乎各種利害關係。趙皇后陰狠,如果讓她和她的六皇子繼位,那無論是他,還是包括李貴妃十二皇子在內的妃嬪皇子都會沒有任何活路可言。當然,封嵐言語中也不曾掩飾他對趙皇后的恨意。
被趙皇后如此陷害對待的他確實有理由恨,而且這一計劃對兩人都是有益無害,李貴妃欣然答應。
李貴妃確實是個聰明的女人,陳帝愛美人盡皆知,而一個女人的容色能維持幾時?沒了容色的妃嬪,留下的只有皇嗣和地位。
貴妃,位分只在皇后之下,但兩者之間卻有著天塹巨溝,國母無大過不可廢,而貴妃卻是任何人都能做的,何況單單是十二皇子的相貌就註定了他和皇位無緣。李貴妃明白這個,所以自斷生路,以自己的身體作為投名狀,只求得皇后能放自己兒子能安然長大。
她算到這一步,沒有錯,她只是錯估了皇后的陰狠和六皇子的愚蠢,致使一步錯步步錯。趙皇后並未藉此展現她的寬大和善,而對宮人剋扣含章殿份例,欺辱含章殿眾人視而不見,致使她母子二人在宮中過得舉步維艱。
而她失了寵,身子也在趙皇后的示意下被葯壞,只能苟延殘喘,撐著最後一口氣等著兒子長大成人,如果沒有封嵐這個變數,她也只能再撐一年,之後木離也會因為其他原因被杖斃,留下的十二皇子最終也不曾活到成年。
封嵐治好了她的身體,復原了她的容貌,甚至用一種未曾見過的胭脂妝容讓她的容貌變得比以往更甚,這就是她的資本。
這日,陳帝打獵回宮,一番洗漱整理之後,陳帝正想命人去找喬晗,趙皇后便帶著侍從過來了。
「知道皇上今日回宮,臣妾已經命人備下了美酒宴席,樂坊也新進了舞女樂師、新排了舞蹈,只待皇上評賞。」趙皇后臉上帶著一派溫婉的笑意。
「哦,又新進了美人?皇後有心了。」陳帝此時將近不惑之年,因為不曾懈怠武藝喜愛騎射,依舊健碩精神不見老態,聞言大笑道,「命人去尋喬晗來,既有美人欣賞,自然也當有美人相伴。」
皇上現在還想著那個妖孽!趙皇后臉上一僵,暗暗咬牙,勉強笑道,「臣妾已經派人去了,可不巧,喬大人身體『不適』,應當是來不了了。」
「這、可有大礙?」陳帝一聽,連忙問道。
「太醫說了,只需卧床靜養,不得隨意走動。」趙皇后僵笑道,連忙轉移話題,「宴席快要開始了,皇上還是快些出發吧,諸位妹妹們和皇上許久不見,都很想您呢。」
「這樣,」陳帝一聽喬晗並無大礙,頓時也放下心來,「那便出發吧。」
這場宴席本就是趙皇后刻意安排的,席上絲樂靡靡,舞姬或清純嫵媚、或嬌艷明艷,雖比不得喬晗,但放在此情此景中卻別有韻味。
看著隨著樂聲手指情不自禁敲擊著桌案打節奏、雙目緊盯著中央扭著纖腰旋轉的舞女的陳帝,趙皇後端起酒杯遮住勾住的唇角。
美色是陳帝的愛好,喬晗憑著它能扶搖直上、她也能借著它讓他永遠落在潭底。
琴樂動耳、舞姬羅衫飄飄,席上花朵般嬌艷的嬪妃即使心中不滿也張著一張笑顏彼此歡然對飲,氣氛看著和洽無比。
就在此刻,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物體墜地的動靜,動靜雖不大但在此刻卻尤為刺耳,陳帝不滿地抬首望去,目光頓時就是一滯。
只見那處,一穿著緋色宮裝的絕色美人正輕輕扶起撞到她的一個宮人,那美人面色白皙如珠玉,兩頰帶著一抹病態的嫣紅,嘴唇嬌艷,一雙美目水光漣漣,看著便像是一汪溺人的春水。
那美人扶起宮人後緩緩步入宴席,眼神輕輕掃了陳帝一樣,然後垂目蹲下身行了一個宮禮,「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愛妃免禮。」陳帝還未反應過來,口中已經自然喊了平身。那美人微微一欠身,然後走到皇上右手第一排空著的一個位置緩緩坐下。
那是……貴妃的位置?貴妃身體一直抱恙,但每有宴席皇后總是留下了那塊的位置,不知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寬大還是在殺雞儆猴。結果皇后卻不曾想到,貴妃今日卻真的來了,並且坐到了那個位置上。
一時間,在場的諸多妃嬪頓時起了看戲的心思。
陳帝微微一楞,也想起了那是誰的座位,這美人難道是李貴妃?
李貴妃長得溫柔嫻靜,這美人卻是和記憶中的李貴妃十分相似,但卻多了一抹病態,但卻不違和,而且讓她的氣質變得更為動人。陳帝的心神頓時被從席上舞女轉移到了李貴妃身上,頻頻往李貴妃處看
,讓一直注意著陳帝的趙皇后恨得直咬牙。
若說這宮中妃嬪最讓她忌憚的,也只有一個李貴妃。不僅是因為外貌,更多的卻是因為她的家室。雖然只是左相的庶女,但一旦她誕下一個能稍得皇上喜愛的皇子,那左相一脈必然會全力將她母子推向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左右二相的博弈,既在朝堂、也在後宮。
撫了撫絲毫未亂的髮髻,趙皇后勾出一抹端莊嫻雅的笑容,「前些日子聽說妹妹身子大好了,今日一見果然氣色好了不少,妹妹容色比之以前也更甚了,將我等後宮姐妹都比下去不少。皇上,您說呢?」
「皇后此言有理,愛妃病癒后確實是更加動人了!」陳帝禁不住連連點頭,他對美人從來不吝嗇誇讚。
這話既誇了李貴妃,又給她拉了仇恨,還叫陳帝聽不出來,果然,陳帝一附和,在場嬪妃看向李貴妃的目光頓時不善了許多。
李貴妃卻毫不在意那些目光,她端起酒杯,淺笑道,「當不得姐姐的誇獎,都是姐姐的照顧,臣妾才得以早些康復,臣妾可得好好感謝姐姐呢,臣妾敬您一杯。」
李貴妃這話看似情真意切,但熟知其中真相者都能聽出其中的言外之意,趙皇后僵著臉喝了李貴妃的敬酒,一時間席上的氣氛更加僵硬了,也只有陳帝和李貴妃還是如常的樣子。
陳帝是在賞美,而李貴妃則是在賞……景?
「妹妹為何不看舞,莫不是姐姐這安排不合妹妹的眼?」不知怎麼的,見她這幅樣子趙皇后就是控制不住想刺她兩句。
李貴妃聞言看了她一眼,不知怎麼的,趙皇后心底就是一顫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下一刻她就見李貴妃端起酒杯道,「倒不是妹妹不愛看舞,只是妹妹看著席上諸多美人兒一下走神想起珩兒和我說的見過的一個美人,有些忘了神了,臣妾該罰,就罰臣妾自飲一杯可好?」
珩兒?陳帝正疑惑,旁邊伺候的貼身侍從連忙附到陳帝耳邊解釋,知道了李貴妃說的是他的十二皇子,陳帝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正要說話關心關心這個兒子,就聽皇后道。
「十二皇子不過一個孩子,且這宮中除了太監宮女就是妃嬪,十二皇子是看到了什麼樣的美人?」這又是別有深意的一句話,但李貴妃卻不接。
「這個.……臣妾一直在含章殿內養病,具體的卻不知。只聽珩兒誇那人驚艷出塵仿若神仙中人……」頓了頓,李貴妃又掩口笑道,「不過一個孩子哪曉得什麼叫沒,許是他胡亂說的吧。」
「愛妃哪裡的話,孩童最為純真,他所說的美便是真美了。」陳帝對此言卻不贊同。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趙皇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李貴妃一眼,大概以為李貴妃是想推某個美人上去替她博寵,「不知十二皇子是在哪兒看到那位美人的,也好讓我等一觀神仙樣貌。」
「姐姐說的是。」李貴妃淺笑,「珩兒說,他是偶然在含章殿以北的一個荒棄的院子處見到的人,若是真的,那院子荒棄依舊忽有人煙也許真是仙人也並無不可能……」
「哦?竟然如此,那擇日不如撞日,現在便擺駕前往一觀仙人樣貌,還有勞愛妃引路了。」陳帝頓時來了興趣。
李貴妃笑著應下,一旁的趙皇后臉色一片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