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溫情2

  咖喱很好吃，甚至比平時吃起來更美味。


  但是夏暖卻吃的食不知味，只沉重的一勺一勺的把咖喱塞進嘴裡。


  「怎麼了，小暖？沒有胃口么？」


  夏暖猛然回神，對著桌子對面的父親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沒有啊！爸爸做的很好吃呢，真的！」一邊說著，夏暖一邊吃了兩大口到嘴裡。


  但是爸爸看起來更加擔心了，並且把餐具放了下來。


  「小暖，你出什麼事情了？」


  「沒、沒事情啊。」夏暖訕訕的笑道。


  「如果是學校里有什麼事情，還是要跟爸爸來講。雖然爸爸不能常在這面陪你，但是你如果有什麼事情，爸爸一定會幫你解決的。現在兩地分居，說到底還是想給你最好的東西，如果反而出現了什麼問題，那是不能允許的。說吧，是學校里有人欺負你么？」


  「不，沒有。」夏暖使勁搖搖頭。


  「還是你早戀了？」


  「爸，你別瞎猜了，我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夏暖嘟起了嘴：「我只是學習壓力太大了，高中課程有點難，我……我有點跟不上而已。」


  「需要請個家教么？」爸爸關切的問道：「要不這個周末我請假回來帶你去踏青吧，放鬆一下心情，有一些事情很快就能想通的。」


  父親的工作非常繁忙，每周能抽時間回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但是居然能毫不猶豫的說出請假回來陪她，夏暖覺得心裡暖暖的。雖然她和父親兩地分居，但是還是能隨時感覺到父親的愛，父女感情很好，不得不說這中間父親做了非常多的努力。有一瞬間，她有一點想把今天發生的一切告訴父親。


  從國文老師的死，到螢火的如影隨形，但是想到螢火，她又猶豫了。


  就算跟父親說了能有什麼辦法？父親大概會幫她轉學、搬家，離開這裡。但是那是連管健學長都搞不定的黑客，就算她搬家，更換掉所有的東西，依然沒有辦法擺脫螢火吧？他可以肆無忌憚的侵入通訊公司，那麼就算她搬家她能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么？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也許會激怒螢火。螢火會做什麼？報復她？或者報復……父親。


  想到國文老師的死，夏暖就感到心寒。林徽學長也說，螢火只是暫時不會傷害她，但是誰也不知道螢火什麼時候會改變主意。


  不能跑，或者說跑不掉。


  夏暖終於認清了這件事情。欲言又止的表情迅速的暗淡了下去，她垂下頭，輕輕的恩了一聲，小聲乖乖的說道：「我沒有關係的，爸爸不用特意為了我請假。我只是成績不好有一點難過而已，過一段時間就會恢復的。我會努力學習的，爸爸不用擔心啦。」


  說到最後，夏暖抬起頭來，對著父親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


  吃完晚飯，回到卧室里，夏暖打開了書包。


  作業攤開在桌子上，但是卻一個字也不想寫，整個人都虛弱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暖黃色的燈光，夏暖滿腦子都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螢火又送了一件東西過來，螢火知道她的地址，夏暖突然坐了起來。


  「這種事情，果然還是應該告訴林徽學長。」


  夏暖在床上翻了個身，蹭到了床邊，伸長手臂拿過來手機。按下鎖屏鍵，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但是還不等夏暖打開通訊錄，一條消息推送就彈了出來。


  螢火：


  夏夏今天晚上真乖。


  夏暖一愣。


  兩秒后，另一條通知跳了出來。


  螢火：


  但是現在你又不乖了。


  夏暖果斷的點進了通知里。


  螢火只發來了兩條新消息。夏暖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奇怪。在和螢火密聊的這半年中，螢火似乎總是在線的。只要夏暖想要找他，他就會在第一時間出現。這當然不算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當夏暖有事在忙的時候，很少能收到螢火的消息，但是每次當夏暖閑下來打開手機的時候，總能看到新跳來的消息記錄。


  這也是為什麼兩個人會越聊越火熱的原因之一。


  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情，竟然突生恐懼。


  夏天：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用手機。


  螢火：


  當然，夏夏才發現么，好笨。


  夏暖停頓了一下。


  游標在輸入框閃動，夏暖打了一個你之後，竟然不知道該打什麼才好。過了幾分鐘，才把那一個字刪掉，轉而打出了一行新的訊息。


  夏天：


  管健學長已經在我的手機上裝防火牆了，你已經監視不到我了。


  螢火：


  那個小玩意兒么？是有點意思。


  螢火：


  但是所有阻礙我和夏夏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許的呢。


  夏天終於忍不住，點回主頁面，打開了通訊錄，找到了林徽的電話。


  電話很快找到了，夏暖按下了呼出鍵。


  一片忙音后，機械式的聲音響了起來：「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夏暖茫然的掛掉電話，想了想還是給林徽編寫了一條簡訊。


  這中間螢火都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一樣，直到夏暖把簡訊發送出去，鬆了一口氣。


  一會兒林徽學長看到簡訊就會回電話的，沒有關係的。


  夏暖躺回到床褥中，把手機扔在了一旁。


  「夏夏真的好可愛。」


  空蕩蕩的房間紅突然響起了機械的人聲，夏暖嚇了一跳，猛然坐了起來。


  她茫然四顧，整個房間一覽無遺，沒有人。


  「夏夏真的是不聽話。」


  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那聲音說話毫無音調波動，如同機器人，並且參雜著噪音，讓人聽著就覺得毛骨悚然。不過這一次，夏暖終於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她的手機。


  「螢……螢火。」


  「好高興啊，夏暖認出來我了呢。」


  「你……你對我的手機做了什麼……」


  如果說剛剛只是懷疑管健的防火牆沒有起作用，那麼現在夏暖已經確認了對方完全沒把她手機上的防火牆看在眼裡。並且還肆無忌憚的使用了聽筒，彷彿在他黑客身份曝光以後，他已經無鎖畏懼，不需隱藏他恐怖的一切。


  「夏夏不是想和人說話么？我可以來陪夏夏說話啊。」


  那平板的男音說著這種俏皮話，彷彿在念台本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胡說，我不想說話。」夏暖整個人已經貼在了牆壁上，手機此時在她眼睛里已經成了□□。


  「夏夏明明有給討厭的人打電話，電話打不通還發簡訊，但是卻不想和我說話，我會不開心的。果然不應該讓夏夏認識討厭的人，夏夏如果一直乖乖的多麼好。」


  「你是什麼意思？」


  「夏夏真笨，都已經知道我能侵入通訊公司了，難道想不到我能阻止夏夏的通訊？或者說夏夏只是故意這麼做想讓我阻攔，啊，真的是好過分呢，夏夏。」


  夏暖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你切斷了我的通訊……？」


  什麼聲音都沒有，沒有人說是，也沒有人說不是。


  這種沉默讓人壓抑。


  「螢火？」


  沒有人回答。


  夏暖忍不住慢慢靠近了手機，手機還安靜的躺在床單上，夏暖又湊近了點。


  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螢火：


  夏夏果然特別好騙呢。


  螢火：


  我真的很討厭夏夏跟討厭的人有來往呢。夏夏可以現在去親自找討厭的人，但是啊，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


  「變態。」


  夏暖雙唇輕啟，淡淡的吐了兩個字。


  螢火：


  啊，但是，夏夏好狡猾呢。晚上的時候讓我那麼高興，如果我隨便嚇唬夏夏好像並不太好呢。


  「我並沒有想讓你高興。」


  螢火：


  啊，可是我的確變得開心了呢。


  夏夏本來想和爸爸說的吧？但是最後卻沒有說，真是個聰明的乖女孩。


  螢火：


  雖然夏夏跑不掉，但是還是很讓人討厭呢。


  居然連吃飯時候發生的事情螢火都知道。


  「混蛋！」


  夏暖終於忍不住叫出了聲。


  但是下一秒，傳來了敲門聲。


  「小暖？有什麼事情么？怎麼了？」


  「沒、沒有。」夏暖趕快說道：「我在和同學打電話呢！」


  等到父親的腳步聲慢慢遠去，夏暖才鬆了一口氣。扭過頭來，她抱起了手機。


  夏天：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消停？

  螢火：


  我想要什麼夏夏就做什麼？

  夏天：


  當然不會！殺人放火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做的！

  螢火：


  才不是那樣的事情呢，我可沒有那麼無聊，我也捨不得夏夏做那種事情。


  夏天：


  你到底想要什麼？

  螢火：


  我想要夏夏啊。


  聽我的話，乖乖的夏夏，就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屬於我的夏夏。


  螢火：


  只要夏夏乖乖的，我什麼都不會做喔，我發誓。


  夏天：


  撒謊。


  這個人簡直無理取鬧。


  夏暖生氣起來。


  如果什麼都沒有做，那麼國文老師的事情是什麼？為什麼又幹了這麼多多餘的事情？


  螢火好像看懂了她的想法。


  螢火：


  想不想來試試看，夏夏？


  夏天：


  什麼？

  螢火：


  你今天做了讓我開心的事情，也做了讓我生氣的事情。那麼就當作夏夏今天什麼都沒有做吧，而且因為我特別喜歡夏夏，我可以對夏夏有一些優待喔。


  螢火：


  夏夏不是很想知道我對你的國文老師做了什麼？

  夏暖眉頭一跳，等著螢火接下來的話。


  螢火：


  我可以告訴夏夏哦。


  下一秒，手機屏幕上跳出一個接收文件的提示。


  夏暖下載了那個文件，然後打開。


  這是一個壓縮文件夾，裡面是幾個截圖。夏暖打開其中一個圖片，入目的是一行手寫字。


  「舉報夏瑾徇私舞弊。」


  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