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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在路上(一)

  一隊輕裝人馬快速的在河東邊境駛過,為首的是一個矮小的男子,此時他的心中有著大量的憤懣與憂鬱難以抒發,當他看到前方有另一隊壯士豪華的車隊之後,他的臉上閃出一抹輕蔑的微笑,當即提升了速度,欲要超前。


  剛剛憑藉父親的威勢,一舉超過了兒時的玩伴坐上了洛陽北部尉的位置,便一心想要做那治世之能臣大展心中抱負。才立了不久的五色大棒恰恰遇到了蹇圖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


  他很有理想很有志氣,他自認為和自己玩伴有著天壤之別,所以他在剛剛以為自己困龍升天卻立即被蹇碩這樣的宦官打入了十八層地獄的時候是多麼沮喪。


  若是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頓丘是多麼富饒的土地,那裡的稅收可是當今東漢最高的地方。幾天前的曹操很不明白蹇碩這樣的仇人為什麼會保舉自己出任頓丘太守,後來聽了還是大司農的父親解釋才知道,頓丘是因為一個王福這樣的土豪橫征惡斂才導致稅收變高。蹇碩讓自己去頓丘,其目的不過是要借王福的手除掉自己。


  可是他曹孟德並不畏懼,自詡能人的他怎麼會怕上一個土豪?去頓丘就去頓丘,老子連蹇碩這個小赤佬的叔叔都敢打死,難道害怕了王福?


  但在他任期之前,曹嵩卻交給了他另一個任務,如今的他對於自己代表曹家出使安邑十分很滿意,熱血年青的他早就對那個發明的象棋又與自己小師妹的有婚約的男子很有興趣。


  曹孟德停止了思考,眼看就要超過前面車隊時候一把將胯下的絕影勒停,伸手拍了拍那車隊的樹立的「袁」字大旗的旗杆,大笑起來。


  「公路聽聞你在洛陽被惡犬所傷,愚兄真是倍感擔心,本來還想和你並肩乘騎一番敘敘兒時舊事,看來已經不能如常所願了。」


  曹操肆無忌憚的大笑已經已經讓車隊里的武將怒目相視,衝動如俞涉已經有了拔刀的趨勢。


  曹操並不緊張只是看了看俞涉笑道,「俞將軍不必緊張,操與你主公的感情怎麼能夠刀劍相向?」


  說完絲毫不顧袁氏部隊的怒火,再次拍了拍馬背揚長而去,還不忘鬼叫道:「公路,愚兄念你有傷在身也不欺你,我們安邑再見!」


  車廂里的袁術臉色黑到了極點,一把將手中把玩的玉手鐲摔得粉碎。


  面對從小就欺負他的曹操他沒有一點辦法,曹孟德這矮廝絲毫不顧及他袁家四世三公的身份,該揍他袁公路的時候絲毫沒有留過手。很多時候自己都是帶著傷回府上的,關鍵是還要向自己父親袁逢隱瞞自己是被曹孟德打的,因為如實說的話會讓他十分丟臉。


  想到這裡袁術就氣不打一出來,其實他被惡犬咬傷早就是幾個月以前的事情了,身上的傷勢早就好了很多,這次被父親派來代表袁家去河東路程遙遠,他袁公路四世三公怎麼能受乘馬的勞頓?

  都是那個可惡庶子!袁術的臉色再次黑的可怕,要不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兄長袁紹前不久去了大將軍何進的府上做了幕僚又正直黨宦鬥爭的嚴峻時期此次怎能讓他出面?


  再回想以前,曹操揍他的時候,那個可惡的庶子從來就沒有伸手幫忙而是選擇在一旁看自己的笑話!

  玉手鐲是摔沒了,取下了自己的中指上的玉扳指剛準備摔碎,還是想想忍住了。


  這是他的夫人馮氏送給自己定情信物,總歸還是有些捨不得的。


  「還有那個許子遠!」袁術終究還是將扳指套回了食指之上,開始遷怒所有人。


  明明四個人從小都是玩伴,這裡面就屬許攸家室最差,但是許攸看待袁紹和曹操的眼色與看待自己明顯是不一樣的!


  每次曹孟德與袁本初有一點小麻煩都是許攸出謀劃策,但是自己想要整出一個法子去治一治兩人的時候,許攸卻總是以智短的理由推脫開來。


  「這個混蛋聽說已經去豫州遊學了!」


  袁術兩眼冒火。


  「這三個傢伙都是混蛋!」


  一把扯開了馬車的帘子對著護衛在一旁的俞涉,紀靈吩咐道:「給我加速,追,一定給我追上曹孟德!」


  紀靈一聽大驚連忙說道:「主公,我們有馬車,曹孟德全是馬匹而且輕裝簡行我們是很難追得上的…」


  「我不管!」袁術大怒,「怎麼追上是你們的事情,我就不信我袁家的大宛馬會差了他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弄來的絕影!」


  …


  解縣境內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在驛館里對坐,中間的案几上擺的正是衛語所發明的象棋。


  其中一名男子隨後將自己的棋子向前移了兩格,便開口說話:「大師兄,此次河東之行真是收穫頗豐,今日我觀這楊家商鋪的精鹽似乎比我們關中更加純粹。」


  被叫做大師兄的男子點了點頭,隨後便將其師弟剛剛棋子移動的棋子移回原處,「文蔚所言極是,想我等十歲以來便隨師父學習文章,固守庭院已經五六年矣。想來這天下能人異士層出不窮,師妹那未婚夫也是曠世奇才,不論是你我手中的象棋還是這精鹽提純之術是大家手筆。」


  說完大師兄又看了看男子道:「我的炮在你馬正前方,按規則來說已經撇了你的馬腿你是不能向前行走的。」


  路粹被其師兄將棋子撥回也不生氣,思考了一番便又將自己的車向前挪了挪便道:「想來也是我們師兄弟太過於學習文章了,這象棋粹不過學習幾日而已,規則不懂還請大師兄見諒。」


  阮瑀笑了笑,便將自己的炮向左一移,「這下文蔚你的可以了向前了,不過我的炮已經將軍!」


  阮瑀見路粹在思考便也展開了話匣子:「想來你我,元嘆,昭姬貞姬包括小師弟王粲都是繼承了恩師的學術文章。反而觀之,只有那曹孟德才是真正的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之人啊!」


  路粹思索再三還是採取了撐士的手法躲過了一劫,之後便才抬頭回應阮瑀的話:「哼,曹孟德此人不過是閹宦之後,再者也不過是師傅的記名弟子,師兄切莫要將此人與我等相提並論!」


  「說的也是。」阮瑀回過神了來,便又將目光聚集在了棋盤之上,突然一個機靈就只覺得柳暗花明直接將另一炮移了過來形成了雙炮連環之勢。


  「這就是那衛公子所說的雙炮連環,已經成了必殺之局,文蔚是你輸了!」


  路粹看了一眼棋路,一時間卻是沒有找到出路無奈之下也只能敗下陣來。


  此時兩人的房門已經被推開了,他們同為蔡邕門下,進出師兄弟的房門並不需要敲門。


  進來的是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孩,但也是一副儒生打扮,隨即對了兩人行了一禮便說道:「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與師姐已經從集市回來了,恩師他老人家正要兩位師兄前去呢。」


  於是乎這兩位未來的「建安七子」與一名逼死孔融,讓天下人畏其文筆的狠人便一同來到他們共同老師蔡邕的房間。


  三人在門口便聽到了蔡邕與蔡琰的爭吵。


  扣門之後進來,三人便乖巧的對蔡邕行禮,但是蔡昭姬依舊在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


  「父親,以前人人常說河東衛公子大才,樂善好施,溫文爾雅這幾日來到河東才知道這些都是欺騙那些市井百姓的!」


  蔡琰明顯一臉怒氣:「精鹽之術乃是民之根本,本以為那衛仲道也是痛惜民間疾苦的人,今日一看才知道這精鹽賣價如此之貴,這根本就是在吸取百姓之血,如此充滿銅臭的骯髒之人豈配做我蔡琰的夫君?」


  這個年齡的蔡昭姬是叛逆的也是熱血的,加上關中傳的風風火火的衛仲道重利輕民使得他她並不怎麼看好衛仲道。說完之後又朝此地與她關係最好的顧雍施以眼神,示意其幫她說話。


  而顧雍明顯畏於蔡邕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胡鬧!我聽元嘆所說你今日所去乃是楊家商鋪,賣價怎樣與他衛家有什麼關係?」


  顧雍一聽蔡邕將自己拉了出來不禁大囧,立馬俯下身來開始給火盆里加些柴火好讓屋裡的人更好的抵抗初冬的寒意。


  蔡琰恨恨的看了顧雍一眼,便將身上的裘襖向上拉了一拉,「父親當琰兒是三歲孩童不成?河東衛楊程三家已經好的要穿一條褲子了,這樣的賣價肯定是三家商議好了之後的才定下的。


  在者我聽聞前數天前河東世家會議上,衛仲道規定收購精鹽只能用糧食。今年天氣格外的寒冷,聽元常世兄(鍾繇的字)所說明年春耕可能連凍土都鑿不開,衛仲道這般狼子野心利用精鹽高昂的價格囤積糧食,不就是斷百姓之生計么?


  所以不論如何女兒都是不會嫁給這種豬狗不如之輩的!」


  「胡說八道!」蔡邕幾乎要被自己的女兒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衛家百年大族,祖上文武人才並出,豈容得你胡言亂語?」


  說完蔡邕絲毫不顧蔡琰,對著四名弟子吩咐下去:「叫你們前來就是準備明日啟程,解縣離安邑怎麼說也還有四五日的路程,在拖延下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蔡邕走後,阮瑀路粹王粲也別跟著走了,房間里只留下還在擺弄柴火的顧雍,和已經哭紅眼睛的蔡昭姬。


  「師妹,莫要傷心…師傅這般也是有苦衷的,此次天下世家都匯聚安邑就是為了這精鹽,師傅的擺明了立場是要去援助河東衛家的,如此關頭怎麼可能取消師妹與衛公子的婚約呢?」


  蔡昭姬氣急便坐在了椅子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顧雍一直將蔡昭姬當做妹妹來看,見他傷心怎能不勸?


  「還有,師妹最近萬萬不可再說此類話語,恩師他一介學術大儒剛剛才看著蔡貞姬妹妹與羊衜私奔了去,此時怎麼可能在容忍師妹做出這有悔婚的事情呢?再說師妹與衛公子成親的事情也是幾年之後,其中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數誰又知道呢?」


  蔡昭姬一聽顧雍提到不久前剛剛私奔的妹妹,便眼紅的更加厲害了,自己的妹妹都能夠追求自己的幸福,而自己呢?為何要背負著世俗的規矩?


  顧雍一看蔡琰哭的更厲害,手忙腳亂了一會兒便靈機一動。


  「師妹還是不要哭泣了,還是早點收拾好行裝隨恩師趕去安邑的好,師兄聽說…聽說…此次安邑之行曹孟德也來了!」


  顧雍說完便走了,只剩一個人的蔡琰也止住了哭泣,曾經自己父親那個挂名弟子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也許就像顧雍所說的那樣,成親也是幾年之後的事情…


  事情…?蔡文姬腦子裡已經開始想象已經有好幾個月不見的矮小男子現如今是什麼摸樣…在做什麼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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