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凌遲,一刀就夠了
陸千戶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北鎮撫司的,身邊那些對自己行禮恭恭敬敬的人,居然都是自己的敵人,自己信賴的手下,敬重的長輩,居然都是自己的敵人。
陸千戶只覺得自己的內心十分的冰冷,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他不能想象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自己的下場會如何……
想了一下,他猛地回頭看向身後的北鎮撫司,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幾人知道……
陸千戶呼吸了一口空氣,他可並不想回到那個骯髒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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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回錢塘縣。
雖然齊林和柳氏的案子所有人都很滿意,但是許仙卻不滿意,因為在公堂之上,他做下這個判決,是情非得已。
他本來判的兩個人都是斬立決,但是縣丞卻堅持要將柳氏凌遲,據理力爭,抬出了《大明律》和幾乎所有曾經的經典案列,王大也不甘心就用斬立決處置柳氏,滿堂之人除了白素貞和小青之外,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判柳氏斬立決太輕了。
縣丞一頭杵在地上,說他不能看著許仙犯錯誤,這樣的判決在刑部根本不過關,也難平民憤……
許仙長嘆一口氣,也只得判處柳氏凌遲,但是卻堅持判齊林斬立決。
憑什麼同樣是殺人,男人就可以多活幾個月秋後問斬,而女人竟然要凌遲?!
許仙瘋狂的練著刀法,鳴鴻刀一刀刀以不同方向和姿勢砍向眼前的桃樹,而那桃樹竟然像廣寒宮的玉樹一般,砍上一刀竟然能自動恢復。
所以縱使許仙砍的滿頭大汗也沒有能動這桃樹分好。
白素貞緩緩走到許仙身邊,許仙微微側頭,收回了鳴鴻刀,抬起衣袖擦了擦汗水。
「什麼事?」
「孫海剛才來說公文已經遞交上去了。」
許仙點點頭,轉身一屁股坐在了桃花樹下,看看白素貞,拍拍自己旁邊的空地,白素貞提著裙擺緩緩坐在許仙身邊,「吳不響也來了,說這兩天錦衣衛練兵的效果還不錯,你提的那些建議,簡直就是練兵神器。」
白素貞見許仙只點頭,卻一句話都不說,輕輕把頭靠在了他的懷裡,「你知道的,這不能怪你。」
「案情都已經清楚了,從頭到尾不過是齊林出的主意,就連毒也是他下的,而柳氏不過是幫凶,結果呢,就因為她是個女子,就應該收到凌遲這樣的懲罰?!」許仙深吸一口氣,「我不反對凌遲這種刑罰的存在,因為世界上真的有十惡不赦的人,但是柳氏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
「好了,好了,你不是還有辦法挽回嗎,何必在這裡生悶氣。」白素貞捋了捋許仙起伏的胸膛。
許仙抓住白素貞的手,「你怎麼知道我還有辦法?」
白素貞笑看著許仙,「你可是許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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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屠夫的名姓恐怕連他自己的忘記了,全家住在錢塘最偏僻的一處院落里,也無人與其交好,名副其實的孤寡一家。
這天,周屠夫早早就起床了,今天有活幹了,聽說是個女人,不過這種事情,男人女人都一樣,皮肉沒了之後,誰還是誰啊……
老婆做好了飯菜,周屠夫便拽著自己還在流鼻涕的兒子坐在了飯桌上開始吃飯,今天一定要吃好,吃飽,一會兒可是個技術活。
許仙推門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樣子,哪裡像是祖傳劊子手的家庭。
周屠夫也不像是許仙想象中凶神惡煞的樣子,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
周屠夫放下了碗筷,看著來人身上的錦衣和腰間的佩刀便知道絕對不是普通人,但是周屠夫卻看不出來許仙到底是何人,畢竟許仙身上帶的不是綉春刀。
許仙背著手,走過去,沒有理會周屠夫,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包牛皮紙,打開裡面竟是幾塊糕點,塞給流鼻子的小子,揉揉他的腦袋,這才支起身子看著周屠夫。
「執行凌遲的周屠夫?」
「小的就是……不知道您……」
「錢塘縣錦衣衛百戶許仙。」
周屠夫臉色都變了,還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麼過錯,連忙就跪了下來,「大人,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我就是個劊子手,我沒有做過錯事……」
許仙扶起周屠夫,「你誤會了,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
「大人請說。」
「為了以後事發,不牽連你的家人,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
周屠夫會意,請著許仙進了屋子。
許仙見周屠夫把門帶好,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這是五十兩,你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周屠夫咽了咽口水,「大人想讓小的做什麼。」
「今天這個女人,她罪不至凌遲。」許仙看著周屠夫,「我覺得凌遲一刀就夠了。」
「這……」周屠夫有些為難,這不是砸他的招牌嗎?
「我知道這是你家祖傳的手藝,但是你也打算讓你兒子也做這行?」許仙背著手,「你也想讓你兒子也一輩子沒有朋友,一輩子上不了私塾……」
「大人,我應下了!」周屠夫一咬牙,拿起了五十兩銀子,為了自己的兒子,他什麼都願意做。
「做完這件事情,會有人來帶你走,他們會把你送到你們想去的地方,不必擔心,我不會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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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行刑場地不少百姓在圍觀,許仙站在人群里,孫海和一眾錦衣衛緊緊圍著許仙生怕他磕碰。
周屠夫看著架子上的光溜溜的柳氏,咽了咽口水,他不是起了色心,而是今天他的任務讓他有了一絲緊張。
繁雜的儀式過後,周屠夫拿起了刀,但是他還是有些猶豫,直到聽到了台下一個百姓的話。
「周屠夫你不認識?他們家可是祖傳干這個活的,晦氣的很,他那兒子以後也肯定是干這個的……」
「哎喲,那可不能把閨女嫁到他家去……」
周屠夫死死握了一下手中的小刀,堅定不移的放在了柳氏的胸脯上,也不知道是怎麼地,周屠夫竟然打了個噴嚏,只見那鋒利的小刀竟然一個不穩,穿透了柳氏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