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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最殘酷的心理審訊 (2)

  這才是得道高僧的樣子,儘管許仙不知道正遠是不是裝的,但是裝成這個樣子,也挺讓人佩服的。


  嘆了口氣,許仙和正遠并行,下山的時候,許仙問了一句,「若是再來一次,你如何選擇?」


  「貧僧的選擇依舊如故。」


  「你三番五次的壞我好事,我真的挺想殺了你的。」


  「阿彌陀佛,貧僧知道大人並非嗜殺之人,至於法海……他是自尋死路,怨不得大人。」


  「既然怨不得我,為何要放走他?」


  「法海尚年輕,佛法修為有限,貧僧想給他一次機會。」


  許仙看了一眼正遠,「其實這應該是一個辯證的問題,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殺人無數的惡人,只要一剃度,前塵往事便一筆勾銷,但是那些被他殺了的人,豈不是冤死了?但是若是此人真的有心悔改呢?古人有雲,人非草木,孰能無過,這意思就是應該給每個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方丈,那你說,該不該給機會呢?」


  正遠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他想不出來,「那麼大人認為呢?」


  「我認為,該看此人犯下的罪責來定,那些犯了大罪的人,就不應該給原諒的機會。殺一人,能讓千萬人長眠,能讓天下清明,很值得。」


  正遠沒有說話。


  「我再問你,殺一人救百人,你殺不殺?」


  這個問題,徹底讓正遠的靈魂顫抖了一下,他緊緊閉了下眼睛,腳步也停了下來,身後的小和尚不知道為什麼停下來,一個撞一個,倒了一大片。


  「那大人殺是不殺?」


  「我?我才不會糾結於這種愚蠢的問題,我會考慮怎麼救人,而不是去考慮殺人。」


  正遠聞言瞪大了眼睛,忽然仰天大笑,看著許仙說道,「大人,您真是有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你用你那套佛法來解決這個世間的事情是不行的。」許仙搓了搓臉,「要跳出三界外,那就乾脆別再跳回來。」


  「大人說的有道理。」


  「既然我說的有道理,那麼……法海向哪裡走了?」


  「貧僧不知道。」


  許仙點點頭,咬著牙看著正遠,狠狠的甩了下披風,「浪費老子口舌!」自己剛才說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拋出那個審問人心最狠的一道題,就是為了能亂了心神,稍稍的透露了些什麼,誰知道這老和尚居然一點都不上當。


  正遠看著許仙的背影,眼神中竟然流露出擔心,許仙的勸說現在還很幼稚,但是就最後那個問題來看,許仙日後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若干年後的許仙,會是個什麼恐怖的人物?


  阿彌陀佛,正遠雙手合十,抬頭望天,突然認真的祈禱起來,求佛祖憐憫,不要讓許仙這樣的人,一念成魔。


  氣沖沖的下山,卻見孫海騎馬而來,神色焦急。


  在沒有看見孫海的時候,許仙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喊自己的名字。


  孫海翻身下馬,都沒有來的及行禮,直接附耳對許仙說道,「大人,那個男的醒了。」


  「哪個男的?……」許仙愣了一下,才猛然想起來,還有這個茬,自己這個腦子啊!


  「那走,趕緊回去!」


  或許能用這個男子嘴裡問出點什麼,能彌補法海逃脫的損失。


  許仙連忙上馬,帶著幾名窮奇軍和孫海,立刻騎馬下山。


  在山腳下碰見了等著他的白素貞和小青,還有許氏。


  「素貞,你和小青把我姐送回去,我還有事情。」


  說完許仙就要走,卻被許氏攔住了,「弟弟,你抓這些大師做什麼?他們都是出家人,能做什麼壞事?」


  「還有你剛才廣場上……」


  「哎呀,姐,我真的有急事,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家再說。」


  「哎,許仙!」白素貞喊住許仙,「讓小青把姐姐送回去,我跟你去看看吧。」


  許仙想了一下,就點點頭,白素貞會法術,說不定萬一那個男的翹了,她肯定有辦法,能多留一會兒他的命。


  許仙伸手讓白素貞跳上馬,讓她攬住自己的腰,就一夾馬腹,衝下山去。


  阿祿醒過來了,不知道陸老用了什麼辦法,但是能夠確定的是,阿祿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


  火速趕回了錦衣衛衙門,許仙面對著錦衣衛眾弟兄的行禮都沒空搭理,就走進了阿祿養傷的房間。


  陸老神情疲憊的在椅子上倚著睡著了,許仙見狀,連忙伸手讓眾人的腳步輕下來。


  緩緩解下披風,將披風蓋在陸老身上,許仙的動作很輕,但還是驚動了陸老。


  陸老掙開眼睛,看見了許仙的小心翼翼,笑著說道,「不礙事,我還撐得住。」


  許仙蹲下身子,「陸老,您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孫海,帶陸老去旁邊的房間休息一會兒。」


  陸老走出去的時候本想再勸許仙勿要傷害阿祿,終究是嘆了口氣,沒有說出口,活到了這個年紀,有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結果,勸說是無果的,許仙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乖巧儒懦的孩子了。


  把房間里的都請出去,許仙只留下了白素貞和一個記錄的錦衣衛。


  阿祿看著許仙的臉慢慢的靠近,眼中的神色譏諷。


  「能說話是吧。」許仙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理了下袖口,「你叫什麼名字。」


  阿祿神色依舊譏諷,但是嘴巴連張都沒張。


  阿祿現在已經無所畏懼了,他已經全身癱瘓了,四肢包括軀幹都沒有任何的感覺,不論許仙用什麼刑罰,審訊手段,他都感覺不到,這種情況下,想讓自己開口,做夢。


  許仙看了眼阿祿,就明白了他在打什麼主意。


  「我一直是個反對暴力的人,我對錦衣衛的拷問手段,一直抱有懷疑態度。我認為,身體上的痛苦不是痛苦,心理上的痛苦,才是痛苦。」


  「人可以被打敗,但不能被摧毀。」許仙挽起袖子,站起身來,語氣輕緩,「身體的審訊能打敗一個人,心理的審訊能摧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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