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菊花殘(1)
陳霜不懂,除非許仙和她和盤托出,不然她又怎麼會懂呢?
「賞菊會,你會去嗎?」
許仙聳聳肩膀,「應該會去的吧,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看看花草也是好的。」
「賞菊會的意義,可不是為了看花草。」
「陳姑娘,事情不要想得太複雜了,我特別不喜歡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因為我會沒有勇氣去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
「膽小鬼。」陳霜嘟囔一句。
這許仙就不樂意了,「活著不容易,尤其已經經歷過生死的人來說,能活一天就算是賺一天,陳姑娘,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最好的事情就是無聊。」
陳霜上下打量了一下許仙,「許大人,你有妻子了嗎?」
「沒有。」
「未婚妻呢?」
許仙沉默了一下,「或許有一個。」
「你知道嗎?每一個女孩子都是希望自己未來的丈夫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就算是我,也無數次的幻想過自己的丈夫,是那種拯救黎民於水火的英雄。」
「陳姑娘,你聽過一首詩嗎?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許仙和陳霜走在石子小路上,腳步聲像是鼓點打在兩人的心上。
「我以前也常常以功成名就為目標,彷彿不能夠站在巔峰就配不上那個人,可是呢?當她走了以後我才發現,其實站不站在巔峰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沒有勇氣,沒有勇氣以一個平民的身份心安理得的享受甜蜜。」
許仙側著頭看著陳霜,「在愛情里,不管是誰對誰錯,男人的責任總是最大的,女人可以為了愛情放棄一切,而男人卻不能,這是天性,也是罪過。」
「如果按照許大人的說法,平平靜靜才是幸福?一個女人要整天面對一個無所事事卻深愛自己的男人,才是正確的?」
陳霜諷刺的看著許仙,「一個無能的男人,對女人來說,恐怕沒有什麼吸引力。」
「確實沒有什麼吸引力,貧窮是一種原罪,一個人在無法生存的情況下,他又怎麼會去考慮愛情之類的奢侈品呢?」
「那我就不明白了,許大人的兩番話,明明是對立的,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許仙笑著搖搖頭,「對我來說不是,就算我什麼都不幹,我和素貞也不會餓死,更不會缺錢花,所以說,什麼封侯拜相,配不上之類,都是借口,我和她逃避現實的借口。」
「陳姑娘,你還小,以後就明白了。」
陳霜噁心的翻了個白眼,許仙哈哈大笑,「我就送你到這裡吧,陳姑娘,晚安!」
「喂,這麼晚了,你就不怕我出什麼事情?」
許仙都已經轉頭走出去,「你要是能出什麼事,那就出鬼了!」
陳霜看著許仙背手遠走的背影,笑了笑,「許仙,許漢文,我們賞菊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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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盛大的賞菊會了,太子妃主辦,整個京師有權有勢的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戒台寺,畢竟去的女眷都是勛貴,官員的家屬,都是在朝堂上跺跺腳就抖三抖的人物。
那些自詡為才子才女的年輕人為了一張請帖,恨不得傾家蕩產,這可是一個飛黃騰達的好機會。
戒台寺從前幾天就開始熱鬧起來了,尤其是戒台寺的後山,好像莫名的多了些生氣。
許仙今天選擇以最傳統的方式出行,走著去,這種敏感時刻,低調一點也是挺好的。華貴的錦衣,通透的玉冠,腰間的香囊和玉佩都是宣示這許仙這一身絕對是不便宜。
宰父揚儼然一身書生打扮,他和許仙兩個人大秋天的還扇扇子的騷包行為讓一旁的吳不響十分不恥。
他一身的侍衛打扮,腰間的綉春刀卻沒有換,精巧的手弩明晃晃的掛在腰間,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三個人不好惹……
走向戒台寺的路上可謂是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華貴的馬車和慢騰騰挪步的駿馬,以及一些一臉興奮的才子才女們。
「許仙,這可比那金陵才子宴,熱鬧不少啊!」
「金陵才子宴只是卓天豪主辦的,就算用人,也不過是在陪都小朝廷,這賞菊會可是太子妃主辦的,若是能被看上眼,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宰父揚砸吧砸吧嘴,「哎呀呀,看的我心都痒痒了,你說我要是去參加,能不能混上哪個大官的乘龍快婿。」
「哼哼,我看你不行,許仙嘛,還可以,他這張小白臉,絕對受女人喜歡。」吳不響哼哼兩句,嘴裡嚼著的小草隨著他說話,上下抖動。
「你們兩個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一會兒進去都注意點,慎言,看完咱們趕緊就撤。」
「許仙,我說,這次活動是太子妃主辦,你說,太子會不會藉此機會聯繫我們?」
許仙搖搖頭,「我要是太子,我就不會這麼干,賞菊會是太子妃主辦,雖然在外人看來好像和太子主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其實有很大不同。太子之所以不聯繫我們,肯定是有原因了,忍了這麼久了,不差這幾天。」
「其實我有點擔心。」
「擔心我成了太子的棄子?」
宰父揚沒有說話,許仙卻明白。
「棄子也很好啊,只要你們平平安安。」
「老大,這個年代,站的越高越安全。」
許仙笑笑,摟過宰父揚的肩膀,「有你在,我肯定不會翻船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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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台寺的方丈今天有些興奮,此次賞菊會由太子妃主辦,他就有些不高興,一群婦人留在戒台寺過夜,這讓他萌生一種褻瀆佛祖的感覺,可惜,這見識去哪個他根本就坐不了主,只能接受。
不過一個人的到來,卻讓他將所有的不滿意都拋之腦後。
「正遠方丈,你遠道而來,老衲不勝感激!」
「止念,你我有好多年未見了吧!」正遠蒼老了不少,可是眼神卻越發的明亮透徹。
止念看著正遠的眼睛,嘆了口氣,「還是你更受我佛眷顧。」
正遠高呼了一聲佛號,「止念,雷峰塔已經不復往日繁華,卻更像佛寺了。」
「你是在諷刺我這戒台寺紅塵之氣太重嗎?」
正遠搖搖頭,「所處的位置不同,無法比較,說起來出家人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實際上,卻要為王朝的風雨擔憂。」
「你來可是為了那位名不見經傳的指揮使?」
「如何見得?」
止念嘆了口氣,「自從決定辦賞菊會開始,就有無數人前來詢問,此次是否邀請了那位指揮使……」
「敢問方丈,可有女人詢問?」
止念一愣,不知何時,正遠的身後竟然出現了兩位蒙著面紗的女子,一襲白衣,一襲青衣,絕代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