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網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從相遇到現在,這場戰場已經持續到第三天了。Ω 馬穆魯克士氣低落,兩個軍團的損失,對擁有不敗神話的馬穆魯克而言,是難以接受的事。


  而與之相反,安德森的士兵們則酒足飯飽,不但為損失一兵一卒,還人人飽餐了一頓馬肉。


  薩拉丁冷冷的注視著奧戈峽谷,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今天是第三戰了這裡已經埋葬了他四千精銳,今天將是最後一戰,勝利還好,若是真的敗了。敗了可怎麼辦呢?


  副官憂心忡忡的問道,「酋長,我們今天怎麼打?」


  薩拉丁已經想開了。「不使用任何計謀,所有人,帶上弓箭,箭雨、衝鋒、殺!」


  晨曦,薩拉丁的軍隊再次在峽谷入口布陣。前軍、中軍、后軍各第一個軍團!安德森的防線在峽谷的中部,有一個軍團的士兵應該就夠了,兩個軍團綽綽有餘,實在不行,再調集自己的護衛軍團,親自上陣。


  「兄弟們,我們已經打了兩天了,這是第三天,也將是最後一天。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今日若不能勝,我等就不再是馬穆魯克,而是卑微的農奴。今日一戰,關乎我們馬穆魯克的名譽!我等將進入死地,且絕不後退!」薩拉丁舉起手中的大馬士革鋼刀,「為了馬穆魯克的榮耀!殺光他們!」


  「殺!」馬穆魯克最受人推崇的一點,就是全奴隸出身,聽從命令,戰力卓越且悍不畏死。


  馬穆魯克的戰馬開始慢慢的移動,前軍到達弩手攻擊位置之後,拉滿弓,在衝鋒的同時將弓箭拋射出去。


  這其實是馬穆魯克對付重騎兵的方式,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現在被峽谷阻礙,只能硬拼,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大批量的箭雨拋射壓制,無窮無盡的箭雨壓得怒手們抬不起頭,而馬穆魯克則趁機前進衝鋒!只要馬穆魯克衝到陣地,大馬士革鋼刀就會輕易的破開弩手的胸膛!將弩手們送進地獄!

  馬穆魯克從小就接受最堅定的宗教信仰,每一名馬穆魯克都堅信勝利屬於自己,薩拉丁就是正義,敵人脆弱不堪,只要能衝到陣前!

  卻沒想到安德森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正所謂兵不厭詐,而安德森則是其中的佼佼者。


  弩手們最開始在弓箭壓制之下也有些無所適從,安德森的士兵們被放棄填充弩箭,而是舉盾保護頭頂,因而無法完成快更換弩箭,弩的設計度大減。弩手們無法壓制馬穆魯克的衝鋒,只能被壓制著不斷的後退。


  馬穆魯克並沒有因為敵軍的撤退而露出笑容,反而更加的憂鬱。弩手們退的有條不紊,明顯是經過長時間訓練之後的結果。在弩手方陣之後,密布大量雜亂無章的拒馬。弩手們可以穿過拒馬跑到後方,但是騎馬衝鋒的馬穆魯克卻不能。


  前方軍隊無法向後方傳遞信息,後面的軍隊不明所以繼續壓進。后軍推著前軍前行,前軍只能被迫強行衝鋒。一匹又一匹的戰馬衝到拒馬之上,用自己的身軀,換回後面同伴的前進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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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薩拉丁正坐在後軍督戰,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有些不安,他看不見峽谷內的情況,像瞎子一樣迷茫。


  整條峽谷口看起來就像一個擇人而噬的血盆大口,第一軍團已經全進去了,第二軍團也進去了大半,自己所統率的第三軍團到底是進還是不進?前面一點消息都沒有,到底是勝利,還是有去無回


  薩拉丁猶豫著,牙齒不停的咬著右手的指甲,這是一場豪賭,賭注就是自己的命!「阿里巴巴可能已經死了。如果我再敗了,那血脈」薩拉丁彷彿在一瞬間想開了,「如果所有的勢力都被連根拔起,那血脈存不存留也沒有任何意義。」薩拉丁猛地睜開雙眼,望向遠方,舉起手中的彎刀!「烈士最渴求的就是壯烈犧牲,所以磨好你手中的兵刃,調整好角度,默數三、二、一。所有人,跟隨我進入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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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弩手們不斷地後退,馬穆魯克不斷地清理新的拒馬,峽谷內人越來越多。馬穆魯克頂著不算太稠密的弩箭,終於走到了峽谷的盡頭。在峽谷的盡頭,馬穆魯克終於再次看見了太陽,而在太陽之下,是成偃月陣的弩手們!那是一副很諷刺的畫面,上面是自由,下面是死亡。


  鋪天蓋地的弩箭、弓箭傾瀉而下。剛見光明的馬穆魯克頃刻之間,又被箭矢射成了刺蝟。


  馬穆魯克再次起了衝鋒!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要麼戰,要麼死

  弩手們的火力比在峽谷之內增加了數倍以上,卻壓制不住馬穆魯克的衝鋒!


  「他們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士兵們有些畏懼了,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氣勢的問題,一旦氣勢弱了,戰鬥的形式就不好說了。


  安德森注視著戰場,下達了新的命令。


  安德森軍陣後方,一台台巨弩嚴陣以待。四台巨弩為一個編隊,成長方形排列,每隻巨弩之上系著大網的一角。


  「射!」隨著安德森的命令。


  一張又一張大網衝天而起,向峽谷飛去。大網隨機落在,將一群又一群士兵圍在其中。


  大網經過雪兒藥劑的浸泡,會散出一種淡淡的藥草位,這種味道會讓敵人逐漸失去力氣。


  馬穆魯克不停地劈砍大網,卻怎麼都砍不破。


  薩拉丁很早就猜到安德森可能會有詭計,但當詭計真的來臨,薩拉丁還是感覺難以置信。


  當看見巨網從天而降,包裹住馬穆魯克的時候,薩拉丁幾秒鐘的表情,從驚訝、懷疑、憤怒、平靜、復而悲傷。


  薩拉丁臉色蒼白,他只是不斷地搖頭,顫抖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所有心血,全軍覆滅。望著不斷被屠戮的馬穆魯克,悲從中來。


  在那一刻,薩拉丁感到了真正的絕望,這是一種由內疚、糾結、無助混合而成,能迅把人湮沒的不可抗力。


  他敗了,真的敗了,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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