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暗黃色的燈光輕輕灑下,逼仄狹小的玄關里,男人緊緊地擁著懷中的少年,將臉龐埋在對方溫暖的肩窩裡。淡淡的洗髮露的香味從容栩的發間瀰漫開來,玄關里是久久的寂靜,沒有一個人開口,空氣凝固成冰。
容栩感覺自己的喉間有一絲乾澀。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秦呈說這樣的話。
這個男人在說他很害怕,他很難過,他……很生氣。
容栩心中有個隱隱的影子,恍惚間好像有點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樣反常,但是仔細去琢磨的時候,卻始終隔著一層紗,一直看不清楚。
今天劇組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秦呈是為什麼生氣?還是說,是因為他之前接的那通電話,徐晉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仔細思索了片刻,容栩輕聲說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回答容栩的是男人的沉默。
心中的不安漸漸擴散,容栩蹙緊眉頭,他掙脫開對方的擁抱,抬首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秦呈,你唔……」
炙熱的嘴唇突然堵住了少年接下來的話。
一隻強而有力的右手死死地扣住了容栩的後腦,左臂則攬過他的腰身,用力一拉,他便踉蹌地再撞入這個懷抱。靈巧的舌頭快速地撬開少年本就沒有抿緊的嘴唇,並沒有第一時間就進去瘋狂攫取,而是不停地吮吸著那柔軟的唇瓣。
嘴唇是人類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容栩起初還錯愕地睜大眼睛,但隨著酥麻的感覺從唇間慢慢傳上大腦後,他便放鬆了身體,閉上雙眼,盡情地回吻著對方。
秦呈的吻霸道強勢,兩人吻著吻著,便往旁邊跌撞了兩步。容栩忽然撞在了牆上,兩人暫時分開,但下一刻,忽然又猛地親上了對方。
這一次,那靈活的舌頭直接鑽進少年的口腔,舔咬著敏感細膩的腔壁,發出嘖嘖的口水聲。
容栩的呼吸漸漸便重,他從鼻子里發出一道道低啞的呻|吟,秦呈的左手按住他的右手,緊密地按在牆上,另一隻手則拉著容栩的左手,讓他扶住自己的腰身。
空氣里瀰漫著旖旎浪漫的曖昧氣氛,溫度慢慢上升,那甜膩的呢喃聲也令本就狹小的玄關更多了幾分燥熱的氣息。
這副畫面實在太過美好,昳麗漂亮的少年只穿著一件純白色的浴袍,頭髮微濕,被高大俊美的男人按在牆上,用力地親吻。他們沉醉於這場唇舌間的角逐,酥酥軟軟的感覺刺激著容栩的大腦,讓他忍不住地沉溺其中。
牆壁上很快就有了一點濕意,容栩剛剛洗完澡,還沒來得及吹頭髮,就來開門。晶瑩的水珠順著凝聚成束的髮絲往下滑落,啪嗒,墜落在了少年寬敞的浴袍領口裡,再沿著脆弱高挺的鎖骨往下,最終隱匿於胸膛的陰影處。
鬆鬆垮垮的腰帶已經有了要被蹭開的跡象,勁瘦纖細的腰身藏匿於浴袍之中,再往下,浴袍只齊到少年的小腿膝蓋處。修長白皙的小腿如同最美好的白玉,在黯淡的光線下反射著瑩瑩的光澤。
「秦……嗯……」
鼻間全是男人的氣息,濃烈的荷爾蒙讓容栩雙腿漸漸發軟,但僅存的理智卻讓他勉強地在接吻的空隙喊出了一個字。可秦呈還是沒有結束,他輕柔地舔咬著少年的嘴唇,又吻了許久,直到容栩快要被溺死在這樣時而溫柔時而強勢的親吻中時,他才終於結束了親吻。
一旦得到解放,容栩立刻重重地喘著粗氣。他整個人都靠在牆上,勉強才能支撐住酥軟的身體。
片刻后,他終於喘過氣來。容栩輕輕抬眸,正準備詢問對方怎麼突然這麼反常,視線在落入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時,卻驟然怔住。
秦呈垂著眼睛,安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少年。
幽黑的雙眸中沒有一絲光芒,醞釀著一場狂暴的風雨。這一刻,容栩才終於明白,那句「我很生氣」不是在開玩笑。
秦呈是真的生氣了,而且非常生氣。
紅腫的嘴唇張了張,最終又再次閉上。
少年抬起那雙充盈著水光艷|色的鳳眸,過了許久,才輕聲問道:「你是在生我的氣嗎?」說著,容栩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秦呈,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端倪。
手指漸漸縮緊,看著眼前緊張擔憂的少年,良久,秦呈閉上了眼睛。
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頓時又壓抑下去,容栩心裡的不安更加劇起來,他正準備再開口詢問,卻聽秦呈低低地嘆了一聲氣。一個溫柔到幾乎沒有一點情|欲的吻,輕輕地落在了容栩的唇上。
身體倏地僵住,容栩驚詫地看著自己的愛人,只聽對方低沉沙啞的聲音慢慢響起:「我沒生你的氣,小栩,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我生我自己的氣,一直沒有發現劇組裡有人對你那樣,如果你今天下午沒有躲過……」
聲音突然頓住,秦呈認真地問道:「小栩,我該怎麼辦?」
清澈明亮的瞳仁微微顫動著,那雙眼中倒映著一個深沉內斂的男人。這個男人在不拍戲的時候,從來都喜歡掩藏自己的情緒,而此刻,這個人在詢問他,他該怎麼辦?
疑惑在這一瞬間得到了解釋,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軟了下來。暖暖的,熱熱的,那溫暖的感覺順著血管,流遍全身。
容栩不由自主地揚起唇角,稍稍抬首,在秦呈的唇上親了一下。
「沒有以後了。秦呈,以後這種事我會第一個和你說,我不會再瞞著你任何事。」
男人的眸中閃過一抹錯愕,下一刻,他突然低下頭,再次吻上了這個少年。
這一次的吻,繾綣而纏綿。沒有之前的疾風驟雨,只有最柔和溫煦的親吻。容栩的雙手輕輕擁著秦呈,秦呈也攬著他的腰身,用最輕柔的動作吻著自己最心愛的少年,也是最不能觸碰的逆鱗。
當他今天下午看到那堆廢墟的時候,他第一次感覺到,有事情不受自己控制了。
容栩……要是出事了,他該怎麼辦?
以後再也見不到那個少年了,他該怎麼辦?
那個時候,理智直接消失,誰也不知道他用什麼樣的毅力才忍住了內心的恐懼和不安。直到他聽到容栩的聲音時,那幾乎空了的心才一瞬間填滿了。溫度再次回到身體里,他感覺自己的血液終於有了熱度,終於可以再繼續活下去。
其實當秦呈得知容栩早就知道那個演員可能圖謀不軌的時候,他確實氣到了極致。
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去避免?為什麼不直接把這個演員趕齣劇組,揭穿他的真面目,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小人?但下一刻,秦呈便明白了:他的小栩還在成長。
他的少年還沒成長到那種可以決定劇組演員的程度,他的少年正在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上艱難前進。那麼真正應該責怪的並不是容栩,而是他自己。每天晚上通電話的時候,他居然從沒發現,容栩對那個人有所懷疑。
他只想著和這個少年說甜蜜的情話,和他分享兩人生活間的點滴,卻根本不夠細心。
一吻結束,秦呈抵著容栩的額頭,勾起唇角:「是我的錯。」
容栩微微怔住,剛從一個甜蜜的吻中出來,他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秦呈再垂首吻了吻少年的鼻間,接著鬆開了雙臂,唇邊揚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他認真地張開雙唇,吐出了一句話——
「容栩,我愛你。」
容栩的雙眸倏地睜大,許久,他也淡笑著說道:「我也愛你,秦呈。」
兩人互相凝視著對方,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先動作。
容栩漸漸感覺到,剛剛才平復下去的熱度又從身下翻湧上來,他的心有些燥熱,望著這個男人俊美鄭重的臉龐,那股燥熱更是難以磨滅。
而另一邊,秦呈也是如此。
昏黃的燈光下,少年的容顏泛著淡淡的光輝。精緻如畫的眉眼,高挺小巧的鼻樑,那紅腫的嘴唇微微張著,彷彿在誘惑他繼續吻上去,而那雙眼中也沉浸著一層不容忽視的水色。
艷光綺麗,當這個少年抬眸看你的時候,你甚至忍不住地想要去吻住他的眼睛,將這雙美麗的眼睛佔為己有。
手指緊握成拳,秦呈突然轉過身,聲音沙啞地說道:「你去吹頭髮吧。」
話音落下,秦呈抬步便走,容栩立刻怔住。他從未想過,秦呈會突然這麼一走了之,他直接拉住了秦呈的手臂,一邊說道:「秦呈,你……」
「嘩啦——」
男人轉身的同時,他的手勾住了那本就松垮的浴袍腰帶,一瞬間,腰帶被解開,落在了地上……
白色的浴袍立刻向兩邊敞開,秦呈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浴袍里美好旖旎的風光,而容栩感受著突然一涼的身體,下意識地就拉住了衣服,立刻俯身撿起了地上的腰帶,繼續系好。
氣氛凝固,半晌,秦呈開口道:「我……」聲音剛出口,他便停住。
這聲音實在沙啞得厲害,明顯壓抑著什麼東西。那張冷峻的臉龐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沉默了很久,秦呈再次啟唇道:「我先走了,徐晉開好了房間,今天我睡隔壁。」
說著,秦呈抬步便繞過了容栩的身體,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的手顫抖著碰到了冰冷的門把手,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逼自己握住門把手。但就在下一刻,一直白皙漂亮的手從他的身後繞了過來,輕輕地搭在了他的手上。
秦呈立刻頓住。
他緩慢地轉過頭,只見昏暗的燈光從頭頂往下照射,照耀在少年翩躚的睫羽上,落下一層迷人的暗影。那雙清雅透徹的眸子里此刻蕩漾著粼粼的波光,紅潤的嘴唇微微勾起,容栩整個人緊貼著秦呈的後背,將下巴輕輕搭在秦呈的肩膀上。
他抬起臉,柔柔地咬了一口男人的耳垂。
下一秒,少年□□的聲音在玄關里響起:「秦呈,你真的……不想和我做嗎?」
「錚——」
理智的弦在這一刻綳斷,秦呈忽然轉身,一把將少年按在了牆上瘋狂地親吻。
「唔秦呈……唔……」
這一切變得太快,容栩一時間無法適應,但隨著那舌尖探入他的口腔,熟悉的氣息徜徉在他的鼻間,他漸漸放鬆下來,伸出雙臂擁住了身前的男人,盡情地回吻著對方。
舌尖的嬉戲讓兩人的身體都更加燥熱,曖昧的口水嘖嘖聲也在這窄小的玄關里回蕩。
一吻結束,容栩靠著牆,粗粗地喘氣,而秦呈卻順著那完美的臉線,吻著他的臉頰,吻著鼻尖,最後落在了少年柔軟精緻的耳垂上,輕輕地一咬。
「秦呈……」
男人舔咬著那精巧的耳垂,讓少年發出一道道輕到幾不可查的悶哼聲。
容栩從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居然這樣敏感。在和這個男人接吻時,每次就因為太過敏感,他屢屢落入下風,無論起初有多麼勢均力敵,後來都會軟在對方的懷抱里。
而如今,秦呈咬著他的耳垂,他竟然也感覺雙腿慢慢發軟。
溫熱的呼氣和輕柔的舔咬,讓一絲絲細微的電流鑽入他的大腦。他抱著秦呈的腰身,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而酒店粗糙的浴袍便在他的身體上不停地摩擦。
秦呈貼得有多緊,那浴袍摩擦得就有多麼劇烈。
中間這裡看作者有話說。
射完以後,秦呈抱著容栩直接走進了浴室,打開花灑為自家少年沖洗。
容栩在兩人進入浴室的時候就已經清醒過來,他靠著冰冷的瓷磚,想要為自己滾燙的身體降降溫。他垂著眸子,默不作聲地看秦呈幫自己洗著身體上的各種黏液,等秦呈讓他喝口水漱漱嘴的時候,他也乖巧地張開嘴,吞了一大口水,再全部吐出。
而這所有的最後,終於要將他身體里的東西摳挖出來了。
起初還真的只是簡單的清洗,但是隨著男人的動作越來越快,甚至不小心碰到了少年身體里早已紅腫起來的那一點時,容栩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抱住了身前的男人,將嘴唇映了上去。
食髓知味的身體緊緊地貼著對方,不斷地磨蹭,彷彿在暗示著什麼。
秦呈今天晚上只有一次,自然很快就被少年挑逗起來,但他卻一把將自家愛人拉開,垂眸看著眼前的少年,聲音低啞地認真說道:「小栩……你承受不了,你還小……」
少年晶亮的雙眼中反射著誘人的水色,容栩再次吻了上去:「我不比你小。」
秦呈微訝,但他還沒來得及詢問這句話的意思,兩人就直接關了花灑,又在浴室里做了一次。這一次秦呈體諒容栩的身體,並沒有故意壓著不出來,等容栩出來后,他便也交了公糧。
然而這一次之後,容栩是真的累到抬不起一根手指了。
看著少年沉沉睡去的臉龐,秦呈輕輕地勾起唇角,眸中快速地閃過一抹寵溺和無奈。他抱著少年,溫柔仔細地做了全部的清理,最後又將人抱到了床上。
看著床被上的泥濘和混亂,俊美優雅的男人微微蹙眉,沉吟片刻,最後還是拉開了被子,從柜子里拿出了一條毯子,輕柔地蓋在了少年的身上。
將沾染了兩人東西的被套、枕套全部拿下來,秦呈淡然平靜地走進浴室,接著……開始清洗。
這世上恐怕沒有一個人能想到,就連秦阿姨也絕對想不到,自家那位從小不幹家務活的秦大少爺,此刻居然在一臉淡定地洗!被!子!
秦呈仔細凝重地將被套和枕套的每一個角落都清洗乾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地方。尤其是上面的液體,他用肥皂搓了好幾次。大概因為從來沒洗過東西,整個水池裡是一片狼藉,泡沫滿天飛,連他的衣服上也全部都是泡沫。
等到秦呈艱難地將東西洗完時,已經到了後半夜。他將被套和枕套掛在了空調底下的架子上,開了最大的風,不斷地吹著。
做完這一切,秦呈拉開窗帘,只見東邊的天空已經泛了一層淡淡的魚肚白。他轉身走到床邊,並沒有躺在旁邊睡下,而是伸出手輕輕揉捏著少年的腰身,然後再揉捏少年的雙腿。
當容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他看到手機上的時間,突然睜大眼睛,直接撐起了手臂就要下床,可是雙腳才剛剛踩到地板上,身後就傳來一陣刺痛,讓他整個人往床上倒去。
這一刻,昨天晚上的記憶全部都湧入了大腦。
兩人起初是怎麼在玄關的開始接吻,自己後來是怎麼不小心走|光,然後看到秦呈居然義無反顧地離開后,又是怎樣去勾|引對方……
抬起右手蓋在了臉上,紅色漸漸浮上了臉頰,容栩羞赧地抿緊了嘴唇。
然而,記憶到這裡還沒有結束!
還有後來,他是怎麼大膽地為對方做那種事,怎麼瘋狂地喊出了那些話,再怎麼主動脫下衣服,還特別性奮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讓對方更加快一點……直到最後,秦呈都不想做了,他居然在浴室里又拉著對方做了一次!
容栩:「……」
嗯,昨天晚上的他可能是喝了什麼假酒。
正在此時,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不過多時,羅茜便走了進屋,手裡還端著一碗粥和許多清爽可口的小菜。見容栩醒了,她高興地說道:「小栩,你總算醒了,你這次可睡到了中午。」
一邊說著,羅茜一邊將那小菜和粥全部放到了一個小桌子上,再將小桌子端到了容栩的床上。
見狀,容栩微微怔住:「小茜姐,你這是……」
羅茜笑了笑,理所當然地說道:「你不是病了嗎?趕緊吃點清淡的,小栩,明天可要拍戲呢,要是再拖下去,進度可能趕不上。」
聽著羅茜的話,容栩一頭霧水。
接下來,他從羅茜的敘說中,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今天早上羅茜見容栩一直沒起床,便來他的房間找他。當時不過才早上六點,秦呈並不知道容栩經常提前一個小時就去劇組,於是當羅茜來敲門時,門一打開,她看到的竟然是秦呈。
幾乎是一瞬間,羅茜就緊張激動地結巴起來:「秦……秦秦神?你怎麼在這裡?這是小栩的房間啊!」
羅茜非常喜歡的明星只有兩個,一個是容栩,另一個就是秦呈。她天天和容栩待在一起,就算是再怎麼喜歡,也不會像剛開始那麼忐忑,但看到秦呈,她還是有點不大能適應。
然而,高大挺拔的男人逆著光站在她的面前,並沒有一點尷尬和無措,反而鎮定冷靜地說道:「昨天晚上我來看容栩,他好像有點身體不舒服,我幫他量了一□□溫,體溫有點偏低。」
羅茜一愣,下意識地說道:「那今天豈不是不能拍戲了?小栩的身體怎麼樣,要不要找醫生?」說著,羅茜就打算走進屋內。
就在羅茜即將進屋、快要看到還沒徹底晾乾的被套和枕套時,秦呈冷靜地伸出手攔在了她的面前。羅茜一臉茫然地看向秦呈,只見這個俊美淡漠的男人垂眸看她,淡淡道:「你先去幫小栩請個假吧。」
看著這張完美無暇的臉龐,羅茜吞了口口水,激動地說了聲「是」,接著趕緊地就去找許導請假。
然而許導聽到了容栩生病的事,立刻就想到了昨天的事故。確實,經歷了那種事,可能是會對心情產生一點影響,心情劇烈起伏后,生病也不是不可能的。
許導心感愧疚地同意了容栩的假,還讓他好好休養。但等羅茜不小心說出「小栩生病的事情是秦神告訴我的」以後,許導挑起一眉,笑眯眯道:「原來是秦呈啊?他不是來劇組探我的班的嗎?正好,讓他來幫我參考參考男二號的演員。」
得知此事的秦呈:「……」
於是,秦呈剛剛換完被套和枕套,把房間里裝扮得和原先別無二致,就被許導拉走了。
秦呈換枕套和被套的事情,羅茜自然不知道。既然秦呈說容栩生病了,那羅茜自然不會懷疑,也沒有再拿體溫計量一下,只是按照秦呈所說的,給容栩準備了清淡的餐食,等著對方醒來。
一手拿著勺子,舀著那白糯的米粥,另一隻手則在乾淨的被子上輕輕摩挲著。
少年的視線漸漸落在這一床的被子上,看著乾淨整潔的被子,慢慢的,他翹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用別人說,容栩也知道,秦呈肯定把被子處理了。
這裡是酒店,不是家裡,如果不處理好房間里的東西,等酒店的工作人員來清掃房間時,很容易便會發現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事。
作為一個明星,無時無刻不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曾經就有一個明星和小三在酒店房間里偷|情,結果被打掃房間的清潔阿姨發現被子上全是那種東西。這阿姨也沒什麼職業操守,轉首就將消息賣給了一個狗仔。
雖然狗仔不知道那個小三是誰,可是明星的妻子此時正在大洋彼岸拍戲,根本不可能在國內。於是,這個明星在酒店和別的女人上床的事情一下子公開了,鬧得沸沸揚揚,最後夫妻離婚。
秦呈……真的很細心。
容栩唇邊的笑意更盛了幾分,雙眸凝視著潔白的被子。
羅茜突然開口道:「小栩,你怎麼突然笑得這麼……幸福?有發生什麼事嗎?」
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容栩一本正經地抬起頭看向羅茜,鎮定冷靜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見到自家藝人忽然這麼嚴肅,羅茜也呆住,過了片刻才道:「小栩,你這樣好奇怪啊。」
容栩:「……有嗎?」
羅茜:「有。而且……小栩,你有沒有發現你今天變得更好看一點了?」
容栩:「……」
羅茜仔細想了想,接著認真地說道:「對,確實比以前更好看了。你的皮膚更白了,也更細膩了,白裡透紅。啊,好羨慕你啊小栩,你的皮膚怎麼就這麼好呢,每天熬夜拍戲,三餐不規律,居然還這麼好。我也好想要你這麼好的皮膚……」
容栩:「……」
白裡透紅……你就差說滿臉□□了!
為了避免被自家眼尖的助理髮現什麼異常,下午時,容栩就起了床,和羅茜去了劇組。原本羅茜還想讓容栩多休息休息,但容栩卻直接請了劇組的醫生,醫生給他檢查身體后,表示:「一切都非常正常,容栩的身體很好。」
這下,羅茜才終於放了心。
只是容栩走路的動作總有些怪怪的,不是姿勢怪,而是特別慢。以前容栩走路比羅茜要快上一些,害得小姑娘都是得加快步子,但今天容栩卻比羅茜要慢了許多。
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思索了許久,羅茜恍然大悟:「對啊,小栩不是剛剛才生病嗎,肯定身體虛弱,所以走不快。」
完全不知道自家助理在想什麼的容栩:「……」
今天中午剛起床時摔倒,是因為容栩完全沒準備,突然拉扯到了身後。畢竟昨天晚上第一次經歷過那樣的擴張,身後肯定是有些疼痛的,就算秦呈再怎樣為容栩按摩,也不可能讓紅腫的身後恢復如初。
不過除此以外,容栩的身體倒是不怎麼痛,多走幾步,就感覺差不多了。他只當是因為自己恢復能力強,昨天晚上兩人做得也算克制(?),且擴張可能比較到位,卻沒想到某個男人一夜沒睡,為自己按摩了一整夜。
等以後再知道這件事時,已經是另外的一場情♂趣。
容栩抵達片場的時候,劇組還在拍戲。
今天蕭子彤已經回到劇組繼續拍攝自己的戲份,她的戲份都比較簡單,沒有太多的重點戲份,所以許導便讓幾個副導演來掌控鏡頭,自己則去忙男二號的試鏡的事情。
就像當初《妝花羅》突然急著需要一個男三號一樣,如今的《無聲》也急著要找一個男二號。
像《妝花羅》、《無聲》這樣的電影,放在平時,絕對有無數的明星爭著搶著要演。可現在事情發生得太匆忙,很多演員想來演戲卻安排不出檔期,當真是有心無力。
那時候的《妝花羅》能找到容栩出演,劉老絕對是幸運的。可《無聲》卻沒有了這樣的運氣,許導和秦呈、製片人等幾個人商量了一整天,都沒找出一個合適的人選。
其實也不是沒有小生正好有檔期,但是對方要麼就是形象不符合,要麼就是演技太差,許導看不上。
幾個人急得圍坐一團,劇組人員中間,唯獨秦呈淡然冷靜地端坐中央,十分從容地喝著咖啡,和旁邊這些焦頭爛額的老人家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容栩來到會議室的時候,剛推開門,見到的便是許導的怒吼。
「啪!」
手中的劇本被許導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老人家瞪著那安詳自若的男人,怒斥道:「好你個秦呈,我們急成了這樣,你居然一個人喝咖啡!你喝咖啡就算了,你幹什麼把我的咖啡也喝掉,幹什麼!那是我的咖啡!!!」
秦呈輕輕放下手中的白瓷杯盞,抬眸問道:「那你喝嗎?」
許導一愣,下意識地說道:「我當然喝啊。」
秦呈輕輕地「哦」了一聲,語氣平靜地說道:「你的咖啡放了五個小時,沒動一下,你太浪費了,我友情幫你解決。」
許導:「#¥#¥#¥#!!!!」
早已習慣了這個老朋友的毒舌,此時此刻,許導急過了頭,反而淡定起來。他笑眯眯地拉開椅子坐下,看向身旁這個被萬千影迷瘋狂熱愛的男人,問道:「認識這麼多年了,小秦,咱們兩的交情怎麼說?」
秦呈淡笑勾唇:「當然不錯,許導脾氣很好,非常容易相處。」
這話一落地,別說製片人和其他工作人員了,連許導自己都嘴角一抽,全然不信。不過許導畢竟是許導,老江湖了,臉皮夠厚,老人家大臂一揮:「既然交情不錯,那你幫我演一下吧。反正你也不是沒給人家容栩當過配角,《黑色雲層》不就是嗎?怎麼樣?」
容栩拉著門把手的動作突然頓住,詫異地看向秦呈。
此時秦呈也轉過頭看向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男人的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詫異,但是下一刻,他卻轉首對許導說道:「不可能。」
容栩:「……」
許導氣急敗壞地拍桌子:「你看不起我們《無聲》!」
秦呈解釋道:「這個角色不適合我。我太高了,壓小栩一頭,而且我現在很難去演學生,如果硬要演,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觀眾可能會不適應。最重要的是,」頓了頓,秦呈不動聲色地看了容栩一眼,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我明天就要飛去米蘭,參加活動。」
秦呈說得不無道理,在《無聲》這部片子里,男二號只是一個不算太重要的配角,讓秦呈來演,實在有點小材大用。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以前讓「小秦呈」盧翔博來演,觀眾們可能會買賬;但假設真的讓秦呈來演,觀眾們說不定會感覺奇怪。
要知道,秦呈出道以來,什麼樣的角色都演過,唯獨沒演過的就是學生。
他十六歲的時候都沒演過學生,現在二十七歲了,還要他去演學生?
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這個男人扮演學生的畫面,容栩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不遠處的許導可能也想到了那個畫面,同時打了個寒顫。
但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許導嘆了口氣,道:「那到底該怎麼辦呢?」
容栩抬步走進了屋內,秦呈的手指在白瓷杯盞上輕輕摩挲著,嘴上在對許導說話,但是目光卻始終悄悄地凝在少年的身上。
「兩件事,其實劇組可以去做。第一,把這個角色的戲份刪減,既然他的角色不是那麼重要,那可以適當地改一改劇本。第二……」
說到這時,秦呈突然看見容栩拉開一把椅子坐下。當少年坐下時,那張清雅白皙的臉龐上不由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秦呈立刻坐直,等容栩坐下后,他才慢慢放鬆了身子,轉首看向許導:「第二,不一定要找演員,可以找個歌手。」
許導倏地愣住。
秦呈勾起薄唇:「我記得,電影的同名歌曲《無聲》,是不是由林暄來唱?」
當天晚上九點多,許導高興地請秦呈吃了頓飯,送他離開。這次沒有請全劇組的人,只請了秦呈、容栩、蕭子彤、製片人、編劇等幾個劇組高層人士,幾個人只坐了一桌,一起吃飯。
飯桌上,蕭子彤一直激動地偷偷瞄著秦呈,屢次三番地想要搭話。然而許導一直拉著秦呈說話啊,她根本沒有一點「下手」的機會。
蕭子彤重重地嘆了口氣:「沒能和秦神要簽名……早知道秦神要來,我的臉就是摔爛了,我也要去劇組啊。」
聽了這話,一旁的容栩輕笑道:「子彤姐,很喜歡秦呈?」
「哪裡是很喜歡啊?我超級喜歡秦神啊!」
容栩回憶起自己曾經遇到過的很多人,他問道:「因為《暮聲》?」
蕭子彤重重地搖頭,理直氣壯地說道:「不因為《暮聲》啊,單純因為秦神太帥了。這麼帥,我幹嘛不喜歡!簡直是男神啊!」
頓了頓,蕭子彤突然意識到自己在一個男演員面前誇另一個男演員帥,她揚唇一笑,一臉認真地說道:「小栩,你也很好看。真的,我的合作對象里,你是最好看的了。」
容栩:「……」
總感覺,帥和好看,不大像是一回事?!
吃飯的時候,許導還拉著想給容栩灌酒,但秦呈卻直接拉下了他的手。許導不滿地問道「為什麼不讓人家容栩喝酒」,秦呈一臉鎮定地說道:「他身體不好。」
耳尖突然紅了起來,容栩默默地低頭吃菜,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可不是身體不好么,現在坐著屁股都有點疼呢!
無論如何,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秦呈就離開了劇組。
秦呈離開前,劇組裡的幾個人一一和他道別,蕭子彤也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秦呈的簽名。當容栩和他道別時,秦呈伸開雙臂,直接擁住了這個少年。
所有人立即一愣,接著恍然明白:秦呈和容栩合作過,當然早就認識,可能是朋友。
而他們自然沒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容栩被這個男人緊緊地擁入了懷中。秦呈微微垂首,口中的熱氣就全部噴在了容栩的耳邊,他低聲說了一句話,容栩立刻紅了臉,趕緊掙開了對方。
等秦呈正式離開后,羅茜驚訝地問道:「咦,小栩,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容栩嘴角微抽,隨口解釋道:「天氣有點熱。」
羅茜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嘴裡還嘀咕著:「晚上不是還有點冷嗎,沒很熱啊……」
兩天後,林暄在秦呈的建議下,終於同意進入《無聲》劇組。這位歌壇小天王即將到來,劇組裡的很多工作人員紛紛激動不已,早早地準備起來。至於盧翔博早就被警|察帶走,去了派出所,未來他要煩惱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這次《無聲》劇組的意外事件也還沒完。
而羅茜自然不明白,那個晚上,某個男人在少年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居然能讓少年雙頰緋紅。
他說——
『我先走了,小栩,好好照顧自己,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