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色迷心竅
「想不到你小心思還挺多的。」藍夕羽舀一口糖水,冰冰涼,甜絲絲,心裡萬分舒爽。
「弟子得掌門師伯提攜之前混跡塵俗,凡間講究人倫孝道,我也只是習慣而為罷了。」
藍夕羽聽他所言,讚許的點點頭,說:「人倫亦是天道。本門修行注重內修,講究順應天道,不忘本心。你不必覺得塵俗的教條是負擔。」
「師叔教誨,弟子銘記於心!」張舟做出一副鬆口氣的模樣,坐進旁邊的椅子里,笑嘻嘻道。「弟子父母去得早,師尊也與我緣薄,當日多虧美女師叔和小師叔出面解圍。後來又承蒙二位師叔悉心教導,才有今天的我。在我心裡早把兩位師叔當做親人。今後我就將二位師叔當做父母般孝敬。」
藍夕羽聽到他將自己與白悅華當做父母,不由得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嬌嗔戳了戳張舟的額頭道:「你啊!多花心思在修行上,將來有所成,就不罔我們教你一番了。」
張舟孩子氣的嘿嘿直笑。他所言並非虛假,確實心裡是把她和白悅華二人當做長輩愛戴的。雖然對白悅華懼怕更多一些。
「美女師叔,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了!將來我要是娶媳婦,肯定是找像你這樣的大美人。」他雙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捧著臉傻笑。
「小孩子,胡言亂語。以色取人是大忌,將來你若尋道侶以心意相通為首選。」藍夕羽又戳戳他的腦門,輕聲訓斥道。
「是!」張舟屈服的樣子揉揉被戳得有點疼的腦門。
藍夕羽心裡笑道,小孩子總是被美色迷惑,將來要替他嚴格把關才是。
到陳遼城第二天,收到消息的有意向的城內家族子弟便陸陸續續上門測資質。
院子里擺好桌椅,藍夕羽作為壓陣的金丹修士,只是坐在一旁喝茶。馭使量天尺測資質的工作由鐘鳴執行,張舟負責記錄。
九霄門修鍊時間長,收效少,不如別的派門見效快,那些追逐力量的人不感興趣,所以主動來的人並不多。零零散散十來個孩子站在院子里排隊。
半個時辰不到就測完了。有資質進入內門的只有兩人,能進外門的也不多,三人而已。剩下的不想當雜役,都跟家裡人回去了。
這些家族弟子多半是旁支的,資質在家族裡不打眼的。家族本著廣撒網的原則把他們送過來,萬一哪天能得大成呢?所以即使進不了外門,也絕不會去當雜役弟子,回到家族內自有出路。
張舟給留下的五個孩子一人一瓶辟穀丹,然後領著他們去一間通鋪的房間。在孩子們師兄長師兄短的問了一通后才讓他離開。張舟頓時想到鐘鳴就是這麼過來的吧!
又過了一天,在外的師兄師姐們也帶著不同數量的孩子回來了。加上看了布告欄張貼來的百姓孩子,這回人數就多了,院子里也吵鬧起來。先來的五人不參與,安靜的站在屋檐下看著。
從城外帶回來的孩子有二十三人,城裡百姓的孩子有三十人,大多是窮苦人的孩子。
一番測量下來,符合內門資質的也只有寥寥三人,比之前一天好的是有一個雙靈根的孩子,根骨也較好。外門資質的有八人,剩下的只能做雜役。
鐘鳴便把何為雜役弟子解說了一遍,最後說道,不願做雜役的可送還家裡,每人發十兩銀子和一瓶養生丹。
頓時就去了三十幾人,只剩七個孩子。不是什麼人都願做雜役服侍別人的。即使是進了仙門,雜役也是一輩子,沒有其他出路。而留在塵世,說不定哪天就能時來運轉,光耀門庭了呢?
可見那留下的七個孩子是真的沒有其他出路了,為了生存而留下的。
要回家的孩子由誰接來的自然由誰送回去。留下的照例由張舟這個大孩子安置。
至此,陳遼城的招收工作完成了。休整一夜後繼續前往下一個大城市。
當一行人走出城外,藍夕羽將寶船拋到半空時,一群孩子不由自主地發出「哇!」的感嘆聲。
原本覺得進九霄門是不得已的幾個家族子弟和雜役弟子在看到如此巍峨華麗的琉璃寶船時,木然的表情也轉化為崇敬和幸喜。也許這個宗門將會帶給他們新的人生轉折!
張舟默默地觀察他們的反應,此時此刻終於明白蕭掌門為何拿出如此高調的寶船。
這是孩子們入門的第一課,對宗門的認知。
錯過入門試煉的他也不由得對九霄門升起一股自豪感。他的宗門,他的歸屬。
如同在陳遼城的過程,每個點停留三到五天。寶船一路向北,到達極恩國國都,冰城。
冰城之所以叫冰城乃是此城地勢高,在冰雪高原上,一年裡有一半時間被冰雪覆蓋。此時是仲夏季節,是冰城短短得見陽光的兩個月。但也不太熱。
到了冰城需拜訪兩個大家族,一是皇家,另一個就是六大修真家族裡的北辰家。
冰城內有專門的修士洞府租賃。將孩子們安置妥當后,藍夕羽便帶著許艷明、張舟、鐘鳴和陳少璟先去拜見極恩國皇帝。
冰城常年積雪,城內房子外觀都用的黑色材料,牆壁厚實,門窗矮小。皇宮的殿宇雖然也是玄色為主,但不輸平原地區的高大寬敞,門窗格子都用的透明琉璃,室內十分明亮。張舟注意到外牆踢腳線的地方繪製著長長的符陣,以他粗陋的符籙知識來看,應是初級聚集作用的符陣。他猜想是天冷的時候用來鎖住陣內暖氣的。難怪皇宮裡的房子敢建得這麼通透。
現任極恩國皇帝當皇子時曾求仙問道,登基后國事佔據了大部分精力,便止步於築基初期。在這修真盛行的世界中,各國帝王有修為不是稀罕事,只是大多不能精進,得大成飛升者沒有。屬於沉淪世俗因果不得超脫的典型,也因此讓大部分修士對沾染世俗因果諱莫如深。
藍夕羽說她與現任極恩國皇帝年輕時有過一面之緣。在見到皇帝時,張舟看到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白髮老人,如蒙紗的雙眼透露出壽元將盡的信息。
一個築基的壽元將盡之人,年輕時與藍夕羽有一面之緣。那麼問題來了!挖掘……不是,那麼藍夕羽有幾歲了?
張舟心裡默默捂臉。問女生年齡是大忌!不過他深深感覺到白boss和藍夕羽之間隔了起碼有十個防彈玻璃窗。說不定藍夕羽是把白boss當兒子帶大的。
問,女生有可能會喜歡上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喂大……不是,帶大的男生嗎?張舟潛意識的在心裡畫了n個叉叉。
忽然後腰一陣劇痛把他的思緒拉回現實。他憤怒的回頭瞪那個掐他的人,於是撞上陳少璟戲謔的眼神。
「張師弟被公主的美貌吸魂了,都忘了入座。」陳少璟聲音不大,似親密地打趣道,但聲音也足以讓在場的人聽得到。
張舟這才注意到他正對面坐著一位衣著華麗,濃妝艷抹的熟女,正脈脈含羞地看著他。想必是他剛才發獃的樣子像是盯著人家瞧了。
「對,對對不起!我不,不是有意冒犯公主的!」他忙躬身道歉,尷尬得臉像火燒。
見他慌亂道歉反而像承認一般,藍夕羽蹙眉無奈搖頭,站起身替他解圍道:「師侄少不更事,第一次得見皇家氣勢,失禮之處還請陛下和公主多多包涵。」說罷袖子一掃,將張舟推到座位上。
張舟入了座便乖乖低頭做認錯狀。
「哈哈哈!小孩子心性,朕理解。這位小友你不必拘束。」極恩國皇帝大笑著把這尷尬場面揭過。
「陛下仁厚。」藍夕羽恭維了一番才落回原座。
極恩國皇帝看著藍夕羽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道:「朕年輕時也氣血旺盛,行事魯莽衝動,追求短期內強大的力量。若朕最初選了九霄門……」
「陛下,本門非普世靈藥。就算注重在世修行,我也百年未有精進,一切皆看個人法緣。」藍夕羽截斷皇帝未盡的話,淡然道。
「是朕著相了。」極恩國皇帝笑著點頭,看著藍夕羽的神情帶著些微苦澀。
因不倚仗功法結丹,九霄門內築基以後耗到壽元盡的也不少,甚至有入世歷練后道心動搖而毀了修行的。這又不是什麼秘密,這皇帝眼帶痴迷,想來是另有所指。張舟在一旁觀察著,心裡暗暗道。
若是一心修行,在哪個門派不是修。年輕時想著權傾天下,老了又想長生,還不忘美色。世間哪有這麼好的事?
敘了舊,藍夕羽便提到招收弟子一事。
前有極恩國皇帝的悔言,他此時對招收弟子一事顯得頗為積極。表示會將符合條件的皇孫及冰城內皇族子弟動員來參加篩選。
婉言謝絕了極恩國皇帝的宮宴邀請,藍夕羽帶著這幾人轉向北辰家。她並不是看不出極恩國皇帝看著她的眼神內的含義,既然不打算回應,那就保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重要的是那個公主盯著張舟的眼神越來越灼熱,讓她不得不提防。
出了皇宮,藍夕羽便把張舟拎到身旁,嚴肅的口吻說道:「小舟,愛美色乃人之常情,但你要懂得選擇適合你的。冰虹公主長於深宮,金枝玉葉,並不適合陪伴修行之人。」
見藍夕羽苦口婆心,張舟心裡暗暗叫苦,他就知道急急忙忙離開皇宮是為了這事。之前那一陣走神,似乎所有人都覺得他被冰虹公主迷住了,連公主本人也這麼認為,頻頻向他拋媚眼。
那個冰虹公主一看就知道年紀不小了,美是美,但他暫時不喜歡這種類型。這下他的形象給毀了。不過轉念一想,他本來就是要讓藍夕羽認為他容易被美色迷住,這個意外倒是能加深印象。
「師叔,我,我就是看看而已。」他一副心虛的模樣辯道。
看藍夕羽眉間的川字更明顯了,張舟心裡抹了一把臉。小師叔,為了你媳婦,這下老子是犧牲大了。
「小舟,你還小,見識少。現在想伴侶的事還太早了。等築基以後去歷練一番,你便會覺得這樣的美色在世間也不過爾爾。」藍夕羽散出母性光輝,再三勸解,就好像防止兒子一不注意就要被狐狸精勾搭去似的。就這麼講了一路,直到北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