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攤牌

  張舟愣了一下,礙於之前滿滿誇口,竭力保持微笑說:「啊!引見而已,小事一樁,就是我師叔比較冷僻,不喜歡親近人。」


  「張師兄肯引見就好,以前聽師兄同門流出來的話說華霙真君是面冷心軟,我不會介意的。我是看完擂台比斗對華霙真君甚為仰慕,能與他說上話就滿足了。」


  見鄭展顏滿臉嚮往,張舟暗笑自己想多了,只是迷妹而已。白悅華在九霄門內就有很多粉絲群,這次奪魁迷倒別派女修也是很正常的。


  跟鄭展顏談話間,奚昊然和陳少璟也來到。


  「張老弟,我已經入了凌雲宗,論道會之後咱們可以常往來啊!」奚昊然落座后第一句就說道。


  「恭喜你達成願望!」張舟趕緊給他倒茶。


  「唉!還早著呢!」奚昊然喝了茶潤潤喉,搖頭嘆氣。


  「啊?你這不是進了凌雲宗了嗎?」張舟聽不明白了。


  「進凌雲宗,入了善水堂微星真君座下。」


  張舟一聽,這不是凌雲宗的煉丹宗師么?跟煉器的雲渺峰離得挺遠的。但一看奚昊然的表情,他瞬間明白了,奚昊然進凌雲宗和搭上花萬卿不是一回事。


  「還是恭喜!你離夢想近了一大步!」


  「奚兄是怎麼了嗎?凌雲宗是一等一的大宗門。」陳少璟不懂他們話里暗藏的意思。


  「他原來是想學煉器來著。你看花真人這次擂台全靠各種法器法寶。」張舟替奚昊然圓道。


  「哦,不過煉丹也不錯,微星真君也是丹道宗師。」陳少璟看來,能半路入凌雲宗已經很了得了。


  三人講完,陳少璟才留意到鄭展顏,忙致歉道:「哎呀!鄭師妹,抱歉!抱歉!冷落你了!」


  「無事,陳師兄不必道歉,你們談的正事。」鄭展顏溫柔有禮的應道,還給他倒茶。


  「你們……是不是?我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陳少璟看看鄭展顏又看看張舟說。


  「沒沒沒!我是開小差跑下來的。」張舟擺手。他想起在臧城,鄭展顏顯然是對陳少璟有意思來著,趕緊澄清。


  「什麼開小差?」奚昊然問。


  「呃,我跟白師叔來參加東臨的十擂主小聚。其他人在樓上雅座聽曲,我餓了下來找飯吃。」張舟解釋道。


  「嘿嘿!說到十擂主,你還沒謝我呢!如果不是我最後關頭把你的吊牌丟進去,你就白白浪費這個機會了。」奚昊然說起這個得意的笑起來。


  「去你的!我還沒揍你呢!」張舟笑著作勢要打他。「我什麼準備都沒有就被傳進去,嚇死了好嗎!」


  「哎!這就是所謂的時也運也!該你的跑不掉!」陳少璟調侃道。


  三個人又嘻嘻哈哈的鬧了一番,樓上傳來動靜。是小聚的雅間里其他人出來了。


  万俟嫣和商羅敷先下來,看見張舟在樓下,也過來說兩句。


  「鄭師侄和張小友很熟絡啊!」商羅敷笑著說。


  「回師叔,臧城得張師兄搭救,展顏自然不敢輕忘。」鄭展顏畢恭畢敬的回答。


  」怎地來海空城這麼久了才想到今天來敘舊?「商羅敷仍盯著鄭展顏笑著問。


  」展顏擔心擾到師兄,耽誤了師兄上擂台。「


  」呵!怕不是見張小友出了名頭來沾沾喜氣吧?「


  商羅敷這一句眾人是聽出了火氣,但商羅敷乃鄭展顏師門長輩,眾人也插不上話。


  「展顏確實為師兄出人頭地同感欣喜,不知師叔為何語帶針對?莫不是認為師侄修為卑微不配與師兄論交么?」鄭展顏說著豆大的眼淚撲簌滾落。


  「你莫要在眾人面前裝可憐,你的行徑我略有耳聞。在天青門裡便罷,眼下你竟將主意打到張小友身上,我便不能坐視不理。「


  」大庭廣眾,還望師叔慎言。沒有真憑實據,師叔難道自持金丹修為,就可以隨意羞辱於我嗎?「鄭展顏說得萬分委屈,緊咬下唇竭力忍耐的模樣顯得楚楚可憐。


  一時間在場眾男性紛紛看向商羅敷。


  」你是說我冤枉你嗎?「商羅敷見狀簡直怒上心頭,高聲怒喝。


  眼看著鄭展顏眼眶紅潤,張舟處於兩個女人中間顯得特別尷尬。他不知道商羅敷為何對鄭展顏這麼尖銳,但以他為爭端源頭他總不能沉默,只好出聲道:」商仙子息怒。那個,你確實有所誤會。鄭師妹今天來是想見見我師叔而已。「


  看見白悅華離得遠遠的最後一個下來,張舟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把鄭展顏帶過去說道:「白師叔,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在臧城外被我從寒鴉群里救出來的天青門弟子,鄭姑娘。」


  白悅華看看鄭展顏,點點頭。


  「素聞華霙真君對女修以禮相待,從不看低女修,展顏仰慕已久,今日總終於得見。懇請真君許我追隨左右,展顏願為真君侍奉終身!」鄭展顏哽咽的說著撲通一聲跪在白悅華面前。「今日被師叔當眾羞辱,展顏再回師門定受不公。還請真君收留!」她抓著白悅華的袖子痛哭道。


  修真一途兇險難行,女性因天生力弱,在競爭上更難於男性,因此修真界女修數量不多,境界越高女修身影越少。女修依附大能以此獲取資源並不罕見。


  鄭展顏這一跪,除了商羅敷橫眉怒目,万俟嫣側身迴避,其他人習以為常。


  白悅華戴著白手套的手將鄭展顏扶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鄭姑娘,女人只有自己的力量才真正屬於自己。依附來的,終究是別人的。」


  「真君!」


  「汝師叔也好,万俟道友也罷,她們才是汝應走的方向。汝師叔以己力結丹,非鑽營權術之人,相信她不會為難你。吾言盡於此。」白悅華說罷看了張舟一眼,轉身出門。


  張舟趕緊跟上。


  他萬萬沒想到鄭展顏是看上了白悅華,還擔心要是白悅華婦女之友屬性發作,把鄭展顏帶回去,藍夕羽可怎麼辦?

  他也萬萬沒想到白悅華拒絕得這麼漂亮。轉身時他看見商羅敷和万俟嫣兩人臉上掛著自豪的笑容。看來此事傳出去,白悅華的迷妹又要成倍增長了。


  走到半路張舟發現花萬卿不知何時跟著來了,他加緊步伐緊緊跟隨著白悅華。又走一段,白悅華髮現他步子凌亂,問道:「何故驚慌。」


  「沒,就是想早點回房打個盹。」他誇張的打起呵欠。


  「花道友不是有事要與汝相商么?」


  「哈?」張舟看看白悅華,回頭看看花萬卿,他笑吟吟追上來。


  「我跟你師叔講了有事和你商量,你是想在外面說還是去你屋裡說?」


  「回屋裡!」張舟想也不想的直接選擇。想也知道花萬卿要談什麼,在外面被別人聽去,他再也沒臉見人了。


  走到九霄門據點大院門口,三個人正站在門口。周贇站在拐杖上和藍夕羽開心的說著話,莫美儂無聊地在摳門口的石獅子。


  「五師兄!」


  看見白悅華等人回來,莫美儂高興的跑上來拉花萬卿。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花萬卿閃開,看著周贇問。


  「來等你啊!就知道你會到這裡來。」


  「不用等,我還有事,你們回去吧!」


  花萬卿一再的躲,莫美儂終於掛不住笑臉,一跺腳,指著張舟大聲說道:「你跟他有什麼事我還不知道嗎?四年前在臧城就是這個傢伙纏著要做你的道侶!我全都打聽到了!就是這隻公狐狸勾引你!」


  張舟只覺得全世界都安靜極了!好像整個海空城的人都在盯著他。一雙雙眼睛帶著說不出的笑意。


  「小舟。」


  一雙溫暖的手握起他的手。


  「我沒事的,美女師叔。」張舟定神下來,臉上堆起笑容。


  「小舟……」花萬卿也關切的喊他。


  」花道友,你們請回吧!「藍夕羽說著拉起張舟要進門。


  花萬卿急了,忙伸手擋著。


  「嗯?」白悅華馬上釋出寒氣。


  「既然藍真人也在,那我今天就把事情攤開了說吧!」花萬卿收回手說道。


  「講!」白悅華冷聲道。


  「五師兄!」莫美儂也急了,花萬卿一把扯了她推給老爹。


  「老爹你看著她,再多嘴我就不客氣了。」


  「五唔唔唔……」周贇趕緊捂著她的嘴巴拉到一邊。


  「白長老,你可認得此物?」花萬卿說著拿出一條鏈子,吊著一顆冰藍色的墜飾。


  張舟看得眼睛都要掉出來了,他以為這條鏈子是在被木蛛攻擊時遺失了。完蛋了,他心裡直叫苦。


  「萬年寒魄髓。」


  「好,既然白長老認得此物,那就好說了。」花萬卿打開扇子扇起來,不緊不慢地說道:「當年張舟對我一見鍾情,之後陰差陽錯中了軟玉煙,我替他解毒。那夜他將此物留給我做定情信物。」他說到此停頓了一下,看看張舟。


  白悅華也看了看張舟。


  「這些年來我苦於流言蜚語,只因當年約定要等他闖出名聲要配得上我才公開我們之間的事。」


  看見花萬卿一本正經,說的煞有其事,張舟心裡咆哮如雷,但他知道在「證物」面前他的辯解只會顯得他更「負心」。


  「藍真人,張舟對我一見鍾情那天可是你親眼所見。他是不是說了要做我道侶的話。你不承認也不要緊,那日茶樓里的人都看到,並且傳開了。白長老可以在坊間打聽打聽。」


  白悅華看向藍夕羽。


  「是……」藍夕羽不明其中細節,只當自己理虧,她也萬沒想到花萬卿今日竟會對張舟一個玩笑這般執著。


  「那又如何?」白悅華踏步走到張舟面前,將他擋在身後。「只要他說不,今日誰也帶不走他!」白悅華語畢,頓時氣溫驟降。


  「白長老!莫非你要縱容門人毀約嗎?」花萬卿也不讓步,四周狂風大作。


  兩人互不相讓,一邊為門人,一邊為面子,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白師叔……對,對不起!」張舟違心的跪下來。好不容易已經把兩人的死結解開,不能因為自己又讓兩個人對上。不能在這裡又讓劇情回到軌道上。


  「有吾在,誰也不能強迫你!」白悅華的聲音冰冷而有力。


  「沒,沒有勉強,本來就是我的錯。當年年少,被花前輩的容貌迷惑,現在又介意他是男人。謝謝白師叔袒護,我覺得我自己的事還是得自己來面對。」他站起來走到兩個人中間。


  花萬卿馬上收起靈力,他也怕一下錯手傷錯人。


  白悅華也收起架勢,微不可查的嘆了一聲,說道:「好好解決。」


  「小舟,明日封位儀式結束后隨我回凌雲宗舉行雙修大典,你可勉強?」


  「你說怎樣就怎樣。」張舟乾脆破罐子破摔的應他。


  「好,明日封位儀式后我就宣布你我將結為道侶一事。」花萬卿繼續說。


  「你高興就好。」張舟翻個白眼給他。


  花萬卿這才笑意滿面,他望向張舟背後的白悅華說道:「白長老,悔婚一事可大可小,望你護短也要有個底限。告辭!」


  周贇被他瞪了一眼,噤若寒蟬,推莫美儂走在面前。盤算著一會回去怎麼應付兒子的問責,儘管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被莫美儂看見了重新繪製的聘禮圖,男性掛飾一套。


  看花萬卿三人離開,張舟轉頭再次向白悅華道歉。


  「汝想清楚之事,當做。」白悅華說完轉身進大門。


  張舟邊回房邊思索白悅華的這句話。難道白悅華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管不了那麼多了,剛才答應的話都是為了拖延時間,他可是兩隻手的食指中指都交叉著說的。


  夜裡他換了裝束,從後門離開九霄門據點。出門前,他留了一封要趁年輕多遊歷的書信在屋內,避免花萬卿上門要人沒發交代。


  從城內傳送到定海山山頂,他散了靈氣偽裝,打上極速符往山下飛奔。眼看離山腳碼頭越來越近,山道轉個彎,赫然佇立著一個身影擋道。


  張舟一看身形,立即轉頭往岔路跑。


  修為差距在跑路的時候尤為明顯。張舟沒跑多遠就被堵住了,他慌不擇路往跑出山道。再堵,再跑。最後他跑到了山崖邊。


  花萬卿迅步衝過去把人拉住拖到臨峭壁的空地上。「你再跑我就辦了你!」


  張舟挨著一塊大石頭喘氣,帶著哭腔說道:「你就饒了我吧!當年是我嘴賤撩了你,害你丟面子下不了台,是我錯了!現在你賭氣非要和我拜堂也不會再給你長臉,如果你覺得這樣讓我面子掃地,那你就太不值得了!你面子比我面子金貴啊!」


  「誰說我是賭氣?誰說我是為了讓你丟臉?你就是這樣想所以才跑的?」花萬卿被他氣到,一把將他提起來逼他面對面。「你就不信我是真心喜歡你?」


  「別逗我了!咱倆都是男的好嗎?」張舟苦逼道。


  「誰規定男的不能喜歡男的?我高興喜歡誰就喜歡誰!」


  「是是是……」張舟見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忙安撫,試圖和他講道理。「就算你真的喜歡男的,可問題是我不喜歡啊!我喜歡的是女人!喜歡又香又軟前凸后翹有大咪///咪!」他邊說邊比劃。


  見花萬卿不吭聲,他又繼續說:「你逼我搞基是不道德的,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喜歡男人,你逼我是不道德的!」


  「你可以不喜歡男人,只喜歡我就夠了。」


  張舟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說了等於白說。


  「可是我也不喜歡你啊!」他咬咬牙,把話說狠了。「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以後也不會。」


  「我不信!」花萬卿說著取下面具,捏起他的下巴。「你看著我說,我才信你。」


  張舟眼睛一直盯著他後面的山石,不接話。


  「你只要看著我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我馬上放你走。」


  「真的?」


  「真!」


  「好!你等著!」


  張舟拿出九韶今音鈴掛在手上,又掐了個清心咒給自己,終於豁出去了。


  花萬卿看見他的樣子,每次都被他氣到笑。明明總是很痴迷的模樣他自己難道不知道嗎?他輕輕捧起他的臉,唇對唇貼上去。


  什麼東西在嘴巴上咬來咬去?張舟回過神來,看見長長的睫毛快掃到自己眼皮上。


  救命!男主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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