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費茵河
午後,和煦的陽光灑落在窗前,精靈坐在窗框上擺弄著一朵黃色小花。從法師的角度看去,精靈整個沐浴在淺金色的陽光中,靜謐而美好。
「艾露兒。」奧德維希叫了一聲。
「嗯?」艾露菲爾轉頭,「怎麼了?」
奧德維希維持著靠著門邊的姿勢道:「我們得分開來走一段了。你們先去英諾瑪湖南岸坐船,接下來的路,尤金知道該怎麼走。」
艾露菲爾聞言,皺了皺眉:「為什麼?是什麼致使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因為泰倫斯?」
「不僅僅如此。」奧德維希道:「我需要去完成一些私人事務,那可不是觀光旅遊的好去處。」
「我以為我是在了解世界,而非單純的遊玩。」艾露菲爾辯駁道。
奧德維希搖頭:「不。」
「好吧,你走吧,走吧。」艾露菲爾忽然從窗柩上躍下,她推開擋在門口的奧德維希走出門去:「反正裁決團已經注意到了我們,我的故事裡可沒用你的存在,你不和我們走在一起才是正確的選擇。」
精靈走的很快,她的身影幾乎在轉瞬間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奧德維希不知道為什麼產生了鬱悶與不快的情緒,明明是他做出的決定,精靈也如他所願配合了計劃,可是一想到精靈剛才的話和她將要同尤金一起上路的事實,奧德維希就十分氣悶。
沒有什麼理由的,就是單純,不想看到精靈靠近除了他意外的人。據說這種情緒叫做——佔有慾。
法師率先離開了旅店,艾露菲爾靠在窗邊對著法師的背影悄悄做了個施法的動作——心靈視界,幾乎就在法術成功的一瞬間,精靈獲得了法師的視角。
精靈的嘴角向上彎出一個明顯的弧度,想要甩開她?除非跑到其他位面去。
門口的敲門聲響了三下,艾露菲爾開門,尤金看來已經完全準備好了,不等尤金開口說話,艾露菲爾搶先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來走比較好,給你這個,如果路上再碰到裁決團,用法和辛多雷寶珠一樣。」
說完,艾露菲爾「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徒留尤金一個人對著手裡的圓球發愣。
按照風元素指引的方向,泰倫斯等人正朝著費茵河上游而去。奧德維希連續幾次閃現,到了風元素的身邊。
愛蘭卡是以城邦為聯合的一個商業之國,每個城邦間互相獨立又以貿易為紐帶聯繫在一起,商人在愛蘭卡的地位極高。這樣的國家構成就導致了愛蘭卡各大城邦以外的地方几乎無人管理,換言之,在無人的時候,特別的荒涼。
是個適合打架的地方。
艾露菲爾透過心靈視界看見了兩顆枯樹,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在枯萎的樹枝上方盤旋了一陣飛回了遠處的林子里。
一隻圓滾滾的元素使拖著小幽靈似的的尾巴噗嗤噗嗤吐著氣,顯然,這是法師的風元素亞諾。
現在,似乎出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艾露菲爾想。
她根本不認識那是什麼地方。
要不,乾脆用飛的吧?
黃色的馭風者從無人的林間起飛,精靈一邊觀察著底下快速略過的地形,一邊對比著心靈視界中看到的景象。根本無從下手啊,艾露菲爾頭疼地想,果然這個技能還是用來偷窺比較好是不是?起碼不用滿世界的找地方。
抓著馭風者頭頸上鬃毛的精靈此刻無比希望法師快點動手,這樣她就可以追著奧術波動找到法師的位置。
視野一直在移動,一條寬闊的河流擋住了前路,周圍不僅沒有船隻碼頭,甚至沒有半個人影,很顯然,這裡不是人們常用的渡船地點。泰倫斯的隊伍在河邊聽了下來,一個聖騎士在蘆葦叢中摸索了一陣,拖出一條小船。
他們難道是想靠著這艘幾片薄薄的木片拼湊來的小船渡河?艾露菲爾覺得,那可能不用法師動手,大主教一行人就能直接把自己淹死在河裡。
不過很快,艾露菲爾知道了這艘小船的作用。並非是用來渡河,而是藏著一具屍體——姑且,稱「他」為屍體吧。
那是個皮膚呈現岩石顏色的人,也許是法師距離遠,看的不是那麼那麼真切,加上幾個聖騎士圍著「他」,只能從縫隙間漏出的部分確定是個僵直的人類。
當艾露菲爾還在奇怪那個被藏在小船上的屍體的時候,法師突然間發動了攻擊。風元素捲起了一陣狂風迷亂了人們的眼睛,細小的風刃混雜在狂風中,從四面八方襲向圍繞著泰倫斯的聖騎士們。
泰倫斯朝著法師的方向看來,他眯起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陰鷲。一道神聖力量濃郁的屏障將所有人圈了起來。奧德維希的火球術緊接著落在屏障上,能量相撞的一瞬間,火球炸裂開來,明亮的屏障也黯淡了幾秒。
第一波攻擊過後,聖騎士們沖了出來,身上還帶著神術師們施加的增益性法術。
「呀,打起來了呢。」艾露菲爾對著馭風者說道,拍動著膜翅的馭風者低低吼叫了一聲,調轉了方向向著費茵河飛去。
心靈視界中的畫面開始搖晃,視角切換的非常頻繁,看得出法師在不斷地走位施法,倒在奧爆下的聖騎士癱倒在地上,這使得剩下的聖騎士們不敢再隨意接近這個高階法師。
「嘖,一個人單挑對方一個團,你說他是自信還是傻?」艾露菲爾低聲說著:「我不喜歡這樣,好像在整個世界里,孤立無援。」
馭風者發出一聲咆哮,似乎在回應精靈的話語。
聖騎士詠唱起了聖言術,這似乎能抑制部分奧術師的法術。奧德維希在魔網中構築的抗拒火環有那麼幾秒鐘的滯澀,不過血脈帶來的魔法天賦讓他很快恢復過來,無論是接入魔網的速度還是構築法術模型的難易程度。
環狀的火焰以奧德維希為中心擴散,炙熱的溫度燒灼著空氣,哪怕是遠離在戰圈外的幾位神術師也不得不再次後退。他們已經站在了費茵河的河岸邊,背後是湍急的水流,那具剛剛搬上來的「屍體」就在他們腳邊,這是他們需要看守的東西。
精靈出現的非常意外,她自空中躍下,馭風者收入坐騎欄,漂浮術保證了她不會把自己摔死,然而幾乎是在漂浮術施展結束的同時,法師的緩落術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艾露菲爾瞪了法師一眼,真言術-盾套在了法師身上。面前都是敵人,還有空關注其他?
泰倫斯陰鷲的眼神從奧德維希的身上轉移到了艾露菲爾這邊,在看到真言術-盾的時候,他冷哼了一聲,抬手就是一道神聖攻擊。
白色光芒向艾露菲爾飛來,精靈仗著自己身上的盾還沒結束,反手就給了這位大主教一個真言術-痛。滿意地看著泰倫斯變了臉色,精靈安全落地。
「一個神術師。」急忙給自己施加驅散法術的泰倫斯冷聲道,「還真是小看了這位閣下,居然能誘騙一個大神術師並肩戰鬥。」
「首先,我並不是被誘騙的。」艾露菲爾伸出一隻手指搖了搖道,「其次,我不在乎你們到底有什麼恩怨,因為我想幫他,所以我幫他,僅此而已。」
很奇怪,明明當初是為了了解這個世界,為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精靈腦海中這個疑惑一閃而過,不過艾露菲爾很快將它拋到腦後。管它呢,反正她也不在乎。就像她說的「她想幫法師,所以就幫了。」就是這麼簡單。
對於精靈來說,對於陌生世界的恐懼才是她踟躕不前的根本原因。在法師帶著她逐步了解這個世界之後,精靈對看到的人與物的認知轉變成了安全與不安全兩種,只要沒有傷害她的可能,精靈就可以不在意。
至於奧術還是神術,於精靈而言更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她是一個牧師,對法師沒有偏見,這就是全部了。
而教廷,很不幸的,在精靈的印象中已經打上了負面的標記,倒不是法師的刻意引導——事實上也用不到法師再去做些什麼額外的事情了——這一點奧德維希比誰都清楚,教廷確實已經腐朽了。
泰倫斯對精靈的話不屑一顧,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聖域與議會的聯手,他們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發展。
聖域就好像停留在懸崖邊的石子,卡在一個很微妙卻也危險的位置上,任何一點細小的推動都能使它墜落下去,萬劫不復。選擇和奧術師合作只不過是聖域自救的一步棋,可惜,這步棋走的並不怎麼樣。
不得不說,泰倫斯的想法代表了絕大多數的教廷高層人員,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最起碼,對於艾露菲爾的身份,泰倫斯從一開始就猜錯了。
在精靈說話的時候,泰倫斯已經開始吟唱起攻擊性的法術,聖騎士們向著法師和精靈沖了過來。
奧德維希的法術還在準備階段,他吟唱著晦澀的咒語,能夠感覺到強大的奧術能量在空氣中扭曲集結,艾露菲爾向法師扔去一個癒合禱言,隨後神聖新星自她的身周爆開,金色的星光對於友方來說是象徵著治療的聖光,而對於敵人卻是神聖系法術的傷害。
距離最近的聖騎士們衝上來,然後整齊地倒成一個弧形的圈。不僅是泰倫斯等人震驚了,艾露菲爾也有一瞬間的怔愣——這麼,不禁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