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師兄無敵之後7
得到了邀溯的允諾,秦修就理所當然的留在鹿久之野了。這件事驚動了各大峰主,長老們紛紛前來鹿峰下求見邀溯,除了紅蹤的素方,萬年來從未有外人進劍道天均一步,這陸青是何許人也,何德何能讓宗主為其護鼎?
一個隱秘的宗門一旦隱秘慣了,自然就不希望被外界諸多打擾,長老們有各自的顧慮,鹿久之野是一片傳說中的秘境,如果這陸青出去以後大肆宣揚,招來無數狂徒蜂擁而至擾了宗門內的清靜該當如何?
然而在知道這其中有陸青救過代寒一命的內.幕後,長老們也紛紛偃旗息鼓了。整個劍道天均就代寒這麼一個嫡傳弟子,全宗的寶貝疙瘩,這恩情大了,幫人家煉個丹護鼎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了。
只是宗主什麼時候這麼平易近人了?
重塑靈根是一個只有概念沒有先例的事情,首先靈草難尋,其次丹師難找,如果沒有邀溯施予援手秦修還真要為這事兒愁上一愁。
只是他在鹿久之野也快一個月了,邀溯那邊什麼動靜都沒有。陸青沒有靈根,這鹿久之野的靈力再充沛都無法助他修鍊,在融合後期卡得死死的。靈根一天不塑成,任務的進度條就永遠是零,秦修難免心急。
趁著這天代寒沒有跑來煩他,秦修進了內閣,就見到邀溯端坐於案后,正在翻看一宗書卷。幾縷髮絲垂下來擋住他一邊眼眉,將那俊美臉孔上的認真之色襯托得格外專註。
「前輩,你都翻閱近一個月了,是不是很難啊?」秦修走上前在邀溯身邊蹲下,他盡量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免得不經意中把邀溯惹毛了給原主留下無窮禍患。
「此事我亦不曾做過,為確保萬無一失自然需謹慎些。」少年身上日光般溫和的氣息彌散過來,讓邀溯的指尖在宗卷上不禁微微收緊。他淡然笑著,伸手在秦修的發上揉了揉,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尾,「可是覺得悶了?」
「倒是沒有,代寒天天拽著我在各處參觀。」秦修說著往邀溯手中的宗卷瞅了一眼,看不懂。
邀溯收回手笑道:「代寒自小就是這樣喜歡四處撒野的性情,你不必管她。」
秦修:「……」有這麼說自己徒弟的嗎?
「如今天機宗已不在了,你既然是劍修,不妨拜於我門下。」邀溯說,目光清清冷冷地看著手中的宗卷,好似只是隨口一問。
但他的隨口一問,不知是多少人的夢寐以求,對秦修來說卻是個晴天霹靂。秦修一時怔住,久久不語。拜入劍道天均哪怕是個外門弟子都是讓別人艷羨不來的,這將會顛覆性的改變陸青的全部人生軌跡,讓他一步登天,但是這個改變秦修不能擅自為陸青做主。
這是大事,只能交給陸青自己去決定。秦修陷入為難,不能答應,又怕拒絕了惹邀溯生氣就完了。
邀溯似乎是能看得出秦修的顧慮,問道:「你有復興天機宗的打算?」
秦修順著台階下,道:「能得前輩青睞是晚輩的榮幸,只是天機宗雖不在了,但是晚輩還有師弟師妹們要照顧萬不能不顧及他們自己先一步離開了宗門……若前輩真有意收晚輩為徒,能不能容晚輩處理了天機宗的內事?」
等處化去了陸青的死劫,這個問題就不用秦修來考慮了。
邀溯並未惱,笑色依舊道:「應了你就是。」
秦修將將鬆了口氣,卻忽然心中一動,感覺到他設在北惘山的禁制被什麼狠狠衝撞了一下,誰到北惘山撒野來了!一瞬間秦修的眼尾都讓心中洶湧的殺氣給燒得通紅,他立刻站起來往外走,眼神兇惡,口中還是敬重有加道:「晚輩先告退了。」
邀溯微微皺眉,並未說什麼,只是在秦修離開前以指尖打出一道金光刺入他的后心。
「陸青你去哪?」代寒剛進來就看到秦修往外走,眼中的殺氣騰騰把她嚇了一跳。
「回北惘山。」秦修冷冷道,離開千久宮便揮出漆黑的劍光踩在腳下往北惘山急掠而去。
不用一個呼吸的功夫秦修已經出現在北惘山的天穹之上,他漠然地往下看去,發現被擋在法陣外的並不是他以為的癸影門人,而是幾個陌生宗門的弟子。為首的還是一個分神期的高手,只是這高手噼里啪啦的扔出無數雷霆大招也未能擊潰秦修的禁制,倒是驚動了裡面的人,幾個人正隔著法陣在和風羨等人大吵特吵。
「陸青呢!快把陸青交出來!」那高手在外面氣急敗壞地大吼著:「我今天來就是要為我師弟們討一個公道,教訓教訓陸青這個迫害同道的卑鄙小人!」
「你憑什麼說我們大師兄迫害同道!」風羨罵道。
秦修看著那人身上道袍,再聽他言語里的控訴,頓時回想了起來在魔境的時候有幾個人穿同樣道袍的修士讓他把妖蒲交出來,秦修自然不肯,對方便圍攻了過來後果自然是被秦修打得落荒而逃,還有幾個說不定金丹都被他震裂了。
這是回家后喊了自己師兄過來報仇了?
秦修頓覺好笑,狠聲道:「什麼人敢來我天機宗撒野!」
「大師兄回來了!」風羨等人見秦修平安歸來高興異常。
秦修現身法陣外,那幾個被他打過的人見了他頓時像見到鬼一樣連忙躲在自己師兄身後指著秦修道:「就是這個小人!」
秦修狠狠一皺眉,一道無形的氣刃立刻將其擊飛。
「陸青,你當著我的面也敢行兇!」程天碧兩條眉毛頓時如剪刀般豎起來,「你在魔境內霸凌同道的事,今日天機宗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你若不想讓我將此事秉明了你師父,最好將妖蒲交出來!」
秦修若有所思了一瞬,忽然揮散了北惘山的禁制,淡淡道:「你想說就說去吧。」
程天碧面色一沉,沒想到陸青願意背這黑鍋被宗門懲罰也不願交出妖蒲,也罷,他得不到妖蒲也不介意在陸青頭上踩一腳。正醞釀了一肚子說辭想把秦修說成一個在魔境如何欺凌弱小的惡霸時,程天碧的元神卻忽地感受到了來自整個北惘山的荒蕪……
除了眼前這幾十個弟子,偌大北惘山十數山峰竟空無一人……不過百年而已,怎麼天機宗就沒了?程天碧愣在當場,百年前到是聽說過有關天機宗的流言,因為陸青打傷了癸影門的少宗主霍斂而慘遭癸影門的瘋狂報復,不僅陸青自己一身絕好的天賦被廢了,整個天機宗都被血洗了。
只是程天碧一直以為這都是無稽之談,百年前天機宗主定光真人渡劫失敗,天機宗運轉了護宗大陣百年來都閉關於北惘山,哪想原來是真的被屠了!
「需要我送你去見我師父嗎?」秦修邪惡地笑道。
天機宗被滅了,想想自己為了一株妖蒲就欺壓上門程天碧頓時臉色漲紅,抱拳道:「今日失禮了。」說罷一揮袖,「我們走!」
秦修看著程天碧帶著自己師弟們走遠,回頭跟自己師弟們說:「我們也走。」
北惘山下的風中還飄蕩著程天碧數落別人的窘迫聲音:「以後見到天機宗的人都禮貌點!看看今天你們讓我丟了多大的人,我們御劍仙宗可是名門正派!」
師弟哭喪著臉道:「我們也是想找到妖蒲治療師妹的臉啊,找了半個月沒找到那陸青還揣了五株,我們就想搶一株過來也行啊,誰知道他們天機宗發生了這種事啊……那現在怎麼辦啊師兄?」
程天碧面色凝重:「此事事關重大,得趕緊回去通秉了師父和長老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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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放過他們?」夙夜宮中金光一閃而過,代寒現身在秦修面前。
「讓他們把我天機宗的事情散出去,日後我血洗癸影門的時候也好讓世人知道是癸影門自作孽而已。」秦修抬手把風羨招到跟前來。
「也對。」代寒點頭。
時隔近兩月秦修才再度歸來,他解開乾坤袋嘩啦啦在桌上倒出十數枚出竅期或分神期高手的金丹,大師兄連碧霄真人都殺了,天機宗的弟子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誰需要誰便拿去煉化了吧。」秦修叮囑道:「有我在你們不必再擔心癸影門人,接下來的時間都好好修鍊,血洗癸影門的那天一個個都要給我出力!」
「是,大師兄!」眾人熱血澎湃的應聲,即便不用秦修提醒他們也會努力修鍊好早日血刃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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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之後癸影門的弟子們先是感覺到外出任務時被其他宗門刻意排擠,甚至還頻頻被其他宗門無端找事,尤其是御劍仙宗的程天碧,他們好不容易花重金購來的妖蒲都被他搶去了,還被罵應有此報,打又打不過,只好回稟了宗門。
當這種針對癸影門弟子的惡劣事件越來越多,癸影門的掌事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而天機宗被癸影門屠滅的消息早已傳遍昊天世界時,一直處於封閉狀態的癸影門眾多峰主才得知消息泄露了,連忙一起去找了霍倚天。
只是這個時候癸影門早已經是臭名遠揚,人人唾棄的存在,各大宗門早就去北惘山落實了消息屬實,癸影門的名聲絕無補救的可能。
癸影門內律堂一片肅穆壓抑的氣氛,長老們面色鐵青,這種晚節不保的恥辱讓他們心裡多多少少有點怨懟霍倚天。
當初少宗主霍斂的確是讓陸青打傷,可也沒傷到什麼,誰不知道都是兩個小兒之間的玩鬧罷了,昌純長老可是毀了人家愛徒的靈根,現在來看天機宗主當初殺了昌純也無可厚非。偏偏霍倚天煽動全宗暗算了天機宗主不說,還屠滅了整個天機宗。什麼為昌純長老報仇,說得好聽,誰不知道是他護短要替霍斂那個廢物出口氣!
以至於招來現在這麼一大盆污水!叫他們諸位峰主長老日後在各大宗門面前如何抬得起頭來!
「諸位長老可有想過那設在北惘山的禁制是誰所破?」一個艷烈紅衣的女子面色陰沉地說道:「除非有渡劫期的修為,否則誰能破得了那道禁制?」
「霍錦的意思是……」霍倚天緩緩應聲。
「此事必定是沖著我癸影門來的,否則誰會幫天機宗的那群廢物?望宗主和諸位長老順著這條線索排查排查。」霍錦刷地站起來,五指死死捏在一起,美艷的臉上是一種惡毒的陰狠,「我要前去北惘山看看,霍天和霍心失蹤前就是去了北惘山,現在有人相助天機宗……不管是誰,若我的弟弟妹妹有事,我都要將他挫骨揚灰!」
霍錦撂下話就走了。
碧霄真人的長女霍錦在幼時是一個不輸陸青的奇才,五百歲便修至大乘,如今已經是比肩宗主霍倚天的渡劫期,說不定還要比霍倚天更早一步飛升。眾人見她殺氣騰騰,便猜到那神秘之人必定不得好死,若是沒遇見,想來也會拿天機宗的廢物們撒氣。
死便死了吧,長老們怎麼會去在乎螻蟻般的天機宗一眾,他們還要焦頭爛額得應對眼前的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