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崩潰的衡淵
滿天飛雪,萬里銀裝,冷風颯颯。
衡淵身披狐裘貂鼠大衣站在飛雪城門之上。
當日離開暗庄,在隗陽城外短暫的停留之後,忘君沉便帶著衡淵來到了飛雪城。而如今已是半月之久。
衡淵目光望向遠方,yf沉寂的這十年,他已經習慣自己處事。
他對這個世界沒有多少排斥,同樣也沒有多少留戀。
「衡淵。」忘君沉從飛雪城外飛落到他身邊,攬住他的肩膀,問,「可是在等我?」
「嗯。」算是吧。
忘君沉聽言之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看著衡淵臉上的笑,卻觸見他眼中的冷漠,俯身吻了吻衡淵的眼睛,如小孩般嘟喃:「你的眼裡不見一物,沒有我,沒有情,早日放棄無情道吧,我想在你的眼中看到你對的在乎。」
衡淵沉默的回握住忘君沉的手。
忘君沉從來不曾虧待過他,所以他順著忘君沉,同他無關的功法名聲,為了愛他的忘君沉放棄又如何?不論愛不愛忘君沉,他都想用衡淵這個身份替忘君沉編織一個美麗的過去。
「衡淵能給我講講過去嗎?」
「一心修行,除了修鍊還能有什麼?」何況真正的曾經,我完全不記得。
「我給你講講我的過去。」
忘君沉扶著衡淵在城牆坐下,兩人緊緊的挨在一起,忘君沉目光沉沉的看著城門下進進出出的行人。
「我出生在魔都,父親是魔族長老,母親只是普通魔族。我一出生便由母親撫養。
父親三妻四妾,很少來看望我同母親,到後來我開始記事之時,父親已經是從來不曾看望母親了,母親不過是父親未過門的丟棄的情人。
然而母親卻一心都想著父親,對我看管甚少。她和所有女人一樣,對情敵懷著羨慕和嫉妒,對愛人有著愛慕和貪戀。
機關算盡的母親最終如願以償的回到父親身邊,而我——而被母親丟棄在外。
母親離開我之後,我便也離開了魔都,一個人流浪,從魔界到了修真界。
沒有人教我功法,我就自己琢磨,好在小有成就。
剛到修真界邊境我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每次被人追著跑都是險險躲過。
我一直在邊境過著隨時可能死亡的日子。
直到後來,被一群修士逼入無淵之地,當初從懸崖上跳下去,崖下是滾滾岩漿,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不想竟得到了無淵鳳凰的傳承。
從無淵之地出來,我有了實力,開始朝著修真界繁盛的地方去。
每每路過的地方都能聽到魔族的種種惡行。
有人說,修真界如何仁慈,還給魔族留了一席之地,成就了今日的魔界。
後來我成為魔尊才明白,那不過是修真界打不過魔族說出來的漂亮話。
直到我十七歲,修真界和魔界的矛盾愈加深化,終於爆發了人魔之戰。
在這場戰爭之中,兩方都傷亡慘重。
魔族滅了修真界當時的第一大門派——長空門,而魔族損了數十位長老,就連魔尊也因為重傷回到魔都之後不到半個月不治身亡。
大戰之後的魔界一片混亂,修真界對潛伏的魔族更是痛恨不已。
我是親眼見到修真界的人如何捕殺魔族的。哪怕就是那些在修真界生活數百年的安分守己的魔族。
其中被殺死的不乏治病救人的醫者,傳道解惑的師者,滿身俠肝義膽的浪者……
我也是在這場追殺中回到魔界的。
此時魔界的混亂不比修真界。
魔尊的寶座,有能者居,這是魔族強者為王恆古不變的祖規。
魔尊的死亡,讓所有人都對魔尊的位子虎視眈眈,自相殘殺在魔界每日可見。
我回到魔都之後,當年丟棄我的母親便找上門,舉薦我去爭鬥魔尊之位。
我藉助母親的勢力得到了魔尊之位的競爭機會,從數千人中存活下來,成為了如今的魔尊。
成為魔尊之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了魔族老一輩的頑固人士,其中就有我父親。
當我親手殺掉自己父親之後,我的地位才得到魔界的認可。
後來母親前來指著我,挑唆魔族反亂,她要替父親復仇。
最後我平復了由母親挑起的反亂,在那場反亂中,我同樣手刃了母親。
成為魔尊之後,我帶著魔族一步步壯大,為的就是雪恥當年人魔之戰修真界對魔族殘殺的恥辱。」
「衡淵你知道嗎?,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只是為了魔族而活,再也不會遇到在乎的人,更不可能愛。
當初青雲城見面時,我不過是閑得無聊出來看看,沒想到那麼簡單的一眼就是一眼萬年。」
「忘君沉,」衡淵起身理了理衣服,轉身便走,「我們回去吧。」
男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抬手在空中虛握。
衡淵,告訴我,如何你才能愛上我?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無所謂,我想看到你在乎的樣子。
衡淵是愧疚的,所以才打斷忘君沉醞釀了那麼久的情緒。
忘君沉那熾熱的愛他無法回應,所以只能假裝不明白,可是又怎麼可能不明白。
衡淵抬手按住胸口,這跳動的心不是自己的,自己的心呢?明明想要去試著愛忘君沉,卻不知道該怎麼去愛,難道真的是無情道的緣故?
似乎從變成衡淵起,他都沒有真正的開心傷心過。
心中,只有迷茫。
「衡淵!」忘君沉見衡淵停在城門的台階上按住胸口,一臉迷惘雙眼空洞,嚇得連忙飛過去摟住那人,不知所措的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衡淵閉上眼睛靠在忘君沉的胸口。
就是心裡好亂,我到底是誰?我的過去到底是什麼樣的。那種全世界只有黑暗,唯我一人在其中沉浮的感覺,真的好悶。
「衡淵,你哭了。」男人抹掉他眼角的淚,悶悶不樂的盯著他,「是不是我給你的愛讓你很痛苦?」是不是啊!為什麼?!
「不是,不是!」衡淵猛的推開忘君沉,情緒激動的吼道,「你讓我靜靜!我要靜靜!」
男子一步一步後退,痛苦的瞪著男人。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我是什麼人?
「別這樣衡淵!」忘君沉上前按住他的雙手,「別這樣,我心疼。」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心中那股窒息的悶,那股迷茫……這到底是為什麼?
「忘君沉!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對不起,衡淵……」男人抬手劈到衡淵的脖子后,男子身體一震,暈倒在男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