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次妥協
寧如玉頓時覺得剛剛跟著他走是個錯誤的決定。
不過同時她也終於知曉,他是如何避人耳目進來這個院子的了,她無力扶額,自己可沒有像他那樣飛檐走壁的技能,這可怎麼辦呢?
有一瞬間她想像進來那樣大大方方的走出去算了。可是想到自己在裡面呆了這麼久,便是出去了恐怕也會被人懷疑,她又退縮了。
她苦惱的看了一眼高牆,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突然從不遠處傳來陣陣說話聲,且聽他們的腳步聲,彷彿是要往這邊過來,正如那催命符打在她的心上,急得她冒了冷汗,暗暗叫苦,心道這下糟了!
卻不料,突然腰間一緊,整個身子倏的騰空而起。她下意識的緊緊攀住身邊的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壓抑住自己的驚呼聲。眼前一晃,還沒待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到了圍牆外。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熱,她這才意識到她抱住的人是符墨,但是不知怎麼的,此刻湧進她腦海里的竟然是一句神來之語: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她一哂,忙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摒去,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剛剛被凌空而起「砰砰」直跳的小心臟,回過神來仍余驚未平,於是不免有些責怪起他,符大人也真是的,好歹也提前說一聲,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呀。
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人卻驟然鬆開手,往後退了半步。她雖是腳已著地,但因還沒從突然被騰空的驚恐中緩過勁兒來,便感覺身子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外力一放,哪裡站得穩,驚呼一聲,一個踉蹌向前栽去,嚇得她緊緊閉上了眼。
不過幸好接著便有人接住了傾倒的身子。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忙扯住他手臂的衣袖,因為慣性作用,並不能很好的穩住身形,反而隨著她的動作加速倒下。
這下是結結實實的撞入他的懷裡。
「哎……唔!」她呲牙咧嘴,很快反應過來她又抓住了他,忙手忙腳亂的從他懷裡爬出來,又是窘迫又是臉紅,連剛剛跌入他懷裡時,肩胛處被精壯的軀體撞得隱隱作痛,也不敢去揉,不住的道:「對不住,對不住!」
符墨僵著身子,心裡也暗暗自責。
在院子裡面的時候,當時的情況危急,恐會被人發現,他來不及出言解釋便不假思索的攬住她的身子,運起功力飛出外牆。他的輕功上乘,多帶一個人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
只是騰在半空中時,懷裡的女子因為驚慌而一下子抱住了他,嬌柔的身段緊緊的貼住他,雙臂抱住他的腰之時,他只覺得瞬間陷入一陣柔軟中,溫熱香潤,腰間頓覺一麻,差點要栽下半空去。
到了地面,他彷彿被燙著般,下意識便急忙忙的鬆開手。卻沒想到她還沒站穩,他這一鬆手反而讓她身子不平衡,踉蹌著向前傾倒。他心一緊,自然伸手去扶,卻沒抓住,一下子被她重重的撞過來,頓時將她抱了個滿懷。
於是他再次感受到她身上柔軟的觸感。
且她的胸前的圓潤隨著她的動作,緊緊的貼著他,他的觸覺向來比別人來的敏感,雖然只是短短的一下,卻足以讓他心神一震。頓時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身子僵硬得一動不敢動。
不過她很快就離了自己,撐著他的肩站穩了,退了一步,臉色彷彿有些紅,但仍是一如以往的鎮定,向他不住的抱歉,很快就將這尷尬化解了。
那柔軟的感受似乎還若有若無的停留在他溫熱的掌心。看著她鎮定自持、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他心裡倏的劃過一絲微妙的悵然。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壓下心頭那一抹澀意,拱手道,唐突了。對面的女子乾笑著擺擺手,似乎並沒有那剛剛的插曲放在心上。
於是這個意外便算是揭過了。
在心底嘆了口氣,他略一沉思,問道,「姑娘又是怎麼會在程記綢緞鋪子里的?」
寧如玉便把她在鋪子里偶遇韓三,然後偷偷跟著他進去院子的事說了。
符墨啞然,但是又想到她這番舉動會被人發現的後果,蹙起眉頭,板著臉道:「上次不是說了,案子是衙門的事,自然會有衙門的人去查。當初說好了,便是發現了什麼,也只能向我稟報。你一個姑娘家怎能自作主張,獨自一人去以身試險?」他愈發覺得她做事魯莽不顧後果,若是有繩子的話,真是恨不得將她栓起來時刻帶在身邊才行。
「我,我一時忘了,」寧如玉低著頭吶吶的接受他的訓話,「我也只是今日偶然遇到韓三的,想到機會難得,要是錯過的話那多惋惜,這才跟上去的……唔我錯了!」她瞥到他臉上越來越黑的臉色,語氣不自覺漸漸小了,本想為自己辯解一二,只是剛觸及他凌厲的眼神,便什麼也不敢多言了,立馬承認錯誤。
她向來怵符墨嚴肅的模樣,且怕他真的一氣之下再也不讓她干涉衙門的案件,縮了縮肩膀,蹙起眉頭,有些驚嚇委屈的道:「我知錯了……下次一定不會再擅自行動了。」
「好了,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再犯。」他瞧著她眼內被嚇著的懼色,聽著她小意認錯的語氣,又不忍了。心裡嘆息了一聲,暗暗為她開脫道,算了,她已經知錯了,難道還能罰她不成?
臉色緩了緩,才剛燃起的火氣便這樣熄滅了。此時的符大人全然不覺自己對她妥協的次數比他這幾年來得都多,幾乎已經沒有了底線。
寧如玉一向是那種慣會順著杆子爬的人,當即猛地討好般點頭道:「是是,下次絕對不會這樣做,一切聽從大人的!」
看著她瞬間又充滿活力笑語嫣然的樣子,他啞然,皺了皺眉,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還沒待他想明白過來,卻見對方步伐輕快的往前去了,「走吧。」
他一怔,下意識的道:「去哪?」
「自然是去程家會一會那位程茹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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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坐落在光華大巷裡,白牆青瓦三層高,裝飾得大氣富麗,在這樣一片住宅中尤為突出。因符墨之前便去過一次,且他又是裕華城有名的捕頭,守門的小廝自然認得他,恭敬的開了門讓他們二人進去,並快步去稟了夫人。
出來迎客的是程夫人,穿得一身素凈,臉色看起來有些憔悴。她剛剛在房裡時,突聞下人道衙門的符捕頭來了,當下覺得奇怪,但還是疊起精神出門迎接,又見他一身常服,心裡又是訝然,將他請到大堂上,命人上了茶。
不小心暼到符墨身後的女子,程夫人的目光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她卻緘口不言,裝作什麼也不知的樣子,笑著招呼他們。
符墨坐下后,寧如玉緊跟著在他的身後,挺直身子乖巧的站定,看起來還真像是幾分是服侍符墨的人。
符墨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由她去了,轉頭與程夫人寒暄,隨意道了一些關切的話,很快便將話頭引向程大上,沉吟半刻道,「不知這幾天府上可有什麼人前來拜祭?」
程夫人神色黯然的道:「以前老爺在世之時,每日不知有多少人上門拜訪送禮。如今老爺去了,人走茶涼,來的也不過寥寥十幾人罷了。」她回過神來,勉強的笑了笑,回答符墨的問話,「大多都是以前有生意來往的人,只外面的人都是老爺生前打理應酬,我倒不怎麼認識。」
符墨道,「那這幾天夫人和程管事應酬時,可有發現什麼不妥的人?或是可遇到有人藉機滋事否?」
沒想到程夫人卻搖頭道:「說來慚愧,妾身並不清楚。」頓了頓,她嘆了口氣道:「自從老爺去后,府里便亂成了一團,妾身每日要操勞老爺的身後事,家中小兒也要照顧,哪裡顧得過來?且前來拜祭的都是男客,我一個內宅婦人不好面,故其實這幾天都是韓公子在幫忙應酬。」
「是韓公子主動請願的?」站在身後的寧如玉突然出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