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第302章 老祖，我對你改觀了
「這般大誓願也敢發，你小子活膩歪了嗎。」莫煌的大誓願響徹百里，青龍老祖自然也聽到了，神色訝然，雖然弄不懂天道為何格外開恩讓莫煌駐留了下來，但莫煌所付出的代價在青龍老祖看來著實蠢笨到家了。
超脫人道之後，盡褪凡軀化作更為優異的生命形態，壽元暴增到凡人無法想象的悠遠，以青龍老祖為例，蛻變成風雷蒼龍之後，除非遭劫的話，真龍之壽萬載歲月不過等閑，數十萬年才敢說自己人到中年了，無盡的年歲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可能性，無論什麼樣的挫折和困境都能不斷越過，這般情況下還學那些凡人一般，貿貿然將自己最寶貴的生命賭上去，這不叫殺伐果斷，那就叫腦殘。
莫煌理解青龍老祖的理念，甚至體悟更加得深刻，成就混沌真身之後壽元少說也是百億年這個等級，和無限也差不多了，這般情況下，如果莫煌退上一步，離開神武界以其他手段施為操縱，照樣可以達成大業，而且完全無需冒上任何風險，頂多需要多上許多年的功夫而已，而對於眼下的莫煌而言，時間是可以揮霍到永恆盡頭，最不值錢的玩意。
但莫煌最終沒有選擇這耗費時間卻最安全的方式，而是寧願付出代價和冒著危險也要駐留在這裡。
已經在星神莫煌這條平行時空線中窺見了自己的卑微和無力，縱然眼下未來可期的時光可以延綿到永恆的盡頭，但莫煌卻寧可只爭朝夕。
當然，風險還是要適當控制的，神武界的枷鎖和制約手段是烙印在莫煌製造出來的虛擬靈魂上，就算莫煌撲街了也只是損失一部分神念而已，完全無礙其混沌真身的根本，那就足夠了。
雖然未曾發動混沌真身的威能，僅僅以神念構造的虛擬靈魂驅動大阿修羅魔族的混夜魔尊之軀，還是鮮明的感受到了不同以往身為人道之時的風景。
每一個呼吸，都在本能的吞吐天地間海量的靈氣，和浩瀚天地產生著最為玄妙的交感，僅僅是呼吸，就已經隱隱帶動了周遭萬里天穹大地的靈氣波動，冥冥中形成了一種玄妙不可言的靈氣潮汐，來回激蕩，悄然改變著周遭的萬物。
抵達人間帝王之境后，什麼盤腿打坐，靜心冥想已經不再是增進功力，體悟天地所必須之事情了，一切都融入到最為簡單的呼吸中，行走坐卧，都是在無時無刻的固本培元和探索天地。
吞入天地，吐出自我，這是屬於人間帝王最基礎的能力之一，近乎本能一般的靈氣呼吸。
短短一會的靈氣呼吸，便已經在天地間形成了一個以莫煌為中心點，隱隱攪動萬里之境的勢。
靈氣呼吸席捲的範圍內，一切天地靈氣都在激蕩潮湧著，如同無數威武而激昂的士兵一般，隨時為了帝王一聲徵召而付出一切，縱然是以莫煌的心志也忍不住豪情勃發，一個念動，方圓十數里天地驟暗，冰寒入骨，甚至有點點霜花在枝葉上凝聚，一切光與熱在莫煌念動之後便被吸攝而來，纏繞身上，在背後形成了一輪熊熊烈日。
這輪烈日僅僅是存在著，就讓方圓數百米內一切事物陷入燃燒，大地開始融化，完全如同真實的太陽降落於人間一般。
莫煌掌托烈日，然後朝著天穹劈去，一瞬間烈日輝煌的爆發，一道熾白道近乎透明的火焰天刀由烈日中爆射而出，由大地之上逆勢沖霄而起，火焰刀勁高度凝聚，直直延綿到天空的數十里，威勢已經難以用威猛一類的形容詞來形容了，如果這一刀劈落大地，微微擴散便能造就數十里的焚天火海，聚攏如一的話，數十里之內，萬物一刀兩斷。
這還不算完，眨眼間數十刀便被莫煌掌心中托著的烈日中爆射出來，盡數射向天空，宣洩著莫煌心頭的的豪情。
「掌托烈日，聚火如刀，連綿瞬發，這般威勢倒像是失傳已久，號稱斬盡世界摩訶煩惱絲，渡盡紅塵苦厄無量劫的大日如來真火滅世刀？」青龍老祖語氣雖然有著疑惑，但神態卻相當確定，莫煌稍微宣洩一下內心的豪情之後，便洒然一笑，散去掌上烈日，語若恭維說道：
「老祖見識果然不凡，這門大日如來真火滅世刀在神武界失傳已有數千年之久，我機緣巧合尋來后也是第一次使來，倒是獻醜了。」
「你小子一身能耐倒是古怪得緊，武學路數斑駁繁雜，但偏偏每一門都是精妙非凡，倒讓老祖我手癢得緊。」
「呵呵，如果老祖不棄，小子我倒是願意陪老祖縱論一番武學至道，驗證一番天人大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倒有一些要緊之事想和老祖你說上一說。」
被莫煌一番話點醒之後，青龍老祖眼下也頗有興趣想聽一下莫煌要說些什麼，抬手放出一個只有鳥籠般大小的宮殿，而後迎風就漲，隨後化作一棟佔地一畝多的宮殿，淡淡煙雲裊繞在宮殿的基座上，將整座宮殿懸浮在數十米的半空上。
青龍老祖率先飛身而上，莫煌緊跟其後，踏足浮空宮殿之後，頓時大為驚嘆，金碧輝煌的地磚，金碧輝煌的宮殿牆壁，金碧輝煌的假山涼亭，金碧輝煌奇珍異草，金碧輝煌的奇珍異獸，金碧輝煌的……。
不是莫煌的文學素養太低，想要形容一下這浮空宮殿都找不出形容詞，而是丫的這座浮空宮殿通體都是用黃金建造的，入目所見一切都泛著金黃色的光芒，就連宮殿邊側上一個小池塘裡面流動的液體都是金黃色的金屬液體。
入目所見的一切，讓莫煌感覺到就連空氣中都飄蕩著一股金碧輝煌的暴發戶氣息，還是頂風飄揚幾百里的那種。
莫煌隨便掃上兩眼就辨認出這是神武界水準不怎麼樣的機關術造物，甚至還估摸出建造者估計想仿造遠古傳說中可以飛翔於天，穿梭諸界，殺力無匹的浮空戰堡。
建造者的志氣是上佳的，技術卻是撲街的，整座浮空宮殿飛不了多高，敵人一跳就能跳上來，飛翔的速度絕對不會比自行車快到哪裡去，用來居住還擔心晚上失眠，因為在莫煌看來這一座金閃閃的宮殿除了晃瞎別人的狗眼之外就真的沒什麼用了。
入到宮殿的主殿之後，好歹讓莫煌覺得欣慰了一點，裡面的內部裝修好歹還帶點紫金，起碼讓色調發生了一點變化，看起來順眼了一點點。
青龍老祖坐在一個通體由紫金雕琢而成的椅子上，發出一聲感嘆：「這座金龍殿，是昔日老祖我自學機關術后第一件作品，當時倒是挺滿意的，當做隨身御輦用了許久，倒是因此博得了黃金龍皇的稱號，可惜後來心境變化，倒覺得這顏色實在是礙眼了些，只是棄之又覺得不捨得，便一直收著，如果不是眼下要招待於你，我都想不起來我還有這東西了。」
莫煌聽完后倒是詫異了一下，沒想到那個已經在他心底淪為技術撲街，五行缺金，超級暴發戶的機關術者就是青龍老祖，黃金龍皇稱呼什麼的……莫煌再一次掃試過周遭那金碧輝煌但里裡外外都透露著死暴發戶氣息的建築各具，最後將青龍老祖這個曾經的稱號在心底和人畜情深，棍魔勇者這兩個稱號並列了在一起。
青龍老祖當然不會知曉莫煌的腹誹，雙手一拍，許多身披華麗宮裝的侍女如蝶般漫步而來，姿容絕美，身段玲瓏有致，每一個侍女放到外界去都是難得的絕世佳人，更難得的是每個侍女的氣質都甚是不凡，各有特點和美感，柔荑托著托盤，上有著各色果珍，美酒佳肴，重入自己年輕時的機關術造物，青龍老祖似乎心境也回到往昔一般，頗有興趣的為莫煌介紹解說到：
「金龍殿這件機關術造物中最讓我滿意的是這些侍女們，我當年發動了許多力量，遍尋古往今來許多翩翩佳人的墳墓葬身之所，以幽冥之法喚醒她們魂魄殘留之息，然後重新塑造出一個機關術靈魂，封禁在機關術之軀中，除了記憶模糊，力量全無之外，這些佳人言行氣質倒和生前一般無二，風韻美色不落凡塵，而且為了力求真實，我還是用的最高級的血肉聚生機關術，每一個佳人體內都封印了一些機關術法寶，在短時間這些佳人甚至能夠發揮幾分生前的武功。」
看著訴說往事而隱隱有眉飛色舞之色的青龍老祖，莫煌頓時猜測到青龍老祖這廝可能和這些和生前氣質言行一般無二的機關術傀儡侍女搞出些什麼不見得人的事情，那份眉飛色舞立刻被莫煌解讀成滿是慾望的回味。
頓時青龍老祖在莫煌的心中形象大跌特跌，青龍老祖四個大字立刻跌倒了奧巴牛和夏文華更下一格的行列中，甚至以非一般的速度朝更下限的位置衝刺而去。
不過莫煌也能諒解，人間帝王就算生命形態不同凡類，但好歹也是有人性的存在，為了解解悶，興師動眾去挖墳，然後回來製造超級模擬美女傀儡娃娃做些沒羞沒躁的事情，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豁出臉皮和羞恥心，倒也可以說古有秦始皇阿房宮藏嬌，今有青龍老祖金龍殿玩傀儡娃娃，古今相應好一段佳話類的鬼話。
反正莫煌自己在閑的蛋疼都不可能像是青龍老祖一樣做這種無聊事情的了，也懶得去應和青龍老祖這種宛如地球宅男大談充氣娃娃之妙的話題，看見青龍老祖款待的這些各色果珍，美酒佳肴雖然精緻，但也不算多好的東西，便說道。
「老祖款待，小子無以為報，便借花獻佛拿些果子來當做零嘴吧。」
渡雷劫的時候莫煌將九成九的紫殿玉餌盡數耗用一空，然後奪舍的時候燃燒殘軀，一切身外之物都被創始之光消融殆盡，眼下拿出來的十幾顆還是當初不小心一次性取出所有庫存紫殿玉餌時掉落在地上的，紫殿玉餌哪怕對人間帝王而言都是一種極其難得的天材地寶，青龍老祖啃了幾個，對其味道和功效都表示了讚賞。
然後青龍老祖和莫煌自然而然談論起武道來，青龍老祖是數百年的老怪物，進階人間帝王也有百年以上，眼光見識閱歷都是極高的，談論起來自然而然有經天緯地之才和魄力，而莫煌自重生而來，思想中攜帶著後世地球黃金盛世的文明之力，實力底蘊也是一等一的深奧，許多話題都應的上，甚至能別出樞機啟發了青龍老祖的思維，頓時兩人伴隨著美酒，氣氛倒是逐步熱烈起來，一副賓主盡歡的景象。
青龍老祖數日前的爭執和受到的屈辱，乃至於發下的殺心意志都已經全然不在臉上，談笑間一副和藹高雅之色，甚至能輕易在莫煌面前談起昔日一些糗事，然後兩人一起大笑，兩人恍如相處了許多年的老友一般。
場面上熱鬧的交談依舊在進行著，但莫煌和青龍老祖內心都是一片通明，知道自己在這番談話中需要抵達什麼樣的目的。
這個目的就是化解之前的恩怨，對於這一點，無論是青龍老祖亦或莫煌都有共同的意願，所以才有了眼下的熱烈談話。
如果莫煌還只是人道之身，龍珠被奪，臉面受損，這兩個砝碼放在青龍老祖心頭，那就是不殺不足以通暢念頭的大仇大怨，但面對的是人間帝王的莫煌，面對的是打蛇不死，仇怨深種后可能要進行連綿數萬年乃至於更久遠的爭鬥，乃至於有可能威脅到自家的身家性命的時候，龍珠和臉面的損失就相對不值一提了。
青龍老祖不敢保證自己在未來不會有鬆懈或者落魄的時候，萬一這個時候莫煌潛藏在黑暗之中抽冷子來一下，怎麼樣都是件極其麻煩的事情，然後將這個萬一的可能性放到未來數十萬年的時光來看，一百年內被莫煌布局抓准機會陰上一次，那都是數千次慘烈的廝殺，一次度不過那說不定就是要灰灰而去。
面對如此慘烈的可能性，哪怕青龍老祖這般自視甚高的人物，在神武界雄霸一個時代的超絕人物，都必須考慮代價值得與否，每一個人間帝王都是意志和智慧，力量和意志都無可挑剔的長生者，漫漫人道的積累，最後在天地雷劫中一躍蛻變，所以縱然莫煌籍籍無名，青龍老祖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輕視和小窺。
既然繼續深化仇怨，結果引發兩個長生者間悠長到近乎永遠的戰爭的舉動不可取，那和解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數百年充滿了得失與否，悲歡離合的人生，足以將青龍老祖內心的菱角磨的足夠平滑，看待利益取捨這些事情的時候足夠冷酷和分明，無論對別人亦或是自己都一樣。
而莫煌抱著同樣的考慮，縱然身懷逆天異能，窺探平行時空的應用足以莫煌將青龍老祖轟殺了，但窺探預測太久遠的未來代價極其高昂，不是很值得，所以是否能將青龍老祖徹底殺死，永絕後患還真是一個模凌兩可的未知數，萬一這廝還留有什麼死而復生的手段那就不好玩了，原始天魔和初代大天魔的故事告訴莫煌，永遠也別小看你的敵人，就算是分屍萬斷，指不定在遙遠的將來又不知道在哪裡蹦躂出來了。
所以莫煌也不願在這大業進行中的時刻節外生枝，反正莫煌除了被追殺了幾天外，甚至被迫裝成兔子啃了兩天青草之外也沒什麼損失，和解之事便在兩人重重顧慮和思考中水到渠成了。
談話進行到一定程度，氣氛也鋪墊足夠之後，莫煌做了個抱歉的神情：「有一件事要請老祖見諒，你的那顆龍珠在渡劫的時候便已經徹底損毀了，而我也被天劫毀盡一切身外之物，要賠償也沒有什麼東西好還了，為了表達歉意，我願意拿出一樁天大的好處給老祖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