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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第510章 獲罪於天無所祈也!

  敵人並不強,縱然那不容天地刑克萬物的魔氣相當棘手,但一掌之水又如何能夠傾覆滔天火山,東皇太一乃神武界少有的仙神級武者,天下之大,能入他法眼的卻沒有多少,那魔氣固然霸道陰損,成也霸道,但敗也在於霸道,先天武者以上的威能,是在以個人之力支配天地間浩瀚威能的權柄,而仙神級就是個中巔峰,舉手抬足皆是滅世天傾,而那魔氣不容天地刑克萬物,天地偉力觸及便逃之夭夭,無法藉助外界大源,就算個體之力再強又能強到哪裡去。


  所以說王忠那了不起可以和六品先天級一戰的力量,最多只能說勉強有能讓他用眼角掃上一眼的資格。


  藉助氣勁一瞬間的碰撞,東皇太一稍微探查清楚王忠的力量底限,但隨之便更加的警惕起來,明明已經將其鎮壓在周天星斗大陣之中,但王忠卻不知道為何能夠隔著封印施展手腳,將全村村民侵蝕墮落為魔物,壞了大計不說,而且在降臨之時,王忠便已經悄然無息再封印中消失,再度出現卻潛伏在自己降臨之體上,這點更讓東皇太一忌憚。


  身為周天星斗大陣之主,按理來說在裡面細無巨細一切都無法瞞得過他,但王忠卻偏偏幾番瞞天過海,事後東皇太一還想不出緣由,這如何不值得忌憚?


  未知永遠是最值得警惕和恐懼,出於這點,東皇太一便沒有小瞧王忠,甚至隱約當做可以和自己平等博弈的對手,而現在,王忠無視他和自己的絕對力量差別,沒有選擇躲在暗處施展他的陰謀詭計,而是選擇了看似陰險,實則不智的局面,這又是何解?難道王忠以為躲藏在降臨之軀的裡面便能讓自己在戰鬥時有所顧忌嗎?

  倉促之間,東皇太一也沒時間去推敲清楚,冷笑著,滂湃到扭曲大氣的真氣狂轟進體內,其勢之猛,甚至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道漏斗般的漩渦雲,源源不斷將九天元能吸扯下來,提升自己出手時的威能,沒有因為這是自己降臨的軀體而顧忌,沒有因為自己正假借這具軀體祭煉星宿神魔像而有所猶豫。


  潛藏在姬軒淵肉軀內的骸骨魔王也不甘示弱,滂湃魔氣自虛無中流淌出來,以吞天腐地之勢迸射出來,和東皇太一的氣勁拼個燦爛,但這種旗鼓相當的拚鬥只是持續了很短的時間,隨之是東皇太一的氣勁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將蠢蠢欲動的骸骨之魔壓的動彈不得。


  「這就是你的力量嗎,如此浩瀚,如此偉岸,讓人情不自禁顫抖著,感嘆自己的渺小,這讓我有些奇怪,釋永信是怎麼擊敗你的?」王忠的聲音依舊好以整瑕,不怒不慌,好像這一刻他不是和東皇太一在拚鬥,而是在午後閑談一般,東皇太一神情冷峻,不屑去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但卻在不經意間回憶起釋永信擎著如意金箍棒打過來的那一幕。


  在經歷那萬種矚目的一戰前,東皇太一從來沒有將釋永信放在眼裡,但在那一戰之後,卻是釋永信從來沒有將東皇太一放在眼裡,登頂神武界兵器譜天下第一的不僅是如意金箍棒,還有釋永信的情癲大聖之名,在那一戰後,在無人知曉之處,釋永信率兵圍剿太一門,東皇太一和其三次對戰。


  三戰全敗,敗得毫無反抗能力,在如意金箍棒重如山嶽的鋒芒之下,東皇太一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釋永信那不可理喻,毫無來由的壓倒性強大,讓東皇太一甚至在心底都留下了深深的陰影,他甚至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曾經不值一提的釋永信能夠強的如此離譜,此刻,這個曾經被東皇太一深深掩藏在心頭的陰影被王忠的話語挑了出來,而後,巨變降臨。


  「嘿嘿嘿,撲街的死剩種,老衲找到你了,這次要好好的疼愛你一下,以報當初的威脅之仇!」若有若無間,釋永信那宛如咆哮般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初起時,東皇太一以為這是回蕩於自己回憶之中的不堪入目之景,但下一刻他神情動容,因為在這一刻,一個身披黑色風衣,脖上系著白色圍巾,帶著墨鏡和黑手套,叼著雪茄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帶著戒疤的反光腦袋不僅沒有讓這個男人有一點慈悲之意,反而有一種別樣的凶戾在流淌,這是一個光是站在那裡,都有一股桀驁到蒼天都不能拘束的男人,金色的如意金箍棒隨意的插在大地之上,就在東皇太一不可置信的時候,這個男人隨意抄起如意金箍棒,隨隨便便的橫掃過來。


  看似隨隨便便的一擊,但被風壓掃過而龜裂的大地,驟然撕裂的天穹雲彩,還有那因為重力絮亂而沖霄而起的碎石,都昭示了這一擊的威能,東皇太一伸掌格擋,日月潮汐亘空訣發揮到極限,無量光輝凝聚其中,掌棍交接,東皇太一感受到的是一如記憶那般的沉重和勢不可擋。


  「你以為區區幻象能夠阻擋我嗎?」東皇太一暴喝,單掌揮舞,無量光輝縱橫來回,如龍蛇之舞,和那尊釋永信的幻象戰在一起,而另一隻手掌卻死死按在自己的胸膛,滂湃真氣席捲倒灌而進,力求儘快將那骸骨魔王轟殺,不管敵人使用的是何種詭異法門,但王忠的真身和力量都是如此的脆弱,將其轟殺至渣后他又能玩出什麼花樣。


  但讓東皇太一感覺不對的是,王忠的力量雖然看似弱小,但卻有一種無始無終延綿不絕之意,始終維持在巔峰的狀態不曾衰退,彷彿這魔頭根本不需要回氣,力量便可以無止境的揮霍一般,東皇太一真氣連連急催,卻始終無法將王忠的抵抗徹底粉碎。


  「這就是銘刻在你內心的夢魘嗎?真是可怖可畏的力量啊,雖然我沒有直面那鋒芒,但那勢不可擋的威勢甚至透過你傳達到我這裡來,如意金箍棒和情癲大聖天下至強之名果然名不虛傳,看到這裡,我對世代交替這四個字有了更深的認識,果然是江山如浪,一浪比一浪高,前浪死在沙灘上啊,不過這麼說有點晚了,畢竟你的時代早就在青龍老祖的時代就被終結和替換了。」


  猶如旁觀者一般的感嘆著,王忠的話語透著幽魅的不測意味,似譏諷一般,東皇太一心頭隱有火氣裊繞,因為王忠所提及的都是東皇太一最不能容忍的心頭慘事。


  許多年前,在太一門的打壓之下,青龍老祖強勢崛起,以無匹手段硬是將太一門壓下一頭,雖然東皇太一後來以超卓手段將其轟敗,但青龍老祖轉身投靠魔門的舉動,卻又導致了太一門在大乾王朝基業盡喪的命運,如此種種,拉開了太一門沒落的結局。


  「哈哈哈,永遠藏頭藏尾不敢以真面目見人的太一門賤人,看老祖我將你的蛋蛋都打出來。」震耳欲聾的咆哮響起,駕馭著大乾王朝祖傳神功十方武典狂轟而下的青龍老祖於虛空中躍出,拳掌指腿刀劍紛飛,無匹威能和東皇太一記憶中那個青龍老祖並無二樣。


  東皇太一智慧卓越,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明悟王忠到底用的是什麼詭異法門,分明就是以自己記憶為源,將那些曾經烙印在他心頭的夢魘具現出來,但知曉歸知曉,東皇太一連使二十一門清心醒神,鎮壓靈魂,破除心魔幻象的法門,都沒有把王忠所使用的邪異法門給破除掉。


  「在銘刻了無數失敗與悔恨的夢魘前,你打算如何應對呢?是再一次的奮起搏鬥,還是再一次的跪舔?」王忠不疾不徐,幽寂森森的聲音回蕩在東皇太一心扉,總有三分嘲諷之意流露,東皇太一怒喝道:「妖邪魔道,區區小道何足道哉!」


  雖然幻象,但青龍老祖和釋永信的威能,卻和東皇太一記憶中一模一樣,釋永信駕馭如意金箍棒看似隨意,但每一棍落下,哪怕蒼天大地都要為之顫悚,萬物寂靜失聲,待到棍頭落實了,那破滅萬物的威能才轟然爆發,每一棍都重若山嶽,猛如隕星,單說這份威勢,其實並不足為懼,但如意金箍棒之玄妙異能實在霸道,每一棍揮舞,都收束了方圓數十里的重力磁場於一身,演化為最純粹,最霸道,最兇狠的極端力量。


  就憑此棍之異能,就讓釋永信舉手抬足憑白暴增十數倍純粹殺力威能,論戰力增幅之巨,神武界能與此神兵比肩的可謂寥寥無幾,恰好,東皇太一手中一件也無,這也是再釋永信神功大成后,東皇太一難以匹敵的理由之一,而青龍老祖也不可小窺,作為上個時代最為超卓的武道至尊,百多年的殺伐經驗讓他的武道智慧圓融無間,戰鬥時每一招一式間,威能不一定能夠稱作最強,但一定是敵人最能以應付的恰到好處。


  眼下,面對威能一如本尊的釋永信和青龍老祖的幻象組合,東皇太一立刻感受到莫大的壓力,釋永信主攻,棍棒間殺力驚天動地,而青龍老祖遊走無間助攻,每一處出手都是攻敵必救,可以說這是東皇太一橫行天下以來遭受過最為危險的戰局。


  原因其一,他並非真身降臨,僅僅是一縷分神奪姬軒淵之軀為己用,縱然大能在身,但也無法和真身巔峰時相提並論,原因其二,他現在尚要維持星宿神魔像的祭煉,一旦放棄那無數苦工必然殆盡,其三,那域外邪魔王忠依舊潛伏在降臨之軀中,不知道謀算什麼陰謀,可謂大患。


  尤其是最後一點,之前東皇太一還曾暗暗嗤笑王忠的不智,將羸弱真身暗置於絕世強者的指掌之間,縱有些許詭計,難道還能抵得過那差天共地的實力差距嗎,自己反掌就可碎之,但現在東皇太一才察覺那算計是何等的兇險,自己反掌間便可觸及王忠真身,但王忠又何嘗不是伸手便能觸及自己的真身意志。


  些許雜思瞬間被鎮壓下去,只剩下最無畏的戰鬥意志,若是在別域,這局說不得就要栽了,但眼下東皇太一所立之地,乃是他耗費無數苦心心血鑄就的周天星斗大陣,在這裡,他是不可戰勝的。


  一念動,晴朗皓日轉瞬化作夜空,繁星點點,仔細去看,卻有三百六十五顆星辰空前閃耀,而後無數或陰或陽,或生或死,或浩然或邪損的星光沖落,盤旋裊繞在東皇太一身邊,結成三百六十五顆星光閃耀的能量光團,星光明滅,勾勒出玄奧的能量線條,隨後熔煉為無數禁制。


  一禁天穹靈氣異動,二禁大地磁場異能,這兩個禁止結合在一起,除了東皇太一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外物能借的此間的靈氣,而後禁制蔓延,或氣場壓制,或能量湮滅,或星能打擊,化周遭一切物質存在為己用,一個念頭過去,萬物俱動,恍如拱衛君王的文臣武將,拚死攻擊著釋永信和青龍老祖的幻象。


  瞬間戰局傾覆,青龍老祖和釋永信的幻象落入下風,攻防間維持的甚是艱難,東皇太一微微眯眼,心神飄過一抹興奮,傾盡太一門萬年積蓄去煉這周天星斗大陣,煉製如今,妙用多不勝數,但是否真的能夠拿來當做太一門再度崛起的基業,這點東皇太一也是心中沒數,魔庭強者無數,三大魔祖,六方魔帝,七大聖都不是可以小窺的對手,若要崛起,必然要過得此關,但在周天星斗大陣沒有煉製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東皇太一也不敢拿出去戰鬥,怕壞了周天星斗大陣的基業。


  但眼下一戰,卻證明了周天星斗大陣不愧神武界少有的逆天大法,東皇太一一念主持,甚至還沒完全發揮大陣妙用,就憑藉著轉換天地的禁制,就讓兩尊同級對手的幻象落入下風,若發揮齊全,或可一戰而勝之?

  懷著這般想法,東皇太一徐徐展開了周天星斗大陣,頃刻間,大陣所演化的山河平地之景緩緩褪去,取而代之是孤寂星空之景,這並非虛幻,而是周天星斗大陣攝取真實虛空之景,憑藉大陣幻化之能演化出來的,宇宙真空中那殘酷的生存環境也是如實的反應出來。


  狂暴而無序的能量輻射,貧瘠到絕域的靈氣環境,和絕對的真空,這都並非生靈所能存在之地,釋永信和青龍老祖都並非凡人,以他們的修為也觸及到了肉身橫渡宇宙的境界,但瞬間從星球內部環境拋到宇宙真空來,還是讓他們一時間很難適應,而且東皇太一也絕不會給他們適應的時間。


  大陣之力拱衛環繞,無盡靈氣悍然灌注,東皇太一甚至無需去使用什麼精妙招數,只需要豁出全力,將全身功力蘊於一擊之中轟出去就可,滂湃無盡的氣勁浪潮自然會淹沒敵人,削弱敵人,提升自己,這本是大陣的應有之意,但周天星斗大陣卻將這兩項基礎功能發揮到極致,堪稱一錘定音的絕殺。


  「這就是你想要再度稱雄世間,逆轉魔庭勢大,太一門潰滅定論的憑藉嗎?愚蠢,真是愚蠢啊,不識天時天數,不懂人心意志,打算以神通以一己之力逆之嗎,荒誕,而且無稽。」東皇太一自然不會忘記潛伏在他軀體之中的王忠,三百六十五顆能量星辰之力環繞身遭卻不是為了看著好玩的,每一刻每一秒,都有無窮星力灌入體內,演化無盡的攻擊轟擊著王忠的真身,但即便是如此,王忠只是回以更加不屑,更加譏諷的嘲弄之語。


  一再被藐視,一再被嗤笑,東皇太一又不是修養好到足以唾面自乾的主,當即怒喝道:「你懂什麼,我有此大陣再手,縱然那現在魔祖莫煌謫仙降臨,我也能戰而勝之,魔庭餘子碌碌,更無能抗衡我之人,只要我敗盡敵寇,再建太一門的社稷又有何難的。」


  「到了這一刻,你還在自欺欺人嗎?到了這一刻,你還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嗎?到了這最後的時刻,你依舊打算行走於你那已經被證實是失敗的道路嗎?神通不敵天數,業力不敵人心,原本我不太懂這句話,但看著你的所作所為,我現在已經有點懂了,道友,到了你該灰灰應劫的時刻了,這個位面新的時代中,沒有……你的位置!」


  王忠帶著詭測的語句宣告著,不詳的氣息席捲而來,這氣息來的詭異,自虛無降臨,只四面八方而來,縱然周天星斗大陣之玄妙都阻擋不得,雖然不識此氣是什麼,也並未見得此氣有什麼功效,但東皇太一心頭卻不由得顫悚了一下。


  難以用文字訴說此氣之不詳,如幽幽黃泉下浸泡了無數年的悔恨,如滾燙熔漿之中沸騰了無數年的暴怒,如荒野暴屍百年橫死之人身上那一抹怨氣,讓人望之生畏,生懼。


  東皇太一以大陣星力拱衛自身,拚命驅趕那不詳之氣息,但卻是無用功,不詳之氣越纏越緊,彷彿無數冤死之人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索命一般,陰邪不詳的預感纏繞在東皇太一心頭,久久無法驅散,更重要的是周天星斗大陣也無法阻攔此氣的入侵,讓他不自禁問道:「你到底再做什麼?這些是什麼?」


  「還不懂嗎,這是你的罪,你的業,你的孽,積累至今不曾發作,但現在你氣數已盡便化作索命的戾氣,你仔細傾聽,專門為你敲奏的葬魂曲已經奏響了啊。」


  東皇太一竭力穩定心神,生怕這是王忠動搖自身神智,再度幻化什麼幻象的詭計,但耳邊卻真的漸漸迴響起一陣詭異的呼喊,不自覺的細細側聽,卻是一陣陣的同聲呼喝:「太一!太一!太一!」初聞,細若蚊蠅之聲,漸漸的,便是山崩海誓的滂湃。


  這一刻,無數紛雜之景在他的眼前閃爍而過,自神武界上古之時,自百地人族尚且愚昧懵懂之時,太一的意志和光輝已經銘刻於此,挺身而出,斬除為禍惡獸,驅逐異世妖魔,造福一方,無數犧牲無數榮耀,融為簡簡單單兩字……太一!


  無數的鮮血和無數高傑的靈魂,經過天心肯定,鑄就了太一門不滅的榮耀,和煌煌不盡氣數,但現在太一門崩絕,這些埋葬在過往時光中的英烈走出來,同聲責問著東皇太一。


  「區區幻象,豈能亂我心神!」東皇太一絕不肯承認這些高呼太一之名,降下憤怒責問的聲音是太一門逝去的英烈先輩,如被大海之浪一波波衝擊的礁石一般,死死守著自己的心神,聲音不絕,眼前所見之景也被扭曲,恍惚間,一個又一個的身影走出來。


  他們身軀半透明,昭顯了他們非生者之軀的事實,他們的面孔東皇太一絕不陌生,他們都是被自己屠絕吞噬,祭煉到星宿神魔像中的村民們,他們此刻神情肅穆,凝視著東皇太一的眼神,有著難以訴說的憐憫和憤怒。


  「東皇太一,你至今依舊不曾悔悟嗎!」齊聲的喝問,化作某種宏大的意志,東皇太一直面之,眼神有著不滅的憤怒和桀驁:「爾等……皆是螻蟻!有何資格責問於我,我無錯,我永遠無錯!我既太一,太一即我,唯有我才是對的!」


  強者桀驁的意志,永不低頭,永不認錯!面對這個意志,村民們的眼神不約而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而後同聲而語:「既然如此,我等以太一門徒之名,宣誓,罷黜你太一門主之職,永世放逐,驅葬於九幽之外!」


  罷黜!放逐!驅葬!化作透心的利劍穿過東皇太一的心,讓他不由得怒極反笑:「罷黜!驅逐我?荒謬至極!爾等就算死剩一抹幽魂,又有何權能做此謀逆之舉!」


  「他們無此能!我等有!」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宏大意志降臨,太一門英烈先輩已經不再是聲音降臨,而是於虛無中凝聚形體,這些為神武界百地人族福祉而死的英烈身體散發著華光,這是天道嘉許的光輝,他們怒視著東皇太一,再這一刻,以同樣話語,對東皇太一許下了永逐的宣告。


  「荒謬!荒謬!荒謬!魔頭,你以為這些幻象能夠動搖我的心神嗎?可笑!」莫大的惶恐佔據了東皇太一的心靈,讓他的怒喝顯得如此的虛弱。


  而下一瞬間,周遭情景大變,周天星斗大陣所幻化的宇宙星空之景被驅逐,取而代之的是硝煙與血腥交織的戰場,高聳入雲的山峰在崩坍,大軍揮舞旌旗,化作一道主殺白虎之氣,瀰漫天地,涵蓋四極,而在無盡的喊殺聲中,是太一門徒的倉惶求饒聲。


  這是魔庭大軍破滅太一門山門之戰,對於許多太一門徒來說,都是這輩子無法抹去的夢魘,對於東皇太一來說,同樣也是。


  魔庭大軍眾志成城,捨生忘死,高呼酣戰,而太一門徒則是徹底的崩潰,先天強者不敢和後天武者戰鬥,只剩下倉惶逃竄,徹底的崩潰,徹底的絕望,在徹底的絕境中,太一門徒高呼著,祈求著,但東皇太一……卻人不在此!


  「這是你的罪,這是你的孽,這是你的業!這是你該背負而被你拋棄的責任,你罪該萬死,你不配為太一之名!我等以太一之名,宣告你有罪!」


  英烈先輩的怒喝,以最粗暴的姿勢揭開了東皇太一內心的傷疤,尚未等東皇太一鎮壓心神,強自做辯,周遭之景再度變遷,演化出來的卻是一安居樂業的普通村鎮之景,在這景中,強者與黎民共處,共同為了未來的美好景願而努力。


  古往今來,幽冥屍患不絕,無數血淚無數絕望裊繞在世間不散,不絕!這是蒼天都要為之落淚悲嘆的苦果,而有朝一日,一紙詔令落下,天下大勢風云為之一變,英恆山脈諸國三大神皇牽頭,無數黎民為之奮勇,掀起了萬世亘古未有的大變局。


  紮根於人心,秉無上之道行於大地,受幽幽天道肯定!天地人三者合一,方有如此煌煌氣數,方能拉開如此新時代的序幕,這就是天數!

  而他,東皇太一,面對如此盛時,卻要以一己之力違逆之,這是何等駁逆的罪行!


  這一刻,無由來的冥冥直覺讓東皇太一明白,他此刻所見的並不是什麼幻覺,而是真真正正的……天譴!

  面對這天人超脫解放的盛世,強以神通反之!這份罪孽,其報應來的無情,且迅速。


  獲罪於天,無所祈也!


  「我無罪!成王敗寇!那魔庭一時得勢,又豈能以此為罪定我功果,我不服,我永遠不服!」聲嘶力竭的吶喊著,但卻已是無用,那不詳的氣息驟然濃縮,而後好像勾連某種源頭,剎那間,無窮盡的黑泥猛灌而下。


  「成了,舊時代最後的光輝徹底泯滅,至此終於可以無所忌憚的推進新時代的進程了,而我的功果,也必將在此時了結!」九天的天庭之上,莫煌品著茶,很悠閑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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