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人性的貪婪
「好吃就多吃一點，南瓜好消化，我也沒放糖，都是南瓜的甜味。」
老年人容易得糖尿病，雖然蕭老太目前沒有，可蕭九還是得控制老太太攝入糖分的量，對身體也好。
蕭老太只有在剛成親的時候吃過一些苦，往後丈夫掙下了一份家業，雖然不多，卻也足以在桃花村過上吃喝不愁的日子。
只是老太太向來在吃喝上不講究，從前也很少吃點心一類的東西，這會倒是真有幾分喜歡。
「我孫女孝敬的，我老婆子自然是要吃完的。」其實也沒幾塊，老太太笑眯眯的說著，沒一會便吃完了。
蕭九送上熱茶給蕭老太，「給阿晨和言熙也留了一些，阿晨想必會喜歡吃。」
「說起阿晨，我看著他最近好像長高了不少，衣裳都有點短了。」蕭老太在自己手腕處比了比，道：「幸好剛做的那兩身衣裳還能穿，不然可就浪費了。」
雖然孫女婿是將軍，是公主之子，可蕭老太從沒覺得自己身份上有什麼改變，她依然是個農村老太太，蕭晨也勉強算得上是個農門學子。
「衣裳小了就再做新的，那些舊衣服洗乾淨拿去送人就行，這有什麼浪費的？」
蕭九淡淡笑著說道：「雖然朝廷有軍餉，但阿奶你也看到了，漓城不富裕，有些將士家裡日子還是不好過，阿晨那些衣裳雖然是舊的，也料子都不錯，也才穿了一年不到，不能穿送出去接濟那些人，也算做了好事。」
窮則獨善其身，富則達濟天下。
蕭九自認沒有這樣的胸懷，她的善良和心軟從來都是有針對性的，可能她不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她自問對得起良心。
蕭老太雖然是處在底層的百姓，可她卻又和許多百姓不同，儘管從未念過書，卻生來比旁人多了幾分遠見胸襟，讓她不平凡起來。
「你能有這份心，阿奶很高興，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如今的身份適不適合做這些事情？」
蕭老太有些渾濁的眼睛透著幾分睿智，「不說旁人，就說二妮兒他們家，他們家從前是什麼做派，如今又是什麼做派，你能看的明白嗎？」
雖然不明白蕭老太怎麼提起這件事兒了，蕭九還是很認真的想了想，思忖間回道：「從前就是得了紅眼病吧，還愛做白日夢，眼高手低的，如今嘛……」
「小人得志吧，覺得有了個有錢的姑奶奶，祖宗臉上有光！」
雖然蕭九的話不好聽，但細想之下還是挺中肯的。
蕭老太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家以後會怎麼樣？」
「爛泥扶不上牆吧，本來也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人，以為前面是康庄大道，殊不知是萬丈深淵。」所以蕭九對二妮兒家的是不敢苟同，也十分鄙夷。
「那大房的事情呢？」蕭老太又問。
「大房？」蕭九微微楞了下，怎麼又突然問到蕭家大房的事情了？
「嗯，咱們家和大房的人早就撕破了臉面，雖然在一個村裡住著，可是幾十年都沒了往來，你爺爺沒的時候大房沒來人，你爹娘沒的時候，大房也沒來人，可偏偏你嫁人之後，大房的人卻上門了，這是為什麼？」
蕭九想也不想便回道：「自然是有利可圖。」
「若當時礙於無奈，阿奶答應了大房的要求，你可想過以後會如何？」
若說之前蕭九還不明白蕭老太的意思，如今聽了這句話，可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
「阿奶是怕我好心去救濟那些人，反而被那些人賴上？」
「若你還是從前的身份，阿奶自然不怕的，可你如今是將軍夫人，你只是好心救濟，未必不會被有心人利用了。」蕭老太說著又是淡淡一笑，道：「阿奶雖然不懂官場上那些道道，可阿奶知道人的貪婪是沒有盡頭的。」
蕭九雖然一直很「天真」，可到底是活了三十歲的人了，蕭老太說的這些她也都明白。
「阿奶的意思我知道了，不過送些舊衣裳出去，不是什麼非要宣揚的事情，讓旁人去做就行，送出去了就好，至於誰送的，那又不重要。」
蕭老太聞言，點了點頭，道：「從桃花村帶來的那些衣裳送出去就算了，往後新做的，就算不能穿了，還是好好收著，別往出送了。」
「嗯？」蕭九沒想到蕭老太會這麼說，一時有些錯愕。
蕭老太看她一臉的奇怪，沒好氣的說道：「就是咱們村裡那種地方，也只有一家子才會穿上面哥哥姐姐穿不了的衣裳，你見過哪個大戶人家將自個兒不能穿的衣裳送給出去給窮人穿的？」
蕭九忍不住拍了拍腦門，她如今身處古代，和從前自然是不一樣的。
別說女子的衣裳首飾不能落在外人的手裡，便是字帖畫作這些都輕易不能流落在外。
對男子雖然沒有這麼嚴苛，可就怕有心人利用。
若蕭九是純粹的古代人，自然早就想明白了，哪裡用得著老太太這樣提點。
「我這不是從前不知道嘛……」蕭九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的。
蕭老太自然也不會多想，從前的蕭九過的和傻子沒什麼區別，整個人都是一張白紙，如今才清醒多久，不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蕭老太看著孫女這傻乎乎的模樣，也說不出後悔不後悔的話，畢竟是這樣的容貌，若非嫁給言熙，日後也不知會如何。
既然木已成舟，除了當好將軍夫人，也沒有旁的辦法了。
「幸好如今是在漓城，你是將軍夫人，也沒別的什麼人敢笑話你，讓你難堪，只是言熙早晚要回京城去，一些事情你也該學起來了。」
蕭老太拉著蕭九的手，微微嘆了口氣，「阿奶也教不了你什麼，只是知道官太太難當，你雖然也是官家千金，可到底長在鄉野市井，日後少不得被笑話……」
蕭九得意的輕哼，「阿奶說什麼呢，我是長在鄉野，又不是長在青樓里，旁人要笑話我什麼？是嫉妒我還差不多，京城裡哭著喊著要嫁給言熙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