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2.10|

  某個十月初的星期六的中午,悶熱的天氣幾乎把人蒸熟。


  蔣曦儀在室內的泳池裡獨自訓練。


  星期六慣例只安排半天的訓練,但是假后隊員的狀態還沒有恢復過來,教練也就放了他們一馬,提早結束了。但蔣曦儀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天氣又這麼熱,便留了下來,繼續半認真半悠閑地游泳。


  剛游完一次1500米的自由泳,蔣曦儀便聽見泳池的鐵門被推開,摘掉泳鏡轉頭一看,竟然是原初晟。


  「蔣曦儀?」原初晟一邊走進來一邊驚奇地說道。


  「……師兄。」蔣曦儀的心跳加快,但卻不是因為1500米的自由泳。


  「你怎麼還在這裡?」


  「沒事做就游一游。」


  「真努力啊。我聽說你是這屆新生中成績最好的女生?」


  蔣曦儀也沒聽過這種事情,便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是真的哦,彭教練說的。」


  蔣曦儀也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好,沉默了一下,才遲疑地問:「師兄你又是做什麼?」


  「哦,我啊,我好像把手機忘在這裡了,回來找找看的。」原初晟說著,圍著泳池走了一圈,時不時彎下腰查看。


  室內泳池的四邊都有一排座椅,中途休息的時候有些人會習慣上水在椅子上坐坐,看看手機聊聊天什麼的。


  原初晟猜想手機是被落在這些座位上了,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奇怪了,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呢?」原初晟苦惱地撓頭。


  蔣曦儀在水裡看了好久,心裡也掙扎了許久,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對原初晟說:「師兄,要不要我幫你找一下?我用我的手機打給你……之類的?」


  「好辦法啊,那當然好,麻煩你啦。」


  蔣曦儀撐著水池邊上水,在毛巾里找出手機,遞給了原初晟。


  原初晟用蔣曦儀的手機撥了自己的手機號,聽筒里傳來了連通的聲音,但泳池裡卻沒有響起手機鈴聲。


  手機似乎並不在這裡。


  「糟糕,不會是被偷了吧。」原初晟苦著臉道。


  蔣曦儀張了張嘴,想要出言安慰,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啊,通了,你好!」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蔣曦儀聽不清那人說什麼,卻見原初晟的表情由充滿希望變得咬牙切齒,「鍾、捷、豐!看我不宰了你!」


  鍾捷豐,蔣曦儀認識,是游泳隊大四的師兄,和原初晟住在同一間宿舍。


  看來手機是被鍾捷豐拿走了。


  原初晟又跟鍾捷豐說了幾句,隨後就把電話掛斷了,還給了蔣曦儀。


  「原來是我忘拿了,被鍾捷豐發現,他幫我拿回去了。」


  「沒有不見就好。」蔣曦儀笨拙地回應。


  「對啊,剛才嚇死我了。」原初晟心情愉快地道,接著他盯著蔣曦儀看了幾秒,突然說,「你自己一個人訓練很危險的,萬一腳抽筋了沒有人知道會出意外的。」


  蔣曦儀聽了,以為原初晟是在表達某種不滿,立刻緊張地道歉:「對、對不起,我現在就走。」


  「誒,等等,等等,我沒趕你走。」原初晟沒好氣地笑著道,自己本意只是想提醒師妹注意安全,沒想到卻是嚇到人家了,看著蔣曦儀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無助的眼光閃閃爍爍,搞得原初晟頗不好意思,反思自己究竟哪裡說得不好讓師妹誤會了。他抓了抓頭髮,又說,「要不我留下來陪你一會兒吧,就當是謝謝你借我手機。」


  蔣曦儀受寵若驚,不住地搖頭,連連拒絕:「不用了師兄,我準備走了。」


  「沒關係,再游一下也可以啊。」原初晟在泳池邊上蹲下,扭頭對蔣曦儀笑著道。


  原初晟的熱絡讓蔣曦儀的心臟跳得更加快了,蔣曦儀不懂這是為什麼,此時的她也顧不上考慮自己緊張的原因,她抓起放在長椅上的毛巾,快步走向更衣室。


  她走了幾步,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急急忙忙地回過頭對原初晟道別:「師兄,那我走了。」說完便又加快了腳步,逃跑似的離開了游泳池。


  原初晟無奈地看著有些戰戰兢兢的師妹,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無意中做了什麼,讓師妹害怕自己了。


  【5】


  又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個星期。蔣曦儀的每一天,都是日復一日的七點起床,上午上課,下午訓練,晚上在宿舍複習功課,十一點睡覺。


  冼藍則是每天早出晚歸,蔣曦儀起床的時候她剛好出門,訓練的時候準時出現,訓練結束后總是匆匆離開,從不多作停留,直到晚上蔣曦儀睡著后才回來。無論是要上課的日子還是周末,無論是晴天還是雨天,都無一例外。


  由於見面的機會少得可憐,蔣曦儀和冼藍一個多月以來一直都沒有更多的交流。蔣曦儀對自己這個特別的宿友可以說是十分好奇的。雖然蔣曦儀沒有過住宿生活,也曾聽說在大學中會遇到各種各樣不同的人,但蔣曦儀想,像冼藍這樣的宿友應該算是不多見的吧。


  究竟冼藍每天不在宿舍是去哪裡了呢?她都去做什麼了呢?

  這樣的問題時不時就會浮現在蔣曦儀的腦海中。


  周六晚上,蔣曦儀在宿舍上網,突然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蔣曦儀拿起手機一看,立刻就慌了神。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原師兄」三個字。


  那次找手機之後,蔣曦儀偷偷地把原初晟打出的電話號碼加進了電話簿中。還記得在加的時候,蔣曦儀既認為自己根本不會有機會打這個電話號碼,又實在想把這個號碼記住,對「可能會有一天」的期待一直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為了一個號碼,蔣曦儀整整糾結了半個多小時。


  然而當時,蔣曦儀只是設想了「不會打」和「可能會打」兩種情形,「原師兄打過來」這個情況沒有出現在蔣曦儀的選項之中,不管怎麼想那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明明是這樣的。


  蔣曦儀拿著手機,心臟砰砰直跳,手心微潮。


  一接起來,手機那邊便傳來了吵鬧聲,隨即是原初晟的聲音:「喂喂?晚上好!是蔣師妹嗎?我是原初晟。」


  「師兄晚上好。」


  背景的吵鬧聲讓原初晟的聲音有些不清晰,蔣曦儀捂住了另一邊耳朵凝神去聽,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冼藍的手機沒人接,所以就打給你了。是這樣的,我們一幫人要去大排檔夜宵,想問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


  「夜宵?」


  「是呀,你看,開學這麼久了,我們游泳隊的就只聚過一次餐,而且那次太正式了,今晚再來一次輕鬆點的。」


  「這……」蔣曦儀有點猶豫,心底還是想去的,但自己從小就很少和同齡人出去,對這種事情有種陌生感。


  原初晟卻是很熱情:「來嘛,我們在你們宿舍樓下等你們好嗎?你跟冼藍說一聲。」


  「呃,冼師姐她不在。」


  「不在啊?那就算啦。」原初晟語氣中似乎隱隱有種失落感,「不過你一定要來!那你就先準備一下,我們到了就打你電話,好不好?」


  面對原初晟的熱情邀約,蔣曦儀最終還是決定試著參加一下:「好的。」


  「嗯,那待會兒見。」


  電話掛斷後,蔣曦儀有些恍惚,心臟還是一直跳個不停,剛才發生的事情有點不真實。


  十五分鐘后,蔣曦儀接到原初晟的電話,依約下樓。樓下站了一圈男男女女,有十多個,都是游泳隊的隊員。


  原初晟站在了人群的中央,正在和旁邊的鐘捷豐說著什麼。


  蔣曦儀拉了拉衣服,撥了撥頭髮,走向他們。


  原初晟注意到了蔣曦儀,揚起笑臉向她招手。周圍的人也隨著紛紛問好,蔣曦儀禮貌地一一回應了,還是感覺有些拘謹。


  蔣曦儀匯合后,大部隊開始向學校外的大排檔走去。其他人都三三兩兩與自己關係比較親密的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蔣曦儀一個人默默跟在了隊伍的最後。


  不知道該如何與別人相處一直是蔣曦儀的煩惱。蔣曦儀仔細想過,這也許和自己小時候的經歷有關。


  蔣曦儀小時候身體很弱,童年記憶大多都與醫院、醫生和葯之類的東西有關。由於五年級之前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醫院和家裡度過,蔣曦儀幾乎沒有多少與同學相處的記憶,有的都是病床上看的書和負責照顧自己的父母、醫生與護士。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蔣曦儀的身體漸漸轉好,不用再頻繁地往醫院跑,過上了和其他人一樣的生活。只不過,雖說身體是好了,這樣的童年經歷還是有「後遺症」的——蔣曦儀一直無法適應同齡人的相處方式,也和他們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再加上蔣曦儀安靜少話的性格,自然也就很難和同學建立友誼。在初中和高中,只是與少數幾個坐在周圍的同學維持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升上大學之後,就都已經斷了聯繫。


  在大學就更加不用說了,沒有固定的教室,沒有固定的座位,自然就沒有所謂的「坐在周圍的同學」了,取而代之的,便是經常一起訓練的隊員們,蔣曦儀在學校里唯一能稱得上有聯繫的,可能就是這幫人了。


  只是當然的,也只是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了。


  但蔣曦儀還是很慶幸的,幸好自己加入了游泳隊,才有機會認識到了這幫隊友。其實蔣曦儀當初學習游泳的初衷,就是為了鍛煉身體,沒想到後來,蔣曦儀喜歡上了游泳,加上一些天分和一些努力,蔣曦儀取得了還算不錯的成績,抱著嘗試不同道路的想法,蔣曦儀選擇了以體育生的身份參加高考的道路,進入了這所大學。


  對於自己沒有什麼比較親密的友人這件事,蔣曦儀有時候也會感到一絲絲的寂寞感,曾經努力過嘗試去改變,然而始終不得要領。


  就在蔣曦儀默默跟在人群後面胡思亂想的時候,本來走在最前頭的原初晟和鍾捷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到了隊尾。兩人看到低頭沉默著的蔣曦儀后,對視一眼,原初晟伸手在蔣曦儀面前揮了揮。


  蔣曦儀被嚇到了,抬頭一看,竟是原初晟,不禁口吃起來:「原、原師兄。」


  原初晟看到蔣曦儀受驚的神情,深感無奈,他真的不懂自己什麼時候做了什麼讓這位小師妹害怕了自己,只好說道:「蔣師妹啊,其實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誤會了?」


  「什麼?」蔣曦儀聽了,第一反應就是原初晟在說某種拒絕的話語,不知為何心臟一緊,有些不舒服起來,「誤會?」


  「就是……怎麼說呢……」


  原初晟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去解釋,旁邊的鐘捷豐倒是插話了:「你想多了,她就是這樣的人。」這句話是對原初晟說的。


  「咦?什麼?怎麼說得你好像和師妹很熟?」


  「我沒跟你說嗎?她就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個……」


  鍾捷豐的話還沒有說完,有個男生跑了過來,手臂一伸,勾住原初晟的脖子壞笑說:「聽說今晚這餐是我們的原隊長請?」


  原初晟連忙拉開他的手臂,否認道:「誰說的,我可沒有說過。」


  兩人打打鬧鬧地,又走到了前面,鍾捷豐向蔣曦儀無奈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原初晟在游泳隊里一向都很有號召力,這次聚餐也約到浩浩蕩蕩的二十一個人,只有三個缺席了。為了好好貫徹聯絡感情的目的,原初晟讓全部人都坐在了同一桌。大家很快都就坐了,蔣曦儀在一邊等所有人都落座了才在一個位置坐下,左邊是一個不怎麼熟悉的大二男隊員,右邊則是一個空位。


  其他人都三三兩兩地聊得很熱烈,蔣曦儀一個人默默地坐在那裡看著,手裡抓著一隻空的杯子,百無聊賴。突然間蔣曦儀右邊的膠椅被人往後拉開,一條長腿跨了進來。蔣曦儀扭頭一看,竟是原初晟。


  由於人太多,座位有點擠,椅子與椅子之間都是緊貼著的,原初晟好不容易才擠進了椅子和桌子之間,然後把膠椅往桌子拉了幾下,坐下了。原初晟一直沒有留意旁邊的蔣曦儀,但蔣曦儀的心已經小鹿亂撞個不停了。


  「我剛先去叫了兩打啤酒,然後這是菜單,大家看看想吃什麼吧。」原初晟說著,把手裡的幾份菜單往兩邊傳,他這時才發現隔壁的蔣曦儀,對上了蔣曦儀的目光,臉上立刻多了幾分笑容,「來,師妹,菜單。」


  蔣曦儀感覺自己的臉頓時有些發燙,連忙移開視線把菜單接了過來,然後又全部遞給了旁邊的男生,繼續低頭擺弄著手中的水杯。


  「師妹不看看菜單嗎?」原初晟問道。


  蔣曦儀搖搖頭:「我最後點就可以了。」


  「別這樣嘛,來,看這份吧。」原初晟把隔壁鍾捷豐在看的菜單拿了過來,遞到了蔣曦儀手中,「你看完再給我吧。」


  「……謝謝。」蔣曦儀低聲道謝,忙不迭地打開菜單看了起來。


  然而蔣曦儀腦袋中還是一片混亂,注意力無法集中,一直都關注著身旁原初晟的一舉一動。眼睛看著字,卻沒有看進腦子裡去,只是漫無目的、一頁一頁地翻著菜單,翻到最後一頁,又從第一頁重新開始翻一遍。蔣曦儀心神不定,忍不住斜眼偷看原初晟,不經意間卻瞄到在原初晟身後的鐘捷豐,支著下巴一臉壞笑。


  鍾捷豐本來正在聽原初晟說話,卻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你究竟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啊!」原初晟沒好氣。


  鍾捷豐笑而不語。


  點好了菜,由於是燒烤,需要等一些時間,一幫人開始閑不住了。


  「先別說什麼,當然是要先每人一杯啤酒啦!」其中一個男生說道。


  其他人立馬附和,拿起啤酒就開始倒。


  「怎麼能一杯杯算,當然要一瓶一瓶地來啊!」


  一個人接話:「對啊,反正明天沒課,也不用訓練,而且又是隊長大人請客,當然不要客氣啦!」


  「哇!謝謝隊長大人!」


  「隊長大人萬歲!」


  「隊長好帥!」一堆人在歡呼。


  「喂!我可沒有說過我請客啊!」原初晟佯怒道。


  不同於一眾人熱烈的氣氛,蔣曦儀有些猶豫。


  蔣曦儀沒有喝過酒。


  從小身體不好,家教也嚴格,父母一直都堅決不允許蔣曦儀碰酒,教導蔣曦儀女孩子不可以在外面喝酒。酒在蔣曦儀心目中不是什麼好東西,加上沒有喝過,蔣曦儀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很怕會一喝就倒。因為這些原因,說實話,蔣曦儀並不想喝,但是又害怕拒絕會很掃興。


  就在遲疑之間,原初晟拿著酒瓶就往蔣曦儀手中的杯子里倒酒了。


  「我不喝!」蔣曦儀驚呼,手下意識拿著杯子一縮,酒一下子就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蔣曦儀的聲音由於驚訝而有些高,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頓時,靜默就如同水紋般以蔣曦儀為中心,在一桌人之間蔓延開來。


  原初晟有些尷尬,拿著半傾的酒瓶,連連道歉:「對、對不起,我不知道師妹你不喝,對不起,我應該先問問你的。」


  蔣曦儀十分懊悔,在心中暗暗責罵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反應過度,嘴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師妹,真的不好意思啊。」原初晟見蔣曦儀不說話,以為蔣曦儀很生氣,還不斷在向蔣曦儀道歉。


  要說點什麼才行。


  蔣曦儀心裡著急,奈何嘴巴卻不聽自己的使喚,半點聲響都沒有擠出來。


  「……嘁,不喝就別來嘛。真是掃興。無聊。」


  蔣曦儀還沒有說出話,一個聲音響起,音量不大,但蔣曦儀卻聽清楚了。


  附近的幾個人也略帶驚訝地望向了說話的人,面面相覷,臉上苦笑的表情顯示出他們也深感尷尬。


  「趙晉康,你說得太過分了吧!」原初晟皺起眉苛責坐在蔣曦儀左邊的男生,那個說話的人。


  「……」可能也是意識到自己說話有點重了,趙晉康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臉不快地撇開了頭。


  原初晟轉頭安慰蔣曦儀:「師妹,沒關係的,喝不喝是個人選擇,你不要在意。」


  蔣曦儀毫無反應。


  那句「無聊」就如同一個炸彈一般,在聽到的瞬間,蔣曦儀的腦袋中轟地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被這樣說了。


  無論是當面的,還是無意中聽到別人對自己的評價。


  無聊。無趣。沒意思。


  然而,最令蔣曦儀感到痛苦的並不是這些話語,而是自己也深深認同,這些詞語用來形容自己真是無比的貼切。


  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是這樣的人呢?蔣曦儀不止一次自問。為什麼老是無法和別人良好地溝通,無法融入周圍的人呢?

  這些困惑與不安時不時就會浮現在蔣曦儀的腦海中,折磨著她。但她無計可施,因為沒有交心的朋友,她沒人可傾訴。而父母親,她已經不想給他們帶去更多的麻煩了,這是她小時候就決定好的事情。


  眼眶有點發熱,蔣曦儀的手緊抓著衣擺,強忍著眼淚,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不能哭出來,要快點說什麼,然而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


  蔣曦儀還是沒有出聲,一桌子的人也依舊沉默,只有原初晟在試圖挽回氣氛。只是原初晟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難以調解的情況,也最怕看見女生哭了,只能一個勁地說些什麼來安慰蔣曦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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