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齊三
李沁之所以對這於老伯知道的多,還是因為前世她的身子骨差,而她不喜於斐做的任何事情,也拒絕於斐的所有好意,加之隔三差五的折騰,所以三天兩頭的就得吃藥,因此在這山裡,於老伯便是除了葛大叔一家之外,她見的最多的人。而這些山裡的事兒,她也基本都是聽胡家人講的。
山裡的野蒜個頭小、蒜皮緊實光滑,相對的也就不那麼好剝。但是李沁手小,沒一會兒,四頭蒜就扒了出來。見齊大嫂還在那繼續扒著,就過去幫忙。
「還是你手好使!」齊大嫂微笑著誇讚道。
「娘,那我呢?」旁邊一個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們朵兒的小手也好使!」齊大嫂的眼中充滿了慈愛。
這個白白凈凈的小女孩,就是齊大嫂的女兒齊朵兒了。齊大嫂三個孩子,齊朵兒是第二個。老大和老三都是小子,老大在城裡進學,老三才剛學會走路,這會兒在那邊正讓齊大爺逗弄呢。
今兒著實是李沁不對了。從邊上幾個女人的嘀咕聲中,李沁知道,山裡每有這樣的場合,所有家的婦女都是要過來幫忙的。李沁前世根本不屑參加這樣的場合,都是於斐吃完給她帶回去的,所以也不知道這規矩,只想著和於斐一起過來了。
在齊家吃飯,這一頓只吃內臟、下水、尾巴、耳朵等東西,大家只要過來幫忙就好,飯什麼的,都是齊家提供,不過分完肉之後,剩下的豬頭是要給齊家的。當然,大家過來的時候一般都是家裡有什麼青菜,就順便拿過來一些,山裡人實在,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
這都是幹活的過程中,葛大嬸給李沁講的。李沁也更明白了齊大娘討厭她的原因。她沒提前過來幹活不說,還兩手空空!最要命的,還是於斐背過來的!換做是任何人,對她的印象也都不會很好了吧。
不過吃一塹長一智,之前確實是她考慮的不周全,下次她一定會記住的。
吃飯的時候,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夏天天黑的晚,所以吃飯的時候,天還沒怎麼黑。加上今兒是十七,大月亮也早早地升了起來,院子里一點都不顯得昏暗。不過大家還是有共識的,明天還要打獵,所以都不可能吃到太晚。
山裡有人釀了土酒,其實就是山葡萄發酵出來的酒。一點糧食沒摻,味道挺香甜的,就是後勁兒大,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總會喝上那麼一點。
李沁這兩天有些涼到了,就算是天天燙腳,又睡炕上,可還是總想出恭。齊家人多,她本想叫葛大嬸陪著自己去,但是葛大嬸正忙,她又不能去叫於斐,心裡急的不行。這時候正巧看到吃飽了的齊朵兒在邊兒上玩,便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小姨想去茅廁,朵兒能陪小姨過去嗎?」雖然只比齊朵兒大六歲,但是輩分卻是不能亂的,所以齊朵兒要稱她為「小姨」。
齊朵兒點了點頭,「我給小姨看著!」齊家總聚餐,所以小朵兒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李沁一開口,她便應了下來。
茅房和正房之間隔著一個倉房,但是還需要從倉房的側面拐一下,走過半個房頭才行。
倉房的旁邊拴著七八隻大的獵犬。不過這些獵犬都習慣了人的走動,並不會隨便叫喚。
齊朵兒的小手拉著李沁的,兩人幾步就來到了倉房的房頭,馬上就要拐進去,忽然從裡面歪歪斜斜出來一個人,正撞在了李沁的身上。
李沁剛「哎喲」一聲,齊朵兒就在旁邊道:「三叔!」
原來這人就是齊家老三了。
齊老三有些喝多了,眼皮慢慢掀了起來,眼珠也從齊朵兒的臉上,慢慢挪到了李沁的臉上。
李沁微微點了一下頭,眼皮就垂了下去。這個地方遇見,沒什麼招呼可打。
「你,就是於斐的那個小媳婦?」齊老三的聲音抻的有些長。
李沁不好抬頭與他對視,便繼續低著頭道:「正是。」和其他男人,她不能在這稱呼上做什麼爭計。
「哦。」齊老三應了一聲,卻是半點沒挪動的意思。他身形雖不如何高大,可是這通往茅房的小路本就窄,他這一站,李沁就不太好過去了。
李沁也不好催,奈何實在憋得慌,最後只能想辦法先離開這裡再說。
可她剛要拽著齊朵兒走,齊老三卻輕笑了一聲,走開了。
李沁覺得莫名其妙,轉頭看他走的遠些了,才叮囑齊朵兒給她看著,別讓別人進來,然後衝進了茅房。
從齊家走的時候,大伙兒都拎著些肉。這次逮的這個野豬挺大,有二百六十斤。拋去血、內臟、豬頭這些亂七八糟的,每家人也還都分了十幾斤肉。再加上別的動物,這一天的收穫也算頗豐。不過最重要的,是大家在一起熱鬧,所以得多少東西,反倒在其次了。
不過於斐還欠著齊家的東西,所以他倆倒是兩手空空。
回去的時候,兩人是和葛長青兩口子一起走的。回去是上山,李沁走起來更慢了。
於斐又在李沁前面蹲下了身子,李沁看了看前面的葛長青夫婦,一時間有些猶豫。
葛長青夫婦走著走著發現他倆沒動靜了,回頭一看,葛長青就有些樂了,「背著吧,要不回去天都黑透了!」
李沁這才敢趴了上去。
到家之後稍微洗漱一下,兩人就上炕躺著了。這一天挺累的,兩人都有些迷糊。
「於斐,我把木耳的根兒種到柵欄上了。」李沁忽然想起來這茬兒。
「嗯?」於斐都要睡了,聽得這話,又清醒了過來。「哦。那等下雨就能長木耳了。」
李沁捕捉到了她一直沒抓住的重點,「必須要下雨才能長木耳嗎?」
「都是下雨之後才長的。」於斐回道。
必須要下雨啊。李沁有些猶疑,卻又有了一定的想法。
第二天於斐一出門,李沁就跑到柵欄那裡。昨早上剛把木耳根種進去的時候,那柵欄還是濕的。但是經過昨天一天的陽光照射,已經都干透了。
不是非要等下雨才行吧?要不然澆澆水?或許和下雨差不多?
想著,李沁就付諸行動,拎著木桶拿著瓢,就一根根柵欄澆起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