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三、直面謝爾曼
死靈審判失去武器的瞬間，差點反應不過來，最後一道阻礙，無法戰勝的詛咒死靈，現在終於消散了.……
不遠處就是他苦苦追尋的謝爾曼，那種感覺難以言喻，又興奮，又害怕。
旁邊的藍色鎧甲騎士看了他們一眼，快速退出去。
顧風大概明白騎士的身份，這應該就是沉默騎士中的水，她負責刺殺死靈審判，因為她可以利用雨從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發起攻擊，死靈審判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中招。
只不過她一招沒中卻給膽小姑娘創造了機會。
她退出大廳應該是去幫助其他跟亡靈領主纏鬥的沉默騎士了。
不過顧風的事沒玩，天空灰白雲依舊覆蓋整個北方，這意味謝爾曼就在領主大廳中，就在大廳上層。
這裡只剩他和膽小姑娘，其他人跑屍需要一個多小時，顧風沒有著急一個人上去，而是等眾人復活，他們死了四個人才換來的勝利，每個人都有份。
外面戰鬥更加激烈，更多的亡靈領主加戰鬥，沉默騎士落到下風，顧風也幫不上什麼忙，再說他可是沉默騎士頭號通緝犯。
隨著時間推移，戰鬥越來激烈，終於苦等一個多小時后，太手一琳，太手一山，路痴妹，柔情似水。
跑屍之前大家都看到膽小姑娘聲東擊西的漂亮一擊打碎死靈審判鐮刀。
路痴妹很豪氣的拍著膽小姑娘的肩膀：「不錯，不愧是跟著我混的。」
「小舞真厲害，這麼恐怖的怪物斗被你擊敗了。」柔情似水誇獎道。
小姑娘被誇獎得不好意思，不過她確實幹得漂亮，完美一擊，先用左手劍吸引死靈審判出招，然後圖窮匕見藏在背後的右手給出致命攻擊。
思路完美，操作冷靜，時機準確，滿分的一次刺殺。
……
等大家準備好，所有人狀態從剛剛復活的半血回復到滿血之後開始出發，目標領主大廳上層。
樓梯在領主大廳後方左側，四周沒有燈火，一片死寂黑暗，這時候懸浮之光照亮了四周道路。
顧風打頭，靜靜策應，太手一琳、路痴妹依舊靠後負責火力，保護隊伍唯一神官柔情似水的任務則由太手一山負責。
大家順著木製的階梯開始往上走，梯子咯吱咯吱作響，然人心裡不安。
小心轉過拐角，依舊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怪物伏擊，但這反而不正常了，因為這可是謝爾曼所在的地方，怎麼會沒人保護。
繼續往上走，他們很快就到了二層，這裡比一樓大廳小了很多，木製地板，空曠大廳一直從腳下到遠處裸露天空中的遠景。
在那裡，顧風看到一個身影，乾瘦，纖細，看起來隨時都會倒在風中，他心中一震，然後心跳開始加速，顧風反應過來那是誰了。
乾瘦的身影背光，看不出他本來面目，只是顧風能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敢到這裡來.……」乾瘦身影緩緩開口，他的聲音蒼老而低沉，卻帶著不可置疑的意味。
「看來你們已經做好準備了。」
他平淡的道：「那就去死吧。」
幾個字在他口中輕聲說出，平淡無奇，卻讓眾人心中一滯，接著灰白巨獸偏空而生，朦朧中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佔據所有視線，充斥整個大廳，向著眾人衝過來，勢不可擋！
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好像整個世界都變成灰白的顏色，那種攻擊根本無法抵擋。
就在這是空氣驟然凝結，冰霜開始蔓延，接著白色霧氣縈繞顧風全身，突然撐開一道白色屏障，世界被分割成兩段，冰霜迅速凝結，變厚然後粉碎再凝結.……
激烈的轟鳴中大家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交鋒只持續短短一兩秒，然後所有的白霧，冰霜，灰白色彩全部散盡，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唯一留下的只有佇立在六人和謝爾曼中間一道透明冰牆，它隔絕了兩邊。
顧風驚訝的看著自己身體，他剛剛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切都不在他控制之下發生的。
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不死之血」「鍊金術」「死亡印記」與「安魂曲」之間的交鋒。
他身後的太手一琳等人也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剛剛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常人理解，那種覆蓋所有，毫無餘地的交鋒。
更加驚訝的是他們對面乾瘦的身影。
「鍊金術、死亡印記、不死之血！」謝爾曼震驚的喃喃自語：「她們居然都在你身上，怪不來，怪不來你能到這裡。」
顧風深吸口氣，他大概明白怎麼回事，「安魂曲」的攻擊對他是無效的，他走上前，隔著透明的冰牆與謝爾曼對視，背光中只能看到一雙散發光的眼睛。
「你的目的是什麼。」謝爾曼問。
「告訴我深淵在哪。」顧風單刀直入。
「哈，哈哈.……哈哈哈哈……」謝爾曼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開始低聲笑起來，那聲音就像是喘不上氣的鴨子。
顧風皺：「有什麼好笑的。」
「深淵，看來你沒搞清楚狀況。」他笑得更加肆意，也更加難聽。
「你知道什麼是深淵？」
聽著他不屑的笑聲，高高在上的語氣，顧風淡淡的道：「知道，你創造的罪孽。」
謝爾曼一下子停住難聽的笑，顧風能感受到他在注視他。
「罪孽.……」謝爾曼低聲咀嚼這個詞，「你知道的比我想的多，但你聽說過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他的聲音變得猙獰起來，甚至帶這一絲瘋狂，看來他不想提起這件事，顧風一下子抓住，這是他的弱點。
「所以你要殺我嗎，為了掩蓋自己做過那些慘無人道的事。」顧風繼續刺激他。
「你住口，我是國王，我就是王國，我的事不容許別人插嘴！」謝爾曼更加激動。
「所以國王就是把所有人痛苦埋葬然後製造出一直殺死他們後人的東西，之後再次藉助神的力量屠殺他的子民？」顧風越說越生氣，他第一次直面謝爾曼，但是每次想到他所作所為時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怒火，何況他面對真正的謝爾曼。
「你住口，你給我住口……」
「否認自己的罪孽，繼續讓後人的血為你的野心買單，然後斷送這個世界的未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國王！」顧風一步步逼近，謝爾曼開始顫抖。
「他們每次都會在黑夜中浴血奮戰，每次都有人死，沒有都有人站起來，但是每次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說到這顧風想到了奈恩老頭，那個曾經的英雄，之後被人嫌棄的要及時老頭，一生默默為人類尋找出路，最終沒有結果。
也想到曾經為他而死的正直騎士塔里克斯，他堅信光明，不斷戰鬥，不斷前行，最終還是倒在看不到光的長夜中。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悲劇源頭都是謝爾曼，他的野心造就深淵，深淵的修正儀式招致長夜，長夜導致一切的悲劇。
顧風指著謝爾曼：「而你，你就是這一切的源頭，你逃不掉的，或許現在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親手了結你。」
「不，不是我，那不是我.……」謝爾曼瘋狂搖頭，話語瘋癲，看來真的被顧風刺激到了。
「如果你還有半點良知就告訴我深淵在哪裡，從哪裡可以到達深淵。」顧風接著道。
謝爾曼只是搖頭，「不，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你什麼都不懂，你們什麼都不懂！」
他顫顫巍巍指著天花板，顧風抬頭，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是一片黑暗，他想表達什麼。
謝爾曼一直指著天花板：「你的言語激不了我，我明白也知道自己在坐什麼，任何事情總會有深不見底的理由，我為自己的過去後悔。
但是現在……我問心無愧。」
說著他開始緩緩向大廳最遠處的陽台走去，「這世界只剩一個神了.……這世界只剩一個神了.……」
顧風過不去，交鋒留下的冰牆擋住去路，他一直在重複這句話，不知道有什麼意義。
顧風有一種錯覺，他想說更多，只是說不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謝爾曼乾瘦的身影站在陽台鏡盡頭，一條眼睛散發紅光的亡靈亞龍落下，他爬上龍背，消失在遠處的天空。
顧風沒有問到他想要知道的，如何找到深淵，也只能目送謝爾曼遠去卻絲毫沒有辦法。
只不過謝爾曼的話語和舉動卻很奇怪，看得出他心中有良知，為過去自己所作所為後悔，至少他有人性。
可是他為什麼有要說他對自己過去所做後悔，卻對現在所為不後悔，難道他認為指揮亡靈大軍踐踏人類領土，攻破人類城鎮，讓眾多無辜者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是對的？
他說話時一直指著天花板，似乎想要告訴顧風什麼，可是顧風觀察好久，天花板只有吊燈房梁，沒有任何怪異之處。
這似乎是暗指什麼東西。
還有他沒有最後一句話「這世界只剩一個神了」，而且他還一直在重複。
顧風感覺這其中有問題，不管他想告訴自己什麼，本身這句話就疑惑重重。
他知道「罪業」和另外一個神秘的神在流放「深淵」時隕落。「深淵」沒有完成修正儀式，還不能算是真神。「戰爭」是人之力，屬於人類臆想，自然存在。
那麼剩下的真神只有「死亡」和「秩序」，如果謝爾曼說的是真話，那意味著「死亡」或者「秩序」其中一個根本不是神？
如果他說謊為什麼要說謊，還不斷刻意強調，總是顧風覺得謝爾曼很可疑。
更為可疑的是顧風有一種感覺，他感覺謝爾曼想要告訴他更多，只是他自己說不出，好像被什麼要挾或者控制。
顧風頭大，他本以為找到謝爾曼，一切難題疑惑都會迎刃而解，沒想到只是一個草草收場。更為讓他不安的在於顧風有種感覺，謝爾曼背後有著什麼看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掌控他。
就像幕後黑手一般。
就像謝爾曼那句「任何事情總會有深不見底的理由」，似乎就是在提醒他的。
只是理由是什麼呢？顧風不知道，謝爾曼走了，所有事情再次回到追尋理由的過程。
這世界上只剩一個神……
這句話總在顧風心頭縈繞不散。
多少天的努力，最後換來的就是短短的幾分鐘的對話，顧風甚至連謝爾曼長相都沒有看清楚。
……
謝爾曼乘著亡靈龍走了，外面的戰鬥進入尾聲，謝爾曼逃離讓亡靈領主鬥志全無，沉默騎士開始佔據上風。
謝爾曼之所有會逃離十有八九是因為死靈審判被制裁，他大概也明白失去了死靈審判的守護這裡已經不安全，沉默騎士遲早會攻進來。
籠罩北方好幾個月的灰白雲開始緩緩消散。
不過就算放棄孤峰嶺，謝爾曼亡靈大軍依舊佔據北方諸城和滄瀾平原西部眾多地區，這次撤退頂多是戰術失敗，戰略上幾乎沒有影響。
謝爾曼依舊強大，亡靈大軍依舊難以戰勝。
六人坐在領主大廳上層陽台，這裡可以俯視下方城鎮，遠處平原群山，有一種一切都在腳下的感覺。
沉默騎士依已經擊敗所有亡靈領主準備撤退，他們也要撤退，雖然孤峰堡已經清空，他們還是處在亡靈大軍的包圍中，不快點撤退就來不及了。
「辛苦了那麼久，終於有個結果。」顧風感慨：「只是結果也太遜了，說了幾句話那傢伙就跑路不見。」
「我覺得挺好啊，你看那老頭嚇得腿都抖了。」路痴妹鬥志高昂的道。
大家都笑了起來，路痴妹腦迴路總是跟別人不一樣。
「我覺得收穫很大，主要是死靈審判，只要解決了它這個麻煩，你以後什麼時候想找謝爾曼都可以了。」太手一琳說。
顧風想了想確實如此，沒有了死靈審判這個阻礙，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再去見謝爾曼了。
靜靜小姑娘認真的道：「我覺得他的話信息量很大，好包含很多隱藏信息。」
「什麼隱藏信息？」顧風問。
小姑娘搖搖頭：「我錄音了，要回去仔細聽然後分析才知道，明天告訴你。」
「好。」
……
「高手哥，我們接下來去幹嘛？」太手一山關心的是這個。
「不知道。」顧風確實沒有計劃好。
「到時候叫上我。」太手一山連忙主動請纓。
「如果你們缺神官也可以叫我。」柔情似水笑著說。
路痴妹摟著靜靜，「當然還有我們兩，我們可是王牌組合。」
「我，要是你叫我的話……我也不會拒絕……」太手一琳小聲道。
「好。」顧風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