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許再偷看
他又接著道:「當初也是她可憐我,把我送往了你那個世界,我回來沒去見她,反而到了母親這裡,老祖奶奶難免有些難過。我就把你的事告知了她,她說會幫我,讓我先回去見見父親和族裡的親人,等我把傷養好了,再告知我救你的法子。」
華靈采不禁皺眉:「你還受傷了?」
「自然。」黃英眼神一暗,「我把你從那邊帶過來,自身同樣也會受到了規則的懲罰,若是不是傷重,我又如何會把你給弄丟了?」
華靈采看了他半晌,吶吶道:「你對我……真好。」
黃英心下高興,面上卻繼續黯然神傷:「但你總不記得我的好,十五年未見,你卻都未想過要去尋我,不僅如此,還無端的喜歡了別的人……」說著又無比哀怨地瞪了她一眼,「你對我太過冷血!」
華靈采被他說得都快抬不起頭來,滿心愧疚中,只好主動拉了他的手:「你放心,我會努力喜歡你的!」自覺這話太過華而不實,不足夠有誠意,又補充道:「我承認你現在就是我的……那個,那個吧。」那個什麼稱呼她實在說不出口。
黃英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表面上卻假意裝作受傷地掙了掙:「你就會哄騙我……」
「怎麼會!」華靈采有些惱了,主要是惱她自己竟說了這樣的話,但這時候後悔也來不及,只能勉強補救:「我倒貼,你還不要了是吧?」忽然就又想起了據說來的她從前倒貼熙恆的事,火氣也蹭蹭的上來了:「不稀罕就算了——」
「稀罕稀罕!」黃英不敢再試探了,握緊了她的小手,一連傻笑,「你沒有倒貼,是我倒貼你……」
他這時候居然臉也不怎麼紅了,雖是傻笑,卻看得華靈采渾身不自在。她看了看被被握得有些疼的手:「出汗了,先放開吧?」
黃英卻假裝沒聽見,又繼續前話:「老祖奶奶是來看我母親的,她也才來不久,我們一起又說了會兒話,我就獨自離開了這裡,回了我那裡。我在路上時,也碰見了幾個熟悉的,被攔著閑話了幾句,等到我回了我那裡,我再打開裝著你魂魄的瓶子,就發現你不見了。」
……
碧幻宮,宮主殿。
玉啟執著酒壺將熙恆面前的酒盞斟滿,「來來來,一醉解千愁!」
熙恆凝眉不語,看著面前微微蕩漾的酒水,他整個人甚至動都沒有都一下。
兩人旁側不遠處的水鏡上清晰顯現著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兩人緊握著手,笑逐顏開。這時候那男的道:「你到我背上來,我們再去別的地方!」女的笑著點點頭,麻溜地爬上了他後背,忽然叫道:「你把手拿開,不用你扶!你只管飛就好!」
「砰」地一聲,水鏡猛然炸裂,扭曲著,狀甚痛苦。
玉啟放下酒盞,手一招,正在扭曲著的水鏡就轉變為水滴狀,很快就縮成尋常水滴大小,飛到了他手中。玉啟道一聲「辛苦了」,就將這水滴收了起來。
「只這樣你就受不了了?」玉啟幸災樂禍地打量著熙恆又明顯沉下臉的臉色,「後悔了吧?」
熙恆沉默了一會兒,才向他問道:「你後來又送了護身玉佩給她?」
玉啟笑著點點頭:「聰明得有點晚。你道那次弄毀了一塊,我就不會再重新送了?嘖嘖,你真是小看了你師兄我!」他嘲諷地看了一眼對方又重歸冷淡的神情,「她雖已並非那個野種,但於我還是大有用處的,我又怎會任她脫離了我的掌控?」
熙恆霍然起身,就要出門。
玉啟攔住他,好心勸道:「你既一心向道,想要得到這世間難得的神位,就該約束好自身——」
錚地一聲劍鳴,玉啟見他又要動手,只好閃到一邊,「你要教訓她也可以,但要記得別太過!」
「往後不許再偷看她。」熙恆冷冷看了他一眼,「否則,我即可就取了那枚內丹出來!」
「你以為我稀罕看她?」玉啟一臉嫌惡,「我的凝兒比她要溫柔好看千百倍!」
他話還未說完,熙恆已閃得沒了蹤影。他不禁又自語道:「難怪他師父當年不惜落下了致命傷也要將他那小寵兒除去了,看來,還真是他前進的阻礙。」
他忽又想到了什麼,喚道:「來人!」
立即就有一個黯淡的人影顯現,在半空中跪伏著待令。
玉啟對他說道:「最近華靈笙可有與她父王聯絡?」
「沒有。」那影子恭敬地回答:「她擔心有孕的事被魔王發現,自那次發現有孕以來,就一直沒主動聯繫魔王。」
玉啟擺擺手,那影子立即就隱去了身形。他對華靈笙的一舉一動早就知悉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她對華靈採的態度。
這位魔公主寄居在華靈笙的身上,前幾年懵懵懂懂不記得自己原本是誰也還情有可原,但她作為魔公主的本性必然是不可改變的,總不可能說她那樣強大的靈魂反而還受了原主這麼一個平凡的人類的影響,變得畏畏縮縮優柔寡斷。
她既不喜華靈采,又為何一直沒下定決心真正害了對方的性命?
她偷換香料,使得華靈采總做噩夢,最後一次更是加大分量。雖然其目的是弄出動靜,好將她「撿」來的那人弄進華靈採的房中之後能引來旁人的注意……但這終究不過是毀人清白和名節的小事,哪裡能比得上讓華靈采沒了性命要來得直接爽快?
魔公主可不像是個能隱忍的主兒。
玉啟正細細分析著這不合理的地方,忽然就聽到外間傳來異動。
不一會兒,貝羅就進來傳話說華靈笙又來了。
玉啟破天荒地應了一聲:「嗯,讓她過來陪我吃酒。」
貝羅得了令去,很快就又帶了華靈笙回來。
華靈笙欣喜地坐到玉啟跟前:「玉啟!」自那日被玉啟攤牌,她就不再喚什麼宮主大人了,張口就「玉啟」二字。
玉啟揮退了貝羅,也微微顯露出幾分笑意來。他斟了一盞酒,又張開手臂迎向華靈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