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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終是,錯過了

  宇文恬並沒有喜歡上當今聖上楊衍。

  穆鈞寒那樣的極品都沒讓她起女兒心思開竅,楊衍憑什麼?

  長的不怎麼出色,武功不行,自家將風不能繼承,戰場都沒上過,文……文還算可以,比差不多家世的公子哥厲害點,可比之俊才,就差遠了。

  哪哪都比不上穆鈞寒,相當中庸。

  可這樣一個中庸之人,是楊蒙的兒子里,唯一一個沒有成親的。

  論年紀,楊衍早到了,也曾有過未婚妻,最終為何沒成親,沒娶一房妻子,還要拜田氏所賜。

  田氏聽到賜婚消息,她未來要伺候的主母竟然是宇文恬那個假正經的女人,頓時噁心的不行。可聖旨都下了,她能怎麼辦?只有按捺住心思,看看情況再說。

  楊衍有些中庸,卻並未全無優點。

  此時他還不是皇帝,沒那麼多自信驕傲,他有些自卑,有些敏感,也有些心思手段,綜合表現出來的氣質,圓滑親善,勢力略微,卻也不會綿軟,任人欺負。

  這就很得人喜歡了,尤其大臣們。

  對天下而言,江山社稷需要一位英主,最好是像宇文先帝那樣,文韜武略,大開大合,有大局觀,也能顧及微處。對朝臣們而言,過於強勢的皇帝就不太好伺候了,反觀略有些中庸,腦子清醒,野心不大,有些手段,又能聽得進朝臣們話——比如這位楊衍,就好伺候多了。

  宇文家聲名甚響,宇文公主親事一定,是人都明白,這未來儲君,板上釘釘的是楊衍了。

  楊衍開始討好宇文恬。

  宇文恬仍然沒什麼想法。

  她只知道,這樣對國家最有益,對形勢最好。

  中原數百年戰亂,國土分崩離析,稱王的小國家一個接一個冒出來,是她的父親帶領一幹將士,將散成一團沙的天下打回來,重新凝聚,還為不破壞內地安寧,等到最後,方才和平解決前朝梁氏。

  登基前,父親喝醉了,滿臉都是笑。

  他對她說,他別的什麼都不想,只想天下太平,長治久安。他這一輩子,已為此努力前半生,後半生也必會盡心。就算最後做不到,開創不了盛世,起碼他在的這一朝,要安穩。

  百姓們再也承受不住戰火了,多些年休養生息都是好的……

  父親滿臉都是暢想憧憬,興緻非常高,可說著說著,他眸色暗下來,歉疚的看向她。

  如此的話,他會特別特別忙,可能會忽略他的囡囡,沒時間陪她,沒時間照顧。

  宇文恬很理解。

  這是她父親的夢想,她不會拖累。

  父親是一個好皇帝,胸懷天下,勵精圖治,讓她很是佩服。只是命不怎麼好,兒子們最後都死絕了,可他真的盡了力,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給她們。

  她沒有心上人,理想和形勢並不衝突,為什麼不應下親事,替父親看著這江山有繼,平穩安固?

  這是……父親的江山。

  不能隨便就散了。

  她不是聖母,真的只是順便。

  楊衍有些中庸,但楊蒙很能幹,待楊衍登基之時,天下想必已是另一幅模樣,楊衍不能開疆拓土,但守成……夠了。

  穆鈞寒卻不能接受這件事。

  當天夜裡,他闖到宇文恬宮殿,要帶她走。

  宇文恬很驚訝,她以為她早早說清楚了,兩個人沒有緣份。穆鈞寒是個君子,不應該做出這樣失禮的事。

  穆鈞寒很後悔,他就不該聽公主的,他該早用強勢霸道的方式出現,逼宇文恬喜歡他!

  可清醒一下,也知道,這樣……更不可能了。

  喜歡,不是強迫,更不是束縛。

  他面容映著月光冷光,說公主可以不喜歡他,但不能這麼糟蹋自己。

  宇文恬無法理解這句話。

  怎麼就糟蹋了?

  她的所有決定都是憑心所做,哪裡不對?

  穆鈞寒就說楊衍不好,寵愛妾室,其妾田氏不是省油的燈,她嫁過去可能會受苦。兩人本就沒感情基礎,再有田氏攪局,她可能……無法得到真愛,無法幸福。

  宇文恬就更不理解了。

  她看過的真愛,只有戲文里才有,或者涉世未深,未被生活磨平的小年輕才會拼一拼,普通人家男女成親,也是看門弟,慢慢磨合,更何況她們這些貴族?好日子享受了,利益合併了,奢望什麼真愛?

  相親相愛,不帶任何利益的欣賞,或許有,轟轟烈烈的真愛,她還真沒見過。

  兩個誰都說不服誰,大吵了一架。

  這是穆鈞寒第一次在宇文恬面前冒火,也是宇文恬第一次生氣。

  最後兩人在月光之下,大眼瞪小眼,氣鼓鼓互瞪半天,突然熄了火。

  穆鈞寒心疼宇文恬,與其說是通透,不如說明明是個少女,卻有顆蒼老的心。這種想法,這種話,不該是歷盡千帆的長者才會說的么?她一個小姑娘,才多大年紀,就看的這麼透,失去了熱情,好生……讓他難過。

  她到底……怎麼長大的?那些他不知道的歲月里,都經歷了什麼?

  穆鈞寒每一次看到宇文恬,不,只要想到這個名字,內心就一片柔軟。他捨不得放不下,想守護宇文恬成長,又不敢傷害她。稍稍走近一點,擔心影響過甚,引宇文恬不喜,離遠了,心又墜墜的疼。

  真真跟個毛頭小子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恬只覺得穆鈞寒來的太突然。

  不是……說好了,他會放棄,不再同她見面,慢慢等這份朦朧好感過去,他也的確不再出現,幾乎讓她忘了這個人曾有情思同她訴。

  為什麼突然間出現,為什麼急躁又憤怒,就好像……一直關注著她一樣?

  宇文恬微微蹙眉,覺得有些她不知道的事發生了。

  大概她錯過了什麼。

  但是……算了,形勢已定,改不了,她還是避著穆鈞寒吧。

  不愧是聰慧無雙,情鍾一人的龍衛,穆鈞寒猜到了宇文恬在想什麼,為了不讓她有壓力,他還真的,沒繼續在宇文恬面前出現。

  仍然同以往一般,默默關注,不給她帶來任何煩惱。

  此番衝動,他沒能說服宇文恬,不得不接受事實,卻也迅速成長。他已經明白,他大概走岔了路,等待並不是最聰明的,唯一的方法,他為他的年輕衝動,恃才傲物買了單。

  形勢已定,無法更改,穆鈞寒成長了,變的沉穩,更少笑,更讓人信賴。

  時光悠悠流轉。

  因大局形勢需要,又有楊蒙保著,楊衍也知道,要想使其做皇帝,宇文恬是關鍵,遂宇文恬日子起初,過的相當不錯。

  田氏就不甘心了。

  她討厭宇文恬,這個假正經,比她還能裝!

  以往,梁氏還是公主,大家都要巴結,宇文恬也一樣,可宇文恬端出來的那個范兒,就帶著仙氣,哪怕語氣溫和,同梁氏示好,也像賞賜似的,傲的不行!

  憑什麼?大家都一樣,憑什麼她就這麼特殊?

  她還不同大家一起花痴穆鈞寒!那樣的極品男人都瞧不上,就顯清高了,與眾不同了?

  如今還成了她要伺候的主母!

  明明長的不如她美,也不如她會討楊衍歡心!

  可宇文恬是公主,楊衍顧著大局,也得哄著……

  田氏心裡很急,照這樣下去,她很有可能失寵。

  必須得想想辦法……

  她就盯著宇文恬,偶爾給人製造些小麻煩,試圖找到黑點,揭穿這女人真面目。可找著找著,她發現了穆鈞寒。

  穆鈞寒竟然喜歡宇文恬!

  還暗裡為宇文恬做了那麼多事,連她的算計都替那賤人擋下了!

  田氏內心憤怒,可想而知,會有多大。

  還當穆鈞寒是塊石頭捂不熱呢,沒想到早被那賤人勾去了魂!那賤人也是,還當她多清高多純潔呢,結果還不是仗著男人喜歡,各種使喚?

  所有不願意乾的事,都讓男人去,自己保持著那份仙氣飄飄,全天下誰都有錯,就她無辜!

  田氏嫉妒的心酸眼紅,牙齒都咬碎了。

  她開始各種算計宇文恬。

  宇文恬又不蠢,怎會被她算計成功?一一化解。

  穆鈞寒沒忍住,出來警告了一番田氏。

  幾次來去,宇文恬就發現了。

  這個時候,她心緒許有些不一樣,但理智的控制住了,因為已經錯過,一切已無法更改。

  她並未給穆鈞寒任何回應,希望時間能沖淡一些,穆鈞寒最終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她沒幹別的,只是將身邊事大包大攬,所有針對她的攻擊,她一人還回去。

  她不懼田氏,能掌控住局面,不需要任何人幫忙,更無需……連累任何人。

  穆鈞寒看懂了,落寞之下,也只好不再插手,遠遠避開,不再關注。

  他用繁重的工作消磨精力,不論是明面上的己身工作,還是龍衛任務,全部做的非常出色。那兩年時間,他升職特別快,龍衛隊伍里……搶任務搶不過他,好多閑的打蚊子。

  這期間,宇文恬懷孕了。

  歲月淡然安靜。

  如果沒出意外,宇文恬心內萌芽的小小思考,穆鈞寒刻骨銘心的愛戀,都會慢慢隨著歲月消磨,到老,嘆一聲年少輕狂,可惜,命運就是這麼會折磨人。

  田氏那點心機手段,宇文恬看的很透,她能招架住,也能打回去,可是……真的很煩心。田氏在意的,她並不在意,田氏卻為她在意的不得了,還故做清高,每次見面她都能聽到田氏的磨牙聲。

  楊衍很喜歡田氏,田氏也已生子,宇文恬對楊衍沒有佔有慾,就算只顧大局,她也不想隨便弄死田氏。

  田氏只是小氣爭寵,誰家都有,暫時……還到不了死罪的份。

  那年冬日,她去了皇莊養胎。

  非是被田氏逼迫,也不是擔心被田氏暗害落胎,保住自己孩子的本事,她還是有的。

  她就是覺得煩,想清靜清靜。

  那一年,很不太平。

  突厥暗裡使勁,派了一支小隊悄悄潛行,越過邊關,接近洛陽。偏生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形勢危急。

  洛陽城遭遇了罕見地震,災難行至,人心惶惶。

  宇文恬救了重傷昏迷的穆鈞寒。

  這真是個意外。

  龍衛有訓,未擇主前,不管中原內地勢力洗牌,但外敵入侵,必須奮勇抵禦,這次的事皇上不知道,他們未認皇上為主,自也不能隨便透消息,便自己人頂上,驅逐這些敵人。

  穆鈞寒做為睚眥部小頭領,一馬當先,和突厥人戰在一起。哪知忽遇地震,不說對方亂了套,他腳下不平,周遭又有大樹咂下,一時躲閃不及,被突厥人趁機以毒箭射中要害,就遭了殃。

  在皇莊附近,也是巧合,不知道突厥人行動路線怎麼定的,雙方杠上離皇莊就不太遠,這一打一繞,竟然更近了。

  穆鈞寒沒想讓宇文恬知道的,可毒已侵入,他意識不清,想走也走不了,暈倒在山間。

  地震過後,宇文恬第一時間安撫下人,清點人員財產損傷,並派人四處探看情況,看有沒有別人受傷,及時抬到空地醫治。

  如此,就看到了暈倒的穆鈞寒。

  宇文恬稍稍有些彆扭,不大想看到這個人,可見死不救不是她的態度,她立刻吩咐下人給他清理治傷。

  皇莊在半山腰,山下有幾個村莊,往外走只有一條官道,因地震,官道被阻,通不了。

  楊衍在震后,倒是很懂事的來了,可官道被阻,他也沒辦法啊,就讓人守著,那邊要是來了人,就傳話,說他會盯著人清理道路,讓宇文恬不要害怕。

  其它的,就什麼都沒有了了。

  宇文恬的貼身宮女別說見到楊衍,連他親口叮囑的聲音都沒聽到。

  看後面道路清理速度分析,楊衍大概只最初來了那麼一回,留下話轉身就走了,至於『親自盯著』么,肯定是沒有的。他是皇子,明眼人都知道的儲君,若真親眼盯著,速度不可能那麼慢。

  與世隔絕的宇文恬,只得一邊小心著腹中胎兒,一邊組織災后自救。山下幾個村莊受災嚴重,房屋損毀,財產損失人員傷情都很重,還遇嚴寒大雪,糧食無繼,情況很不好。

  宇文恬敞開皇莊一部分,收理這些災民,並打開倉庫,讓他們有衣穿,有糧食吃。

  皇莊並不常有主子來住,宇文恬這一趟,若是自用,各樣物資肯定是充足的,可人一多,就不行了。

  房間衣服還能湊和,糧食和藥物卻是不夠,尤其藥物,更是緊缺。

  宇文恬就組織大家穿暖和了,出外尋找。

  因地震剛過,不能去地勢險滑,樹木叢生,山石頗多的地方,宇文恬命他們只在外圍找,有什麼能用的就都找來,大家同甘共苦,度過這一段。

  然而這並不是唯一的麻煩,突厥小隊大部分成員,也被困在了這山裡。他們很快發現了皇莊,都快死了,走投無路,怎會不想拼一把?

  皇莊,被盯上了。

  宇文恬的隨行太醫技術不錯,不但精研婦科,毒理也懂一些,再者,突厥人箭上抹的毒並不是特別昂貴高端,見血封喉的,好去。

  穆鈞寒很快醒了。

  醒來看到宇文恬在身邊,精神幾乎是恍惚的。

  他這是在做夢?還是終於……心愿得償了?

  宇文恬見他醒過來,就轉身走了。

  太醫說他身體好,只要沒發熱,醒過來,就不會有危險。他們之間氣氛有些奇怪,還是離遠點好。

  穆鈞寒手蓋在臉上,緩緩吐氣。

  大概……只能等下輩子了。

  突厥人偷襲來的很快。

  宇文恬再聰明能幹,到底沒研究過兵法戰術,擋的很吃力。穆鈞寒自是不會幹看著,把傷處緊緊一綁,要了幾個護衛,就衝出去了……

  這一段時間,災難不斷,困難重重,穆鈞寒不顧身體,忙著外面的事,宇文恬小心著肚子,忙裡面的事。

  兩人配合相當好。

  她們之前從未有過多接觸,親近,頂多就是某個機會遇到看一眼說兩句話,最長的相處還是宇文恬婚前那次爭吵,時間不超過一柱香,談不上彼此了解,更談不上知根知底,一個眼色就知道對方意圖。

  可她們非常默契。

  不用提前告知心中計劃,不用眼色,什麼都不用,做出來的決定就是對雙方最好,對局勢最佳。

  就好像……

  她們不僅僅呼吸同一方天地的空氣,還共享了彼此心意和大腦。

  想做什麼,儘管去做,哪怕背後可能有疏漏,無需擔心,有人會幫你補全。想誘敵深入,關門打狗,不用通知,不用信號,只要人來了,對方就明白個中深意,圍攏配合。

  隨心所欲,如臂使指。

  那份暢快從容,如水銀泄地的感覺,從未有過!

  穆鈞寒重重壓下的情思再次覺醒,心中那滋味——酸甜苦辣過了個遍。喜歡過這樣一個女子,還有什麼人能入他的眼,他怎麼可能找到幸福!

  宇文恬……心中怔怔。

  那一竅終於開了。

  她明白了,不是世間沒有真愛,是她身處高位,受影響太多,沒看到過,就以為沒有。真愛並非都是轟轟烈烈,你死我活,也有些喜歡,是這樣的。

  淡淡的,不濃,不鬧,不讓人束縛窒息,彷彿面對著另外一個自己,相處時平靜隨意,默契十足。

  無事時,各自安穩,有事時,心意相通,一同掀起驚濤駭浪。

  這份欣賞,這份眷戀……

  她手摸著肚子,感覺到腹中胎兒輕輕踢了一腳。

  終是……錯過了。

  她不願不貞,讓未來的孩子難堪,更不願吊著穆鈞寒,毀了別人一生。

  物是人非,糾結無用,她決定下的很快。

  外面道路清出來時,就是她與穆鈞寒再次告別之時。

  期間,她們也從未多接近,唯一一次相處,是全殲突厥人,道路也將要清出,月夜下,穆鈞寒倚欄獨飲,她去敬了一杯。

  謝他幫忙,謝他守護,謝他教會她東西,謝……這些日子的相處。

  但也,僅此而已了。

  之後,宇文恬仍然自己過著自己的日子,用自己力量保護兒子,不欲與穆鈞寒再有接觸。

  穆鈞寒也知宇文恬心意,沒再伸手相助,甚至不敢看她,把所有精力用在了事業之上……

  燭火『啪』一聲,爆出一個燈花,在過於安靜的房間里,顯的動靜尤其大。

  白氏靜靜看著楊暄:「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不喜歡,拒絕一個人也沒有錯,公主和穆鈞寒只是錯過了。她們有了情,不能在一起,可她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別人,傷害別人的事。您不能因此,責怪公主。」

  楊暄眼帘垂下,沒有說話。

  白氏嘆了一聲。

  「公主生產時大出血,幾番費力,才得保住性命,之後又染了風寒,因體質原因,風寒常來,極易過人,小孩子身體最是虛弱,經不得病,公主連抱抱殿下,都擔心吊膽……」

  非是田氏用了什麼手段。宇文恬自己本事足夠,又有先帝盯著,哪哪都防的密不透風,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純粹是運氣不好。

  女人生產,古來就是一道鬼門關。

  母親對孩子的愛,那是至純至誠,不摻半點雜質的,宇文恬疼愛楊暄,恨不得疼到骨子裡,可她不能太過靠近楊暄,起碼五歲之前不行。

  她這寒症……太容易過人。

  宇文恬將楊暄一切安排的極好,就是不能常與他相處,每天只早晚見一次,時間還不敢長。

  許因此,幼年楊暄可能會覺得不被疼愛,不受重視……

  「沒看顧你長大,公主很難過,她彌留之際,總是看著你住處的方向,怎麼都不肯閉眼……」

  「皇莊事後,她從沒見過穆鈞寒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就在臨死之前。」

  「一輩子,她沒求過穆鈞寒一件事,只這最後,她求了穆鈞寒,求他看顧殿下。」

  白氏靜靜看著楊暄:「她這輩子,最愛的不是穆鈞寒,不是宇文先帝,甚至不是她自己,她最愛的,是殿下。」

  為了楊暄,她願放棄所有驕傲,允許自己心思不堪,變成自己不喜歡的人,盡最大可能布所有後手,保護他成長。

  楊暄得以在宮中順利成長,田氏屢次下手不得成功,就是因為宇文恬留下的人脈,以及穆鈞寒的默默看顧。

  只是人走茶涼,人心難測,田氏得寵,氣焰高漲,本身也是有心眼會攏人的,楊暄又太小,不懂這裡門道,身邊圍著的人開始漸漸減少。

  穆鈞寒是外臣,哪怕是龍衛,手也插不到宮裡,慢慢的,形勢傾斜。

  當今登基不久,田氏手段越發厲害,有一次楊暄差點遭了難。

  穆鈞寒就行動了起來。

  幾方力量挾制的結果,是楊暄被送入長安皇慈寺。

  這樣也不算不好,穆鈞寒更有機會替楊暄謀划。

  皇慈寺所有,里裡外外暗線,替身,都是他安排的,將楊暄秘密送往軍中,請哥哥穆老將軍代為教導,前後掃尾處理痕迹,全是他一人所為,保證沒任何人發現。

  他倒是想自己教導楊暄,可惜,不行。

  田氏知道他對宇文恬的心意,必會盯著他,防著他,他不能冒險。

  「穆鈞寒為保護您而死。」

  白氏垂眸看著茶盞:「田氏氣焰越發囂張,皇帝寵的沒邊,她連自己私下死士都有了。」

  為一個皇子安排機會,還是楊暄這樣的太子,想不招人眼,真的很難。

  何況田氏一直盯著穆鈞寒?

  她還了為了自己兒子,必須要搞死楊暄。

  穆鈞寒知道,只要他不死,田氏就會一直盯著。

  他喜歡楊暄,真心心疼這個孩子,也想親眼看著這個長的像宇文恬的男孩長大,如何呼風喚雨,勵精圖治,實現大安中興。

  可惜,沒時間了。

  瞅著一個機會,他幹了票大的,成功斬斷楊暄所有麻煩,還重擊了田氏一把,並且,把命給拼掉了。

  「所以——」

  白氏再次看向楊暄:「殿下,請不要覺得自小失恃,盡嘗惡難,不要因過去而痛苦,覺得世間沒一點溫暖的東西。有一些人,靜靜伴著您長大,見證著您的成長,有些人,願意為您捨棄生命。」

  「您是被期待,被疼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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