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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田貴妃出招

  與英親王老爺子這一番肯談,崔俁與楊暄收穫很大。


  除了一些過於隱秘,過於久遠的秘密消息,還有老爺子這麼多年欣賞留意,搭過一把手的人脈關係。大多是文臣,有的官大,有的官小,有的在洛陽,有的在地方,有的忠直,有的聰敏,據老爺子說,這些人脾氣稟性迥異,人品德行卻是好的,可用。


  連交手切磋,帶詳談吃飯,楊暄到英親王府作客的時間並不算太長,早上去了,用過午飯不久就告辭離開,是一個十分正常的,並不顯太親近熟稔的作客姿態。


  與之相比,越王就熱切多了。


  越王在太康帝和田貴妃的寵愛下長大,朝權沾手不少,地位也很高,基本上登高一呼,應者數眾。他也有自己親衛,死士,只忠心他,保護他。但是,他沒有軍權。


  太康帝再寵田貴妃母子,軍權也是牢牢握在手裡,半點沒放,就算一個小小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他也是看嚴嚴的,不允許兒子們插手。


  他越是阻止,越王越是渴望,當然在田貴妃耳提面命下,他不敢妄動,但如今有機會當然要攻略一下!

  日前英親王老爺子任性,賭命碰瓷王鐸,他可是第一時間過去,幫了忙的,老爺子得承這個情!


  當然,這點人情太少,不可能讓老爺子站隊,或以軍權相謝,但如果他謙遜不居功呢?如果他不只是這次給了人情,接下來還會不斷給人情呢?


  關係,是處出來的么。


  遂越王足足在英親王府賴了一天。


  大清早就去了,用過晚飯,宮門快下鑰了才回來。


  他在英親王府幹什麼呢?想隨時隨地見老爺子,那是不可能的,老爺子剛剛『死而復生』,身體虛著呢,得好好養,王嫵親自出面招待圓揚,算是非常給面子了。


  越王不關心女人的事,只知道王嫵醫術不錯,畫也畫的很好,很得王家上下尊敬但是於他有什麼用?他擺好王爺親和肯切,折節下交的姿態,也就夠了。


  可王嫵年紀也不小了啊,還『日夜』為老爺子祈祝,身體有些不吃不消,沒一會兒就累了。


  越王也不介意,笑著說想和世孫和楊昭聊聊。畢竟大家年紀相仿,有共同語言,長輩們累且去歇著,都是一家人,他一點都不介意!

  做為世家女,王嫵招待的那叫一個好,滴水不漏,出門回到後院就拎著英親王耳朵教訓了一頓:瞧你招來的這點好事!


  一個皇子,沒皮沒臉,不懂眼色,還不拿自己當外人,說什麼一點也不介意,他不介意,她們介意好嗎!

  英親王就開始坑孫子了。指派楊煦出去,務必把越王爺招呼好了!得讓人感覺『賓至如歸』,『非常不想走』!辦不到別來見他!

  至於楊昭就算了,那孫子太蠢,被人套住了可怎麼辦?

  楊煦能怎麼辦呢?只能理理衣角,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去了。


  這幾日經歷太多,大悲大喜差點把他折騰瘋了,頭一回懷疑自家基因是不是不太好但爺爺為他付出委實太多,不提回報,只站出來多扛點事,他心中愧疚都會少點。


  楊煦和楊昭不一樣,沒受刺激,不犯熊時,腦子是非常好使的,『儒將』的名頭放在他身一點也不違和,他微微笑著,保持著不近不遠親切又疏離的姿態,陪了越王一整天。


  沒被越王帶到溝里,沒被套了話,也沒做下任何承諾,任務完成的非常出色!

  越王雖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英親王府不是那麼好攻破的,得有耐心。再怎麼著,他不比那熊太子強?他可是在英親王府呆了整整一天,光是這一點,就足夠外面人思考了。


  能得英親王府招待一日的人可不多,這樣的『親密姿態』有了,哪怕一時半刻攻不破英親王,那些仰慕英親王,又沒路子可走的武將,是不是會起心思投效到他這裡?


  如此他便沒同父皇攬軍權,手裡也有了可用之人。眼下使不上,可一旦有了機會,就能迅速上位,插手控制軍中!


  越王很滿意,回宮與田貴妃商量去了。


  英親王老爺子迅速康復,楊王兩家的親事便忙了起來。


  首先是老爺子。老爺子貴為親王,各種禮仗肯定不能差,哪怕事出有因,三書六禮過起來很快,陣仗卻不能小!


  王家嫁女,還是嫁的王嫵,人仍然是當年不同意的那個人,這幾乎是直接朝家主王鐸臉上扇。之前當著眾人,答是答應了,但想讓他順順遂遂的送嫁,那是不可能的,各種刁難不會少。


  太子楊暄做為宗正寺卿,總管所有宗室之事,紅白喜事必然要一手抓的,這偌大的壓力,就落到了他頭上。


  英親王老爺子只管出錢,嗯,還順便丟來倆辦事跑腿的孫子,其它的,都交給太子你了——本王看好你!


  王鐸就各種挑理,這樣不對,那樣不行,日子不好,時辰不宜,反正不管什麼事,總能被他擋出一二三四五各種理來。


  但是太子不怕。


  九十九步都走了,還怕這一哆嗦?更何況他現在手下有人,身邊有智囊,自己腦子也不差,結果就是人更忙了點,事情半點不耽誤!


  老爺子大婚當日,可謂是萬人空巷,整個洛陽城的百姓都來圍觀,夾道恭喜,老爺子也不含糊,那喜錢灑的,就像往外潑水似的,愣是把這一日的洛陽城搞成了狂歡節!


  到了楊煦這裡,王鐸還是鬧幺蛾子,什麼男男成親沒有前例,三書六禮得斟酌,日子須得大師算過種種種種,楊暄還是一一化解了,把這事也辦了圓圓滿滿滴水不漏。


  人送走,看著空了的家廟,以及嫡孫王芨的院子,王鐸老淚縱橫,哀嘆連連。


  楊暄本來想著,這老頭給他添了那麼多麻煩,辦完事他定要好好去笑話一番,比如不陰不陽的說上這麼一句:您說您這是何必呢,左右孤都要把這事辦成的,您當初要是配合一點多好,大家常來常往,還能有點香火情

  可看到王鐸這樣,他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沒什麼比一把年紀了,終得大夢初醒,自我懷疑,自我悔恨更難受的,這老頭兒啊真是活該!


  接連兩件大事順理成章辦完,日子就近了臘月。


  英親王表示,如今生活幸福美滿,他承太子的情!別說什麼祭祖威懾,只要太子說一句,他就很聽話很配合。至於西邊,就交給世孫楊煦了,反正親也成了,夫夫倆收拾收拾東西,滾去打仗吧,二孫子楊昭就算了,年紀不小,得在家裡呆一呆,先成個親再說。


  至於老爺子自己,表示有媳婦了,什麼雄心壯志都沒了,就想陪著媳婦好好過,以會好乖乖的扮演吉祥物喲。


  因英親王是宗室里地位最高的,幾乎所有人都看著他的眼色行事,他高調不服,大家就都不服,他低調配合,大家也就跟著臣服了

  至此,太康帝對英親王的所有擔心,悉數解決,非常完美!

  太康帝看著太子的眼神有些複雜,萬萬沒想到,這兒子倒是有些好運氣若只這一次倒也罷了,再來一次,他便不好壓著不提了。


  太康帝大手一揮,發放了很多賞賜,太子謝恩,東宮位置穩固,慢慢的,竟也有太康帝喜歡太子的傳言出現了。


  太子一回洛陽,各種表現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先攏民心,再安英親王,如今宗室皆已服帖,太康帝也有另眼相看的意思,各世家好像也很心服,能力有目共睹。


  這樣的太子,很值得效忠了!

  可惜呢,前路總是漫漫的,一個麻煩解決,並不代表以後就順順利利永遠沒有麻煩了,田貴妃出招了。


  第一次,她主動上了摺子,請求太康帝選秀!


  且不提她姿態如何謙卑,如何值得旁人稱讚,太康帝又如何驕傲有這樣的知心妃子,如何在朝臣面前翹下巴,選秀這件事,在朝野上下掀起了軒然大波!


  無它,太康帝登基這麼久,只早年前後宮進過一批人,從未選過秀!


  一些心裡有想法的,便悄悄打算起來了

  亥時,崔俁房間里,楊暄與崔俁對坐,神色凜冽。


  崔俁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凝重:「我擔心的,終於來了。」


  終於來了這話的意思是,他早猜到了?


  楊暄看著崔俁,目光隱隱有些疑問。


  「你可還記得,皇上任命你為宗室主時,你同我的分析?」


  楊暄頜首:「我父皇對英親王有所顧忌,偏英親王軟硬不吃,他管不了,宗室也有些亂,他有擔心,卻並不覺得是大危機,只覺得煩。交給我,是因為並不重要,辦好了不是什麼大功,辦不好,卻可以追責。」


  崔俁細白指尖從桌面上輕輕轉著:「你還說田貴妃沒有后招,讓你有些失望。」


  「入宮數日,幾番交手,她沒得什麼好,我以為她會惱恨,因為她心眼沒那麼大。」楊暄想起前事,「你當時並未表態,原來是料定了她有后招?」


  崔俁雙眸微闔,眉間微蹙:「若我所料不錯,當時,她便想著這一招了。」


  楊暄看著崔俁細白指尖輕動,眼前忽的一亮,喃喃有聲:「選秀可為皇上皇宮添人,可為皇子選側妃,也可為宗室,朝廷要員指婚!英親王與王家已結親,打破了世家聯姻規則,皇子們也可以有世家側妃!」


  皇子們有了世家女做側妃,便有了世家依仗,將來可發展的力量就更大了!


  若田貴妃當時就想到這一出,得是多深的心機!

  崔俁看著楊暄,眸底閃出一抹讚賞:「田貴妃心機不同一般女子,且著眼點多在後宅爭寵,她精心想好的謀局,咱們一時看不透很正常,沒關係,事起必有風,咱們即明白了,一步步應對就是。」


  楊暄眼睛亮亮的看著崔俁,沒半點被打擊的意思,田貴妃再聰明,還不是被這兔子看透了!「那你當時——」


  「當時我沒說,也是不確定。」


  崔俁嘆了口氣:「你這宗正寺卿的位子,是皇上屬意,也有田貴妃促動,當時我就覺得田貴妃會有后招,但不知道是什麼。如今回想,田貴妃身居後宮多年,英親王與王家姑奶奶的事,她必然很是清楚,英親王與王鐸不對付,當眾杠上也不是一回兩回,頂你做宗正寺卿,管著宗事,她只消在合適的機會順水推舟這麼一把——英親王與王鐸矛盾跳出加深,不好收拾,你辦得了不是功,辦不了,她正好辦你。」


  楊暄回想后差點後背冒汗:「壽宴上縱火,故意在王嫵所住家廟位置,還頂著王節說服王鐸前去捉楊煦與王芨的奸——這是想讓老爺子悉數碰上,火上澆油,一舉鬧大」


  這些都有宮中的痕迹,若非當時崔俁機靈,化解了這場危機,王嫵也夠本事,安全脫身,這事,還真就沒法過了!


  「這是個連環計,」崔俁指尖滑過茶盞,眼梢微垂,「你若化解不了危機,罪過肯定很大,老爺子不會支持你,別人也不會饒了你;若你運氣好,解決了老爺子與王家姑奶奶的親事——正好,姓楊的可以世家聯姻了,她便要給兒子找世家女做媳婦,增強力量——無論結果是哪個,她都不虧。」


  「而且這一招,她起初就有,卻不會立刻告訴太康帝,定是會等著太康帝因你生氣時,才會講出,爭取最佳效果——」


  楊暄一拍桌子:「這不要臉的老毒婦!」這麼會順桿爬!


  「這才哪到哪,」崔俁想明白了,端起茶盞閑閑喝茶,懶懶瞥楊暄一眼,微笑,「若我猜的不錯,她才不會這樣放過你,你且看著,此次選秀,她必讓你主管,你是宗正寺卿嘛,再加個禮部,正好夠,另外——阿暄你可是還沒成親呢,你猜猜看,她會給你安排個什麼樣的太子妃?」


  楊暄突然後背一涼,抬眼看他家兔子,差點嚇一跳!

  他家兔子這哪裡是在笑啊,那眼神跟裝了小刀子似的,一下下往他身上插,就差直接問他:是不是很期待要有太子妃了!


  楊暄趕緊湊過去哄:「我哪敢啊,我可享不了那美人恩!」


  崔俁哼了一聲:「哦?是我阻了太子殿下么?」


  「不不,是我自己不願意!」楊暄頭搖的像波浪鼓似的,抓住崔俁的手狠狠啃了一口,「有了你,我哪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一個個的都沒你好看!」


  「原來是看臉啊」崔俁故意拉長聲音,難為他,「可我總有老的一天。這天底下,好看的人可是多了去了。」


  楊暄一臉『你可別嚇我』的驚惶:「再好看也不是你!我就要你一個,你可不能棄了我!」


  「可你是太子,將來是君王,子嗣的事難道沒想過?」


  崔俁眸色低垂,帶著嘆息,這句話,半是情境所至,也半是試探了。


  說起來,相處這麼久,他們從未談論過這個問題。上輩子楊暄沒有娶妻,身邊也沒妾室,可那時的楊暄就是個蛇精病,不能以常理推斷,這輩子的小狼狗長的好好的,不知道會不會


  楊暄樂有點不高興,板起了臉:「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膚淺的凡夫俗子,不配有點高境界?」


  崔俁愕然,抬頭怔怔的看著他。


  楊暄捧住他的臉,緩緩湊上去,虔誠一吻。


  「吾此生,只願與卿卿為伴。」


  挨這麼近,眼底滿滿是對方的倒影,對方濃烈真摯的愛意,崔俁如何感受不到!心都猛的跳了幾好下!

  楊暄定定看著他:「我不喜歡任何一個人插入你我之間,不管是男人,女人,孩子誰都不行。我不會找別人,也不會為子嗣香火留種,卿卿也不要,好不好?此一生,只對著我一個,心裡頭也只有我一個,好不好?」


  崔俁看著他,看著看著,笑出了聲,雙手越過他肩頭,摟住他脖子,拉他下來,輕輕一吻:「好。」


  他怎麼忘記了,楊暄愛他,正如他愛楊暄,他會擔心楊暄為了子嗣娶妻納妾,楊暄怎會不擔心他?


  到底大家都是男人,又是男權社會,男人與女人的想法,處事方式皆不一樣


  可男權之上,還有君權。


  崔俁含糊的問:「那你的太子呢?怎麼辦?」


  楊暄有些不滿意他的三心二意,扣住他後腦,佔有慾十足的吻著:「那麼多宗室子英親王不是看上了崔盈?讓她給咱們生個太子」


  這陣子因英親王的事,連軸轉的忙碌,如今終於事情過去,可得空閑,楊暄摟著崔俁,有些心猿意馬,親著親著,呼吸就亂了,手也開始往崔俁衣服底下伸——


  「侄兒侄兒,美侄兒,快出來看,下雪啦!」


  楊暄手猛的僵住,又是小叔叔!

  怎麼回回這麼準時!難道是專門盯著他看著呢么!

  能不能放過他啊!他真的很辛苦的!

  崔俁笑著推開他:「行了,你忙這麼久,還是好好休息一下,這種事么,」他咳了一下,神情略有些不自然,「來日方長。」


  「來日」也不知道楊暄怎麼聽的,眼珠子都紅了,目光那叫一個灼熱。


  崔俁轉移話題,笑著指著外面:「今年的第一場雪,不想陪我賞賞看么?」


  田貴妃貫徹了『你讓我不舒服,我就讓你更不舒服』的指導方針,果然勸著太康帝把選秀一事交給楊暄了。


  她還讓所有人都不舒服,年也別想過好,直接下了名單,訂下日期,來年上元節后,所有秀女都要到位!

  家裡姑娘沒在洛陽的,趕緊去接,大雪阻路你也得趕路,哪怕除夕在路上冷冷清清一個人過,你也得往洛陽來!家裡姑娘在洛陽的,不管家中人打著什麼樣的心思,趕緊到處請教養嬤嬤教姑娘規矩!


  時間緊任務重,想上進,需得有規矩,不想上進,更得懂規矩,提防別人暗算么


  這些對楊暄崔俁來說都不算什麼大事,楊暄接下事,按著程序做就是,該提防的是秀女進了宮之後的事,而不是現在。


  偏偏田貴妃不讓他們好過,秀女名單里,有崔盈名字!


  按說皇宮選秀,秀女們出身都是有品級要求的,各世家,高官家中的適齡未婚姑娘肯定是要上的,可崔盈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個做四品官的大伯,嗯,這位大伯前些日子不知道得罪了誰,降成五品官了。


  帝都里,五品官,一塊瓦片掉下來都可能砸到幾個,崔征那官算得了什麼?

  至於崔俁,他再是半仙,世人多信任,多吹捧,畢竟未入仕途,與崔盈也是隔了房的,不可能讓崔盈有這個名額。


  想來想去只有昌王了。


  昌王對崔盈有意思,是因田家胖子引他上了心,之後楊暄把人處理了,昌王沒有走狗幫他奔走此事,只得停下,現在這是又起心思了?


  不知道缺了的牙齒補起來沒有?還記不記得疼!


  田貴妃名單上大剌剌寫出崔盈,應是知道並默許了,難道認為這也是一種拉攏他崔俁的手段?認為皇子尊貴,一想要,就得滿臉欣喜的把退妹妹送上?


  崔俁當下將信紙揉成一團丟進火盆,冷笑一聲:「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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