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窘迫
距離文娜的死已經有十天了,因為文娜的死而掀起的風波也漸漸的平靜下去。
推開宿舍門,宿舍里的女孩子臉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笑容,她們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甚至還有兩個女孩子在一起追逐打鬧。
淺月抱著書默默的走了進來,這幾天她非常的忙碌,白天除了上課時間都花在了去醫院照顧黃雪珊,晚上還要進入十方世界在玄冰洞領悟冰元素和錘鍊自己的神識。
她瞥了一眼文娜的床鋪,那上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在文娜出事後不久,她的父母就趕來了過來,將女兒的東西都一一收拾好,打包帶走。文娜父母在宿舍收拾的時候,淺月並不在場,等她回來正好碰到了將要離開的文娜父母。
兩個人相互攙扶著,臉上掛著難言的悲痛,明明不惑的年紀,兩鬢卻染上了霜色。
淺月還記得大一開學時候,初見到文娜和她父母的場景,那時候的文娜活潑靚麗,她的父母也看起來非常年輕,一點都不像四十的人,如今物是人非,淺月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假惺惺!」
看到淺月盯著文娜的床鋪半天沒有移開視線,陳樂樂一臉不忿的對著旁邊的韓潔低聲道。
韓潔搖了搖頭,小聲回道:「她畢竟和我們不一樣,哪有我們和娜娜的感情深啊!」
自從修鍊后,淺月便變得更加的耳聰目明,兩人的對話自然半點不落的傳入她耳中,她收回目光,嘴角微微扯動。兩人再說什麼,她沒興趣聽了,算了,自己是個多餘的人,空間留給她們吧。
「叮鈴鈴~」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淺月拿出來一看,是韓雲峰?她皺了皺眉,韓雲峰怎麼會給她打電話。那日,她雖然和韓雲峰互留了電話號碼,但是並沒有想過會接到韓雲峰的電話。手機響了幾聲,淺月接了起來。
「韓警官?有事嗎?」
「恩,文娜的案子結果出來了。」
韓雲峰的情緒聽起來有些低落。
「什麼結果?」淺月沉聲問道,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縮緊了幾分。
「突然窒息死亡,沒有作案人。」
韓雲峰苦澀的開口,這個結果簡直像一巴掌抽在了他臉上,十天了,他竟然只得到這樣一個結果。這樣的結果,任誰都是不會信的。為此,上峰又一次對著他破口大罵,韓雲峰毫不懷疑,再有下一次,自己會直接被貶到最底層去。
「前面那個死亡的女生呢?」淺月又問。
「一樣.……」
韓雲峰聲音沙啞,他萬分的痛恨自己的無能,兩個花季少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可他竟然連原因都查不出來,這種挫敗感,讓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些年的警察生涯。
果然如此,淺月甚至沒有感到意外。
韓雲峰語氣中的痛苦,她聽的分明,她忍不住出言安慰。
「韓警官,我知道你儘力了,這不是你的錯。」
韓雲峰是個好警察,他執著,有責任心,這件案子,淺月相信他真的是儘力了,只是有些事情,並非儘力就一定能做到。
文娜的屍體,其實她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就發現文娜身上沒有傷痕了,那時候,她以為是自己不通醫術,看不出來,現在看來,很可能非人力所為。
小樹林.……淺月猶豫了,她要不要再次去探一探那裡。
想到自己才堪堪練氣一層的修為,淺月感到萬分的無奈,她現在已經不敢小瞧任何人了。
身懷蠱術的張大妞,實力強大、神秘莫測的一回客老闆楚方,接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會出現。二十八年前未變的小樹林,她有些沒勇氣再去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理解韓雲峰的。
淺月打電話的時候並沒有出去,再加上她手機音量也不算低,因此,宿舍里一聽是韓雲峰的電話,都安靜了下來,聽兩人對話。之前韓雲峰也曾找過宿舍里其他女孩問話,因此,她們都是知道韓雲峰的。
聽到韓雲峰說沒有作案人,女孩們臉上都怒氣浮現,又聽到淺月安慰韓雲峰,整個宿舍頓時炸鍋了。
「什麼叫儘力了!?還沒有作案人!?騙誰呢?娜娜難道還會半夜自己專門跑到小樹林里尋死不成?!」陳樂樂聲音尖銳,伸手就欲奪淺月的手機。
「就是!明顯娜娜被某個有錢人殺了,買通了警察了吧!」
「呵呵,怪不得娜娜以前一直說一定要做有錢人呢,沒錢沒勢可不就是讓人欺負嗎?連死了都不明不白的!」
這邊的聲音傳到韓雲峰耳中,韓雲峰更覺得心中堵得慌,是他沒用,這幾年破的案子,竟然沒有幾個成功的。他任由這些女孩往最壞的方向揣測他,也不辯解,也許這樣能讓她們好受些吧。
淺月直接避開了陳樂樂來搶她手機的手,眉間帶了幾分隱憂。
「樂樂,韓警官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他是真的儘力了。」她也不敢刺激她們,盡量用平緩的語氣替韓雲峰辯解。
連宿舍里的女孩都接受不了文娜的死因,那文娜的父母……淺月忍不住為韓雲峰擔憂。文娜的父母因為要處理文娜的後事,這幾天還沒有回老家,怕是要大鬧警察局了,還有另一個死者的家屬。
「淺月你就會說好聽的!當然死的不是你的好姐妹!裝什麼好人!」陳樂樂絲毫不領情,激動的沖著淺月大喊。
她算是宿舍里最看不慣淺月的人,只是畢竟一個宿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又會做人,不會明面上和淺月發生什麼衝突,所以兩年也就這樣不咸不淡的過來了,可如今事關文娜的死,她頓時爆發了。
淺月還沒說什麼,陳樂樂就接著冷冷的諷刺道。
「像你這樣的人,估計連好姐妹都沒有吧?難怪娜娜死了也不見你傷心,現在還安慰為虎作倀的辦案警察,虧我之前還幫了你那麼多次!」陳樂樂越說越不平。
「樂樂,隨她吧,道不同不相為謀。」
「大不了咱們以後遠著點她就是了。」
女孩們圍繞在陳樂樂的身邊一個個安慰著傷心的陳樂樂。
淺月感覺心好像被什麼扎了一下,有些痛,有些酸,這是她朝夕相處兩年的室友,她們同仇敵愾,那自己算什麼?她們的仇人嗎?
呵呵,是啊,自己永遠是一個外人。
連招呼都沒打,淺月就匆忙掛了韓雲峰的電話。
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