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廢物利用
這一天夜裡,有三個陌生人成了酒肉朋友,虞姬,夏侯長生,和聞著酒肉香氣過來的夜遊。
有時候,和那些當面陽,背後陰的人比起來,酒肉朋友真是再好不過。
月光,石台,一壇差不多的酒,一隻烤得半焦的肉,三個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人。
清風徐來,竹影搖曳,明滅焰火之間,到底也算得上是無拘無束。
等到第二日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虞姬才恍然發現,雖然浪費了一夜的冥想時間,但是收穫卻一點都沒少。
和兩個npc聊天,也是獲益匪淺。尤其是夏侯長生,雖然他的話很少,但總能一語指出要害,讓人頗為佩服。
其實夏侯長生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的那雙眼睛,平靜得像一汪深潭,這和庾櫞兄不一樣,庾櫞兄雖然話也不多,但他的眼中還有割捨不下的東西,而夏侯長生沒有。
不過,這一夜也是有弊端的,比如現在她快要爆炸的頭,簡直像喝了假酒。
不行,以後不能再去那家田一酒坊買酒了……突然,虞姬一愣,然後眨眨眼,捂著頭嘴裡倒斗似的罵了一堆。
田一者,甲也,相似者,假也。
人家已經明明白白告訴自己這是假酒坊,自己還往進進,哎,簡直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找不著。
虞姬強忍著疼痛,盤膝冥想。和晚上的時候不同,不似月光的清涼,而是太陽特有的熱烈和旺盛,身體里的血液好像要湧出來一樣,充斥著一下勝過一下的生命力在蓬勃。如果這時候有人走進來,就能看見虞姬頭上的青筋一條一條地凸出來,渾身都像是塗上了一層紅漆,汗水很快就從毛孔里滲透出來,濕透了中衣。
不知道是不是酒勁在作祟,虞姬感覺今天靈力在身體里遊走的速度似乎比平日里最好的時候還要快上三分,她極力地控制著靈力在經絡里的速度,可實在是收效甚微,在經絡轉彎處靈力毫無保留地衝擊在血脈上,痛得虞姬咬緊了牙關,依舊努力在控制,也逼著自己留出了一絲清明。
從來也不曾聽說過,鍊氣一層在修鍊時會遇到這種狀況,這難不成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還是不能酒後修鍊?可她也沒聽說過有修鍊不喝酒,喝酒不修鍊的說法啊。
正當血脈被激得疼痛異常之時,虞姬卻發現,已經顧不上疼痛了,因為靈力遊走的速度非但沒有在她的控制下變慢,而是比之從前更快了幾分,照這樣下去,恐怕真的會把她的經脈衝擊得爆開。
沒奈何,虞姬一咬牙,在這股靈力經過督脈岔口時用力一引,硬是引到了手三陽上,經過整條左臂,最後經過大拇指的少商穴時「轟」地一下,硬是給逼了出去。
虞姬癱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上的汗將床單都濕了一灘。
她雖然從未修仙,但方才的兇險她卻是毫不懷疑。她也不確定,能否從少商穴將靈力逼出,但她也只能賭上一賭。
不過下一秒,虞姬便傻了眼。
那股狂暴的靈力,竟然被她引到了自己的包裹上,眼見著那包裹上碩大的一個窟窿,登時,她便覺得心跳都停了一瞬。
若是在此之前,告訴她毀了包裹能保命,她一定毫不猶豫,可現在死裡逃生逃了出來,再面對著自己的全部家當全都化為烏有,這才是真正的心疼到炸裂。
顧不得自己還沒有什麼力氣的身體,虞姬赤著腳,連滾帶爬地抓住了自己的包裹,把東西抖在了床上。
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被轟碎了小半的石球和之前測試用的玉牌,還有幾張銀票的殘屍。原本圓滾滾的石球最起碼還剩下一個泡腳按摩的功能,現在連這個功能也沒有了,破破爛爛坑坑窪窪,簡直有礙觀瞻。
虞姬有些心疼地拿起了這顆已經不是石球的石球,想再瞻仰一下的它的儀容,心裡還在盤算,院子里像模像樣的石頭好像沒看到過,要找個能按摩腳底的石頭恐怕得在別的地方仔細找找了。
摩挲了一會兒,虞姬突然想起,之前她覺得床好像有點不穩當,睡覺翻身的時候有點發晃。目光又落到這塊石頭上,突然靈光一閃,蹲下身,一手按著床往下這麼一壓,另一隻手正好把這塊石頭塞了進去。
虞姬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床,發現床也不晃了,也不搖了,簡直恰到好處,自己這也算廢物利用了。
琢磨完這第一件玩意,虞姬的目光略過了那塊玉牌,而是拿起了那幾張銀票殘餘的屍體。
好好的銀票,硬是被她轟得連錢莊名字都沒了,早知道今天它們要死,還不如昨天在田一酒坊買幾壇假酒呢。
他家的酒喝完確實難受,而且還有點危險,不過味道是真好,大不了饞了的時候喝幾口,之後不修鍊,解解酒癮也是好的啊。
虞姬搖搖頭,摸了摸下巴,突然又是靈光一閃。每次燒水的時候都因為這些木頭放久了很潮而很難引燃,這下有了這幾張銀票,算是有了火引子了。
這算又是一件廢物利用,雖然它們原本並不需要成為廢物,都是無妄之災。
最後,等虞姬拿起玉牌,下意識地用力握住的時候,突然呆了一下。
這是什麼情況?沒聽說過鍊氣還能把靈根給煉高的啊。但事實分明就發生在她眼前,她又不得不信。
上面的字倒是一個沒變,「雷」字也好好地躺在上面,可原本的一寸多長的綠光「蹭」地一下漲到了兩寸多長,這都已經是差不多綠七品的樣子了。
雖然她不是很看重所謂的靈根資質,但就像錢一樣,誰還嫌棄自己錢多?
坐在床上,虞姬思考了很久,終於,靈光一閃,得出了結論,隨後有些欲哭無淚。
她應該是把這僅剩的一件東西給玩壞了,都不好使了。
心疼自己幾秒之後,虞姬也沒多想,把玉牌放在了枕頭底下,繼續盤膝修鍊了起來。
和唐日明的賭她可沒忘,那傢伙雖然為人陰險,肚子里全是壞水,但能進乙字班總還是有一定本事。
她不能輸。
她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