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觀戰(上)
所謂的三十二強戰,其實和一場鬧烏龍的笑話沒什麼兩樣,簡直是一塌糊塗。
看著場中「交戰」的四個人,虞姬不由得微微皺眉。
打成這個樣子,確實是連交戰二字都稱不上的。
完完全全的一邊倒,連加油助威的功夫都免了。
今日的比試一開始,隨著弋刀台上一位長老拿著花名冊,念了兩對四人的名字,不一會兒,場上便兩兩相對,無聲較量。
而隨著長老一道指風彈出,使得台上高懸的一口袖珍金鐘「嗡」的一聲響起,一東一西便展開了較量。
較量,其實是虞姬和很多人以為的,而事實上卻是,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勝負立分。
毫無還手之力。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來之前,虞姬雖未打聽弋刀台相關故事,但這檯子上站的人,她卻是隱約知道幾分的。
弋刀台東,站著的是唐日明那三個朋友之一的楊世寬,同是乙字班,平日里和唐日明走得很近,大概是狐朋狗友那一類關係。據虞姬打聽到的消息稱,這個楊世寬天賦很高,起碼不比唐日明差,一招一式都很顯老練。
但是現在,這個楊世寬已經不再站在台上了,因為就在剛剛,他被他對面的蕭何在一劍拍下了台,大頭朝下,趴在了地上,到現在都沒起來。
當然,虞姬在台下看得清楚。蕭何在那一下並沒有太過大力,而是尋了楊世寬刺偏一劍的空門,揮劍一拍,給拍下了台。至於楊世寬到現在還趴在地上沒起來嘛,虞姬想,可能是把鼻樑骨撞塌了,沒臉見人了吧。
而站在他對面的蕭何在如此輕鬆地贏了乙字班的對手,臉上卻既沒有興奮,也沒有傲氣,抱著他那一柄幾乎與人同寬同高的闊劍,還在等著長老宣布勝負。
在虞姬打聽來的情報中,對於蕭何在,她只知道,他是本世界的人,家境十分普通。在此之前,他不過是丙字班裡根本就不出名的一個人,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只格了一劍,出了一劍,就將乙字班裡天賦異稟的楊世寬拍到了台下。
看了兩人的出手,虞姬知道,並不是崑崙劃分不均,而是這是短時間內,另一個世界的人幾乎無法避免的弊端。
不會打架,或者說,沒有鬥志。
並不是說他們不夠努力,她說的鬥志,是當你和對手狹路相逢的時候,你拔劍的決心,和跟對方不死不休的鬥志。
顯然,楊世寬並沒有,當然,弋刀台西同樣被踢下台的盛譽楠也沒有。
作為一個職業幹這一行幹了將近二十年的虞姬是這樣總結的。第一,當你懷著必死的決心去拼對方的時候,你往往才能活下來;第二,每一場仗,都是為了勝,才去打。
這是虞姬的戰場哲學,也是她用無數的血和有數的疤換來的,所以,她一直堅定的相信並執行著。
場上比試進行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時辰,三十二強戰的一半便已經結束了,而巧的是,此時,弋刀台東站著的其中一人,是季懷暖,而弋刀台西中的一人,是沈驚鴻。
或許是幸運之神眷顧,站在季懷暖和沈驚鴻對面的人,都不是這個世界的本地人,或者說,和她們一樣,都是玩家,而不是武鬥成風的npc們。但同時,幸運之神也並沒有眷顧到底,因為站在她們兩人對面的都是男人,在劍招精妙不到哪裡去的情況下,體力和力量就成了男人與生俱來的優勢,同時,也使得她們處於了先天上的劣勢。
如果是虞姬,她自然懂得如何揚長避短,因為她有足夠的經驗,但是季懷暖和沈驚鴻沒有。
不算短的相處,對於她的這兩個鄰居,虞姬自然也算有所了解。
季懷暖是個很文靜的南方姑娘,表面上看,她似乎脆弱得不堪一擊。但虞姬知道,半面青胎會給她帶來什麼,而在這樣的有色目光下,到現在,依舊溫暖如初,內心的堅強可見一斑。至於什麼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不會歧視她,這樣的想法,虞姬只能嗤之以鼻。並不是她的想法太過陰暗,而是這個世界上,聰明人畢竟還是寥寥,而愚人則是不可勝數。
至於沈驚鴻,虞姬和她倒是說不上投契,關係自然也不如和季懷暖走得那般近,至於和夏侯長生、王斷棘比起來,差得就更遠了。這其中,沈驚鴻的大小姐脾氣,倒是佔了大半。
虞姬是個痞子的性格,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當然也不會刻意去討好誰。原本,崑山頂上時,二人相交尚可,但時日稍長,對於沈驚鴻的很多脾氣,虞姬還是選擇能避則避的。
大概半月長短,沈驚鴻的大小姐脾氣便可見一斑,可不僅僅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般簡單,發起脾氣來也是山河變色。最常見的情況是,虞姬在隔壁的屋子裡修鍊,天地之聲愈發清晰,便能清楚地聽到沈驚鴻和再相鄰的鄰居們發著大小姐脾氣的聲音,而且這脾氣來得常常毫無道理,讓虞姬既摸不著頭腦,又十分想要退避三舍。
但是這位大小姐總歸還是善良的,起碼對季懷暖,她從未因為自己長得漂亮就看輕別人,相反,她給了季懷暖足夠的尊重。就像是,虞姬從未聽到過大小姐有跟季懷暖發小姐脾氣的時候,起碼,她是善良的。
此時二人站在台上,虞姬也不由得為二人捏了一把冷汗。
淳于邳和楊舜,都是乙字班的人,也不知道她們兩個能不能對付得了。
鐘聲一響,季懷暖和沈驚鴻的打法完全不同,一守一攻,一退一進,戰成一團。
先看季懷暖這邊,鐘聲一響,季懷暖頓時橫劍速退,不顧台下噓聲一片,面對淳于邳的速攻,能避則避,避無可避就格上一格,倒是打了個僵持。
和這邊的穩紮穩打不同,沈驚鴻那邊可謂是險象環生,驚險非常。沈驚鴻才一聽見鐘聲,便立刻提劍刺出,舞得那叫一個花蝶嬉戲,繁複生姿,頓時引來台下無數叫好聲。而楊舜倒是不慌不忙,粗一看,和季懷暖好像成了一個路數,只守不攻。但若是細細看去,只怕額頭上全然都是冷汗。這楊舜哪裡是只守不攻?三招守勢,一招尋隙直刺,便是這突如其來的一招,便如羚羊掛角,分明無跡可尋,直刺得沈驚鴻這邊是無比驚險,汗如雨下。
和之前的「狼入羊群」比起來,這一場打得卻是分外好看!